“钱来志……”习悠垂着眸低低吟出声,那被浓郁睫毛遮掩下的瞳孔,不时荡漾着残忍的阴光。
“你知不知道,烟波是被人砍去了四肢,活活疼死的!你知不知道当时是有多血腥,我们这I些弱女子却什么都不能做!全部都是因为你”絮儿望着习悠,崩溃似的大吼,眼泪止不住的下流,她从不曾有这样无助的感觉,唯一一个关系好的姐妹,就这样死在了自己面前,自己……却什么都不能做!
人彘么?钱来志么?
“你们姐妹情深我能理解,如果你们信我,明天晚上,我带你们去取钱来志的向上人头,为烟波报仇”习悠缓缓抬头,望着这些义愤填膺的姑娘,那种感觉,她再清楚不过!
136 火烧钱府()
一日过去,除习悠外的任何一个人都心惊胆战,她们怕钱来志不知何时会再回来,再发生像昨日那样的事情,柳妈妈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任何人也不见,满脑充斥着昨日答应的事情。
如果把自己的身体给了钱来志,是不是,就可以救下绝尘阁中所有的姑娘?
思虑良久,她换了一身葱色衣裙,妆容依旧艳丽浓厚,也许就这样吧!
“妈妈,您要去哪?”
一个在洒水的姑娘拦住柳妈妈的去路,神色戒备而无助:“妈妈,您不要走好不好?你走了我们怎么办?”
“没事,我只是出去见个人,兴许会帮到我们,你们在这里不要乱跑,我去去就回”
洒水的姑娘轻轻点头,眼望着柳妈妈的身影走远,她皱着眉头想了想,总觉哪里有什么不对,细细一想,却又没啥不对劲的,微微摇了摇头接着手里的工作。
夜幕低沉,耳边的喧嚣渐渐低了下去,柳妈妈走在街上,尽头地府邸愈来愈近,她紧紧攥了衣袖,在路口驻足了片刻,眸中突然闪过一抹坚定,快步走了进去。
胡扯了个理由柳妈妈站在门口等着通报,不过片刻,有管事儿的过来将她领了进去,钱府内富贵华丽的摆设丝毫不能勾起她的兴趣,微微垂着眸,只在想着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柳妈妈在一处花卉遍布的地方停住步伐,不等管事儿的前去通报,紧闭的宅门被人猛地打开。
柳妈妈静静看着来人,轻声道:“你想要的,我带来了”
钱来志嗤笑一声,围绕着柳妈妈转了两圈,一挥手打发了那些闲人,伸手将柳妈妈拽了进去。
“来来来,先喝水,不急不急哈”钱来志殷勤的为柳妈妈端茶倒水,一脸的谄媚,只是那充满目的的目光令人反感,柳妈妈坐立难安,面对这样的钱来志,她竟说不出招架之言。
“喂,难道是我钱府的茶水不好喝?你要这样苦着脸?”钱来志突然站直了身子,瞪着柳妈妈,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的茶杯。
“不喜欢就滚,让你来伺候小爷,你还一脸的不乐意了!怎么?嫌弃了?后悔了?害怕了?告诉你!没门!”
柳妈妈微微垂着头,长呼了口气,缓缓道:“你想要的我都给你,只求你能够放过我绝尘阁的姑娘”
钱来志嗤笑一声,“好啊,让小爷见识见识你的功夫,满意了小爷说不定会放了你呢”
柳妈妈缓缓站起身,面无表情,她望着钱来志,眼中一片凄凉,早已知道的结果,为何,在前一刻心还是会痛,已经为这件事死去了烟波,不能再有人去牺牲了。
钱来志瞧了她一眼,“跟上”
柳妈妈在他身后,穿过长长的走廊,廊外草地上开满了一片片的月季花,阵阵馨香扑鼻而来,却未感到丝毫美丽,过了今日,她也许,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房门被砰的一声踹开,将柳妈妈神游的思绪拉回来,她站在原地,手指不安的绞着帕子,深呼了一口气,跟上了钱来志的步伐。
夜空中星河点点,银河跨越了天际,仿佛要延伸去另一个世界,万籁俱寂的钱府突然爆发出一阵惊慌的声音,钱府一角,火光冲天!
习悠领着一干姑娘,悄悄埋伏在钱府大门外的墙角下,一个姑娘兴奋的从另一面跑过来,大声叫道:“着了着了”
“嘘,别说话”习悠连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她起身看了看大门,眉角微微皱起了一个弧度:“你们进去后赶紧去找人,一定不要让柳妈妈出事,快,去吧”
“悠儿,我们的这些衣服,真的可以以假乱真吗?”一个姑娘伸手扯了扯宽大的奴仆装,心里颇有些担心。
“放心,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你们快进去”
习悠微微后退了两步,眼看着她们全冲了进去,转身快速跑到了一条巷子里,微微抬眸,吹了一个极响的口哨,只见本来平缓的天空中,陡然出现一股厉风,垂直而下,眨眼便落在了习悠肩膀上,她微微转眸,轻抚了抚小黑头顶一撮红毛,“就你最灵光,柳妈妈已经去了好长时间了,不知道我们来不来的及去救她”
小黑蹭了蹭她的手指,尖尖叫了一声,点墨的漆眸灵活转动着,习悠微微笑了一声,转身快速朝钱府里跑去。
这场火,来的格外凶猛,整个钱府内顿时陷入一片恐慌的环境中,钱老爷不在家,二少爷也不在家,唯一管事的大少爷却不知跑去了哪里,管家在失火的院子外急的来回踱步,一滴冷汗顺着下巴滑下,良久,他唉唉叹了一声。
屋内,说不出的面红心跳,柳妈妈半露着香肩,手指紧紧攥着勉强遮身的锦被,她的双目有些失神,浓艳似妖的妆容被泪痕冲刷出一道道的痕迹,过了许久,屋外那一阵惊慌的声音才渐渐退却,她虚弱的穿了衣服,坐在梳妆镜旁,唇角一点殷红格外引人注目。
房门突然被人打开,她没有去看,自顾自擦掉那点殷红,耳边却听到一个熟悉的惊呼
“妈妈”?
她执帕的手微微一颤,却并未回首去看,许是悠儿带着她们过来了吧!唇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她暮然想起钱来志在得知她是处女之身的那一刹那,那种怪异的表情,再也回不去了!
“青儿,悠儿去哪了?”
柳妈妈放下了帕子,随意的走到青儿身旁,朝她笑了笑:“怎么了?一副见鬼的模样?”
“妈妈,您……您真的……”青儿眼角微微有些湿润,她死死盯着柳妈妈脖颈上那一点刺目的鲜红,身处于风尘之地的她们,这些再熟悉不过。
“没事了”柳妈妈轻拥了她,嗓音平静而自然。她自己都惊异于自己的平静,她以为自己会寻死觅活,却没想到,会是这般的平静!
“我们走吧”柳妈妈牵上了她的手,一步一步走的异常坚毅。
阵风将不远处的浓烟吹得四处散开,夜色迷蒙,四周都看的不慎真切,她踉跄了几步,终是脑中一沉,倒了下去。
青儿惊叫一声,揽住倒在地上的柳妈妈,含在眼中的泪还是落了下来,她有些无助的望了望四周,这里竟是如此偏僻,一同进来的那些姐妹,何时才会找过来呢?
钱府地域格局复杂到出乎习悠意料,面对有又一个死角,她伸手抱下了肩膀上的小黑,往回走了两步,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谁?”
“是我”唐琅略带戏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习悠微微回首,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唐琅二哥”
唐琅点头应了一声,目光却有些阴沉,轻瞥了习悠一眼,径自便往外走,一语不发。
习悠道他是因自己不声不响的离开而生气,心底升腾出一股歉意,却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良久,她伸手拉了拉唐琅衣袖:“二哥,我还要去找柳妈妈,你能不能,先不生气?”
“能不能?”唐琅突然嗤笑一声,“我为什么要生气,再说你跟着我做什么?”
习悠停下脚步,“唐琅二哥,你能否迟一会儿再生气”
“行行行,你的柳妈妈最重要,去吧去吧,前面左转穿过一座小桥,之后右转路过个小湖,然后去那边的竹林里找”
“谢谢二哥,昨日之恩,今日之情,悠儿一定会记在心里的”言必,习悠连忙冲唐琅所说的那个位置跑去,一刻都不能再停了。
唐琅低叹一声,沿着相反的方向快速离去!
夜色渐浓,空气中起了一层薄雾,钱府一角火势渐小,最终扑灭了下去。
习悠顺着唐琅所言,一路前去,所到之处竟是钱府后门,待她反应过来,钱府护院下人已经组织起来四处巡逻,她站在后门处,想着唐琅此番用意为何,踟蹰良久,终究走了出去。
回头望着这偌大的钱府,不至于找不到的!
“砰”
习悠扭头去看,是烟火!
说明柳妈妈已经找到了!她心中一喜,面色有了些许放松,眸中流光却覆了一层狠辣,既然你们为难柳妈妈,那我也觉不会要你们好过!
她拿着火折子吹了吹,跳跃的火苗如同暗夜中的精灵,伴随着一道优美的弧线落进黑暗之中。
习悠低笑一声,感受着越来越浓烈的热气,头也不会的离开,远远便能听到,钱府中人再次嘶声大叫!不过,这一切都跟她没关系了!
此刻的绝尘阁中已经乱成一团,平日里气焰嚣张的头牌真碰上了事儿倒没了主意,直到习悠回来,这种情况才有所好转!
“大夫,她怎么样了?”习悠拦下欲要离去的大夫,低声询问,大夫瞧了她一眼,只道:“这位姑娘劳累过度惊吓过度,吃些药补补就好了”
“没其他病症了吗?”
“没了”
“青儿姐姐,你跟着大夫去抓药吧”
“悠儿,我们就这样放过钱来志了吗?”一个丫头愤怒的上前问道
“我们烧毁了他家几处宅子就够了,这期间有的他忙了,你们照顾好柳妈妈,我要出去一趟”
她要去见见唐琅,问问他今后有何打算,若是可以的话,她想请他回云何山庄!
137 了不起啊()
“丫头,你可看清了这是什么地方,是你能进的吗?”霍栈的敏儿姨扭着腰肢将习悠拦在门外,她垂眸瞧着这豆芽菜,低嗤一声:“还不
快走!”
“我要找人!唐琅”习悠微抬眸,冷淡出声,扫了敏儿姨一眼,接着道:“他住这里”
“我霍栈每日来来往往的客人那么多,难道要我敏儿姨各个都亲自招待不成,那什么唐琅谁又见过?你这丫头再不出去小心老娘把你打出去!”敏儿姨心中一个咯噔,眼珠转了转,声音颇有些急促飘忽
“他就在你霍栈,敏儿姨,我不能对你造成任何威胁,你又何必骗我?”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唐琅不想让她找到他!
敏儿姨诧异看她一眼,一挥手几个丫鬟模样的女子便围了上来:“轰走她!”
言必,竟匆忙的回了霍栈!
“行了,我自己走!”霍子墨怎会用这样的女人来当管事儿的?习悠稍稍一想便已明白,霍子墨用人向来不拘一格,每个人自有每个人的长处,如此这般,敏儿姨怕是故意以此行为来表达些什么!
只是自己从未同敏儿姨接触过,她这番作为又有何意义呢?
转身欲以离开,忽闻身后一声惊呼,习悠迅速转身,只见莺歌燕舞的霍栈乱作一团,客人四处奔散,不过片刻,便冷冷清清,她走到一侧,混乱之中,只听到有人大叫:死人了!
“听说是个六七岁的丫头,死状凄惨,这下霍栈可惨咯!”一个手摇纸扇的白衣男子飘然走出,同周围之人大有不同之处,他身旁跟着一个小厮,那小厮面色惨白哆嗦着嘴唇道:“少爷,我们能赶紧离开这吗?”
“怕什么,这下霍栈可有热闹瞧了”白衣男人施然一笑,步伐不紧不慢。
习悠听言,心中顿时一紧,不知怎的就想到了一日前已离去的茗儿,趁着混乱,她迅速跑进霍栈,此刻,霍栈中人已离去十之八九,只有一些霍栈女子衣不蔽体颤颤巍巍散站在四处,她以袖遮脸,躲过敏儿姨的目光,不着痕迹的朝着二楼挪去。
二楼中只有一个房间被人把守,她站在一个死角,眼睛死死盯着那个房间。
“来人!把霍栈封了!”一道高亢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习悠心中一动,只听:“衙门办案,霍栈众人迅速到楼下集合!”
她眼瞧着把守在外的大汉互视一眼,正迟疑着要不要下去,却不等他们反映过来,只见一道白光闪过,伴随着一声猝不及防的惊叫,两人已到了楼下!
习悠见此正是机会,拔腿便往那房间跑,果不其然,床上正盖了一层白布!
这边刚刚传出有尸体,衙门那边便已派出捕快前来,明显是一个设计的圈套,然而此时的习悠却管不了那么多,她站在床边,那短短的小小的凸起一段,正好是个六七岁姑娘身高长度!
她暗自吸了口气,只道绝不会是茗儿,一把掀开了白色布单!双目紧闭,突然就好怕,怕那个躺在床上的尸体正是茗儿!
也许是自己多想了,习悠安慰了自己一句,缓缓张开了双目,许是前世见惯了血腥残忍之事,脑中有片刻麻木,移开面目全非的脸庞,看到那熟悉的衣物时,她瞳孔陡然缩小,这是茗儿的……衣服!
唐琅不是说,茗儿已经回去了,可为何她又出现在此处?还是以如此极端的方式?唯一可能性便是,唐琅骗她,不想她太过担心,若是今日不来找唐琅,是否她一辈子都不知道茗儿是如此模样?
指尖轻颤,拨开被发丝掩盖的侧颈,这是唯一的希望,若是那颗红痣在,那……
“啪”
“别动”
陡然一滑,入目,侧颈一片光滑,并无红痣在!
她的心猛地一下就松了,茗儿没有死,有人故意要传出茗儿已死的讯息,那人为何要这么做?对他而言有什么好处?茗儿在他们所存在的故事中,如今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习悠缓缓转身,稚嫩的眉宇之中浮现出一股清冷之色,目光流转,最终落在敏儿姨的脸上。
只见敏儿姨神色一阵惊诧,旋即痛心疾首的瞅着习悠:“你这丫头怎么还没走?你……你居然,这是对死人最大的不敬啊!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懂事”
“闭嘴!”身后有人用力将敏儿姨推到了一旁,他大步走进,自动忽视了习悠,微微俯身,瞧着那被毁的无法言喻的脸庞,手指一动吩咐道:“把尸体带走!霍栈等人一律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慢着!”嗓音如玉,夹杂一丝儒雅笑意,成功阻止了将要动作的捕快。
声音从屋顶传来,众人只见一道白光闪过,地面上已站了一个锦衣男子。
“唐琅二哥”习悠低唤出声,唐琅回头瞪了她一眼,却并不理会,只是走到那捕快身前,亮出一块令牌:“不知能否使唤得动赵捕快”
赵捕快面色一凛,抱拳道:“唐公子令牌虽大,但霍栈死人一事如今已是人尽皆知,若不给冠城之人一个交代,损毁衙门威严事小,坏了霍栈生意事大!”
敏儿姨一听,连忙上前两步,谄媚笑道:“赵捕快此言差矣,咱们各司其职,各退一步此事不就解决了?”
赵捕快将目光转向敏儿姨,冷凝道:“此话怎讲?”
“您是衙门,这死人了自当是衙门立案,你们只管将尸体带走便可,但我们霍栈中人并非嫌疑人,因此霍栈还是霍栈,只要你们不绑走我霍栈的姑娘们不就好了”言必,敏儿姨呵呵一笑,退了一步。
“说的是啊,我们又没杀人又没放火,凭什么要我们去吃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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