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
“一会儿你别出声,站在我身边就好,”习悠嘱托一句,唇角勾起一丝冷笑,她倒是想看看,究竟是谁,居然敢打她花树的主意!
习悠小心翼翼的撇开花枝,猫着腰一步一步向里面近,沙沙声突然停了一会儿,习悠止住步伐,侧耳倾听,没过多长时间,居然又开始响了起来。
透过越来越稀疏的枝叶,习悠蹲下身子,看到一个瘦小的男人手中拿着铁锹正卖力的挖着一棵桂花树!
那瘦小的男人,习悠有点眼熟,有点印象,傻三郎手突然紧了一下,正打算说话,习悠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唇,严肃的摇了摇头。
傻三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学着习悠的模样,注视着那个男人。
习悠伸手捏了一块冰凉土壤,瞄准了趁巧转过身去的男人身后,扬起手腕就甩了出去,冬天的土块,犹如磐石坚硬,只一下,习悠就听到一声惨叫,她捧起在肩膀上的小黑,看着它黑漆漆的眸子动了动唇,只见小黑漆黑眼珠灵活快速动了几下,扑腾扑腾翅膀。
“谁?谁偷袭我?”男人手中拿着铁锹,不知怎么的,居然看得出有些手抖,他谨慎而小心的半蹲着身子,小黑刺耳的鸣叫突然从上空传来,男人回头,瞳孔陡然放大,坚硬反光的利喙夹杂着寒风刺向他的眼睛,他还来不及躲开,口中一声惨叫已经出口,铁锹落在地上,捂着鲜血横流的眼睛倒在地上打滚。
习悠吹了一声口哨,冷着小脸走出来,仔细看去,竟是被刨出了五六棵!
这样的人,就该如此!
小黑又扑腾了两下翅膀,收回黑眸中凄厉的光,乖顺落在习悠肩膀之上,安静的看着地上男人。
傻三郎看了眼习悠,绕过她上前踢了那男人一脚,恶声恶气就吼了起来,那是他家媳妇的东西,凭什么他要破坏,他要破坏,问过他了吗?他同意了没?没问过没同意,就该死!哼,踹死你,我踹死你!
“你为什么要来砍这里的小桂花树?”习悠笑着蹲在那男人身边,眼眸微眯,竟是说不出的温柔!
傻三郎停下了撒泼,也学着习悠的样子蹲在男人的另一边,过了许久,男人似乎从刚才的剧痛中回过神来,两手依旧捂着已经瞎了的左眼,另一只眼死死皱着,恐惧的看着习悠,口中
说出的话,都害怕抖得不成样子。
勉强可以听出,他是听了一个人的话,然后来到这里刨桂花树,那人会给他酬劳,只是没有想到,这是他今天第一次来就被抓住了!
习悠良久不说话,冷眼扫了这几棵已被砍倒的桂花树,突然站起身,拾起地上的铁锹,“我再问你一次,到底是谁指使你来破坏的!”
嗓音冰冷如同地狱来的声音,又加上此时突然吹来一股寒风,男人禁不住哆嗦起来,他恐惧的缩了缩身子,抖着苍白的唇:“真,真的是我,我,我想赚银子”
“真是不听话!”习悠缓缓吐出一句,右手紧了紧铁锹把柄,突然一脚踩上男人的脚,眼睛不眨的挥手砍下去!
“啊——”
惨叫声再次响起,习悠漠然的拿起铁锹高高扬起,“我再问一次,谁让你来的!”
“女的女的,是个女的,你别杀我,别杀我,是个女的,真的,是个女的,你别打我”男人痛苦的嚎叫一声,连连叫起来,习悠扔下手中铁锹又蹲了下来,“那女的,她叫什么?”
“我,我不知道,别人都喊她刘姑娘,我,我真的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们在什么地方见面?”习悠冷冷问道,最近心情不好,真的是不好!
“在,在前面有异香的一个山顶上,没,不是,就是今天晚上的时候”
男人又缩了缩身子,眼睛里的血不知为何突然流的更加汹涌,隔着空气,都能听到男人剧烈跳动的心跳!
习悠看了眼傻三郎,“我们把他带回去”
“好,媳妇”傻三郎从刚才的震惊中国回过神来,突然兴奋的笑了起来,力大如他,一下便将瘦小伤痕累累的男人给扛起来。
男人痛苦的嚎叫几声,小黑突然飞到空中鸣叫了几声,吓得男人紧紧咬着牙不敢吭声。
106 再打他就要死了()
习悠看了眼被砍坏的桂花树,心疼的皱了皱眉,数量本就不多,此时一少,估计就更加的少了。
只要抓到罪魁祸首,她一定要让那人生不如死!
回到曼香山底下的木屋中后,习悠在主屋内发现了有人送来的一些瓜果蔬菜,最上方,放着一张纸条,上面是郭休的字迹,习悠拿着那纸条笑了笑,还是义兄对她好,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她!笑着摇了摇头,习悠突然叫来傻三郎,让他在家守着那个瘦男人,自己则去了南乐村里。
说来也巧,日子过去了这么长时间,董家三口人身体恢复的也差不多了,只是牛蓉整日不敢出门,董采整天神经兮兮,偶尔董大林会出来看看大棚里的蔬菜,大棚中的蔬菜与他之前记得明显少了不少,知道了这事后,董大林并未声张,而是沉默的回家,坐在炕头上吸起了旱烟袋。
习悠拿了些冬桃打算给玉娘家送去,走到路口时,正巧碰到刘婶出来,刘婶身边跟着较弱温顺的刘紫扬,习悠微微一笑,正想跟刘婶打招呼,哪知刘婶冷着脸,看也不看习悠,绕开便走。
刘紫扬边走,突然回过头来,朝着习悠轻笑一声,旋即转身跟上了刘婶。
那日自己昏迷之后的事情,习悠略有听说,三郎既然是为了维护她,她自然不会去说什么,既然刘婶不喜欢自己,那她总不能热脸接着去贴。
习悠敲开了玉娘家的们,时值黄昏,鼻尖突然飘过一股好闻的饭香味,她眼睛一亮,提着手中冬桃就跑进了屋子里。
果不其然,玉娘与老伴就坐在桌子旁,桌子上还放了一锅菜粥。
“玉娘,伯伯”习悠欣喜的叫了一声,玉娘闻声转过头来,眉眼间顿时浮现出一股喜气:“悠儿来了啊,快快快,坐,外边冷,快来暖和暖和”
“玉娘,悠儿来的真巧,竟然还能在您这蹭饭吃呢”习悠将冬桃放在桌子上,开心道。
“你这孩子,啥时候来玉娘这啊,都有你的饭吃,呵呵”说着,玉娘往习悠身后看了一眼,习悠心中了然,不禁道“三郎在家呢,改天我带三郎来看玉娘,昨天三郎还跟我念叨您家的饼好吃呢”
“哎,好啊,呵呵,来来来,吃饭”玉娘伸手便忙活了起来,有些厚糙的脸上布满笑容,习悠连忙接过玉娘手中的勺子,却被玉娘嗔怪着拍开,说她那么小,烫到了可怎么办?
习悠笑笑没说话,今日在田里发生的事,习悠也不打算说出来,这些事,没必要再让玉娘老两口去烦扰忧心!
每次来到玉娘家中,总是亲切的。
饭后,习悠与玉娘又说了会话,这才打算离开。
广阔的天上,不知何时,飘了几朵云彩过来,习悠站在了玉娘家那个路口,心情不知为何,竟是有些沉重,刚吃过饭,习悠迈着短短的步子围着庄子转来转去。
夜色微微有些凝重,她突然站在董家院子外,看着董家的木门。
正打算离去时,木门吱呀一声,突然打开,露出董采疑神疑鬼的脸,正漂移的目光转到习悠身上之时,明显怔了一下,旋即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可怖的事情,面部肌肉恐怖的皱在了一起,她啊的大叫一声,猛地退回啪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习悠唇边勾起一抹浅笑,本还堵塞的心情突然便好了。
一步一跳的在路上行着,欢快的,竟哼起了首歌儿。
夜色愈加浓重,回到曼香山底时,空中如同泼了层墨,冷风呜咽,在门窗外作祟。
习悠看到歪在椅子上蜷着身子睡的傻三郎,不禁拿进了蜡烛,站在椅子旁,傻三郎微微张着嘴巴,眼睛闭着,睫毛在灯光的照应下,在肌肤上微微颤动着,从来不曾见过这般安心睡觉的傻三郎。
她蹑手蹑脚的绕过他,直往后院而去,突然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在后门处响起,习悠灭了蜡烛,放轻了脚步,随手抄起墙角的一根竹竿,一步一步往后门走。
近处,那瘦男人喘着重重的呼吸一步一挪缓慢而费劲的往外挪着。
敞开的后门近在咫尺,黑色阴云下的瘦男人,一双眼睛格外明亮,离门越是近,越是加快了行进额动作。
习悠站在他后面,突然咳了一声,瘦男人全身一抖,僵硬的想转过头来,突然凌厉而至的风声从耳边响起,瘦男人忍不住大叫一声,却没有熟悉的痛感传来,刚刚转过头来,鼻子突然被重物砸了一下,顿时血流如注。
瘦男人哭不能哭,脸色顿成了猪肝色。
“你想干什么去?”习悠笑着蹲在瘦男人身前,与他一个水平线,直直盯着他的眼睛,锐利的目光盯得瘦男人浑身不自然,看似温和的目光,看在瘦男人眼里,却成了阴森寒冷!
“媳妇,媳妇,你什么回来的,都是三郎不好,三郎竟然睡着了”瘦男人正打算开口说话,傻三郎小跑着一路跑过来,言语颇有些自责。
他奇怪的看着离大门不远处的瘦男人,好像明白了什么,嘴里却是对着习悠道:“媳妇,他想逃跑对不对,三郎不会让他逃跑的!”
说着,傻三郎上前学着以前看到习悠的模样,一脚一脚踹着瘦男人,直把他打得惨叫连连,哀求不止。
“三郎,再打他就要死了,死了就不好玩了”,习悠低笑一声,却让还没缓过气来的瘦男人更加毛骨悚然,他不过是个奉命刨树的人,有什么仇什么怨要来遭这种罪?若早知如此,雇主就是给他一两银子,他也不会来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嘞!
“你今天晚上什么时候见刘姑娘?”习悠站起身,一手拉了傻三郎问。
“时间就快到了,就快到了,我们这个时候上山,等不了一炷香的时间,就能见到刘姑娘了”
瘦男人哎哎呀呀的说着,每说出一句,便看一下习悠与傻三郎,生怕他们会再有其他动作。
“三郎,你去找出一件你的衣服来给他穿上,稍作休息,我们马上出发”习悠伸手解开了瘦男人身上的绳子,突然手腕一转,卡上男人下颌,手中不知什么东西喂进了男人嘴里,手上一拍,瘦男人还未反应过来,习悠已经松开了他站起来。
107 只能活一个()
瘦男人一手卡着喉咙,一手伸指呕着喉咙,恐惧吼道:“你给我吃的什么东西,我会死的,会死的!”
黑暗的浓雾下,习悠看不清他的面庞,只是一团更黑的东西在他模糊的面庞上,模糊的存在着,她知道,那是被戳瞎的,没有及时处理的血块!
习悠漠然的转身,嗓音冷若冰霜:“那是五辰断命丸,想活命的话,就别想那些歪点子,世间仅有一颗解药!并且还在试验期间!”
五辰,顾名思义,五个时辰若是没有解药,瘦男人便会毒发身亡。
他恐惧的瞪大了眼睛,停止了动作,反应过来之后,连连保证:“我一定不会耍花样的,我一定听姑娘的话,一定听话!”
这,难道真的是个看上去只有八九岁的女娃么?为什么她家女娃八九岁的时候就呆头呆脑的?
傻三郎找了身干净的衣服回来,扔给瘦男人换上。
夜差不多是黑透了
瘦男人一路恐慌的走走停停下,到了山腰一处地方
黑漆漆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特的香味,习悠隐匿在一棵大树后,专注的看着前方,若是真如瘦男人所说,此时,幕后人应该是已经出现了的 ,就在她细想之时,另一侧突然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由小至大越来越近。
“你去”习悠伸腿二踹了瘦男人一脚,看他连连点头,步步不稳的往前挪,心不由微微停滞了下,若是他还记得五辰断命丸的事情,自然是不敢说出的。
有风吹过,撩起散落在地上的枯叶,发出苍凉的声音。
“刘姑娘,您来了,小的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山底下那户人家的树给砍了,您看?”瘦男人微微弓着腰背,许是疼的,带出的嗓音竟有些颤抖。
“你做的时候,可有被人发现?”刘姑娘谨慎的瞧了眼四周,总觉得还有两双眼睛,在盯着自己,没有恨,没有愤怒,只是平静的看着,她忽而想起了什么似得,看了眼与她一同并立的男人。
“竟然是她!”习悠唇边微勾,倒是不知,小小的南乐村里,竟还有如此精明的女子
“刘姑娘,这位小哥做的非常好,你把银子给他就是,我们还有事要商量”嗓音有些尖细,却能听出是个男人的声音,打发了那瘦男人离开。
习悠依旧站在树后,刘姑娘,刘紫扬!
“刘姑娘,你说这名叫习悠的女娃真有你说的如此聪明,不过才八岁而已,可有何惧意?”
“宋公子,这你有所不知,习悠不足畏惧,但她与万氏胭脂铺可是有着难解难分的关系,你出来乍到,定是不了解这里的情形!”刘紫扬微微一笑,看向了宋维,他年龄在十七八岁左右,只是声音尖细的如同宫里的太监一般,模样长的倒是细致,皮肤白腻的如同瓷娃娃一般,没有人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派来的。
“哼,我何氏胭脂分店全国各地都有,岂会在这小小的南沟县城站不稳脚跟?”宋维瞪了瞪眼睛,甩了下袖子,气愤的抬步便走。
刘紫扬在后面微微顿了一下,突然轻笑出声,快走几步,追上宋维。
“我知道你何氏胭脂遍及全国各地,你们幕后东家必定是权利极大的,但是,若想在这儿,站稳脚跟就一定要除掉习悠,除掉万氏!否则一切都是空话!”
宋维顿了一下,眼睛眯了眯,却是没说一句话。
脚步声愈加远去。
习悠缓慢的从树后走出来。何氏与万氏与刘紫杨,刘紫杨既然认得云霄鸣,以云霄鸣野心极大的性子,自然会身在其中。
有两大势力夹击,万氏,或是有点危险了!
只是她一直都想不透的是,刘紫杨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是她喜欢云霄鸣,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
傻三郎见习悠心事重重,没有上前去与她说话,就静静的陪在她身边,偶尔歪着脑袋,眨巴眨巴眼睛,偶尔抬手揪下一片枯萎的黄叶。
他也想为媳妇做点事情,可是媳妇的事情,他却从来都帮不上忙!
二人漫无目的走了良久,习悠突然抬头烦扰的看着傻三郎,低喃一声:“如果如今的你是董启多好”
傻三郎一怔,眼睛里划过一道茫然,董启?董启是谁?
他突然想到,曾经媳妇看着他的眼睛说,他是董启,他不是傻三郎。
“媳妇,我是董启,我不是傻三郎”
习悠微微一怔,笑了笑,却没说话。
林中候鸟突然惊起,习悠微微仰头望了天,被密林遮掩的天空,偶尔露出一丝银光,
“三郎,我们快走”习悠惊醒一般低喝一声,拉起还不明所以的傻三郎,快速往山下跑去。
哪知,不等习悠傻三郎反应过来,一只泛着银光的利剑倏地飞来,习悠回头一把推开了傻三郎,自己脚下一滑,翻滚下山坡。
电光火石之间,傻三郎刚从地上爬起来,四周一片安静,哪里还有媳妇的身影?
“媳妇?媳妇?”傻三郎脑中急切不安,方才还有媳妇的身影的,就此,媳妇就消失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傻三郎疯了一般,向前方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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