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陆六六
网文有感
本书快结束了,给我的最大的感受是,一个字,累。两个字,真累。
本书也给了我最大的享受,这故事可能感动不了你们任何一个人,但她至少感动了我。
我没想到我代入得太历害,写到伤心处自己的眼泪从鼻子流进了嘴里。——你们有没有见过这样流泪的?
第一章 刀蛮公主
山坡上满是金黄色的小野菊;太阳挂在西边山坳里。空气中一丝风在游荡,带着点清凉。
我背着包手中捏着一把小野菊;沿着山路往上走。前面有几棵松树;零星地点缀在几座坟包间。其中有一座新修的;还来不及立墓碑。我就是来看他的——我致爱的好友松。
从小学一直到高中毕业我和松都在一起。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如果有人留堂,另一个也绝不先走,我们形影不离。直到高三考大学那年松的父亲去世,受此打击松没能考上理想的大学。他放弃复读把机会留给了小他4岁的弟弟。家里失去了父亲这一主要经济来源;家境变得异常艰苦。松决定南下打工背起家里的经济重任。
临走的那天夜里松来到我家。嘱托我照顾小菊。
小菊是我邻居的表亲。她得了一种怪病在城里没法呆了。于是送来这山清水秀的地方疗养。乡下的空气比起城里来呼吸要舒畅得多,也新鲜得多。
小松走了,我没能留下他。
现在你就在里面我就站在外面。这是我没想到的。没想到这一去竟成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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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菊走了,小松也走了,这暑假过得百无聊赖。走访了一两个平时谈得来的同学,互相祝福之后相伴到学校去取档案,做着上大学报到的准备。对于我来说,上与不上都无所谓。
一想到自己又要到一个陌生的环境,认识陌生的人,内心竞然生起几分畏缩。嗯,也许是两个最要好的朋友不能再陪在身边,心底的失落和彷徨无处诉说吧。
暑假快到尽头的时候,陆陆续续有学友结伴,或父母陪同着离开家乡奔赴人生中的最高学府。
父母满心欢喜期盼着我的录取通知书的到来。然而,当别人都差不多走了,我的居然迟迟未到。起始并未在意,父母老是叨叨唠唠催着去学校打听究竟。我推却着说,要来迟早会来,要不来催又有什么用。后来自己也觉着奇怪了。毕竟吧,同学都走了,对于陌生的学校又生起一丝期盼来。
第二天,准备坐车去学校问个原由。刚走到村口,碰到邻班的一位女同学,叫什么名字却一时记不起来。只得“嘿”一声算是打招呼了。
“嘿,小凡。你要去哪里?”她抿着嘴微笑中带着点调皮地问。
“哦,——我——”我为叫不上对方的名字内心有点尴尬。一时半会不知说什么好。
“是不是去取通知书呢!”她仍然抿着调皮的嘴。
“嗯。”我被她的调皮模样拉回神来。“你呢,准备去哪?还不准备去大学报到?”
“我正是来找你商量一起去报到的事呢?”
“哦,”我有点意外。在学校与她不是很熟,见了面都不怎么打招呼的人。今天突然找上门来使人颇感意外。这时我才留意看到她始终背在后面的双手。手上好像提着一个袋子。
“是不是奇怪录取通知书还没到手?”
“嗯,你怎么知道我的还没到。”
她忽然不好意思起来,脸上飞起一朵红云。
“你通知书在我这!”
她说这话时语速很急,我几乎没听清。
不过我“哦”了一下。
“都怪我舅舅,把我和你的通知书压在一起,被我妈一起带回我家了。我们学校就两个上F大学,你说巧不,就你和我。”她顿了顿,把“你和我”说得很重。没容得上我插嘴接着说“还好啦,离开学还有几天。又没跨省,一上午就到了。”
“给,这是你的。”说着,这时才把背着的双手放到了前面,并把印刷着F大学字样的通知书递到我面前。
我这时才想起,她口中的舅舅就是我们的教导住任。至于她叫什么名字却还是没印像。其实,她长得也蛮可爱的,学习成绩也不错。她的外号我倒记得叫“刀蛮公主”
我请她到我家里坐,于情于理也不能让人老在村口站着。我父母无比热情地招待着她。我父亲特意到镇上去买肉和酒,母亲杀起了老母鸡。
吃饭的时候我才知道她叫小晴,还是从我母亲口中听来的。
“来,小晴,吃个鸡腿”我母亲夹了个大鸡腿放在她碗里。
“谢谢,伯母。”
“你和我们小凡上一个大学!那真是太好了”母亲不停地唠叨,“小凡能跟你做伴真是三世修来的福份。”
除了小菊,小晴是第一个来我家的女同学。小菊和小松好,我妈看在眼里。所以,我妈不怎么喜欢小菊。至少没待小晴这般热情。我也不知道小晴为什么会这么讨她欢心。吃完饭小晴执意帮她收拾碗筷,她又是好一阵夸奖。这小妮子我也看不透她安的什么心。感觉像个小媳妇跟婆婆在一起。
傍晚了,母亲执意要小晴留下来。小晴找了一大堆理由才推拖掉。母亲临走时送了一大袋子鸡蛋给小晴带走。
我送小晴上车的路上,她问我小松的事。为他没能上大学感到可惜,并说她就崇拜我们两个。
我说命运的事谁也无法预料。他成绩一直以来我都比不过他。没考好完全是没发挥出来。另外他父亲的去世给他打击很大。
最后我们约定一起坐火车去大学报到。
三天后,父母送我到市里坐车。一大早就到了车站。车站里人流涌动,这正是暑假未的人流高峰期。等了一个多小时也不见小晴来。约定的时间已过了,离火车出发还不到半小时。我决定不等了,父母拉住我,说好的就再等等吧。我看看时间说,我能等时间不能等,时间能等火车它也不等的呀。
正说着小晴来了,她从对面一辆小轿车里跳下来,径直来到我面前,“不好意思,失约了。”
“没关系,时间刚好。”
我正准备要进站候车,她拉住我,“真不好意思,不能陪你坐火车了。我妈一定要开车送我去,这样吧,你跟我们一起坐车吧!”
我说“不了,火车票已经买好了,多我一个挤在中间也不方便“。那边她母亲催着她上车。
我握了一下她的手,“学校见吧,一路平安。”
她也道了声平安怏怏而去。
我母亲本也想劝我跟小晴去的。不知为什么却未说出口。
“爸,妈,我走了。你们多保重”临上车时,回头看到母亲用袖子直抹眼泪。我来不及多看,就被人推搡着上了火车。车厢内人满为患,过道里也是人挨着人,几无立足之地。空气中散满了各种汗臭味,烟味,尿酸味。车上没空调,一停下来,闷热的空气就笼罩了整个车厢。
第一次坐火车,这滋味说不出的难受,甚至有些后悔没能跟小晴一起走了。
不知怎么,突然想走小松来:他去南方坐火车的时间比我更长,受的罪也比我更多,他会怎么去忍受这枯燥又寂寞的旅途呢。
不觉又想起小菊,她回到大上海的生活是否还习惯;病情是否稳定;听说她也要去上大学了。她是怎么去面对那陌生的的一切。小松会不会写信给她?
想着想着,不禁羡慕起小松打工的自由自在了,不知他找了份什么样的工作。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居然靠着车厢墙壁也能睡着,直到一个声音把我叫醒。
“到长沙的下车了哦。”
我还懵在那没有动,一个女孩子从后面人堆中钻出来。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狠狠地踩在我的脚上。
我正要找她理论,发现那女孩跟小菊长得简直一模一样。
我不禁惊呆了。“到长沙的下车了!还有没有下车的。”
“哦,还有还有”我突然想起我也是在长沙下的。
我匆匆忙忙下车,我想追上刚才那踩我脚的女孩子。想看看她是不是小菊。小菊当然不会在这种地方出现,但心里止不住的好奇。
行色匆匆的人太多,到出站也没能追上。
出了火车站,看到有学校的车来接新生。我赶紧跑过去,不过还是晚了一步,一趟车刚发走。唯有等下趟了。
没看到那女生,估计坐前面车走了。当时真是愣头青,那女生不一定就是F大学的呀,我不禁哑然失笑。
第二章 大学新生
这是来大学的首个周未。宿舍里只有我一个人枯坐在床上,想着怎么写信给小菊。自从小菊返回原籍考大学,只通过三次电话。前两次主要是小松与她讲;后一次是小松走了,她问我为什么小松不告诉她。她埋怨我不及时通知她。打工这么大事情都不找她商量,没把她放眼里,还以为是我跟小松串通着不理她了。看得出她真的很生气。
小松临走时叫我哄哄她安慰她,可我说不上什么话。我不知道小松内心的真正感受,父亲的去世给他打击很大。我理解他要继承父亲角色挑起家里经济重担的责任。他母亲身体不好,还有个弟弟要读书。既使他母亲身体健康也供不起两个人读书,更别说还有一个要上大学。我不想把小松的这些烦恼说给小菊听,只能告诉她小松去了南方的某一座城市打工。有一帮乡亲照顾不用为他担心。等工作稳定下来肯定会写信给她的。
一个多月过去了,小松有没有写信给小菊我不得而知。我只知道小松没有写信给我,也不曾找过我。现在我才知道了解一个人并不是那么容易。人的内心大部分空间都是装着私自的秘密,是外人不能触及的--哪怕你与他从小玩到大,曾经无话不说无话不谈。小松也没给他家里写信,我临走时,小松他弟找过我问小松有没有写过信给我。小松妈很担心他的犟脾气在外面会吃亏,儿行千里母担扰。
我决定写三封信,一封给家里,一封给小松他弟,一封自然给小菊。
家书比较简单,说些新学校的环境,一路上的艰苦,内心的感受;最后讲些想家和祝福的话。
写给小松他弟的,就告诉他大学的生活与中学的区别;鼓励他要好好学习争取考个好大学;以及小松若来信或来电告诉他我大学的联系地址等等。
当给小菊写信时,拿起笔,心中的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开口。“亲爱的小菊”太暧mei不合适;“可爱的小菊”好像不太好:还是--。我感觉一阵晕眩,比高考作文还难下笔。
这可是我第一次给小菊写信,也是第一次向女孩子写信。我看过小松写给小菊的信。那是高一到高三期间小菊有时回家一呆就是一两个月。他们俩就不断写信诉说着别离情。他们与我有关的信都会给我看。有一次小菊就问我为什么不给她写信。当时我玩笑着说,我要说的小松都写了呀,没必要再重复吧!她说那不同,要考究一下我俩的文笔。
现在小菊是否还能收到小松的来信呢?
还是用平时的称喟好了。于是我写:
小菊,
你好!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三年过去了。现在我们都进入了大学,社会也是一座大学,需要学习的东西很多。
还记得三年前你刚到乡下的样子,犹如发生在昨天。你们来的时候,老家的路没修好。你们的小轿车陷在坑里动弹不得。你是不知道,那可是我们全村人第一次见小汽车。而且还这么豪华这么漂亮,都还以为里面坐着什么省里或市里的大人物呢。当你从车上下来,他们都啧啧称奇。生活中还真有像画里一样的漂亮人物。他们都把你当公主一样看待。我当时也认为你是公主。我还记得你当时穿着一条绣着许多百合的白色百折裙,带皱折的短袖白衬衣。小松说你像天使一样。我不知道天使长什么样。如果天使都像你一般美艳,那难怪得人们都要上天堂。
你表姨第一次把你带到我们家时。你是那样的落落大方,而我怯生生的躲在父母身后,心还扑扑直跳。说不出我当时怎么会这么紧张,一个大小伙给一小姑娘给镇住了。这话我只敢说给你听,不过说给别人知道我也并不觉得惭愧。
有点扯远了,还是说说近况吧。我们9月6号开的学,4号坐火车来到学校。一提起坐火车真是终生难忘。车厢内到处挤的是人,像豆豉鲮鱼罐头,连厕所里都占满了人。人家酱油店的气味跟这比起来,那是小巫见大巫。记得上次一起打酱油后,你是发誓再也不吃加了酱油的菜的。还好,这火车你还没坐过,假如要是有我这次体念的话,我敢保证你会发誓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会坐这种火车了。不过,真到下辈子的话,这种火车基本都进博物馆了。
下了火车,学校有车接,直接就拉进校园,倒没来的及领略这城市的风采。办完入学手续,分到了一间在3楼的宿舍,6个人一间。我到宿舍时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不过有4个床位被占了。庆幸不是最晚一个还有两个床位可选择,其实也没什么可选的,因为两个都是上铺而且都靠窗。根据习惯我选了右边的。
一人一张桌子,一人一个储物柜。天花板上吊着把不知什么年代的风扇,一进门就听它“呼呼”地叫,风不大,声音倒挺吓人的,还老担心它掉下来。
整理完行李和床铺后,我在校园转了一圈。校园挺大,只是走了一部分,以后再慢慢给你介绍。
6号正式开学上课。那天还依然有人在办手续也还有未到的。第一天上课很无趣,介绍学校历史,讲学校规章,说大学生活与高中的区别,如此而已。
“在给马子写信呢!”
不知什么时候睡在下铺的同学高柏飞进来了。
我顺手盖住信纸,防这小子恶作剧来抢。这家伙没认识三天就和人称兄道弟的。
“哎,你别这么小心眼,我的原则是不侵犯人家的隐私。你用得着这么紧张兮兮吗,我阿飞从不偷看别人的。”他在床上找着什么东西,“对了,小菊是你马子还是你妹妹?长得怎么样?有没有照片给哥们好好欣赏一下”。
我差点要要跳起来踢他屁股了。
“哪凉快,哪呆着去。”
高柏飞,广州人,以后叫我阿飞。我们广州人都喜欢称呼人家名字的最后一个字。比方说我以后会叫你“阿凡”,叫你“阿来”,而叫你“阿狗(广州话‘九’‘狗’同音)”这是高柏飞的自我介绍。住在我对面下铺的陈华九他不同意阿飞的叫法。他说,你叫我小陈就好了,要不叫华九也行。高柏飞说,叫‘花狗’也行?陈华九没想到‘华’与‘花’同音,两人为这事差点打起来。
“我可没看你的信,你看你在这纸上写什么‘亲爱的小菊’--我晕,在这些纸上有什么好亲有什么好爱的,见着面了才能又亲又爱哪。”
我这才留意到旁边无意间写上又划掉的那纸,没有丢进垃圾桶。
“有什么事一个电话搞定,用得着写信这么麻烦。我从不给我马子写信,想她了打打电话,有什么说什么直接了当。看你这呆头呆脑的一坐半天,用小日本的叫法叫‘扎男’(宅男)”
他看我快要发怒的样子,赶紧跑出了宿舍。
给他这么一搅,思绪全乱了套,匆匆收笔。
最近怎么样?习不习惯新学校的环境?我不知你上大学的地址,信只能寄你家里了。期盼你早日收到,等着你的回信。你也不用太麻烦,三言两语就好了。
有好多话想同你说,今天就此搁笔,等到你的确切地址再长聊。
我附上我的地址,写下祝福语,用信封小心地封好,在校园服务中心的小卖部买了邮花,打听到去邮局的路,于是去邮局发信。
我不放心把信投邮筒里,担心信会丢。
发完信在回来的路上,看到一个酷似小晴的女孩子坐在一辆小轿车里。
不知小晴在哪个系,在新生栏里没能找到她的名字,不知为何居然有点失落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