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妃,夙宫。
“少主,听说董沫琛怀孕了?”一丫鬟在房间里调制花茶,琪妃靠在案边休息。
“琛姐姐可真比我想像中的厉害多了。”琪妃翘起兰花指信手捏起桌上的一根白色羽毛。
“那少主,有何打算?”丫鬟用药匙按分量研磨,仔细谨慎。
“她董沫琛有能力争宠,就让她争好了,让她飞到巅峰,再突然坠落谷底,呵。”琪妃妖媚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之火,她还真是庆幸,她哥哥唐寻竟然“爱”上了她。
———————————————————————————————————沫琛阁,初冬了。
沫琛自从有了身孕便有些多愁善感了。如果孩子降生,势必会引发身世问题,宫中眼尖的人,爱嚼舌头的人不在少数,那么,孩子的安全如何保证。
除非,她离开王宫。
“琛儿!”霍沧弘突然出现在门外,沫琛心想,怎么也没人通报一声呢。
“是朕叫他们不要通报的,免得你还要下榻行礼。”霍沧弘很贴心的站在琛儿的床边,一脸温暖慈爱。
“就是你通报了,我也不会行礼的。”沫琛淡淡的说着。
霍沧弘知道,沫琛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无比冷漠,他必须要学会忍耐,谁让她怀了自己的孩子呢。
“琛儿,朕知道你爱吃家里的甜酱,朕特地把瑾夏带到宫里来了,专门做你爱吃的。”霍沧弘像个孩子似的,眼巴巴的望着沫琛,希望得到表扬。
“胡闹!”沫琛忽然气鼓鼓的冒出一句话:“因为月湄姐姐丧夫这件事,三夫人早就得了心绞痛,饮食居住都需要有人仔细照料着,瑾夏跟了三夫人这么多年,最了解三夫人,你冒然将瑾夏带回宫中,那三夫人的身体怎么办?”
霍沧弘凝黑的眼眸里,渐渐凝结成冰霜,这女人,永远不识好人心。
“够了,朕好心好意的关心你,你就这样对朕!”霍沧弘又恢复了那副放荡不羁的鬼魅模样,他生气,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么教训他。
“那么”沫琛安静的坐在床榻上,眼神幽然了许多,她说“放我离开吧。”
霍沧弘脑袋嗡嗡作响,为什么偏偏要这样对他,是为了还清他前半生桀骜不驯的代价么。
“朕不会让你离开的。”霍沧弘转过身,声音冰凉如雪。
“如果我非要离开呢。”沫琛发誓一定要离开这座深宫,就算为了自由,为了孩子。
“那么,朕只有把软禁在朕的身边了。你要知道,你怀的是朕唯一的王子。”霍沧弘淡淡的说,他没有那么多功夫和沫琛辩论她究竟该不该出去,他要他的王子,他的帝裔,也要他的琛儿,他的王妃。
“你栓的住我的人,栓的住我的心么?”沫琛舒了一口气,她终于说出了她一直以来最想说的话了。“我不爱你,就是永远不爱。”
沫琛余光瞥到了霍沧弘宽阔结实的后背在微微颤抖,他忽然转过身,龙袍的袖口滑落在手肘处,他修长的右指紧紧的扼住沫琛的下巴,妖孽般俊美的面口近在咫尺。
“朕,一定会得到你!”霍沧弘说道。薄薄的双唇撇出一抹冰渣似的冷笑。
沫琛心里不由一惊,她忽然觉得霍沧弘此刻就是一个来自地狱的魔鬼,他要改变她的命运,狠狠的割断她对外界的一切想法。
沫琛想要挣脱开他的钳制,双手不停的拍打他强有力的胳膊。
终于,他松手,神色冷峻。
“嘶——”
沫琛怔了怔,才发现他白皙的胳膊上有一片红色的小点点,就是因为碰到这些小点儿霍沧弘才因疼痛松开手。
“怎么回事。”沫琛翻身坐好,看到霍沧弘手臂上红色的小点已经被挠的血肉模糊。
“朕不用你管。”霍沧弘执拗的起身,沫琛也就没在拦他。他转过身,却发现沫琛没有继续劝他,不由的冷哼一声,真是悲哀,她心里竟没有一丝丝在意他。
霍沧弘背影苍凉,杞禾随后进来。
“主子,你叫奴婢?”杞禾端了一盆炭火,毕竟初冬了,天气微凉。
“王的胳膊怎么回事?”沫琛问道,从她的医者的角度来开,应该是过敏。但是宫中每件物品应该都是内务房小心筛选的,不会出差错吧。
杞禾瞧主子好奇的样子,又想到王警告她不要多嘴,心里矛盾纠结。
“杞禾?”沫琛似乎看出杞禾难为的样子,她一定知道什么。
“告诉我,我一定保密!”沫琛做发誓状。
“那,那好吧”杞禾心想,毕竟沫琛是她的主子,再者说,这件事也没什么丢人的。
“咱们离宫回府的那段日子,王每天都来照顾白雪,但是,王对猫过敏的。所以,在白雪出现之前,宫里一直都没有猫咪的。”杞禾说完,便发现沫琛的眼中有一圈淡淡的红晕。
霍沧弘,琛儿不值得你去在意,你是帝王,应该去爱配的上你的王妃。
琛儿已经有了唐寻,心里再也装不下别人,如此,也只是徒劳啊。
正文 第三十九章,立后
正文
第三十九章,立后
Chapter39:立后。
箬妃和沫琛坐在院子里休息,沫琛盯着手里的书信发呆。
白雪乖乖的伏在桌上假寐,正午的太阳一点也不刺眼,温和而舒缓,轻轻打落在沫琛身上。
“我父亲让我交给你的。”箬妃淡淡的说:“沈曼公主的哥哥过世了,西辽国和北邝国的文书也毁掉了,她不再是沈妃。”
沫琛木讷的点着头,却仍然无法释怀。
沈曼公主是秉性最为天真的那个,初见她的时候,是在祠堂。身影娇小的她站在唐浅儿身边,而斓妃几乎就要把她遮的严实了。
晴儿过世,沫琛带着她在半夜深入“冷狱”她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也是个刚烈的女子,重情义的女子。
曼儿本就是个娇滴滴的公主,在西辽国那样的优渥的生活环境下,辽阔的大草原,数不尽的牛羊,还有奔腾不息的马群,能有这般沉淀的性格,也算难为她了。
可是,怎么说呢,一种来自于感情深处的悲恸,激荡在胸口,也许再也看不到那双纯洁无瑕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她,然后甜甜的叫她“琛姐姐”了。
箬妃依然没有说话,她凝望着深蓝色的天空,不明白明媚如光人生,选择自由自在的飞翔,会有那么艰难。
———————————————————————————————————箬妃离开了,眉角结了一层淡淡的冰霜。
沫琛在她临走时,背对着她,轻轻的说了句:“相逢何必曾相识。”
箬妃自然是知道沫琛的意思,她和沈妃始终敌对,沫琛在中间做了很多磨合的工作。现在,沈妃走了,箬妃倒觉得沈妃也是个听话可人的姑娘。
她父王叫她离开国家抵给敌国做质子,她就心甘情愿的来到敌国。她父王叫她嫁给霍沧弘,从此西辽、北邝不再犯,她仍然一声不吭的默默接受。霍沧弘纳她为妃,没有给她册封封号,只取了姓氏,做沈妃,她还是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对霍沧弘真心真意。
凌箬啊,凌箬。
你是知道沈妃的脾性的,她才是你这个皇家“棋子”要保护的人,那个什么唐浅儿,如果不是王要求,你才不会搭理她,对么?
庭院深处,凌箬停下了脚步。她伸开双臂,左右瞧了瞧自个的黑色衣裳,倒有些伤感了。她是女孩子,姑娘家的,怎么能不爱裙裳,只可惜使命在此啊。
“主子,主子!”杞合着急忙慌的从宫门外跑回来,上气不接下气:“主子,奴婢瞧见王和礼部的大人们,还有一批史官朝咱们宫里来了!”
“慢些说。”沫琛黛眉轻轻的揪在一起,一手抱着白雪,一手捏了一块松子糕喂给白雪吃。
杞合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她捋捋胸前的衣襟,说道:“那阵势,不比当初纳妃的差啊。”
王亲自带着史官,礼部的人还有一群陪同者,又要对她做什么?
霍沧弘是知道她的心意的,如此兴师动众,一定有原因吧。
“琛妃娘娘接旨——”沫琛还在阁内,便听着屋外脚步声杂乱,她不慌不忙的放下白雪,玉指轻轻打开门扉。
院子里早就站满了人,王的龙辇在众人的包围之下,形成了三个圈层。第一层是王的近身侍卫,他们时刻绷紧神经保证王的安全,腰间那一把把官用佩刀便是王对他们信任的最好解释。第二个圈层是都是女官,她们是王仪仗队伍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北邝国的王宫里,除了王身边的侍卫,是没有男人,这点儿也是沫琛一直疑惑的地方。
第三层,也就是最外面的一层是几个史官,抱着纸笔在匆忙的记录什么。右侧,是司制房的宫女们,她们卑微的捧着华丽的饰物还有,一件红的滴血的长裙。
“琛妃娘娘接旨,北邝国主有谕,即刻起,册封玙琛妃为王后——”女官还是那般慢条斯理的念着,到“王后”两字时,沫琛忽然觉得一股强大的冰冷气流贯穿全身。
王后?如果她是王后,那么她的“不忠贞”岂不是要被天下人唾弃?
呵,霍沧弘这是要拴住她,死死的拴住她。
霍沧弘妖孽般阴柔的眼睛,轻轻掠过沫琛,随后手指一点,一辆装饰华丽的凤辇从龙辇背后,缓缓的驶出来。
“朕的王后,走吧~”霍沧弘托着下巴,目光竟然有些得意的笑意,“想跑是么,朕会叫天下人一起,替朕看住朕的王后!”
沫琛脸色苍白,她还能说什么呢,霍沧弘就像一个命运的指挥者,他挥动手中的镰刀,一把一把的收割她的自由。
霍沧弘狭长的桃花眼里,充满了玩世不恭的网状情绪,他要用他的情绪左右她的未来。
沫琛紧紧的咬着下唇,纤手却不由自主的扶上腹部。那微微隆起的线条,是她和唐寻爱的见证。
“主子,换上吧。”杞合轻轻的触了触沫琛的胳膊,杞合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轻轻的触碰,主子看起来真的太脆弱了。
沫琛退回门槛内,捧着册封礼服和饰物的宫女们,随着杞合一起进了房间。
暗褐色的房门,“吱呀”了一声,像是在做垂死的哀号,便沉溺在一片深深的冷漠与悲恸之中,不断的沉入,积淀,酝酿。
门外一阵窸窣的躁动,忽然听见霍沧弘大吼一声:“闭嘴!这些败类,朕要好好收拾他们!”
正文 第四十章,一触即发
正文
第四十章,一触即发
Chapter40:一触即发沫琛在房间内正准备换上霍沧弘为她选好的头饰,闪亮的凤鸟金冠,坠了一颗硕大的宝石,凤仪优雅,高傲而孤独。
忽然,驻南军营来了一名士兵。他刚一进沫琛阁,周遭的人就闻到一股怪味。那士兵来不及忸怩的不好意思,只想赶快把消息告诉王:“禀王,驻南军营三日前来了一批女人,说是王送来的军妓。大家就,就,结果那些人全部都是南蔟国的杀手,现在军队损失惨重,还有不少士兵都中了一种奇怪的毒。”
众人听到“中毒”二字,不免一阵躁动,有的甚至捂着鼻子似乎毒物就在他们面前。那士兵环顾一下四周,又提起衣领凑在鼻子前闻了闻,忙解释道:“这味是因为路途遥远连日来未曾换洗才生出的,可不是毒啊。军营的毒让大家苦不堪言,浑身瘙痒难耐,虽然没有一人伤亡,但战斗力明显下降。如果此时南蔟国从边界进攻,怕是失守城池。”
霍沧弘神色凝重,俊逸的面孔像是被胶水凝住了一样。周围的官员们还在窃窃私语,霍沧弘眼眸里聚集了越来越多的烦躁,忽然,他吼道:“闭嘴!”狭长的眼眸里掩饰不了愤怒的火苗,“这些败类,朕要好好收拾他们!”
“林总管,去找孙太医,他医术高明,叫他去前线瞧瞧。”霍沧弘双手紧握,重重的砸在龙撵上,众人不再议论,他们知道霍沧弘生气的后果是什么。
“王,刘太医是随军太医,他与孙太医本是师出同门,又是孙太医的师兄,可他都束手无策。”那士兵连忙回禀。
霍沧弘勾起一抹冷薄的笑容,他瞥了眼士兵,缓慢的问道:“这么说,北邝国连一个医术高超的大夫都没有么?”
士兵沉默的低下头,林总管沉默的低下头,御前侍卫沉默的低下头,就连侍奉的宫女也沉默的垂下脑袋,蔫蔫的,不作声。
“如果王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试一试。”
多么熟悉的声音啊,霍沧弘闭着眼都知道她是谁,如果她能一直用这么平和的语气和他说话,跟他相处,那么,也许他也会感受到那些久违了的幸福。
霍沧弘抬起眸子,循声望去,房门半开,沫琛就站在门口,刚刚换好了册封礼服,发丝却还没来得及整理,松散的披落在肩头。
霍沧弘竟然有一瞬间的心动。朱红色的长裙松紧有致的裹在她曼妙的身上,领口半开,连贯而大气的花纹勉在边口。腰间是条素色的缎子锦带,是一颗颗圆润晶莹的珍珠串成,又被细心的缝在束带上。裙脚是他特地为沫琛选择的褶皱裙摆,还绣了她最爱的海棠。虽然花已不在,零落成泥,但在他心中,沫琛永远是一朵凌然率真的海棠,怒放在四季。
沫琛白皙的脸庞上,是期待,是暗暗的祷告。娇小的面孔,很容易的就勾起了男子内心深处的保护**。
“琛儿……”霍沧弘喃喃的念着,但很快他就回过神来了,发现周围的侍卫还有几个官员正望着沫琛吞着口水,霍沧弘清了清嗓子,回道:“朕不同意。”
沫琛早就料到霍沧弘会那么说的,但是,她还是要试一试。
林总管跪在王的面前,恳请道:“王,您是知道的,前方驻扎军营不容乐观,是琛妃娘娘重要,还是天下百姓免受战火纷飞重要?”
“不要忘了,琛妃怀了朕的孩子!如果她有什么意外,你是要告诉我北邝国绝后了么?!”霍沧弘犀利的一番话语,叫林总管说不出话来。
“王,北邝不会绝后。您的妃子不只琛妃娘娘一人,但是天下百姓,江山社稷可只有一个,望王三思。”林总管撩起长袍,深深的扣着头。
“你平日里最听朕的话,可是现在你也要忤逆朕?”霍沧弘剑眉渐渐拧在一起,眸子愈加深邃。
“臣不敢,望王三思。”林总管依然苦口婆心的劝着,他跟随王好多年了,王的倔脾气一犯,他只有顺从的分,但是今儿怕是不能了。先帝离世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霍沧弘,担心他会意气用事,毁了江山。
众大臣见林总管都豁出去了,提着脑袋向霍沧弘进谏,他们兴许可以感觉到一些危机感,所以,不约而同的行君臣礼,恳求霍沧弘让琛妃去军营里替士兵医治。
“王,眼下琛妃娘娘是唯一的希望,唯一啊。”某官颤巍巍的说。
“是啊,若南城失守,北邝离覆灭就不远了。”另一官员望着某官员,语重心长的说。
“王若是担心琛妃娘娘的安全,大可让钱大人的小儿子钱杭秉单独保护。”林总管看透了王的心思,王是爱他的士兵,爱他的子民的,但是,他最大的顾虑就是琛妃的安全。
“哦?钱杭秉?”霍沧弘黑眸里闪过一丝光亮。
“钱杭秉自幼习武,功力不差。不过他钱大人一直教导儿子要学习文章,并没有发掘钱杭秉在武学方面的潜力。”
霍沧弘没有回答,场面再一次陷入沉默阶段。
沫琛伏在门框的手轻轻滑落,她跨过门槛,走出来。
“军营要去,士兵要救,天下要守!”沫琛一边说着,一边举起凤冠。
多霸气啊,她是以未来“王后”的身份说出这番话,霍沧弘以及众人似乎也被这句话震住了,她只是一个女子,一个女子都能这般替国家的安危着想,更何况她还怀着孩子。
众位随声附和着,“天下要守,誓死抵抗!”
霍沧弘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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