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天真了,大夫人其实是想把我嫁给钱杭秉的。杭青少爷刚去,钱府的人不过是想借此冲喜,而大夫人的如意算盘就是让我嫁个不**份,但却不如淳萑姐姐的门第。”
杞禾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瞧着夜色已深,便提醒沫琛早些休息,吹了蜡烛,离开了。
沫琛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对于这世间的一切,她开始失去信心。
———————————————————————————————————清早起来,大夫人打发人请沫琛去前厅用早膳。杞禾给沫琛梳了个简单的发髻,戴了几支素色的簪子。
“给夫人请安了。”沫琛行了礼便入了席,不一会,三夫人和卓言也入了前厅,沫琛起身,行礼,待三夫人入席后才坐下。
“父亲呢”沫琛没有看到父亲,便问大夫人。
丫鬟盛了碗红枣莲子羹,放在大夫人面前,大夫人仍然淡淡的夹着小菜,说:“老爷天没亮被召去宫里了。这会子快回来了吧。”
三夫人没有说话,恐怕这辈子,她和大夫人的恩怨都解不开了吧。
卓言吃了几个糕点,就说饱了,要去宫里和霍玑公主去学习。三夫人嘱咐了几句,一个丫鬟就随着卓言离开了。
忽然,门外一阵鞭炮声。
沫琛等人,连忙走出前厅。看门的小厮忙去开门,一个侍卫跳下马,昂首阔步的进了董府,后面跟着从马车上下来的董崇。
侍卫走在前端,站在众人之前,宣读圣旨:“北邝国主有谕,册封董府三小姐董沫琛为妃,赐封号,玙琛妃。十日后,于鸾合殿与众妃子一同行册封礼。”
侍卫宣完圣旨,众人起身,沫琛不可置信的愣在那里。杞禾叫了她好几声“小姐”她才反应过来,上前接旨。
董崇送走了侍卫,回了前厅。
大夫人,三夫人,沫琛,杞禾各自心怀鬼胎,望着一桌子的餐点,谁都没有食欲。
大夫人这下子吃了哑巴亏,本来想把沫琛嫁给钱府庶出子,谁知道章夫人突然中意的沫琛,要娶沫琛做章思的夫人。大夫人不能明着拒绝,只是道了句“看沫琛的意思”便送了客。好容易等到钱府的大夫人记起了这茬,刚准备佯装推辞几句,过几天就应了这门亲事,谁知道北邝的帝王又看中了沫琛。这下子,偷鸡不成蚀把米。
三夫人目光里深邃而又复杂。她不知道是否应该恭喜沫琛,成为王妃是为董府光宗耀祖的事儿,可是沫琛却不一定喜欢。再者说,自己的女儿不久才嫁人就成了寡妇,心里难免有些嫉妒的,就算沫琛和卓言、月湄关系好的很,理应代替二夫人好好照顾她的,但是心里面是说不上来的失落感,就像有一个渺小的疙瘩,偏偏硌在痛处。
沫琛是彻底的无望了。她不认得什么北邝帝王霍沧弘,难道就要嫁与他,还要同其他女人一起分享他的爱?那么,唐寻呢。至今他都没有给她一个答复,甚至生死未知。然而,她就要背着他嫁出去了,违背誓约不是比生离死别还要痛苦么。
杞禾站在一旁,默默的想着。小姐就要嫁给当今北邝国的王了,我应不应该告诉小姐那晚上关于霂乔姐姐的事情。还是等到小姐成婚之后,有了权力再告诉她呢。霂乔姐姐怕是凶多吉少,而大夫人的嘴脸也该公之于众了。
董崇倒是个心粗的人,他乐呵呵的坐在心思沉重的家眷面前。还遣了几个丫鬟去厨房多准备些好菜,他只是觉得,女儿嫁给一个英明的主子,也算是对得起二夫人了。
正文 第十九章,妃嫔
正文
第十九章,妃嫔
Chapter19:妃嫔沫琛心情不佳,自然连日未出门。大夫人路过沫琛的小院时,总是叽咕两句,什么“装作淑女”,“魅惑国主”之类的言辞,沫琛根本没工夫搭理。
月湄姐姐被官府的人抓了去,虽然不知道找到了什么新的证据,之过了几日便被放出来,回了钱府。
三夫人因为心疼女儿,不想得了心绞痛,大夫说,这病需要仔细饮食和作息习惯。沫琛想着,瑾夏也跟了三夫人这么些年,得心应手也不在话下,有她伺候着应该没有问题。
话又说回来了,大婚的日子就快到了。沫琛还不知道北邝国的那个王,是怎样的人。父亲曾经说,唐寻的父亲唐大人,曾经多次在朝堂上进言,往往是肯请新帝严苛的对待臣民,赋税年年增长,即便遭遇天灾的区域,也不得减税。
看起来似乎不尽人意,父亲也多次反对。但是唐大人总是以新帝登基时间不久,如果不严苛些,等到国库空虚,南蔟国再犯边疆,定是回天乏术。
新帝也许还有顾及,赋税虽未增,却也未减。
父亲还说,新帝一直没有充纳后宫的原因,是因为他的母妃。他的母妃是先帝最宠爱的妃子,却因为被其他不得宠的妃子暗算,才香消玉殒。兴许,是他不愿这样的悲剧再次发生。
如此来看,新帝算是有些主见但却重情的人。
不过,世间男子又有几个像唐寻那样,脱俗极致,让人欲罢不能呢?
凡人终究是凡物。
———————————————————————————————————无论如何,她的心里却始终装着那个飘忽于仙尘之间的男子。唐寻。
夜深了,沫琛照常打发杞禾出去,放下檀木窗子,转身支好屏风。这屏风原是一品绣庄大厅里设的,那日,她和杞禾在绣庄里和掌柜商量董府家眷们新制的夏装,一回头便望到了这架屏风。素色的底子,略微苍白的底蕴却衬上了一抹殷红的落日。弱光荧荧,仿佛真的撷取了天边的最后一缕光芒,活生生的印在了屏风上。教人心疼,又爱惜。
她花了重金,买下这个屏风。摆在内堂于正厅接口。这样,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之时,就不会在望着空空如也的桌椅,冥想面前坐着唐寻,托着腮,一脸温柔的打量着她。也不会时常的幻觉,一缕缕浅而淡的栈香,悄悄的掠过鼻尖,惊醒身上的每一块肌肤,麻酥酥的,让人沉醉。
许是近日来,要学的礼仪太多。王宫里派来的女官,大多是处事机灵的。不仅教你如何在一定的时间里学会宫中的礼仪、规范,并且不出差错,其余的,例如怎样和后宫的女人相处,她们聊的更是热火朝天。沫琛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只是借此听闻了北邝国国主此次纳妃的人选。
斓妃,沈妃,柔妃,琪妃,箬妃,当然还有沫琛,玙琛妃。
所有准备册封的妃子,都是名门望族。斓妃其实就是薛耀的妹妹薛晴,先前在章府是见过一面的。眉目清新,恬静可人。是北邝国数一数二的旷世奇女,她曾经和唐尘在“诗赛”上齐名,一女子,侠骨柔肠,诗纵江海。
虽然不清楚她的感情,但是,兴许她不会和自己一样,心有所属了吧。
沈妃。是六位妃子中,唯一一个没有赐封号的妃子。她的父亲是西辽国的国主,所以,她真正的身份是沈曼公主。西辽国曾大举侵犯北邝国西边边境,最终因实力不如,死伤过半,归顺了北邝国。而霍沧弘也要求西辽国送给北邝一名皇室贵族,做为质子。而沈曼公主就是作为质子来到了北邝。
琪妃。她是唐府的二千金,唐浅儿。在章府做客时,见过了她古灵精怪的性格。好玩,同他哥哥截然相反。相貌却和唐寻如出一辙,柔美若白玉,翩若惊鸿,眼神炯炯,水盈盈的似水中皎月。
箬妃。听女官们休息时,常常聊到她。小思姑姑说,负责箬妃的女官是她一奶同胞的妹妹,这个妹妹在箬妃那里吃尽了苦头。不能说箬妃心狠手辣,但她的冷酷却真真的教人心里打怵。
柔妃。应该是所有妃子中,最神秘的一位了。女官们甚至不知道哪位姑姑领着她学习的。但是从封号上来看,晋柔妃,是妃位上最高的。
虽然不知道今后如何,能否逃脱王宫另当别论,但是了解身边的人,对自己总会有好处的。
正文 第二十章,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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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进宫
Chapter20:进宫一大清早,杞禾就在门外敲门。小心的问着:“三小姐,可下榻了?”
沫琛揉了揉眼睛,起身,撩起幔帐,便唤杞禾进来。
杞禾端了一盆撒着花瓣的清水,身后还跟了几个丫鬟,捧着婚服,珠钗首饰,还有一双绣了海棠花儿的大红色绣鞋。
沫琛目光一扫,那款鞋子却印在了她的眼里。她随手捏了一支桃木簪子,绾上发髻便叫那丫头把鞋子递来。她轻轻的接过,仔细的瞧着,海棠花被绘制的栩栩如生,不由的问:“这鞋子也是同婚服一起从宫里拿来的?”
杞禾亦不清楚,便问身边的女官,女官说:“鞋子是王专门送给小姐的,和其他小姐的都不同。”
沫琛情不自禁的皱了一下眉头,随即遣人出去,只留了杞禾还有一个府里的丫头帮忙梳洗。
杞禾从红碟里取出梨花木梳子,一边替沫琛梳头,一边说:“小姐,按照您的吩咐,我特意买来的梨花木梳。”
沫琛淡淡的点了点头。她希望梨木,代表唐寻的存在,送她出嫁,然后理解她为了董府,为了父亲,也是为了月湄姐姐作出的牺牲。
如果她真的成为了王的妃子,那么,兴许父亲在那场火灾中烙下的咳疾可以有更好的治疗,二姐夫杭青的死因也许可以查清,那么月湄姐姐就不用在钱府受尽委屈了。然而,身边的所有人都有了好的结局,唯有自己和唐寻,永远被分隔在宫墙内与宫墙外。“天”图腾一日找不到,唐寻的生命就多一丝危险。可沫琛也不明白,仿佛一根细如牛毛的线索藏在她的身体里,她甚至隐约感觉到那个所谓的“天”图腾,其实就在王宫里!
———————————————————————————————————梳洗,打扮之后。沫琛坐在镜前,望了望镜中被包裹的美丽娇艳的新娘,心里却是万般滋味。身边的老妇人,轻轻的握住沫琛的右手,老妇的手僵硬而粗糙。她很念了一长串复杂的陈词,但似乎中心句只有一个“你要成为王的妃子了,要洁身自爱”。这是王宫里的规矩,即将入宫的妃子都要被北邝国的“老妇人”洗礼,她们往往是王的奶母,代替王的母亲教导妃子。
陈词结束后。沫琛被红色头巾,轻轻遮住了眼睛,最后一眼看到的,是镜子前,一只带着穗子的玉珏,是唐寻受伤那日,留下来的玉珏。
沫琛眼睛湿润了,这块玉珏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连着唐寻的回忆,永远的被幽禁在“玙琛妃”的封号里。再也无法沐浴春光,随声附和,你作诗,我吟唱。
由于妃子在未行册封礼之前,脚是不能落地的。所以喜轿从正门进入,又辗转到沫琛阁门外,候了许久,沫琛才出门,一时间鞭炮声此起彼伏,奏乐声也随之响起。
董崇连忙叫大夫人出来送行,瑾珺搀着大夫人缓缓的从房内出来。三夫人已经在门外候着了,见大夫人没好气的样子,并没有说什么。
“起轿!”领头的女官高喝一声,众轿夫抬起轿子,踏着节拍出了董府的大门。杞禾跟在轿边,出门时,不忘瞥了一眼大夫人。大夫人冷不丁的觉得身后一寒,一抬眼就对上杞禾那双深情复杂的眼眸,不觉的吞了一口唾液。
由于北邝国新主霍沧弘第一次册妃,不免隆重。况且一次册封六位妃子,也是史无前例的。也许是轿夫素质高,沫琛没觉得轿子晃悠的头痛,就已经到了王宫门外。
轿子停住了。杞禾怯怯的问了一声:“小姐,这儿好多人。”
沫琛掀起轿帘的一角,果然周遭站了好多礼部的人,新帝竟然如此大操大办。
“琪、唐氏到!”沫琛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又来了一顶新轿子。赭红色的轿身被淡淡的金丝穿插制成,颇为华丽,想来,自己坐的轿子也是如此吧。
沫琛合上帘子,又放下头巾重新遮住脸庞。只听见一女官说:“众位小姐已到齐,请至鸾合殿行册封礼。起轿!——”
沫琛沉闷的叹了一口气,真的要嫁给国主了么。这要是一场梦,该多好……
鸾合殿。
轿子刚落,沫琛立刻感觉到一股威严的气场。这感觉,异常熟悉,不可侵犯,不可触摸,不可亲近的……
杞禾扶着沫琛从轿子上下来,缓缓的步入殿内。
“董沫琛,董府三千金,年十七——册封,玙琛妃!”女官宣读。
“薛晴,薛府大千金,年十六——册封,齐斓妃!”
“唐浅儿,唐府二千金,年十七——册封,扇琪妃!”
“罗莲,罗城主之女,年十八——册封,晋柔妃!”
“凌若,驻西南将军之女,年十六——册封,寒箬妃!”
“沈曼公主,年十六——册封,沈妃!”
宣读完毕。
接下来,就是北邝国国主揭开头巾的时刻。
沫琛屏住呼吸,眼眸低垂,刚好可以看到地面上光洁的石砖。忽然,一双紫黑的靴子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就是,是霍沧弘?
头巾,被缓缓的剥落。沫琛没有扬起头,她还在幻想着国主是个深明大义的人,兴许可以有机会放她出宫。
但是,幻想破灭了。
“你在干吗呢?”戏谑的语调,戏谑声音,一字一句,丝毫未变。
沫琛倏的抬起头,正好看见一双黑宝石般闪亮的眼珠,正满怀笑意的望着自己。
“听雨!”沫琛不禁叫出声来。
那男子立刻伸出食指覆在她柔软的唇上,轻声说:“不,沧弘。”
沫琛诧异的望着男子,身子因为恼羞而发抖。
而那个男子,不,应该说霍沧弘转身离开,继续按照次序,掀开头巾每一位妃子的头巾。
沫琛的脑袋嗡嗡作响,也许,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正文 第二十一章,琪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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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琪妃
Chapter21:琪妃。
册封礼结束后,每位妃子都被安排到自己的寝宫中。她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在自己的宫里,沐浴焚香,并且等待着霍沧弘兴许会在这六个人中,随机挑中自己。
沫琛沉闷的坐在正厅里,仍然穿着那件赤红色的嫁衣,绣风鸟和紫色海棠的长裙,刚好遮住那双别致的花鞋。她若有所思的看着杞禾指挥下人来回的搬动家具。这屋子是比家里的大了许多,多了两个侧院的厢房,显得冷清空旷。再加上,王又赐了一块“沫琛阁”的牌匾,比府里的那块匾的字迹还要清秀,可沫琛觉得笔锋弱不禁风,不适合她。在深宫中,自保的唯一捷径就是要坚韧不挠。
杞禾抽出手绢擦了擦额间的汗珠,一切都按照沫琛的习惯添置好了。
沫琛扶着额头,神色颓然。手边儿的茶盏已经凉透,却未动一下。
“你们都下去,杞禾留下。”沫琛打发下人离开,独独留下杞禾。
“主子。”杞禾低低的叫了一声。
沫琛拉过她的手,领她坐在桌边:“没外人的时候,不要拘礼。”
杞禾点点头,往门外望了眼,又小声的说:“我也着实吓一跳,听雨少爷怎么会是当今北邝国主?”
沫琛淡淡的笑了,轻声说:“我也没有想到,一直觉得他非同常人,没想到竟然真的是……王。”
“主子,听雨少爷,不,王,为什么要隐瞒身份?”
“我在藏书阁,与听雨偶遇,又在月湄姐姐的婚礼上再次见到他。也许,根本不是巧合。”
杞禾蹙眉,摇了摇头,眼睛瞟着东南角的房顶说道:“王不像是那样的人,我倒觉得是缘分。”
沫琛盯着茶几上的果盘,渐渐的又出了神。
她早该想到的,藏书阁这种重地,怎么会随随便便出现一个带着侍卫的男子。除了王,还能有谁?
可是,那里不对呢?总觉得怪怪的,却又找不到原因。
“主子,主子?”杞禾连叫了几声,见沫琛回过神来,忙说:“琪妃的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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