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沫琛哑然;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沈飞垂下双手;沫琛的画像也顺着微风轻微摇曳。就像一只欲断未断的风筝;飘摇不定。
“左蒙不会轻易放弃你的。如果他坚持要你做他的女人呢?”沈飞音色充满磁性。
“我不会答应。”沫琛没有迟疑。
“所以;左蒙一定会放任丐帮弟子在西辽王宫外继续猖狂。接下来;南簇静妃趁机发动兵变;西辽与南簇开战;生灵涂炭;西辽覆灭;再也没有可以牵制静妃的力量。于是;天下就是她野心勃勃的静妃独有的了;她的阴狠;你不是没见过。”沈飞说罢;特意的望了望沫琛。
沫琛知道自己将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坎坷;没错;你瞧;命运对她多么的公平。从北邝国的弃妃;辗转到南簇;差一点成为南簇王子的女人;现在;沈飞又给了她一个不能拒绝的理由;让她成为西辽的妃子。
她苦涩的说道:“看来我真是没得选呢。”
“你同意了?”沈飞似乎有些欣喜。
“我是说;我不会去。”沫琛撩起裙摆踏上楼梯;她要去找唐尘还有章著;至少他们是可以相信的人。
沈飞没有阻拦他;在微风里;他斜长的刘海轻柔的飘动;额角上露出一条鲜红色的刺青。这条灼目的刺青;永远把沈飞放在了一个凡人不可触摸的王室地位。
—————————————————————————————————————唐尘卧在摇椅上翻弄着线筐;章著居然弄了好多本密密麻麻的书一字排开在桌子上;虽然没有要读下去的意思。沫琛对他真是没办法;她一转身;合上门扉;转而美眸一冷;淡然的说道:“章著;今天你去哪儿了。”
章著眼神里仿佛伸出了无数条丝状的魂魄;蓦地聚拢眉心;“嘶——”
章著打了个寒颤;双眸幽怨的望着沫琛:“人家和小屁孩跑遍了整个王城帮你张罗;回来你就本着一张冷脸。”
“是啊;沫琛。”唐尘换了个姿势舒服的倚着;在沫琛面前他从来用不着拘谨;“你看章大哥买了多少关于烹饪的书籍;正耐心的读看呢。”
章著扁扁嘴;白了唐尘一眼;怪他多嘴。
“没想到啊”沫琛赞许的望着章著;“学会了要犒劳谁呢。”
“当然是木木姐姐了。”唐尘咧着嘴笑道:“章大哥嘴上说要学会手艺;做好吃的感谢今天帮忙的人;但是章大哥挑选的都是木木姐姐爱吃的食谱呢。”
“好了;现在我遇到了麻烦。”沫琛见章著愁眉苦展的样子;也不忍心开玩笑了。
“怎么了。”唐尘一听沫琛语气有些凝重;忽的从躺椅上坐起来。
“左蒙要我做他的女人;否则;丐帮的示威**仍旧继续。”沫琛扁了扁嘴;没错;她心情很差。
“这不行!”唐尘脱口而出;章著狐疑的望着他;他忽然觉得不好意思;便补充的问道:“你答应了么?”
“没有。”沫琛说罢;吐了一口气;憔悴的说道:“不行呢;除非嫁给沈飞做西辽王妃;否则;事态会很严重。”
正文 第九章,指引
Chapter9:梦中的指引“绝对不可以!”唐尘蹭的一下从站起来;惊慌的说道:“沫琛我们还没找到你的父亲呢。”
“别说话;小孩。”章著斥了一句唐尘:“沫琛那是心怀大志的;燕雀安知那什么鸟的志向……”
“章大哥;我的意思是说;沫琛她还不能这么撒手。更何况章大哥不是要找章思大哥团圆的么;如果沫琛去了西辽王宫;你如何去找?”唐尘慌了;榛色的眼眸中漾起一圈圈细致的波纹。
“我可没说我要跟着去……”章著嘟囔着;目光飘忽不定;就是没有望向沫琛;或许;他对沫琛还是有些惧色的。
呆在一旁没有说话的沫琛;忽然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沈飞又不是真的想要娶我;毕竟他对左蒙还是有恩的;我若进了王宫;就断了他的念头;且不会造次。”沫琛说罢;又像是征求唐尘的意思;看着唐尘没有出声。
“你决定的事从来不给别人留余地。”唐尘这话颇有一丝淡淡的埋怨。
“父亲的画像发布了这么久;也没有消息;大概他们不在王城。”沫琛失落的说道、“很有可能!”章著接着说道:“不如我们走吧;去哪儿都成。”
章著觉得北邝国灭以后;这个世界就没有一丝安稳了。他只想尽快的逃离这个令人生畏的地方;他怕了。没有武功;没有任何一样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使他觉得自己也许活在这个世上就是一个低级残喘的动物。
越是这样想;他越会失去本来就所剩无几的责任感。
“西辽还有一个梦未解开。”沫琛点起灯;“这个梦自从在井下生还之后就一直存在我的脑海里;每到夜晚;就会忽然出现;而且越来越清晰。”
“什么梦;好的还是坏的?”唐尘问道。怪不得沫琛的睡眠一直不好呢。
“说不清楚。我总是能梦到一片蔚蓝色的海域;一艘渔船;我在船上;经历着一些看不懂的事情。有时候是一个陌生的背影救起漂泊的我;有时候我会看到那本古书;上面记载着我看不懂的文字。可是当指尖触碰的那一刻;我竟然能隐约感受到一些;一些情绪。可是一本书能有什么情绪呢?”白嫩的小脸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因为急于表达;形容自己的所见;所以沫琛有点激动。
“我知道;这个梦肯定给了你喻示。”唐尘平静的说道。
沫琛微怔;这一刻的唐尘;沉着的发表自己的意见;榛色的瞳仁波澜不惊;就像他哥哥年轻的时候;永远像神界的王子。
但随即;唐尘又很自然的流露出一抹让人放松的笑意。
“没错。昨天同样的梦境;我梦境了那个陌生的背影被一道闪亮的光线投射出来;可是强光很刺眼;我没有看清那个人的长相;但是我却看到了那个人的额角;有一道红色的刺青。”
“刺青;红色的?”章著不解:“在额角上刺图案得多疼啊。”
“所有西辽王室的额角上都有这种专属刺青。”唐尘说道;这些东西他多少还是知道些的:“女的是十字花型。”
“沈飞的额角也有;所以;也许梦中的指引就是要告诉我;应该随沈飞去西辽王宫。有价值的秘密;就藏在那里。”
—————————————————————————————————————翌日正午;沫琛见到了如约而至的沈飞。木木没有吭声;她和沈飞并肩走来。他们一定交流过了。
“我和左蒙认识挺久的;他的性格我了解。沈飞只是为了帮你;你放心的去吧。”木木刚从外面回来;听手下的人说;她特地去了一趟丐帮;就是为了沫琛;试着疏通左蒙。当然;无功而返。
“沫琛在西辽王宫呆上一阵子;然后我派人偷偷送她出宫。她去找她的父亲;西辽也不至于在丐帮的煽动下遭到南簇的暗算。”沈飞淡淡的说道。尖尖的下巴在空中划过一条好看的线条;深邃的眸子望了眼木木。
木木心有领会。
“沈飞很随和;你一定疑惑像我这种在江湖上厮杀的人;怎么会和沈飞认识。”说罢;木木侧过身;一双魅惑的狐眸幽幽的望着沫琛。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沫琛很真诚的说道:“既然这个决定可以挽回生命免于战争;何乐而不为呢。”笑靥如花;她一直都是那么率真的性格。
章著沉静的瞟了眼唐尘;他榛色的瞳仁是就像有千万颗细细的小刺不断的刺中他内心最柔软的那块。
没有办法;他只能留下来;等待沫琛找到答案然后回来。
沈飞叫了一匹极为普通的马车;带着沫琛从后门离开了。
他们前脚刚走;后面怒气冲冲的左蒙就踹门而入。
“左帮主别来无恙。”木木冷哼一声;铁扇甩开;扇骨上立着的铁刺露出令人胆颤的寒光。
“上了你的当了!”左蒙不由分说;掀起堂中央的木桌子朝木木砸去。木木不慌不忙;锐利的铁扇轻轻一挥;桌子便从中间折成两半。
左蒙年轻的俊脸有一丝诡异的笑容;他抽出腰间那只翠绿色的玉笛;和木木的铁扇争斗起来。木木自知打不过他;借力打力;智取玉笛。却不想左蒙黑眸一缩;瞬间扯过玉笛尾端的束带;一股白色的烟雾忽然弥漫出来;木木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
“你用毒!小小年纪竟然这么阴狠;姑奶奶算是看错你了!”木木无力的倒在地上;目光却狠狠的抓住左蒙。
“我要那个女人;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辞;一天天的拖下去。今早来我这儿却忽然告诉沫琛答应了;还让我趁着这几天的功夫好好准备准备;我越想越奇怪;刚才过来的时候明明看见一辆马车从后门离开了。”左蒙白皙的小脸;张扬着少有的戾气;“车上的;难道不是沫琛么?!”
“是又怎么样。”木木啐了一口唾沫;说道:“姑奶奶忍够你了;北邝国灭的那段日子;你处处欺压江湖各派;结下了不少梁子;你当我不知道;想买你人头的人多了去了。”
“有实力的话;你也来争啊!”左蒙提高的声调;怎么了;他左帮主年轻就不能拥有远大的志向了么。
“图腾那种东西;只会害人。”木木眼神黯然;轻轻的说道;“就算你拿了也没有用;所以。”
“有没有作用;你说的不算。”左蒙冷笑一声;又问道:“沫琛被谁带走了?”
“西辽王子;沈飞!”木木笑了笑;深紫色的黛眉忽然舒展开来;好看极了。
“他……”左蒙明显有些慌乱;即便面色平静。
“对;沫琛会是将来的王妃。我可以在帮你找别的女人;只要你答应我;丐帮从此不在闹事。”木木动了动手臂;看来这小子下毒不重;还好。
左蒙忽然安静的怔在那里;一阵过往云烟渐渐重新拼合在眼前。
华丽的宫殿;蓝色的群裳;诱人的香味;还有那绝色的佳人。
沈曼公主;我是左蒙啊。
正文 第十章,左情(一)
Chapter10:左情(一)很多年前的西辽国;天空仍旧是湛蓝如水;透明清澈。
西辽王坐在朝堂之上;神态威仪。而立已过;却因常年忙于政事而有些沧桑。
金鼓声沉闷的想起“咚咚——”
西辽王不苟言笑;静静的等待着朝臣们依次进入前殿。前殿的装饰比起其他建筑要显得大气很多;巨大的象牙弯刀横挂在椭圆形的穹顶之上;宛如初三的月牙细腻白华;刀柄上镶嵌了一十二颗璀璨的宝石;象征分别产自西辽国的十二个州。穹顶是金色的琉金瓦铺成;看起来金光闪闪;椭圆的中心开了一个圆形的小天窗。光线顺势从天窗里透进穹顶;金色质地的鎏金将光线折射再折射;使整个宫殿都亮堂起来。
宽敞的宫殿四周是细腻的白墙;西辽王正坐在这个巨大的椭圆宫殿中央;那只天下独一无二的象牙宝座上;傲视群雄。
大臣们进入朝堂之前;都要褪去鞋子;净脚以入。
“参见我王——”众大臣着清一色的沉蓝色官服;双臂合十抱在胸前;右膝盖跪地;长袍撩起。
“众爱卿请起。”西辽王醇厚的声音响起;大臣起身。
“王;臣有本启奏。”一男子站出行列;说道:“奸臣左勾处死;其遗孀;遗子;现无人问津;被羁押在大牢里;该如何处置?”
“嗯……众爱卿有何意见?”西辽王觉得这种关系不到大局的事情;就让他们决定吧;自己总要留些可以各抒己见的机会给臣子。
“王;臣以为;左勾私自倒卖军火于南簇实在是罪无可赦;其妻也没有做到真正辅佐丈夫的责任;不如就此让她到阴间去反省反省。”年少的臣子抢着回答道。底下没说话的众人心里都清楚他这叫贸然揣测圣意;猜中便罢;不愁没有好处;但是猜错的话掉脑袋都是有可能的。
西辽王没有立即表示自己的意思;他又问道:“刑部尚大人的意见本王可以考虑;但是剩下的孩子何去何从?谁还有更十全十美的办法么?”
西辽王这话一说;大臣们心底就有数了;王这是担心天下人数落他冷酷;便想在孩子上好好的利用他做个仁爱的文章。
于是脑筋转得快的;就先声夺人:“回禀王;左勾遗孀死有余辜;但其子无辜。王大可不必纠结于此事;让左蒙之妻知道错误而自惭自缢;再稍加安置其子;或在宫中某个小差事即可。机能体现王对治国的严谨;又能体现王的仁慈。”
西辽王欣慰的点了点头;指尖摩挲着象牙宝座上的宝石;淡淡的说道:“就这么办吧。”
于是;这样一个看似很寻常的小事;就成为了左蒙这一生的转机。
西辽王本来是把这个只有几岁大的孩子打发去做些粗活;像是王宫里那些花匠或者其他的苦力活都可以;但是这小子年龄太小;又常常受人欺负;管着他的老侍女偏偏是个没有孩子的女人;对他百般疼惜;最终还是冒着风险去找西辽王说情。
西辽王年在老侍女忠心耿耿的再西辽王宫里侍候了几十年;就算没有功劳;但至少也是自己看着她一步一步熬过来的;不过是为了小孩子能够有一个更好的生活条件;他便信口答应了。
老宫女以为王会开恩;赐左蒙同她一起告老还乡;但是;老宫女却始终没有想到;西辽王轻轻撇了撇嘴角;说道:“本王会把左蒙送去给飞儿;你就安心的回乡安度吧。”
那时候正是寒冬腊月;滴水成冰的天气;让老宫女在沈飞的王宫外苦苦等了一个时辰;才见到已经成为沈飞“礼物”的左蒙。
老宫女就落下的泪水;还没落到地上;就凝成了一颗圆润的冰珠;砸在地上;破碎在心里。
她说;“我的孩子;你要好好的活下去啊。”老宫女俯下身;紧紧的搂着衣着干净了的左蒙;要知道在从前;他总是被欺负的脏兮兮的。
“老妈妈不哭。”左蒙幼小的身躯;瘦骨嶙峋;那双闪亮的眼睛;睁的圆滚滚的;可爱极了。老宫女心疼的抚了抚左蒙的小脸;这个自己一直当作亲生骨肉照顾的孩子;就要永远的和她分开了;也许;她这条老命撑不到再见他一面了。
“我没哭啊;孩子。”老宫女有些银白的发丝在这样一个刺骨的冬季显得尤为凄凉;她很飞快的抹去脸颊上的两行泪痕;混沌的双眸仍然不舍的望着左蒙:“老妈妈要走了;你记着;在王宫里;要学会妥协;懂了么?”
“老妈妈;我不懂。”左蒙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晶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小手轻轻攀上老宫女的臂膀;“您不要丢下我啊;我不想啊……”
左蒙的声音有些呜咽;他或许已经猜到了;这个一直来呵护她的老妈妈会像她的父亲;母亲一样;忽然消失在他的世界里;潮起潮落;不同的是;老宫女提前告诉他残忍而无奈的规则。
当整个冬天;被狂风呼啸的刺耳声;惊扯的扭曲变形的时候;左蒙无声的眼泪在老宫女走后忽然停住。削瘦的小脸上;嵌着两个紫葡萄般水盈盈的眼睛。
冷风袭过;卷起树梢山残存的几片枯叶;它们在空中漫无目的的盘旋;就像水潭里忽然静止的水面那样;安静而没有内涵。
下一刻;他的路;他要自己走下去。
—————————————————————————————————————小沈飞从马背上被侍卫接下来;绒袍精致;领口袖口翻出白而飘逸的貂毛。他高兴的呼喊着父王;然后兴致勃勃的冲进自己的寝宫。
雪貂;只有西辽国独有。
“父王;父王!您看;这是我打的雪貂!~”沈飞骄傲的提起手中的白色雪貂;那纯白;就像冬天未化的雪花。
西辽王见儿子年纪虽小;却已经初步显出他们西辽草原人的天赋;骑马;射猎不在话下;就连速度快的惊人的雪貂;他都能捉到;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西辽王怜爱的拍了拍沈飞的肩膀;递上热茶;叫他休息一下;待会有件礼物要送给他。
“什么礼物?!”小沈飞激动的跳了起来。
西辽王;笑而不语;随即转身;遣人出去了。不一会儿;领来一个小小的少年。他年龄不大;但是颧骨很高;又或许是因为太瘦的缘故吧。
沈飞有些惊讶;他问:“父王;他是谁?”声音里没有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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