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诧:“你的什么故事?论套装的利与弊吗?还是驱魔十八招?”
他那边传来缓缓的音乐,她分不清是什么乐器,清清凌凌的声音在耳机里一荡一荡。
“你在敲碗吗?”她忍不住问。
“杯子。”他说,“装了水的杯子。”
……她的耳朵还是不错的,至少听出了是餐具。
她记得说过驱魔花的声音很沉,所以合在清凌的敲打声里格外地重。
像是从什么地方砸过来一样措手不及:
月下霜满楼
故人拂衣如旧
恨过年华瘦
不等我共你白头
挑灯剪窗花
剪你无心入画
风沉长夜倦
和杯酒独眠青岩
前尘入梦来。往事不可安
长长念旧岁,细细思无端。
“挺好听的,就是不太像歌词。”她说。
“题在画上的。”他回答,“照着我和她的截图画的。”
“那直接写在截图上不就行了,干嘛还要照着画一副画。那姑娘真是闲得蛋疼。”她说。
“那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驱魔花低低地说。
辞话问:“这歌有名字吗?”
“没有,我叫它《旧岁长安》。”
旧岁,长安。
“驱魔花。”她严肃地说,“你还是不要讲了。听陌生人的故事就只是故事,听熟人的故事像扒**。如果你还不瞌睡的话,不如我们来研究一下怎么上2200?”
辞话叹气:“你毁了我八卦的机会。”
“男生听太多八卦。当心长痔疮。”
“……为什么听八卦会长痔疮……”
“你想啊,八卦这种东西总是时刻萦绕在脑海中的,忍不住要想。吃饭想睡觉想。连上厕所也想。一想,上厕所的时间就长了,一长……就长痔疮了。”
“……洛阳,我正在吃粽子。”
虽然她是个懒人,但是为了端午挂件,她还是包了几个粽子。
吃完发现端午挂件挺丑的,于是放弃了给小号包粽子的打算。
辞话可能是粽子吃撑了,一直在问她:“今晚的月亮怎么不圆呢?”
“今晚的月亮为什么要圆?”她很莫名其妙。
“今天不是端午节吗?”
“是啊。”
“端午节不是应该有圆月亮吗?”
“……你说的是中秋节吧。”
“喔。”他平静地说,“我好像酒心粽子吃多了。”
“……”她努力淡定。“不要卖萌。”
“洛阳。”他说,“我想回唐家堡。”
“出门右拐。门派传送人。”
“你回去吗?”他问她,“回去看月亮。唐家堡的月亮挺圆的。”
她想了想。“那个不是太阳吗?”
“唐门是夜景,哪来的太阳。”
“……我一直以为是日出来着。”
于是,综上所述,她跟辞话就踏上了回堡的遥远路途。
之所以说是遥远路途是因为……他要骑马。
她很想抛弃他直奔门派传送人,可是他牵了匹马出来,麟驹。不少见的九级马,可是很帅。
纯黑,只在颈腹处带几线白。简直就是为唐门这种杀手职业量身定做的。
“给你。”他说,“我觉得这个比绝尘适合你。之前养的一只不能同骑,又养了一只,所以等到现在。”
她很激动:“哎呀这个怎么好意思嘛,少侠这份重礼真是让我无以为报,唯有……”
她赶紧刹车,再顺口下去就要出事了。
“载我回唐家堡。”辞话说。(未完待续)
318()
“……你看,是不是有点远……”
“不然就不给你了。”
“……上马。”
所以为了一匹马,她抛弃了节操,献出了同骑的第一次。
在端午节载着辞话回唐家堡看月亮。
路太长,沉默更长。
终于,辞话说:“……你今天话好少。”
言下之意她以前是个话唠。
“嗯……我在想,现在把月亮看了,中秋节的时候看什么。”
“看月饼。”
“……”
“真的。”他强调,“主城会有好大一个月饼。”
实在好累,她说:“辞话啊,你还有没有同骑马了,浮云也行啊。你带我成不?”
“有,但是不成。”
“……为毛?”
“我不喜欢那个姿势。”
她正在想“那个姿势”是什么姿势,就看见一个毒哥带着一只花萝从她面前飞驰而过。
毒哥在前,花萝在后。
哦……原来是这个姿势。
想想毒哥有点眼熟,正在努力回忆,就听见辞话跟他打招呼:“你把花妹子带哪去?”
“浩气盟。”
原来是那个喜欢带呱太的毒哥,不知道珠璧送出去没有。
她探头看了看,那只呱太今天不见了。
她把话题拉回来:“可是一直按w,手好酸。”
他默然:“其实有个功能叫自动走路……”
“……”
唐家堡里有一棵很大的树,长在一块突出的山石上。树下是个平台,站在上面看过去,一片山水茫茫。
山水之间有个月亮。
看起来真的很像初升的太阳。
看了半天,她忍不住跟辞话进行探讨:“你说这个到底是月亮还是太阳?”
“月亮。”他坚持。
“为嘛这么肯定?”
“因为今天是端午节。”
……这熊孩子胡搅蛮缠的样子可爱得欠抽。
坐了良久,他忽然嘿嘿一笑。“其实也挺像咸鸭蛋黄的。”
如果不是一个炮萝出现,她怀疑她跟辞话会在这里石化成两座雕像。
“咦!”炮萝说,“今天这里倒挺热闹。”
她这话说得奇怪。她问:“你常来这里吗?”
“每天都来。”她跳上平台,短短的马尾一甩一甩。“我还奇怪,这里的风景这么好,怎么会没人来看。”
她惊讶于她的耐心:“再好的风景,天天看不会腻吗?”
“我不是来看风景的。”她跑到她面前,小脚在鼓鼓的灯笼裤下站成微微的内八字,“我在等师姐回来。”
辞话今天真的是粽子吃多了,连脑袋都被撑坏了。他凑上去对炮萝说:“讲故事送珠联璧合!”
她沉思:“什么时候变成免费的了……”
“那是什么?”炮萝很好奇。
她看着她手里的手工270武器有点语噎:“……你的武器是怎么来的?”
“师姐走之前开我号拍的。”她说,“我不会打本。一直没有武器。师姐说她走了以后没人带**常了。要变厉害点,所以开了我号去拍武器。”
她很满足:“我的运气是不是很好?一次就出啦!我还担心号上钱不够拍,还好师姐说队里没几个唐门,一万金就拍到了。”
她默:“……你的号上当时是不是只有一万金?”
“对啊,一万多一点。”
她真心实意地拍拍她:“瓜娃子,你有个好师姐。”
炮萝点头赞同:“所以我在等她回来。”
“她去哪了?”辞话凑过来。
“我也不知道。她走的时候说考试结束就回来,可是都考了快半年了。”
她很想告诉她,270武器在半年前是拍不到的,她的师姐留给她这么贵重的礼物,应该是一场珍重的告别。
可是想想又不愿说了。毕竟打碎一个人的希望。有些残忍。
她只好问她:“你师父呢?”
“没有师父啊。”
“没有师父哪来的师姐……”
炮萝似乎很鄙视她的思维定式,发了一串点点点:“……师姐是同门,所以是师姐。”
辞话在一边补充:“比如。我就可以做她的师兄。”转头问炮萝,“对吧小师妹?”
炮萝也给了他一串点点点。
于是她们从两个人看月亮变成了三个人讲故事。
听故事就听故事吧,可辞话有个坏习惯,就是较真——喜欢问名字。
第一个当然是问师姐的名字,但是炮萝坚持说师姐还会回来的,不能透露,于是作罢。
她好心提醒辞话:“去看看长痔疮没。”
“……尚未。”
一个伤心人的故事里当然不能缺少一个男主,于是在男主出场的时候,辞话又忍不住了:“什么职业。叫什么名字?”
她说:“你不能这样追根究底,不然没人会讲故事给你听的。”
他鄙视她:“难道你从来没对客户追根究底过?”
她想了想。告诉他:“女生的八卦消化能力比较强,不会长痔疮。”
“是个花哥。”炮萝说。“不过他已经删号了。我替师姐找过他,没找到。”
炮萝的师姐故事很简单,她多年听故事,已经能够迅速抓住重点,可以总结如下:
从前有个姑娘,也就是炮萝的师姐,同时也是就是川菜……唐家堡的一个御女。
这个姑娘具有操作激情嗜血的属性,在一次阵营互砍中遇到了本故事的男主角,一个同样属性的敌对花哥。
在与花哥你死我活同生共死打是疼骂是爱的过程中,互相欣赏,从而混成了一个组合——搅基传奇。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她渐渐发现花哥身边经常出现一个疑似小三的人。
该小三具有一切纯情小说里的女主特质:呆,蠢。二,白。
并且很没有自知之明。
具体表现为:经常申请入队,经常在打jjc的时候拖花哥帮忙过任务。经常向花哥赠送一些疑似练习铸造技艺剩的下脚料和不值钱的附魔。
甚至为花哥入了阵营,妄图满级后取代她在搅基组合的位置。
终于有一天。在看见小三对花哥炸出真橙之心的时候,忍无可忍地赶到激情高发地——花海,将小三千刀万剐了个痛快。
没想到小三很爽快地a了,更没想到花哥对她在这一场“单方面殴打小三记”中的表现很不满。
争吵一铺而开,日日都在。搅基组合也没能升级成情缘。
于是,姑娘终于心灰意冷地“考试”去了。
整个故事跟炮萝的唯一关系就是——姑娘只跟自己心爱的同门师妹告了别,并且为她“拍”了一把武器。其实她们都知道,那是用珠璧换的。
所以说。炮萝的这个故事是从师姐那里听来的。而听来的故事,往往不那么准确,也蕴含了许多她不知道的事。
比如,花哥只是改名了,并没有删号。
比如,小三和花哥相遇在师姐之前,铁证就是那时候唐门还没开……
再比如,故事里的小三,那个叫长安的未满级花姐,在看似被仇杀到离开游戏的那天。原本就是去向花哥告别的。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从别人口中听说自己的故事。
并且这样陌生,又熟悉。
炮萝倾诉完她的心事以后。又坐了一会儿,表示明天继续来这个师姐最后下线的地方,就睡觉去了。
这回她跟辞话真的石化成了两座雕像。
端端正正,一言不发。
“长安是你的小号吧。”就在她思考此时是适合踹网线还是拉电闸的时候,辞话终于问她。
她正在组织不那么具有冲击性的回答,他紧接着一副早就知道的口气:“第一次在昆仑遇见的那天,你开过来给哈士奇交易珠的。”
“……就不能是别人开的么?”她忍不住唱反调。
“当时你说了句双开好卡。”
“……”
无言了一会儿,她说:“我不是小三。”
“嗯。”
“我也不呆蠢二白。”
“这个难说。”
“……”
“需要我给你讲一个瘟疫的故事吗?”
“……”
“我忽然想起来。”辞话慢吞吞地说,“你给我讲的故事不是这个版本。”
她没有接话。他也没有再问。她们向着同样的方向,望着悬挂不知是太阳还是月亮的天边。又或者……是咸鸭蛋黄。
面容不约而同地隐在面具之后——虽然,这里的人物原本便没有表情。
这样长久的凝思唤醒了回忆。有可轻可重的力量。
就像你喜欢着一个人的时候,如果他不喜欢你,这份感情于他而言便轻若浮尘,尽管对你来说倾压如山。
有多少人背负着倾压如山的感情,同时又成为别人的轻若浮尘。
她想曾经她也是驱魔花的浮尘,那个时候,他还叫旧岁。
建号的时候还没有唐门,她对找不到武侠小说中最的杀手职业表示很不满。她挑了半天,最终选择了万花。理由是只有万花的衣服看起来最神秘,连男号都有长发遮脸,可见是一个无比神秘的门派。
作为一个纯正的新手,她和其他新手一样感受到了剑三的热情,因为刚读完条就看见了满屏的收徒和帮会邀请。
拒绝人是不好的,所以她在一瞬间就莫名其妙地拜满了三个师父并且进了一个帮会——尽管直到她弃号重练,也没跟任何一个师父见过面,连话都没搭过半句。
所以想看师徒虐恋的客户们,这就不好意思了。
这时候她们的驱魔花在干什么呢?
他在稻香村一动不动地摆pose。
当然这只是她的观点,事实上根据后来对他的了解,当时的他应该是在计算自己的会心命中破防等一系列数值之间的神秘关系。
从1到11级的过程里,她不断地从他身边路过又回来……她打怪有个坏习惯,这个戳一戳,那个点一点。所以连累他在充当npc的同时顺手也帮她解决了两只追着她咬的果子狸。
11级的时候,她自动无视了npc的指示,努力地步行寻找通向万花谷的路。
当然她失败了。
老师说了,路在嘴边。所以她很勤快地在默认的近聊频道询问去万花谷的路。
如果那天她问的不是万花谷,大概驱魔花是永远不会搭理她的,因为他是如此怕麻烦的一个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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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看不下去有人丢万花谷的脸,他接下了指路这个活,并且在带路的过程中几度劝她改入藏剑山庄。
那时候的驱魔花和现在一样,喜欢钻研数据装备手法。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和他在一起不会觉得沉闷。
也许是因为他的一念之善,带她过了几个任务,入了门派,让她觉得她们是朋友了。
新手的世界很小,不知道这个游戏里有副本有战场有jjc,自然也不知道别人是很忙的。
她得意洋洋地想,驱魔花一定很无聊,否则为什么站在稻香村摆pose呢?多了她这个朋友简直太尼玛幸福了。
于是她决定跟他分享升级的快乐,时不时把他请来帮忙过个任务。
大概她很幸运,那段时间他恰好没有jjc队伍,相对比较清闲,每一次都会应召前来。
虽然没有跟师父们有过交流,但她从没想过断绝,其实有时候也会收到他们寄来的一些丸子之类的东西。她以为,剑三的师徒就是如此的……大爱无声了。
没有师徒位置来召唤驱魔花,他每次都要神行过来跑地图。
在某天她把他拖来做任务以后,发现身上不断地冒泡泡。
“什么东西!”她惊恐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大概是在鄙视她,然后说:“别动,我在增加好感度。”
导致有那么一段时间,她以为增加好感度的方法就是默默对立。
想想有时候她确实挺迟钝的,比如不知道刷好感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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