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陆清与黑衣男子一同出现在两人身前,他们俯身查看,随后神色各异。
“死了?”黑衣男子面色一沉,目中有无法掩饰的怒火升腾,这个结果是他万万没有料到的。
“还活着,那就好。”陆清探一探王名鼻息,不由松了口气,心中有欣喜之色,这同样是他万万没有料到的结果。
清羽宗,赢了!
众人眼见陆清与黑衣男子神色变化,已是猜到了大致结果,心下不由狂喜,差点就是要欢呼起来。
但这时,却有一人阻止了他们欲要发泄的心中欢喜,此人正是黑衣男子。
“陆清,我的弟子死了,你说应该怎么办?”黑衣男子的语气变得极为冰冷,身上有一股如同利剑一般的锋锐气息散发。
金丹修士的强大气势爆发,形成可怕的风暴,在正殿之中冲击,让得众人立足不稳,纷纷摔倒。
除却筑基境的精英弟子与长老们外,其他所有人都是如遭雷击,口吐鲜血。
光是气息的冲击,就是让得他们受创不轻。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皆因受到了黑衣男子所散发气息的影响。
在一片狼藉之上,陆清冷冷一笑,大手一挥,化为一阵清风,堪堪将风暴平息。
“怎么,严白?斗法之中,难免会有意外发生,此番是你的弟子运气不好,又能怪得了谁?”陆清首次露出峥嵘之色,与黑衣男子抗衡,不落下风。
“荒唐!”黑衣男子面色一沉,他将陈令今衣衫撕碎,露出里面贴身的灵心甲。
“法宝丝毫未损,他是如何将我徒弟杀死的?这其中分明有诈!”灵心甲流光溢转,不染鲜血,洁白如新,放在此刻看来,显得很是诡异。
陈令今心脏刺破,但那贴身的灵心甲未有损伤,这太过奇怪,不由得黑衣男子不去怀疑。
对此,陆清则是嗤之以鼻:“刚才一战,你我都在,若是真的有诈,你我还看不出来?”
“依我看来,你不过是欲要拖延时间,好让我耽搁了治疗王名的最好时机吧?”
虽则有大玉丹吊命,但王名的状况依然不算乐观,需要紧急治疗。
左虚上前,将王名抱起,急忙忙离去。
黑衣男子还想要说话,但这时从破开的正殿之上洒落黄光,有一股黄沙从中悄然落下。
“这是?”他目光一凝,很快就是面色一变,因为认出了来者何人。
“折腾了一月之久,可算是终于来到了这里,也是辛苦老夫了。”一个老者从黄沙中现身,那浑浊眼瞳扫视一圈,而后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黄沙门来人,今日终于出现。
······
数日后,王名终于从重伤昏迷中醒来。
而他打量周围,发现却是在师傅左虚的后院之中,旁边有花花草草,弥漫绿意。
他从床上起身,刚欲打开房门,便是见到了左虚推门而入。
“能够起身,看来你已是恢复得不错了。”左虚略有惊讶,将手中汤药放下,询问一番王名身体情况。
王名摇了摇头,倚仗着天星灵体图所锻炼出来的强大肉身,更有大玉丹相助,他的伤势已是好了五成之多。
他问起与陈令今战斗之后所发生的事情。
左虚眉头一皱,神色沉下,微叹口气:“陈令今当场死去,其师傅自然不依不饶,与陆长老起了争执,但随后,黄沙门便是有使者出现了。”
“黄沙门?”王名倒是有些惊讶,不想在事情刚刚结束后黄沙门就是出现,其中似乎值得玩味。
左虚目中有怒火闪过,道:“那一黄沙门使者,自称张老,虽然不过刚刚晋升筑基境,却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嗯。”王名点了点头,他明白那一使者心思,乃是赤裸裸的狐假虎威。
正因为清羽宗是黄沙门附属,所以他才敢如此高傲态度。
只是,真正让得左虚不忿的是,这一张老刚一出现,就是将击杀陈令今的功劳揽入囊中。
“其言语中不时带上黄沙门,更是看似无意的透露出自己与黄沙门中某一内门弟子关系匪浅,所为也不过是要我们将功劳让给他。”
黄沙门与正道观,从上至下,互为仇视,双方见面,一言不合就是见血,这也让双方的仇恨越发之深。
陈令今的修为,在正道观内不算上等,但其也算是一风云人物,更有一个金丹境师傅,地位不低。
现在将其杀死,这一份功劳可是不少。
“要如何去做?”王名对此并不太在意,但毕竟陈令今是他亲手所杀,现在左虚说起,有教导之意。
对于黄沙门的情况,左虚要比王名了解更深。
“让,只能让。”左虚摇头,沉默一下,道:“他此番来此,为的正是挑选弟子,去往黄沙门,补充血液。”
“王名,你正在名单之中,是陆长老亲自推荐你的。”
陆清早已有栽培王名,而后送去黄沙门之意。
“我明白的。”王名点了点头,即便没有陆清推荐,他自身也会争取这一机会。
黄沙门,是比清羽宗更大的舞台。
王名需要的,正是适合自身发展的大舞台。
“五日之后,就是他回程之时···这几日,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吧。”左虚看一下王名,脸上似有唏嘘之感,但很快就是收敛起来。
王名的资质平凡,但修为进展之快,却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现在,亲眼看着王名将要离去,他不由起了成鸟目送雏鸟离巢的淡淡伤感。
王名对他行了一礼,知他心中所想。王名并无言语承诺,但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纵然此时与左虚修为相差无几,也是一如既往的尊重。
与左虚告辞,王名回到自己住所中,却是意外见到了杨琼然,李君浩以及立重三人的身影。
“王名,你没事了?”三人有些惊喜,迎了上来。
“你们这是?”王名倒是有些惊讶,没有想到他们会在这里等着自己。
原来三人到此,是为了感激王名除去陈令今,为清羽宗争回脸面之事。
立重拍着王名肩膀,微微笑道:“想不到我多年未回,宗门已是多了你这般杰出弟子。”
“师兄过奖了。”王名淡淡一笑,此事已是过去,他也不甚在意。
另一边,杨琼然盈盈一礼,面有感激之色,轻声道:“王名,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陈令今在清羽宗逗留多日,毫不掩饰对于杨琼然的占有之欲,而忌惮于他的修为与身份,杨琼然唯有闭门不出,心中苦恼。
现在,陈令今已死,身上压力消去,杨琼然顿感轻松自在许多,自然要感谢王名。
“同门相助,很是正常。”王名摇了摇头,他根本没有想这么多。
李君浩最后开口,其言语方才让王名惊讶。
“你的意思是,你和我一般,都是要去往黄沙门的一员?”王名这才知道,此番去往黄沙门的,除了他之外,还有李君浩,天华星,白楚怜三个精英弟子。
第十二章 黄沙涛涛()
此去黄沙门的弟子名额,不过是四个之数。
王名对此数量无有疑问,毕竟清羽宗之内弟子,真正能够让黄沙门看得上眼的也不多。
只是,这其中没有立重的一份,倒是让王名颇有一些意外,他不由开口询问立重此事。
“我也本有意去往黄沙门,但是陆长老却是阻止了我。”立重眉头微皱,饶是他性格沉稳,此刻也是不由露出疑惑之色。
他实在想不通,为何陆清会阻止他去往更为广阔天地的意愿。
而更为让立重费解的是,陆清对此没有任何解释,只是态度强硬,坚决否定立重的提议。
面对一金丹境长老的强硬,立重也是颇感无力,犹豫许久,才是无奈接受这一结果。
而另一方面,陆清却是对于王名大加赞誉,毫不吝啬赞美之词,此反常举动令得左虚等人都是吃了一惊。
“陆长老,谁也不知他在想什么。”杨琼然微微摇头,玉容上略有遗憾,皆因她同样提出去往黄沙门之意,但如立重一般,也是被毫不犹豫的拒绝。
相反,李君浩等精英弟子自荐时候,陆清却没有再为阻止,从中也可见对立重与杨琼然的态度与他人不同。
“陆长老此举,肯定有他深意所在,只是他不说,我们也无从猜测。”最后,众人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陆清似乎隐藏着某些事情没有道出。
而王名几人谈了一会,也是陆续告别,因为五日之后就要离去,有很多事情要交代,以免到时遗漏。
“黄沙门,到底是怎样的?”最后离去的是杨琼然,她面有向往之色,渴望更大的舞台去历练,成长。
“王名,你日后还会回来的吧?那时候,能否将那里所发生的事情告诉我呢?”
杨琼然知晓王名非是常人,所遇也绝非常事,等到他他日成长过来,所经历的一切肯定会很是精彩。
那样充满色彩的人生,人人都会向往。
“一定。”王名点了点头,清羽宗是他第一个宗门,虽则呆了不过数年,但却是他成长的起点,意义非凡。
而他也不是冷酷无情之辈,纵然表面表现冷淡如水,但在内心深处,依然有着一道秤,在衡量着情感与得失。
于是,这五日间,王名难得停下疯狂的修炼势头,逛了数遍清羽山以及附近一些山头,尤其是那发现赤翼兽的洞穴,其中有着一个封印的宝物,让他在意。
而在清羽山上,时时可听到弟子们对王名的尊称,皆因将陈令今打败,在那等绝境之下,可谓是极大地鼓舞了清羽宗上下。
而且,王名之事迹,也是渐渐传出。那不过百日的短短时日,就是由炼气境突破筑基境,甚至拥有将正道观筑基中期弟子打败的强大实力,无论哪一点,都是值得弟子们津津乐道。
如此,在清羽宗之内,王名甚至有了凌驾立重之势,堪称清羽宗第一弟子。
这般变化,太过突然与始料不及,饶是王名不甚在意,也是略为惊讶。他未想此事具有如此重大意义,直接让得自己的声望在清羽宗内达到巅峰。
“好啊,现在你成了名人,我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去了!”另一边,莫邪整天在王名耳边缠绕,带着不满,有些闹气。
王名看她一眼,缓缓道:“那一从黄沙门而来的张老,其性格狡猾贪婪,若是他看到了你这个灵体之身,恐怕会垂涎三尺,而后宣布将你占为己有。”
“什么张老?他凭什么?”莫邪冷哼一声,面色不忿:“王名你呢?就这样抛弃我了?”
“黄沙门,是清羽宗的上门,对清羽宗有绝对的掌控。”王名淡淡解释一句,随后也不去理会因为生闷气而嘀咕自语的莫邪。
“不过,你我约定,我会遵守。在那之前,你也无须担心什么,一切有我在。”
半个时辰后,王名起身走出住所,平淡的一句话,方才让得莫邪的咕囔戛然而止。
而王名出去,很快就是意外见到了一人,却是本应在龙门镇的金冲长老。
金冲看去颇有病色,想来之前与陈令今一战受伤不轻,现在也还没有恢复。
而他对王名一番客套言语后,就是叹一口气,显露愁容。
“金长老,莫非金采龙出事了?”王名与金冲交情一般,唯一能够联系上的,也就是金采龙了,而现在见到金冲如此表情,立刻就是猜测到了金采龙身上。
金冲凝视王名,语气郑重:“采龙他···留下一封书信,言道要去各地历练,就是消失不见···我想,这其中肯定和陈水月有关。”
“王名,我金某生平少有求人之时,但是今日,我恳请你看在一个父亲的面上,将那时候所发生的事情告诉我吧。”
当时矿洞之中发生事情,不但突然,更是诡异,而金冲也非是愚蠢之辈,透过金采龙的反常表现,已是猜到其中内有隐情。
而最有可能知晓内情的,除了金采龙外,恐怕也就剩王名了。于是,为了寻觅真相,金冲顾不得伤势,急匆匆赶到清羽山。
“他果然这样做了······”
王名默默点头,以金采龙性格,果真难以放下,这是一个痴情人。
情之一字,太过复杂。
王名没有隐瞒,将当日与陈东扬的约定道出,不过在此之前,王名要求金冲发誓,不会以任何形式将此事透露出去。
修者誓言,与天道有联系,若是违反,则会遭受天谴,极为恐怖。
王名相信,以金冲性格,在明白事情所有之后,是绝对不会冲动行事的。
“王名,我欠你一个人情。”金冲听后,久久未语,最后叹一口气,躬身行礼,道:“日后,你有什么吩咐,我必万死不辞!”
他很快离去,背影带着一丝难言的惆怅,也难以明了心中百般滋味。
“情······”
王名摇头,世上难以捉摸之事太多,而其中,“情”恐怖便是最为难明之一。
······
终是到了离去之日。
清羽宗举派而出,于清羽山上祭礼,为王名等四人送别。
一番肃穆的典礼后,秦天明代表宗门与王名四人道:“此去上门,万事小心。”
而后各自与亲朋好友道别,在那黄沙门张老不耐烦语气之中,四人才是无奈离去。
张老从纳戒中拿出一掌心大小的纸船,而后轻咳一下,输入法力,引导其自行变化,倏忽间成为一一丈高的大船,迎风而立,别有威势。
具有变化之能的,唯有法宝或是以上宝物。
而弟子们亲眼目睹如此奇妙法宝,不由瞪大眼睛,发出感叹之声,让得张老得意洋洋,抚着长须,面有得色。
而王名四人也略有惊讶,但因为对张老并无好感,只是一番客套,就是垂手而立,无动于衷。
张老拿出法宝飞舟,本意就是要给王名四人瞧瞧厉害,不想他们根本不去理会,顿时神色一滞,满心得意不再,对四人起了厌恶感。
“这四人,看来也就这般了。”他摇着头,语气很冷,吩咐四人上船,而后直接催动法宝飞舟遁走。
四人看着脚下一脸平静的陆清,不由眉头一皱。
“陆长老,听闻原本也是属于黄沙门之人···只是似乎因为与他人发生斗争,败下阵来,所以才被贬到清羽宗内。”
“只是,听闻秦掌门所言,上一十年,陆长老可是作为引导者,与清羽宗弟子一起去到黄沙门中,教会他们在黄沙门的种种规矩,方才回来···而今日,为何他看似无有跟随之意?”
李君浩与白楚怜,天华星对视一眼,虽则彼此关系不好,但同为清羽宗之人,为了于黄沙门更好生存,放下之前恩怨方才是明智之举。
三人早已说好,将之前恩怨勾销,不可因小怨而铸成大错。
现在见到陆清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三人不由心中一紧,莫非其中出了什么差错?还是陆清与张老私下达成了协议?
而另一边的王名,则是注意到了自己师傅左虚眼中似有忧虑之色。
这是他之前从未见过的。
“难道说,清羽宗在黄沙门内,境地是每况愈下?”王名一直有着一个直觉,那就是去往黄沙门,这似乎非是好事。
从陆清与左虚等长老的平淡面容上,便是可以捉摸到这一点。而且,最为关键的,是陆清在人选上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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