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 丧心病狂的里正()
不过多久,刘紫扬明显瑟缩的走了进来,看到董启坐在床边,走到桌子一旁,就不敢再往前一步,呆呆地看着董启映着烛光的侧脸,直到这时,刘紫扬才发现,董启很好看,好看的让她无法呼吸!
董启回头,眼眸里划过一丝厌恶,招了招手,刘紫扬连忙上前,将药碗递给董启。
刘紫扬的心,突然怦怦的厉害,她盯着董启,那样专注的目光,微微皱起的眉头,紧抿的唇,线条冷硬却透着一丝莫名柔和的侧脸,一切都是那么完美,这个男人,为何此刻躺在床上的不是她?
而是那个可恶的小不点?隐在袖子下的手,逐渐收紧,董启突然回过头来,利刃一般的目光刺透刘紫扬的眼,直达深处。
刘紫扬突然全身一颤,哆嗦着嘴唇退后一步:“我……我,我什么都,都没想”
“出去”董启冷淡的吩咐一声,刘紫扬咬了咬下唇,点头。
董启重新回头,看着习悠的面庞,他将药碗放在桌子上,眼神里透出丝丝心疼来,其中又夹杂了愧疚!不该在那个危急时候恢复的,真的不该的!都是他害了悠儿,一切都是因为她!
缓慢的,董启神色变得有些复杂,习悠一直睡着,一直睡着,直到夜的颜色落下帷幕,黎明到来,董启伸手按了按太阳穴,走到窗户旁边,冷风像是刀刃一般,割着他的脸颊,刺痛!
天边露出一丝鱼肚白,暗示着即将初升的太阳,董启闭了闭眸子,强行的支撑,让他变得疲惫!
再次睁开眼,眸子里出现的涣散,替代了那抹清明!傻三郎突然身形一震,疑惑的看了看自己所在的位置,他回头看了看床上的习悠,突然嘴一撇,眼泪在眼眶之中打转!
“媳妇怎么都这时候还没醒呢”
傻三郎在屋内陪着习悠,外边,村长与南乐村的一群人去了关押里正的房间!
此时,里正灰头土脸憔悴的坐在地上,他尝试了挖洞,尝试了发疯,尝试了一切办法,但是外边把守的人就跟与他相克一般,每次就要成功之时,便会闯进来,逮住他打一顿,之后将破坏的地方弄好,狠狠警告他一顿,再走出去接着守着!
房门打开,村长身后跟上两个人,一起走了进来,里正拢了拢有些散乱的头发,缓慢的站起身,面色冷凝,他视若无睹般走到桌边坐下,一时间房内寂静无声。
最终,还是村长坐到他对面,一把抓住他捏着茶杯的手,不可置信的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里正反问一句,眼中突然放出闪亮的光芒,他豁然甩开村长的手,站起身,两手张开,仰望着屋顶,“我要发财啊!我想要发财,这种日子,我过够了!我早就穷够了!”
他突然扭头,阴阴笑了两声,又回到桌边,弯下腰撑着桌面看村长:“你以为我会跟你一样?一辈子窝死在这个小村沟沟里?呵哈哈,我够了,我受够了!每天吃不饱,穿不暖,我真的受够了!”
里正的话音刚落,外边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村长让其中一人去开了门,“你觉得,你这样做就对吗?君子爱财取之以道,你这算是什么?你这么做,让乡亲们有多寒心你知道吗?”
“寒心?哈哈,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没钱,我需要钱!我不想在这个小山沟沟里了,村长,你懂吗?你懂我的这种心情吗?”里正表情极度扭曲,略有些丧心病狂的大声嚷着,外边来的,是他的老婆李氏!
李氏此刻手里还牵着一个神情有些木讷的五六岁男孩,晨霜把她的头发打得湿漉漉的,此刻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两行泪不住的流,她的丈夫啊,她的丈夫,为什么就这么糊涂呢!
里正突然看向房门处,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匆匆走到李氏身前,拉住她的手看了良久,忽然一巴掌将李氏打倒在地,那五岁小娃也被带到了地上,一时大哭不止!
李氏捂着脸,震惊的看着里正。
里正却是原地走了两步,突然哈哈大笑两声:“怎么?你看我做什么?你看看你那黄脸婆的样子,你以为你是什么?啊?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一起过?还有你生的那个儿子?你看看他!你看看!”
李氏紧紧将儿子抱住,缩着身子低着头只顾掉眼泪,她才二十七八岁啊,可是这个头发半白,眼角爬满了鱼尾纹的女人,就是二十七八啊!
“够了!”村长拍案而起,怒喝一声,从来都不知道这个脾气虽然有些暴躁的里正,居然还存在家暴!
“够?不够!远远都不够!”里正笑了起来,他一步一步走向村长:“我不像你,你什么都不求,只要日子过得安稳,但我不是!”
“里正,难道钱对你来说,就是这么重要吗?”村长张了张嘴,出来的话有些酸涩,这是与他共事了十多年的人啊,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幅样子?
“钱对我来说当然重要!我要是有了钱,我爹娘不会病死,我儿子不会病死,我不用住那漏水的房子,我也不会天天看着这个黄脸婆成天厌恶!”里正表情愈发的夸张,他瞪大了眼睛,将所有都给数落了一遍,但是一想到有钱之后的日子,父母不会死,他儿子还活着,他有钱能纳貌美如花的小妾,挥金如土的生活,他就开心的哈哈大笑!
散乱的头发,随着摆动将整张显老的脸给遮了个严严实实,陡然他一甩头发,用手拢到后面去,沉默着坐到桌边。
村长看了眼还缩在地上哭个不停的李氏,沉重的叹了口气,“里正,回头是岸,我再问你一次,你决心要走上这条路了?”
此话一出,屋子里安静极了,李氏屏住了抽泣声,抬头看向里正,突然,她将儿子推到一边,慌忙爬到里正脚边拉着他的裤脚,苦苦哀求:“你快去求求村长啊,你去求求他,你知不知道你会死的,你真的会死的,你去求求……啊——”
里正烦闷的抬脚就将李氏踹到一边,冷冷瞧她一眼,伸手将茶杯摔在地上,就吼道:“我告诉你你这个黄脸婆,我的事不用你管,竟出来给我丢人现眼,滚滚滚!给我滚回去”
“你别再固执了,你发不了财的!钱难道就那么重要吗?你难道为了钱就不要你儿子了吗”李氏哭的凄厉,一声声,在屋子里撩拨着人的心弦。
里正几步冲到李氏身前,弯身掐住她的脖子,不顾她急促痛苦的咳嗽声,冷漠的拖着就往屋外扔,嘴边神经兮兮的喃喃自语:“你挡到我发财的路了,你挡住了!你滚,给我滚”
五六岁的娃儿哭的更加无助,他透过朦胧的泪眼,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爹在打娘,娘在求爹,爹在打娘,娘快死了,突然他看到爹怒气冲冲的向他走来,伸手揪住他的头就往外拖,到了门口,不顾他有多疼,直接就往外扔,摔到地上,他听到清晰的噗通声,他看到娘哭着还在求爹回头,他看到爹冷漠着脸,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们。
那都是为什么?都是为什么!
五六岁的娃,还在流泪的眼底慢慢浮现了对世人的厌恶,一种阴佞狂乱在慢慢衍生,他讨厌这个没有人情味的世界,他讨厌冰冷封闭,充满暴力的世界,哪个地方都跟屋子里的一样,没有任何特别!
五六岁的娃,不再看所有人,木纳着表情与眼神,在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情况下,走了!
据说那日之后,再也没有一个人见过他,直到后来五六年后!
村长长长叹了口气,将里正关到屋子里,劝解了李氏先回家等着,但是等李氏回过头来的时候,她才发现,娃儿不见了!
李氏精神也变得疯疯癫癫的,她就两个孩子,还有一个病死了,这个要是再死了,丢了,那她还怎么活啊?双重打击下,李氏虽然求了村长让村里的人都找找,却还是没有找到,但是那连续打击的精神再也支撑不住,加上家里的家暴,在几日后里正被村规处死那天,彻底疯了!
“媳妇,媳妇你终于醒了”傻三郎眼睛一亮,突然从地上爬起来,沙哑着嗓子开口。
“三郎?”习悠睁了睁眼,景物在不断的重影,不断的重,几秒后,终于恢复了清晰,后腰的痛楚也汹涌而来,刚刚清醒的思维,顿时又乱了起来!
“媳妇媳妇”傻三郎焦急的看着她,抓耳挠腮。
“水——咳咳”习悠嗓子疼的厉害,咳了两声,更觉痛的彻底,这下全身都痛了起来。
“三郎,你怎么样?你那日怎么吐血了,你现在没事了吧”习悠勉强喝了两口水,连忙伸手扯着傻三郎的衣服,探着头就想看他的伤势,却被傻三郎两脚跳着离开,傻三郎红着脸,低着头嗫嚅:“三郎没事,媳妇你痛不痛?都是三郎——”
095 刘紫扬的心思()
“不是,我没事,这次不是你的错!对了三郎,里正现在怎么样?”习悠虚弱的笑笑问他,却看见傻三郎疑惑的看着她,张张嘴:“媳妇,什么怎么样了啊?里正是什么啊?”
“没事,你先坐下歇会吧”习悠苦笑一声,三郎怎么可能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呢?短暂醒来之后,习悠闭着眼睛,突然困意传来,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
习悠睡过没多久,村长来过一次,见她没醒就又走了。
天色逐渐大亮,陆陆续续的村民来看看习悠,坐了会又离开了,今日外边下了大雪,白茫茫的一片,有调皮的孩童将反应迟钝的孩童引到小树下,几个人突然撞了一下树干赶忙跑开,看着树下那个小孩被雪砸了一身一脸,捂着肚子哈哈大笑,等那孩童反应过来,嚷着叫着要抓住他们!
傻三郎无聊的走到窗户边,看到白雪落在窗沿上,眼睛突然亮起来,伸手抓了一把,凉兮兮的,他坏心眼的笑笑,将白雪揉成一团走回床边趴着,伸手就将雪团敷在习悠还有些潮红的脸颊上,轻轻滚着,他看着雪水一点一滴的滑落,突然又拿开,用毛巾给擦干净,将手中雪团扔掉,呵着冻得发红的手,哀怨的看着习悠:“媳妇为什么还不醒呢”
“三郎弟弟?”刘紫扬怯弱的站在屏风处,双手扒着柱子,轻轻叫了一声,傻三郎回过头来,望着她:“不许叫我三郎弟弟!”
“为……为什么?”刘紫扬撇撇嘴,盯着他纯真的眸子良久,确定不是昨夜晚上的样子,方才叹了口气,略略走近了些,“为什么,你都不愿意跟我好好说话呢?”
“你想要害媳妇,三郎不跟坏人玩”傻三郎学着媳妇鄙夷的模样,瞧了她一眼,不屑的冷哼出声,将头给扭到一边。
刘紫扬暗自紧了紧手指,面上依旧笑着,但言语里藏了丝小心翼翼:“三郎弟弟,昨夜的事,你还记得吗?”
傻三郎疑惑的转过头,仔细的想了想摇摇头,“三郎昨天一直在媳妇床头啊”
“真的?”刘紫扬眸里亮过一抹喜色,双手紧紧握住,搬了个小板凳坐到傻三郎身旁,看着他道:“三郎,不知道你能不能对姐姐好一些,姐姐真的不是害你的媳妇,姐姐是在救她,救她你懂吗?”
傻三郎低下了头似在沉思,眼珠子转了转,才又抬起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你不是在害媳妇,你是在救媳妇啊”
“是啊”刘紫扬垂眸盯着习悠的面庞,心里闪过一道羡慕,连一个傻子都能从心底里护着她,她可真有本事!还有,全村的人都来看她,昨天晚上怎么就没有把火烧的再猛烈一些,直接烧死她呢!
不知不觉中,刘紫扬的眼神带着令人心悸的怨毒,傻三郎心里有些害怕,但是想到这个女人用这种目光看媳妇,他心里一下就不平衡了,伸手就粗鲁的推倒还在瞪着的刘紫扬,愤愤道:“不许害媳妇!”
“三郎?”刘紫扬趴在地上,扬起的脸上不知何时挂上了一串泪珠。
不等三郎说话,村长与刘婶再次过来了。
“紫扬?紫扬你怎么了?”村长眉角皱了一下。
“紫扬,你怎么哭了,是不是谁欺负了你?你怎么趴地上了?”刘婶眼里闪过一抹疼爱,连忙将刘紫扬扶起来,她低着头拉了拉刘婶的袖子,低声道:“都是紫扬不好,紫扬刚才打算给悠儿妹妹换药,但是忘了告诉三郎,三郎以为紫扬是在害悠儿妹妹,就伸手推了紫扬一下,”刘紫扬说着啜泣了一声,接着道:“是紫扬的错,娘,村长你们别说三郎”
“哎,傻孩子,三郎你也是,怎么能动不动就动手呢?”刘婶怪了傻三郎一眼。
傻三郎不明所以的瞪着眼睛,看着一直以来都喜欢自己的刘婶,刘婶不喜欢他了,都是因为这个要紫扬的女人!他突然恨恨的瞪了刘紫扬一眼,才不去管任何人,就蹲在床头,盯着习悠的眼睛看,心里祈祷着媳妇能快快醒过来!
“娘”刘紫扬感到刘婶有些生气,连忙拽了一下她,刘婶叹了口气,语音里还是止不住的生气:“傻子就是傻子,就算是有媳妇了,也还是傻子!”
“好了,这件事虽然是三郎的不对,刘婶你也别多话了,三郎心里说不定也不好受呢”村长出声制止了一下,哪知刘婶脾气上来,拽着自家闺女就往外走,嘴边嚷嚷着:“还是我家姑娘受委屈了,没人安慰就算了,真是,紫扬咱不看了,回家回家!”
“哎呀,娘——”刘紫扬弱弱的掰着刘婶的手,站在原地,轻声道:“娘,都说了这件事不是三郎的错,您就别说三郎的不是了”
“真是傻孩子!”刘婶愣了一下,看向傻三郎的眼光不由得变成了厌恶,她都没碰过自己闺女一下子,这傻子可好,一来就把自家闺女给摔倒在地上,真是气死她了!有一瞬间,刘婶甚至觉得,董采跟牛蓉那么对傻三郎是对的!这种人,就不能给他好脸色看!
本来说好的,今日早晨全村人去县城里抓县令,因为习悠而出了变故,众人只好等着习悠伤好了再说!
哪知一连三天,习悠都不曾放出话来,直到第四日清晨,习悠由三郎搀扶着走出房门,外边冷风呼呼,透过领子刮进衣服里,凉飕飕的,不禁打了个冷颤,习悠抬眼看着东升的太阳,阳光很微弱,地上的雪已经化成了水,一小滩一小滩的,她转眸看了看屋檐,一道道晶亮透明的琉璃锥子结在屋檐上。
“下雪的时候,我就该出来的”习悠轻叹一声,殊不知,这次醒来,外边已经发生许多事!
“媳妇,你身体还没好呢”傻三郎皱着眉头,不满的嘟囔。
“好了,我不是没事嘛”习悠笑笑,小小的面庞已经红润了许多,她看了看傻三郎问道:“三郎,村长去哪了?”
傻三郎摇了摇头,习悠思索了一番,突然道:“三郎,你带我去看看里正”
傻三郎撅了一下嘴:“媳妇身体还没好呢,村长说过,不宜走动的”
“没事啦,我身体健康着呢,三郎快走,再不走,我就不跟你玩了”习悠难得的打趣了傻三郎一下,傻三郎哼了一声,甚是不情不愿的领着习悠前往关住里正的院子里走。
房门打开,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难闻怪异的气味,习悠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发生了什么事了?
“里正”她站在门口处,轻声叫了一声,里正正坐在凳子上,背对着习悠,然而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身子突然一震,缓慢的转过身来。
不过几日未见,没想到他已经憔悴到了如此地步,胡子邋遢,头发也像是在一夜之间半白了!只是习悠心里,没有怜惜,也没有任何波动,
每一个人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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