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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到中文系的时候,刚好碰到钱主任,我向他问好。钱主任拍着我肩说,“来得正好,走去参加她们的讨论。”
在一间小会议室坐着十来个人,其中有宋蕾蕾,是她在主持会议。会议议题是校刊的改版,以及将来的发展方向,是娱乐多点还是传统文化,中文素养多点。还有说要不要搞小说连载之类的小议题。有赞成有反对的,各抒己见相持不下。
见钱主任来了,他们停止了争论。
钱主任说可以分成两个阵营来辩论。大家把观点表达清晰了,把依据找充分了,这样讨论才有结果。
于是,钱主任当裁判,主张娱乐的坐他左手边,主张继续传统的坐他右手边。宋蕾蕾是娱乐化发起人,她为首有4个人支持她。她的对手有6个,为首的是一架着副厚镜片的男生,个子不高说话有条有理,姑且叫他镜片男。钱主任问我站哪边,宋蕾蕾好像这时才发现我,那时我一直站钱主任后边。我说支持宋蕾蕾。
钱主任说:“人数刚好,一对一。现在开始首轮发言。我右手边为正方,现在正方先发言。”
镜片男说:“大学是人生的最高学俯。我们追求的是人生的理想。我们来这里学的是什么?是知识,传统的非传统的都是有价值的东西。我们宣扬的是普世价值,而不是娱乐大众。我们思考的是人生价值,而不是表面风光。现在娱乐的东西到处都是,大学是片净土。我们要守住这片净土。请反方正视这一现实,娱乐的东西不适合大学。”
钱主任带头为他鼓掌,然后说请反方发言。
宋蕾蕾说:“正方说得没错,我们来大学就是为了理想而来的,为了体现人生的价值而来的。我们追求知识的真谛。但是并不妨碍我们生活中的娱乐。就像金庸先生的小说,我相信阁下也看过。看完之后我们从中得到娱乐,也能从中得到启示。既使大学教授,搞基础科学研究的他们也会找点娱乐放松心情,有时也会看些娱乐的东西。娱乐分好多种,有高雅的娱乐也有俗气的娱乐。你不能以偏概全——只要是娱乐就是俗气的。”
我带头为宋蕾蕾鼓掌。接着正方又有人发言。几轮之后钱主任指名道姓要我说几句。
我说我观点很混乱,说不清楚。τ║ ㄖx t徔 儚λィ—论ǘ坛ˇ
钱主任说没所谓随便说说。
我说:“那好,我就想到什么说什么。说错了别见笑。我觉得没必要非要娱乐,也没必要非要正统。我们只是搞个校刊,每年都有人进来,也每年都有人要走。新人进来就会有新的思想,不过F大的魂依旧在。校刊面对的受众是学生和老师也并非娱乐大众。可以说些校园故事,可以摘些励志人生,也可以介绍些外国名著,好看的电影。可以讲身边的锁事,也可以放上时事大事。男生有武侠梦,女生有言情情结。只要是好的文章也就无所谓娱乐和正统。”
钱主任说:“说得不错,你们正、反双方都观点鲜明。杨凡最后的发言给了你们发展的方向,既然你们都不能说服对方,就不如这样。小宋负责娱乐方向的题材,而小余你就负责搜集些对同学有帮助的文史资料,经史子集,国内外大事呀,以及时事评论什么的。要是同学们能在上面找到些有用的东西,你们就是成功的。”
讨论完了,他们校对着下期校刊版面。钱主任走了,我也想走。宋蕾蕾叫住我:“你文章拿来了,怎么样?考虑好了?”
我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来找点事做做。”
宋蕾蕾笑笑说,“那好呀,你就当我助手吧。文稿给我拜读一下。”
我把文章给她,问她:“钱主任带研究生忙不忙?”
宋蕾蕾问:“怎么,你找他有事?”
我说:“我想找他指导我写篇小说。”
宋蕾蕾说:“哦,想当作家啦!”
我说:“哪有那想法,就想……”
宋蕾蕾笑了笑:“呵呵,想捞点稿费?”
我有点尴尬,手不自觉地捎着头皮。
宋蕾蕾说:“你有这想法千万别找他,为功利写作他是最痛恨的。”
她看着我神秘笑了笑,轻轻对我说:“不过我可以帮你,我认识一编辑,你要是不图名的话,把文章给我。你要名利双收那就要另想办法了。”
我说:“那我拿稿费就好了,名就不要了。”
宋蕾蕾说:“那我给你题材你去写,言情的,现代古代都可以,要写欢快一点的。沉闷的不要。三角恋四角恋随便你想。语言嘛最好风趣一点。怎么样有没有把握!”
我说:“写好了,你帮我改改。大概多少字?”
宋蕾蕾想了想说:“20万左右吧!太长了也费时间。你要写得好,我帮你要价,最低吧也可以挣个6000左右吧,呵呵,一年学费就不用愁啦!”
我心里嘀咕了一下:10本6万,100本60万,一个月写一本,我要写十几年才能挣到100万。我茫然中不禁有点心寒。
第二十二章 去疗养院
宋蕾蕾发现我呆呆的样子,问:“咦,怎么啦?”
我回过神来,说:“哦,没什么。我试试,写的不好多多指点哦!”
宋蕾蕾笑道,“我还怕你抢了我的饭碗呢。”
“哦对了,”宋蕾蕾突然想起什么,“说起饭碗,我还要还你一样东西。”
她转身进去一会出来手里多了两本书和一个饭盒。宋蕾蕾说:“那天看到你抱着你们班的李艳瑕,书和饭盒就丢在地上,我刚好捡到,那天吓我一跳,你抱着个人还能跑那么快,我追都追不上。怎么样她好了吧?”
我心头一痛,不自在地说:“嗯,好了。急性阑尾炎,已经出院了。”
宋蕾蕾说,“她还是我的通讯员呢。人很不错哟,热情大方,人又长得漂亮。我们班男生有好多想追她的哦。”
我看她不似开玩笑,耸耸肩说:“她休学了。”
宋蕾蕾看着我,似乎明白了什么点着头说:“哦,难怪你看上去很失落。”
我跟她告别说回去爬格子去。回到宿舍构思着我的小说情节。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头绪。只得去图书馆找言情小说来看。说实在,这些书还真看不下去,但没办法,逼着自己去学女主角说话。来借言情小说的女生都好奇地看着我。我选了岑凯伦的风格来写作。以女性作为主角。想起来容易,动起笔来竟不知如何开头。
我写最熟悉的人,就以小菊来写。要不真不知如何下手。
正写着,高柏飞他们嘻嘻哈哈说笑着进来了,一个个满身是汗。
“老班,又在写情书。”
“今天那个爽呀。”
“哈哈。莫小生那家伙这下可火啦!”
只听阿来说:“那家伙在高中从不打球的,没想到有这么神的球技。真是真人不露相。”
他们一个个神采飞扬地议论着刚才那场球赛。
阿来忽然神秘地说:“我听说他家是武林世家。他们村全是会武的。可能跟这有关。你没看那些高个都撞不动他,人家马步稳呀。”
“是吗,是真的吗?”
“你看他今天的表现就知道啦!”
高柏飞吐着舌头,“呵呵,幸亏没怎么招惹他。”
杨华九说:“你还没怎么招惹他,骂他‘娘娘腔’最多的人就是你!”
高柏飞焉了,杨华九接着说:“还好,人家大人不记小人过。”
高柏飞卡着杨华九脖子叫道:“你说谁是小人,谁是小人了,你说?我打不过他还打不过你呀!”
两个人在宿舍强起来。最后高柏飞把杨华九按在了地上。
杨华九在地上叫着:“老班,你看着不管的。”
我说:“你们闹,懒得理你们。”说完出了宿舍。
只听阿来最后说:“老班心情不好呢,没看出来吗?”
我在校园散着步,脑子里构思着我的小说。想着想着,李艳瑕的影子跑了出来,她调皮地在前面跑,有时嘟着嘴,有时嘻笑着。
我感觉我的幻想症越来越严重了。
“哎,小凡!”耳朵听到一个声音在叫我,很熟悉,然而一下子没想起是谁。直到叶老师拍了我一下。
哦,是小晴!她身边还有杨昆。
叶老师说带他们来看球赛的。本来想看你打,可惜你不在状态。
我问小晴最近怎么样。她说还好,大致已经查清楚了,警方在搜集证据。可能明年就可以开庭审理了。我祝贺她。又问她母亲情况如何,她说还是老样子。
杨昆一直在她身边。我感觉他们很甜蜜的样子。
杨昆说请我跟叶老师吃饭。反正没事,我就跟他们去了。饭桌上,他对小晴照顾挺细致的。小晴在我面前显得很害羞。我突然有了灵感,就已小晴的故事为素材。我不禁笑起来。
我的突然发笑,传来三人莫名其妙的眼光。
叶老师说:“最近他有点神经质,嗯,失恋都是这样子的。”
杨昆笑道:“不失恋就不会珍惜。失恋好……”
看小晴瞪了他一眼,他赶忙打住。
小晴好奇地问:“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这么快就失恋了?”
我支吾着,“没有,哪里,呵呵……”
我边吃边构思着故事情节,他们谈些什么全当耳边风了。
一顿饭下来,我的故事大纲也想好了。
回到宿舍我把大纲写下来。高柏飞他们又半夜才归,他们看我居然点着蜡烛在写着什么,都啧啧称奇。
莫小生带着他们战胜了一个又一个对手。最后真的取得了第一。而我,却在笔耕着我那一亩三分地。“扎男”这称号给高柏飞传遍了整个学校。后来,我在学校的校刊发表文章,也就干脆用起这个称号做起笔名。校刊在我和宋蕾蕾他们团队的努力下越办越有影响力,同学们都抢着看,甚至别的大学也发我们的校刊。
每星期都会写封信给小菊。同时我也给李艳瑕写信,苦于不知道地址光写不寄。我把对她的思念以及我在学校的生活全写在信里。几乎每隔两天就会写一封。
一个月后,我的处女作完成了。交给宋蕾蕾看完之后,她开玩笑说她的饭碗要完了。第二本她要我写都市类型的,问我有没有困难。
大一的这一学期快要结束的时候,我收到小菊的回信。
信不是小菊写的,信中说小菊病情加重,生活不能自理无法再过大学生活。于是退了学,现在在一家疗养院静养。帮她写信的是她的辅导师。她辅导师问我寒假要是有时间,可不可以去一趟。她一个朋友都没有,只有读我的信她的病情才能稳定。想跟我一起制定一个治疗计划。我算了一下时间,离过年还有半个月,去一个星期的话,还是有充分时间赶回陪父母过春节。我于是按信上给的电话打电话给她。
辅导师的声音很甜美,看来年纪不是很大。我们约定时间,她告诉我行车路线。
我找叶老师借了笔钱。买了去上海的火车票,由于车票紧张没能买到卧铺。
坐在去上海的火车上,心里莫名的兴奋。因为那里是李艳瑕的家乡。不过我并没期望能见到她。旅途是寂寞的,不过我脑海没得闲,一直在构思都市小说的人物和情节。到后半夜还是没能抵住困,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我买了个泡面当早餐。车过了杭州一直到松江听说快要到上海的时候,心里显得莫名的紧张和兴奋。
快到中午的时候火车终于到达上海,随人流出了站,根据指示,我上了上海发达的轨道交通。第一次坐地铁,感觉挺新鲜刺激的。这地铁不是完全在地下,有时会冒出来在高架桥上行驶。
没怎么领略到上海大都市的魅力,地铁把我送到了上海的边缘,这里跟我们乡下农村差不多。所不同的是,家乡有山,而上海是平原。一望无迹。我记起李艳瑕曾跟我说,她一过生日她爸会带她去爬山,然而上海哪来的山?(或许在别的城市吧。)
出了地铁还要转长途班车,汽车站半小时有趟车去目的地,一直到晚上9点。我去的时候刚好一趟发出,只得在那等下一趟。看时间快两点了。
上海的冬天比较冷,比我家乡还要冷。站在站台上风呼呼吹着,手脚都麻木了。脸就更不要说,耳垂去了爪哇国。本来说是半小时一趟,结果等了50分钟才来一趟。好不容易等上车,还没座位坐。兴奋的心情一下子糟透了。而且走的路还不平坦,摇摇晃晃。这就是上海给的第一感觉,大都市跟我乡下没两样。站了一个半小时,才终于等到个空座位,确定没有老人和小孩我才坐好。直到下午5点多车才到终点站。车上只乘下我和售票员,如果司机不算的话。我向售票员问清疗养院位置才下车。
下了车,还要走一段路。到现在为止我一天才吃了个泡面。实在是又冷又饿,该死的是这地方居然没有便利店。一大片的田地,也没有人家。
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到前面有辆小车开过来。
车在我面前停下,车窗徐徐滑下,开车的是个女司机,长得似曾相识,她朝我扬手。
她问:“你就是杨凡?我是小菊的辅导师高敏”
我点点头,实在说话有点困难。
高敏笑笑说:“长得挺帅的嘛!快上车吧,我要去前面掉头。”
我拉开车门上了车,车里挺温暖的。
高敏说:“一路辛苦了,吃饭没有?”
我说:“只吃过早餐,到现在滴水未沾。”
她于是递给我一瓶水,我喝了口。
“本来,中午就在这等你来着。等到下午3点也没见你来,就回去了。刚好现在又是开饭时间,所以,……让你久等了。”
我苦笑了笑,“上海的冬天挺冷的。”
高敏说:“比起你家乡可能是冷点,习惯了就好。”
车掉了头接着往回开。15分钟后来到了疗养院。进门是一片桃树,可惜连一片树叶也没有枯枝秃秃。
高敏说:“你要是春天来,可以赏桃花,这里桃花挺有名的。你要是夏天来,就有桃子吃了,这里的黄桃很甜。”
我点点头,车停了下来。我下了车,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
“外边冷,他们都在里面休息。”她把车停好,“我带你去饭堂吃饭。”
第二十三章 久别重逢
这疗养院挺大的,像个大农场。四四方方,中间还有个大鱼塘。鱼塘中间有个亭子,旁边还设了专门钓鱼的台子。环境还是挺不错。有几排房子,都两层楼高一栋,屋顶一律的红色琉璃。
高敏吩咐饭堂特意给我留了饭,菜还是用红辣椒炒的。那两个搞饭菜的阿姨看着我津津有味地吃着,而且好像一点都不辣的样子,就啧啧称奇。她们是用上海话说的,我一句没能听懂,是高敏笑着告诉我的。说两个阿姨为做这个,切的那个手辣痛了,炒的那个喉咙呛痛了。我说有那么夸张呀。
高敏跟我说:“吃完饭先去洗个澡,洗完澡再带你去看小菊。”
我跟她说我来的匆忙没带衣服呢。(原本想就一个星期冬天不洗澡也无所谓吧。)
高敏想了想跟我说:“我弟倒是有几身衣服在这,不知你合不合适。看身材好像差不多。”
我跟高敏来到她给我安排的住所。一进门是一张大床,床头柜上摆着一瓶花。右手边是衣柜,左手边是洗涮间。还有张桌子和椅子。陈设简约却不简单。
“我弟上次来就住这。”高敏说,“衣柜里是他的衣服。你挑挑看,合不合身。”
我打开衣柜门,里面有三套西装一套休闲装。我挑了身休闲的。外套穿别人的可以将就,内衣穿人家的实在有点浑身不自在。
“都是洗过的,”高敏说,“经过阳光照射,比消毒还好。”
不愧是心理专家,一眼能看穿人家心思。
高敏最后说,“好,不打扰你,你先洗,我呆会来找你。”
我洗完澡换上了人家的休闲服,老感觉别扭。衣服稍稍大了点,本就削瘦的身体显得更加单薄。对镜子一照显得颇为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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