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嫡女不为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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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嫡女不为妃-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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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浓将茶水递给灵珑规劝道,“小姐,眼看要用午膳了,不若下午再画吧?”

    灵珑擦拭着不知何时淌出的汗水,方将画笔搁置在墨台上,治心便将散落在地的画纸捡拾了回来,“喏,给你。”

    灵珑顺手接过画纸,摸着治心的光头笑道,“治心真乖。”

    治心羞臊地凝眉道,“女施主,小僧已经十岁了。”

    灵珑挑眉轻笑道,“所以便是弟弟。既是弟弟,便免不了被当成小孩子。”

    灵珑趁机又摸了一把,抱着画纸离开了凉亭,恼得治心直跺脚。

    用完午膳,灵珑歇了会子晌,起身用井水洗了把脸,顿觉头脑清亮,舒适不已。

    冰儿将一应用具摆放在凉亭里,灵珑踏步而入时,治心却早已坐在石凳上打坐,汗水滴滴答答地流淌着,倒似静坐了好一会子。

    灵珑看着治心严肃虔诚的小脸,不知怎的,忽然泛起阵阵的心疼。她顿觉莫名其妙,轻轻摇了摇头,提起狼毫笔便开始作画。

    麋鹿的雏形已经构画完成,那尊者倒不太费事儿。

    灵珑浸淫了全部心神在画作中,直至晚霞绚烂时,那坐鹿罗汉的所有细节终于绘制完成了。

    灵珑缓缓直起身子,朝着治心勾唇浅笑,治心虽依旧板着小脸,嘴角却忍不住泄露了欢愉。

    灵珑将画纸拼凑,坐鹿罗汉的面貌便活灵活现地出现在面前。

    治心小脸灿然的欣赏着,仿若那坐鹿罗汉果然在散发着佛光。

    灵珑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方要调侃几句,便见正前方站立着一个人影,恰好就在晚霞的光晕里。

    灵珑用小手护在额上分辨,立时便收敛了神色,不是墨连玦,竟然是那袭杏黄色的衣袍。

    灵珑嘱咐治心将画纸收好,迈出凉亭缓缓屈膝道,“臣女灵珑见过太子。”

    太子抬眸轻笑,云手虚扶道,“无须如此客气。父皇来找礼梵大师下棋,我便随着一起过来了。”

    灵珑微微挑眉,未曾想过乾帝竟会与她前后脚出宫,倒白瞎了探访乾清宫的好机会。她心内惋惜,却只是垂眸浅笑道,“难得皇上好兴致。山上倒比皇宫里要凉爽些。”

    太子微微颔首,朝着灵珑邀请道,“可要出去走走,禅寺后山有一处碧波泉?”

    灵珑轻咬下唇,摇头拒绝道,“太子请恕罪,劳累了一整日,这会子倒只想歇一歇。”

    太子见灵珑难掩倦容,少不得凝眉关切道,“佛龛之事非一日之功,到底要顾念自个儿的身子。”

    灵珑屈膝行礼道,“劳太子记挂,这便回去歇下,太子自便”,说罢,敛了衣裙朝内室而去。

    太子负手而立,眼见灵珑消失在眼前,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题外话------

    今日双更结束,吼吼,存稿去。

167。血祭之辛秘() 
十日后,灵珑终于从斋心阁里走了出去,她第一时间要见的人,自然便是礼梵。

    戒心院的烛灯透过窗棂照射出来,分明是橘黄色,在月色的映衬下却多了几许莹白。

    灵珑站在门口踌躇片刻,紧了紧怀里的画纸,到底还是扣响了门扉,“大师,灵珑求见。”

    “进吧,门没锁。”

    灵珑推门而入,但见茶香满室,礼梵却对着棋局左右互搏。

    灵珑轻挑眉梢,屈膝行礼道,“苏频陀尊者的佛龛已绘制完成,要请大师鉴赏鉴赏。”

    礼梵接过画纸放在侧旁,将棋盒递给灵珑轻笑道,“丫头,下一局。”

    灵珑接过棋盒坐在榻上,但见白子困在犄角,黑子却来势汹汹地围剿而上,而她手里的棋子,恰好便是白色的。

    灵珑勾唇浅笑,索性自断手脚,捏了一粒白子放在天区正中央,上方是黑子杀伐之势,下方便是黑白混战的边界。

    礼梵捋着胡须轻笑,缓缓开口道,“若杀伐天区,犄角之处便可趁机转移,若杀伐犄角之势,上方的杀伐之势便会中断,好哉,妙哉。”说罢,捏了黑子放到了犄角之处。

    灵珑见礼梵选择乘胜追击,不阻挡不进攻,只将棋子细细布置在黑子的大本营附近,不能太近又不能太远。太近了容易被围剿,太远了却起不到压制作用,而左纵线的第三点,便恰恰合适。

    灵珑利落地将白子放下,礼梵便将茶水递至她手里,“喝茶吧。”

    灵珑顺势接过,缓缓喝了一口,依然是药茶,却换了去暑热留阳气的方子。

    灵珑顿觉生津止渴,健脾开胃,提起茶壶替两人斟满,棋局上的角逐依然在继续。

    礼梵的棋手十分刁钻,一会儿攻击左侧,一会儿突围右侧,最后却为着直捣黄龙。

    灵珑隐约看见了介修的影子,专爱此般故布疑阵折腾人。她长久接受介修的摧残,这会子倒是不骄不躁,不急不喘,凭你绕了八百道肠子,白子便只捡着薄弱环节进攻,倒让黑子有算计没余地。

    礼梵堪堪将黑子落下,摇头叹息道,“小狐狸。”

    小狐狸?说的是她吗?

    灵珑将那句老狐狸压在舌下,指着棋盘打趣道,“师父,您的围魏救赵之计,马上就能得了。”

    礼梵捋着胡须失笑道,“救赵可得,回防却不及。喊你声小狐狸,到底没委屈你。”

    灵珑莫名骄傲起来,扬眉调侃道,“师父若怕输棋丢脸,不若就此作罢,索性没人知晓,师父在棋坛上依然是圣手。”

    “小丫头,休要张狂”,礼梵竖眉嗔怪,手里的棋子却稳稳当当地压在了棋局之上。

    灵珑敛了心思在棋局上,虽说得傲气,想要赢棋,却不是那般容易。

    这幅棋局足足下了两个时辰,至二更天时,灵珑终究以一子的优势险胜,胸腔内颇具酣畅淋漓之感。

    灵珑滑下榻子,朝着礼梵行了个尊师大礼,“师父,承让了。”

    礼梵捋着胡须颔首道,“老衲未曾承让,是小施主棋艺过人。”

    灵珑微微凝眉,不知礼梵为何变得这般疏离,侧耳倾听片刻,顿时明了,那墙垣上有人,且不知一人。

    灵珑轻抬眉眼,朝着礼梵屈膝行礼道,“大师,棋局已下,可这苏频陀尊者的佛龛却未曾鉴赏,您看?”

    礼梵抬起砗磲般的灰白色眼眸看着灵珑道,“小施主且放在案上,倒要一起参详参详才好。”

    “是,大师请看。”灵珑朗声应承,顺手将画纸铺陈在桌案上,只那最上面的一页,不是画作,却是乾帝卧房内的那二十八副鬼魅图的位置。

    礼梵丝毫没有惊诧,却将那纸张朝着灵珑的位置推了推。

    灵珑借着倒茶水的机会将那纸张抽回,顺势便塞进了衣袖里,朝着礼梵问询道,“大师,您觉得如何?”

    礼梵捋着胡须颔首道,“小施主的画技精湛,只这般多的画纸,今夜只怕难以鉴赏通透,小施主不妨将画纸留在这里,明日再来问询如何?”

    灵珑咬了咬下唇,知晓今夜必不能解惑,索性屈膝告辞道,“如此,小女子便告辞了。”

    礼梵淡然地挥手,灵珑敛着裙据退出,却忽然听见用内息吹奏的蟋蟀鸣叫之声。

    灵珑将门扉轻轻阖上,握紧手里的帕子故作镇定,经过墙垣之时,却假装被绊了一跤。故作懊恼地踢蹬石块之际,趁机便瞟了眼墙垣之上,竟然堪堪发现了一角绛红之色。

    灵珑整理好仪容,款步姗姗地回到斋心阁,方一关上房门,立时便靠在了门扉之上。

    血祭之阵,果然便是血祭之阵。只是那后山之行……

    灵珑看了眼窗外,虽恨不能立时前往,却不得不安顿下来。

    翌日,灵珑在院落中教导治心拳法,戒苦却引着小沙弥进来,佛手行礼道,“小施主,佛龛之事颇为劳累,礼梵主持为表谢意,特意做了粥膳赠于施主,请施主笑纳。”

    灵珑躬身回礼道,“师父有礼。劳累主持方丈,小女子惶恐,倒要亲自道谢才是。”

    戒苦将食盒递给翠浓,躬身颔首道,“主持方丈去普陀寺传扬佛法,归期怕要等上三五日,小施主且收下便是。”

    灵珑微笑颔首,转身继续指点治心打拳,心里却难免犯了嘀咕。昨日未曾提起,今日却偏偏远行,是巧合还是躲避窥探呢?

    灵珑惦记血祭阵法的事儿,吃完早膳,便以游览景色为由,晃晃荡荡地跑到了后山。只不过,从她出门开始,便有两个僧众悄悄尾随着她,只那般的脚下功夫,倒真真有些丢人现眼了。

    灵珑撇撇嘴,丝毫不避讳地朝着后山而去,还时不时停下来采个花,引个蝶,像极了天真烂漫的少女。

    两个僧众起初还亦步亦趋地跟着,但见灵珑不过耍玩些小姑娘家的玩意儿,少不得放松了些许警惕。

    灵珑调皮地勾了勾唇角,但见面前有一宽一窄两条岔路,直接抬脚朝小路而去,却将那野山茶丢在了大路上。

    两名僧众晃晃荡荡地朝着大路而去,灵珑却从小路闪身出来,拍拍小手,朝着来时的那条山涧路飞身而去。

    少时,灵珑站在山涧上游,左后环视间,果然看见一座颇为高耸的山峰,正是礼梵说的那座驼形峰。

    灵珑目测着山涧与驼峰之间的距离,果断决定找寻外援。她掏出短笛缓缓吹奏,少时便看到一只纯白色的苍鹰急掠靠近,足尖轻点而起,白裙飘扬间,轻轻松松地落在了苍鹰之上,迎着风声大喊道,“小白,去那驼峰。”

    苍鹰“啁……啁”地叫了两声,挥舞着巨大的翅膀逆风而行,片刻功夫,便停靠在驼峰顶端,蹭着灵珑的肩膀“啁……啁……”地低喃,倒像个等着夸赞的孩子。

    灵珑抱着苍鹰的头咯咯轻笑,顿觉这等感觉无比熟悉,猛然想起许久未见的仓鸾,索性捋顺着苍鹰的羽翅打趣道,“小白,我师父身边也有一只苍鹰,你可愿跟我回去?”

    那苍鹰疑惑地看着灵珑,少时却啄了啄灵珑的肩膀,低鸣而起,片刻间便消失在茂林中。

    灵珑耸耸肩膀,从驼峰的斜侧攀岩而下,在两旁种着矮树的凹陷处,果然挖出了一个颇有年头的铁盒子。

    那铁盒子锈迹斑斑,灵珑捡了块石头将锈迹磨蹭掉,铁盒之上却印着一个操控兽禽的短笛图样,与灵珑怀中那枚一模一样。

    灵珑惊讶异常,迫不及待地将铁盒打开,最表层便是一封信件,苍劲地写着“隐士嫡系亲启”几个字。

    灵珑将那泛黄的信件拆开,内里密密麻麻的几页字迹,皆是论述血祭之阵。

    血祭之阵确实由二十八颗星宿组合而成,然而每颗星宿代表的不是石子,而是活生生的人,所以才会有“以人魂为阵”的说法。而且,血祭之阵同旁的阵法不同,每颗星宿入阵的顺序决定了阵法下的人承受的痛苦,越晚入阵的人,承受的痛苦越甚,尤以阵眼处为最,便是“以精血为眼”的由来。

    灵珑顿时打了个寒颤,此番凶残的阵法,竟不知是何人研发的。她想起乾帝卧房内那二十八副鬼魅头像,原来到最后,谁也活不成,可不就是鬼魅嘛。可是,那阵法下压着的二十八个人,究竟是何人呢?

    灵珑眉心打结,却不敢妄加揣测,好在“阵若在,人便存”,总归还是有机会争取的。只是灵珑看到那句“若无替,便无解”时,又不由的泛起几丝绝望。

    灵珑捧着那封信看了许久,终究决定放回盒子内,却在角落处发现一些凹凸不平的突起,翻过背面一看,却见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迹写到,“余平生最悔恨之事,便是发明了血祭之阵。然余即将离世,血祭阵的解法却仍未勘破。余悔矣,痛矣,只能祈祷后人莫要将此阵现于世间。”

    灵珑潸然泪下,仿若能看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咳血而亡,带着无尽的悔恨和不安。她将信件细细装好,铁盒中尚有一本厚厚的卷宗。不是旁的,竟然是一本阵法全宗。

168。神棍介修() 
灵珑翻看几页,顿时觉得叹为观止。与之比较起来,墨世钧送来的阵法完全算是小儿科。她将《阵法全宗》仔细揣进怀里,又将那铁盒子埋回了原来的坑洞,随即便蹲坐岩石上,望着苍凉的山脉发呆。

    “啁……啁……”

    灵珑闻声而起,但见三只白色苍鹰列阵飞翔,方才那小白恰好便在中间。

    灵珑朝着小白挥挥手,两大一小三只苍鹰便同时落在了驼峰之上。小白蹭到灵珑身侧撒着娇,两只大苍鹰却摇头晃脑地鸣叫着。

    灵珑抚摸着小白的脖颈轻笑道,“我暂时不能带走小白,你们先帮我照顾它,过阵子我便来接它,可好?”

    两只苍鹰晃了晃硕大的头颅,一左一右拍了拍小白,羽翅翻飞间,绕着山脉渐行渐远。

    灵珑依偎在小白身侧,悠然叹气道,“小白,你说血祭阵下压的是什么人?压在何处?”

    小白自然无法回答灵珑的话,却将爪子递到灵珑面前,灵珑垂眸一看,竟然是一颗饱满的山核桃,带着苍翠的外壳。

    “真乖!”灵珑将山核桃抛接在手间,趴上小白的背上磨蹭几下,“小白,咱们回去。”

    小白背着灵珑翱翔而起,但见林木倒退,驼峰远去,瞬息间,便落在了那方山涧之巅。

    灵珑与小白亲昵一会子,踩着岩石跃然而下,但见那两名僧人四处寻找,索性绕道小径旁侧,随意抓了一把野花,颇为闲适地走了出来,恰好与那两名僧人撞个正着。

    那两名僧人先是一惊,再是一喜,接着便佛手问礼道,“小施主有礼。”

    灵珑捧着鲜花点头道,“小师父有礼。大悲寺的后山颇多趣味,只是本小姐这会子累了,这便回去了。”

    两名僧人见灵珑离开,却不敢立即跟随,待灵珑的身影消失在尽头,忙跟过去查探,却早已失了灵珑的身影。

    灵珑带着心事回到斋心阁,却见凉亭里坐着两袭纤弱娉婷的身影,一个是古灵儿,一个则是灵暄云。

    “娘亲,云姐姐!”灵珑连忙跑了过去,攥着古灵儿的手腕欢喜道,“娘亲,您怎么来了?”

    古灵儿抬手将灵珑发间的叶子摘下,摸着她的小脸轻笑道,“来看看你。”

    灵珑凑到古灵儿怀里撒娇,灵暄云却掩唇轻笑道,“知晓妹妹在大悲寺,伯娘一早便想来。只那包袱拿起又放下,唯恐搅扰了妹妹作画,这才熬忍了许多日子。”

    灵珑嘟嘴娇俏道,“娘亲想来便来,哪里便能搅扰了去。”

    古灵儿微微颔首,挽着灵珑坐在石凳上,“可作完了?”

    “嗯,作完了。”灵珑如释重负地呼了口气,缓缓开口道,“当日在御前请了二十日的假,这会子便想多懒怠几日。”

    灵暄云细细打量灵珑,凝眉开口道,“妹妹清减不少,显见是累坏了。可能回府修养几日?”

    灵珑摇头叹气道,“本是应着作画之名出宫,在寺里躲懒倒罢,回府怕是不行的。云姐姐呢,这阵子可忙乱?”

    灵暄云含笑摇头,古灵儿却拍了拍灵暄云的手夸赞道,“你云姐姐绣活儿出彩,她绣得物件总能一抢而空。孟夫人如今倒只让你云姐姐绣些个宫锦宫缎,活计没以往多,收入却不少。”

    灵珑顿时欢喜,故意打趣道,“呀,咱们院里这是要出一位绣品大能了,啧啧,云姐姐得空便于妹妹绣一绣,倒不拘是什么,能署名最好,日后姐姐封绣了,妹妹便挂在妆点楼里高价出售,真真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你呀,鬼灵精。”古灵儿嗔怪地点了点灵珑的额头,掩唇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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