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在邻居大娘这里问不出什么了,赵星语就起身告辞,临行顺便问了一句:“大娘,你为何说那些官差总是不把老百姓的事情当回事?我听说这个云中郡的肖郡长为人不错,治理有方啊?”
邻居大娘赶紧解释:“肖郡长当然是好官啦,要不谁还愿意在云中郡待下去。只是那位大老爷高高在上,不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轻易能见到的,而他手下的那些官差就不好说了……哎呦,你看我这老婆子,胡说八道些什么啊,都是好官!都是好官!”
赵星语看看脸色稍微好转的肖萍骊,对邻居大娘说到:“大娘,你放心,清平世界,朗朗乾坤,自有公道在人心;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终有善恶审时报!”
气死赵星语了,她都还没来得及狐假虎威一把,居然就被肖郡长手下的官差抢了先,难怪她要放出如此“狠话”。
第一卷 风情美食篇 第36章 扯着虎皮当大旗
留下一脸似懂非懂的邻居大娘后,几人出了院门,石阶上痛哭的王老头已经回屋,赵星语犹豫了一下,还是带着众人敲开了王家大门。
开门的正是王老头,他见到众人,面色阴沉不虞,嘶哑着喉咙问:“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赵星语再度扯来虎皮做大旗:“我们是京城下来的官员,来你这里调查王大壮的案情。如果你不想你儿子白白死掉,不想你儿媳妇冤枉坐牢就最好配合我们。”
王老头灰蒙蒙的眼睛迸发出一丝光彩,“你们能洗刷掉我儿媳妇的冤屈?”
房间里奔出一个五岁左右,头上缠着白布条的小孩,抓住王老头的裤脚,“爷爷,奶奶问这些人是谁?”然后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虎头虎脑地问赵星语几人,“你们是谁?知道我娘亲去哪里了吗?”
赵星语一阵心酸,摸摸小孩的脑袋,“你娘亲出去玩去了,过几天就会回来。”她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快破解此案,早日平息云中郡百姓的言论,只有这样,才能让王氏平安归来,不会被人当成妖魔附体。
王家遭逢大变,先是失去儿子,紧跟着儿媳妇被抓,一家的生计全无着落,还被指称家有妖魔。除了年幼无知的小孙儿,王老太气得卧床不起,王老头一夜之间也老了几十岁。王老头一边给众人解释这些情况,一边恳求官府尽早还他儿媳妇清白。
赵星语打量王家,王家真是寒酸,茅草屋,土泥墙,纸窗破了几个洞也没人打理,除了一些简单家具外,几乎就找不出什么值钱的东西。
当日宴席的桌凳都还摆在院子里,本来这些东西都是在邻居家借的,但是出了死人的事情后,大家都不要这些家具了,因此就搁在了王家。由于当时人们恐慌,加上古代没有“保护案发现场”一说,所以院子里案发现场周围的环境都被破坏掉,到处都是脚印和撒在地上的汤水痕迹以及东倒西歪的桌子、凳子。
其实就算案发现场没被破坏掉,凭赵星语那点浅薄的侦探皮毛也看不出所以然,除非有专业的检测仪器,否则给她看十个脚印,她就会在十个脚印后面都注明“此人有嫌疑”。
但是她想到人家柯南经常听人讲述就能分析出案情结果,那自己也先听人讲讲,再分析分析结果。于是她装模作样地说:“虽然你们没有把发生命案的场地保护好,增加了破案的难度,不过你们放心,既然有我这个超级无敌美少女出现了,此案就一定会水落石出!”
几人露出了鄙视和怀疑的眼神,悄悄跟她拉开距离。王老头本来以为查案的是那个仪表堂堂的唐大人,结果是这个大言不惭的黄毛丫头,闪烁着希翼的眼光也暗淡下去。
赵星语才不管众人的看法和想法,径直要求王老头把案情经过再讲述一遍。当然在询问过程中让肖萍骊把小孩带到一边玩去了。
等王老头讲完后,赵星语一口气提了几个问题:“你一直坐在你儿子旁边,那他和别人喝酒的时候,有没有人跟他调换酒杯或者往他杯里和碗里放东西?他中途有没有离开饭桌?他这次回来的表现有没有什么不正常?他有没有说在外面发了财或者欠了钱?”
王老头被问得目瞪口呆,缓了一口气才说:“他回来没说发了财或者欠了钱,不过脸上很高兴,不光他高兴,我们也高兴,因为他三十而立了啊。他媳妇还特地为他张罗了生辰,谁想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老人说着说着,眼泪流了出来,悲伤了一阵发现自己跑偏了题,擦擦眼睛继续说,“见到有人来敬酒,他就站起来跟人家碰杯,没人跟他换酒杯,都是各自把杯里的酒喝光,。那天他一直和那些亲朋好友说啊,喝啊,直到他……”
还是那句老话,高兴的人绝对不可能自杀,但是死者一直没离开座位附近,也没人和他交换酒杯,那就只能是食物里有问题。赵星语打断老人的伤怀,“你们家宴席上的饭菜都是统一上桌,没有特殊分开?比如说单独给他上一碗长寿面什么的?”
“没有啊,都是一起吃的,”老人想了想,不太确定地说,“我再问问老婆子。”
几人进到屋里,王老太形容枯槁、颧骨高耸,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不时拿布巾揩揩眼角。
王老头的眼泪又滚出来,“老婆子啊,这几位大人都是京城来的大官,专门来给咱们儿子、儿媳洗涮冤屈的。”
王老太手抖了一下,急忙抓紧赵星语的手,“大人啊,我那儿媳妇是冤枉的啊,她是个好人啊,您看看现在这个家都成了这样……”
“大娘,你别急,你慢慢回忆下当天的情境,你们是把饭菜都端上桌,还是单独分开的?”
“家里就一个灶,一口锅,饭菜都是一起弄好端给大家吃的。”
赵星语把问王老头的话重复了一遍,“有没有单独给你儿子做过什么食物,比如说单独给他上一碗长寿面什么的?”
“没有啊,就是我儿媳妇给他做了一块幸福糕。”
赵星语几乎可以断定问题就出在那块糕点上,一定是王氏把砒霜混在糕点里哄骗丈夫吃了下去,又或者其他人趁王氏不注意把砒霜放进糕点中,王氏不知有毒,端给了丈夫。
可是王老太接着说的话马上就推翻了她的理论,王老太说:“我儿媳妇做了糕点端上桌后,我儿子拿起来吃了一口,我儿媳妇就把剩下的都吃了。”
“把剩下的都吃了?这,这……”赵星语双目圆睁,哑口无言。本来还以为找到了头绪,结果推论根本就不成立。因为同一块糕点两个人都吃了,为什么一个人出事,一个没事?如果糕点有毒,就应该两人都中毒,只有糕点没毒,才会使人食后安然无恙。除非王氏的体质异于常人,但这明显不可能;又或者王氏事先服了解毒的药,但古代好像还没有能解除砒霜之毒的药物。
这条线索又断了,赵星语愁得揪头发,恨不得揪一根线索出来。人犯罪,无非为三件事情:情杀、仇杀和谋财害命。
王家家境窘迫,不足以让人产生谋财害命的动机。
王氏端庄贤惠,没有偷情养汉,情杀动机也不成立。那会不会是王大壮在外面惹了风流债,被人索命?可是当天宴席并无外人参加,而且王大壮如果是做了亏心事,被人追杀逃回家,那他应该惶恐不安,如何还能兴高采烈地大肆操办生辰宴会?
前面两个作案动机都被否定了,那就只剩下仇杀。仇杀?赵星语想到邻居大娘说王大壮曾经与人发生冲突,便问道:“听说你儿子几年前曾经和人发生冲突,可有此事?”
“啊,这,这……”老两口面面相窥,吞吞吐吐。
果然有眉目,赵星语心中暗道一声,严词厉色地说:“如果不想你儿子冤死,就最好把事情经过说清楚,现在你们的儿子都死了,你们还隐瞒下去,难道是想为杀人凶手开脱吗?”
“难道二牛是凶手?”老两口大吃一惊。
“你们先说说事情经过,我才知道他是不是凶手。”
事关自家儿子,老两口也顾不得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那一年大壮突然说儿媳妇不守妇道和隔壁二牛有关系,二牛不承认,两人就打了起来。其实我们都知道儿媳妇是个守妇道的女人,就算我们是大壮的父母,也不能让他满口胡说,误会儿媳妇。当时老头子就狠狠地打了他几棍子,给二牛家赔礼道歉,此事就算过去了。你们说二牛杀了大壮,不太可能吧?”
赵星语想想也是,一个小误会、小冲突好像还不至于闹到非要杀人泄愤,况且就算二牛杀人泄愤也不会等到几年后才实施。
众所周知,时间越长,仇恨就会慢慢淡下去,许多报复命案都是凶手一时头脑发热、冲动而为,等冷静后再让他去做,他不一定还有那个胆。
这样看来二牛仇杀的可能性也不大。哎,这条线索又断了。
烦!烦!烦!赵星语气得连连扯掉三根头发,你要断就让你断个痛快!
第一卷 风情美食篇 第37章 唬诈二牛说实话
虽然张二牛杀人的可能性不大,但是赵星语还是决定去他家看看,了解情况。说不定这张二牛是个深藏不露的狠角色呢?
安慰了老两口,告别了王家,几人来到隔壁张家。
开门的是一个二十四五岁、面相敦厚的壮实小伙子,他并不把门打开,只溜出一条细缝,打量众人,粗声粗气地问:“找谁?”
一回生,二回熟,赵星语扯来的虎皮已经贴到身上了,她面不改色,义正言辞地说道:“我们是京城下来的官员,来你这里调查王大壮的案情。”
“跟我无关!人不是我杀的,你们别冤枉好人!”小伙子一脸惊恐。
“先让我们进去,配合执法人员办案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嗯,就是说,你最好老老实实配合我们,至于你有没有罪,不是你说了算,要用事实来说话!”赵星语的电视真没少看啊,三言两语就唬住了小伙子。
小伙子不甘不愿地把几人让进院子,房里传来一个老妪咳嗽的声音:“二牛,谁来啦?”
“娘,没事,几个大人来问王大壮的事情……”
二牛他娘蹒跚着从屋里走出来,弱不禁风的样子一看就是长年卧病在床的老人。她见到几人,急急切切地说:“大人啊,我家二牛是个乖孩子,不会杀人的,你们可别……”两眼一翻,居然要晕了过去。
赵星语急忙扶住二牛他娘,“老太太,你别担心,就是怕二牛被人冤枉,所以我们才要问清楚。我们不是来抓二牛的,是来把事情调查清楚。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
二牛他娘听了这话,神情才稍微缓和了一些,赶紧吩咐二牛给几位大人端茶倒水。
“不用,不用,还是回屋里说吧。”赵星语拦住二牛,把两人一起劝回屋中。不能再喝啦,再喝就要跑茅厕啦!
她打量屋子,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几件破旧蒙尘的家具,除此之外,根本没有任何东西。屋子只有里外两间,二牛他娘的破床摆在外间,二牛的房间估计在里面。
屋里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几人索性排排站,让二牛那体弱多病的老娘上床休息。
二牛他娘坐回床沿开始絮絮叨叨:“让各位大人见笑了,二牛他爹死的早,我一个人把二牛养大,家中都没什么积蓄,我又经常犯病,害得二牛现在都娶不上媳妇……”
二牛脸色一红,打断老娘的话:“娘,你别说了!”
赵星语静静听着二牛他娘的唠叨,心思急转,二牛家这么穷,二牛会不会谋财害命?可是王大壮死后,他家人并未说有财产遗失,而且王家的条件也真看不出有什么值得谋财害命的东西。
她看着王家、张家相邻的矮墙,蓦地想到一个可能,二牛是个血气方刚的独身男人,王氏是个长年留守的妇人,他们会不会暗生情绪,只是彼此隐藏得好,才没被邻居发现?
她目光如炬、炯炯有神地盯着二牛,突然爆喝:“你和王大壮媳妇是否有奸情?你们为了达到长期在一起的目的,合谋毒杀王大壮!”
二牛吓得扑通跪在地上,“冤枉啊,我和王大壮媳妇只是邻居,她从不单独出现在院子,不信你问问她的家人,她长年累月都是在自己房中做些女红针线,我们怎么可能单独相处。”
赵星语学过微表情观察,当人在极力想要隐瞒一件事时,突然被别人提起此事,那他一般会下意识先发愣,再否认。但是二牛几乎连考虑都没考虑就直接否认了,如果不是他没做过此事,就是他隐藏得太深。
到底是哪一种情况呢?赵星语犯了难。
她想到警察审案的时候常常用“诈”,有些犯人本来是因为其他案子抓进审讯室,被警察三诈两诈,就把原本警察不知道的案子都诈了出来。
如今,她打算也试试这手段。她指着二牛的鼻子,冷笑道:“你胡说,如果你和王大壮媳妇没什么关系,为何对她的生活习性这么了解?连她从不单独出现在院子和她长年累月在自己房中做女红针线的情况都了解得清清楚楚?”
“这,这……”二牛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屋中满室寂静,所有人都用不可思议地眼神看着二牛,眼见他额头急汗涌出,却又无法自圆其说。众人的心都沉了下去,想不到这样一个老实巴交的小伙子居然做出如此伤风败德的事情,更丧尽天良做出杀人谋妻之事。
就连二牛他娘也瞪圆眼睛,捂住嘴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二牛,就撑着一口气,等他承认是否。
二牛憋红了脸,看看众人,又看看老娘,终于点头说:“我过去是对王氏有过想法,可是……”
“啊!”二牛他娘听到这里再也撑不住,昏了过去。
众人急忙手慌脚乱地去搀扶,又是灌凉水,又是掐人中,弄了好一会,二牛他娘才悠悠醒来,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儿啊,你怎么如此糊涂……”
谁知二牛跪走到他娘膝下,痛哭流涕:“娘,你听孩儿说完啊,孩儿没有杀人啊!”
赵星语居然也认真地点点头:“老太太,你别急,我看二牛也不像杀了人。”
咦?赵星语刚才还说二牛撒谎,现在又说二牛没杀人?案情峰回路转,把所有人都搞迷糊了。
赵星语指指二牛:“先听他把事情说完,回去我再告诉你们具体原因。”
众人又把目光投回二牛身上,静待下文。
得到赵星语肯定的二牛也不慌乱了,他稳了稳心神,继续说道:“事情还得从六年前说起,当时我才十九岁,因我家中贫寒,故和我同龄的青年都娶妻生子,我仍然是单身一人。后来隔壁王大壮也娶了媳妇,我便心生羡慕,常常听墙根……”
说到这里,他看看众人,见大家并无鄙视之意,就继续讲下去:“开始听了几次都是夫妻那个……嗯……后来却慢慢听到王大壮殴打他媳妇的声音,好几次他媳妇躲在屋子里偷偷哭泣。这王大壮也太不是人了!要是我有那么一个贤惠的媳妇,一定当宝供起来,他却恁地不珍惜。有一次实在听不下去,我就把院子里的土砖扔了过去,和他吵起来。结果他说我在打他媳妇的主意,还说要告官把我们这对狗男女抓起来。我虽说想过男女之事,但是绝对不会打他媳妇的主意,礼义廉耻我还是知道的,当然不能容忍他把这盆脏水泼我身上。后来我们就打了起来,最后邻里间来劝架,他家人也给我赔礼道歉,这事就算过去了。从那以后,我再不敢去管他和他媳妇的事情,那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哎,只是那王氏太可怜了。”
赵星语听完二牛的话,气得一拳头砸在墙上,难怪王家二老说话吞吞吐吐,原来还隐瞒了这样一段事情,说起来那王大壮也太不是人了,居然敢打老婆,还信口雌黄,这样的人真是死有余辜。
死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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