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的概念,不是毁天灭地的技能特效,而是谁比谁先犯错误,有时一个小小的错误,都会产生致命的破绽。
等待,是为了可以掌握先机,从而掌握整场整体战斗的节奏。
外面的战斗声丝毫没有影响他们的静,他们静的如一泓清水,纹丝不动。
然而就在此时,一柄剑飞了进来,钉入长孙不臣身后的墙面上。
长剑钉穿窗户纸的那一刹那,两个人忽然一起发动,白虎剑和青钢剑一起抖出,灿烂如流星般的花朵,顷刻间照亮了整个屋子。
房间里钉在墙上的剑嗡嗡作响,房间里只有剑光,没有人影,到处都是白虎剑与青钢剑的剑影,却连一声金铁交鸣的声音都没有,这只因两人的变招太快,招式未用全,就立刻预算了后面几步的剑招,然后立刻换招,再换招,青钢剑和白虎剑从来没有接触到。
如果说长孙不臣和张起秀交手的时候已经出了全力,那么他在对付江自流的时候,连一成功力都没有用到。
但是江自流偏偏就是能活下来。
多年后,江自流几乎成为了六境之内的一个未解之谜。
他为什么还能活着?
但是只要和江自流交过手的人都知道,他的灵术平时看起来全是最基础的灵术,武功也是最基础的武功,洪拳,炮拳,谭腿,金刚腿,炼金术,分身术,这些别人都不屑于用的灵术,江自流却学的比谁都好,用的比谁都好。
长孙不臣明明觉得江自流很弱,他却杀不了他,而他觉得张起秀很强,他却还仍然活到现在。
张起秀一交上手,才发现长孙不臣的剑法,本是不如他的。
但是张起秀的剑法变数多,许多本来不该在任何一套剑法中存在的招数,他却能从剑下使出来,张起秀明白,他自己只是一个剑客,而长孙不臣,却已经是剑法的宗师,张起秀只能用剑,长孙不臣却能创剑。
房屋中不断有东西倒下,也不断有东西被打碎,然而两人却并未现过身。
外面的人把七十三个僵尸的第一波攻势全部化解时,也就是长孙不臣和张起秀分开的时候。
张起秀浑身的衣服出现了太多的裂痕,他明白,每一次长孙不臣的剑都是被他恰好躲了过去,间不容发的恰好。
长孙不臣呢?他的衣服好得很,只有手腕上被割开一道血缝。
那是因为他刚好躲过了张起秀的重击,否则这一剑一定把他的手腕都斩下来。
张起秀心想:“不能再与他缠斗下去,再这么打下去,纵然他杀不了我,一场战斗下来衣服都破成废品了,我这零魔城地的城主,以后还有什么面目再去见人?对,引他到家里,那里天时地利人和俱全,不信不能战胜他!”
张起秀纵身跃出房间,一剑劈下,弧形的寒光直冲长孙不臣身上。
长孙不臣轻轻将剑一抬,弧形寒光消失不见。
这样的剑气,对他们来说反而没有任何的攻击力,除了初入江湖的小孩子,没有人会想到用剑气来对付长孙不臣这样的人物。
他很清楚,张起秀是在对他挑衅。
长孙不臣抬头看时,张起秀冲他勾着手指。
“你敢不敢跟我去一个地方,在那里把我打败,我才心服口服。”
长孙不臣正巴不得他走呢,让他呆在这里不管是谁杀江自流的机会,都会减少一半以上。
说不好还有生命危险。
不过长孙不臣还是不能做的太明显,道:“张城主既然自以为不是在下的对手,又何必做此说辞,正是赶人莫赶上,张城主若自己离开,在下还是很愿意放你一条生路的。”
张起秀脸不红心不跳,悠然道:“激将法么?对我也不见得有用,你不动江自流,我不会动手,你若动江自流,有危险的会是你,我也不和你动手,就坐在这里等着你,你也不能发挥任何作用,哦对了,说不定我坐在这里。对你们那位真正的杀手,也是一种震慑呢!”
长孙不臣一愕,心想张起秀到底是一城之主,这么轻易就看穿了我心中的想法。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张城主无非是担心今天衣服破了的事传出去对名声不好,我无非是在害怕张城主家里的机关消息,这两者之间,也未必找不到一个折中的办法。”
张起秀道:“愿闻其详。”
长孙不臣道:“你我找一个四下无人的地方,做一场公平对决,岂不是好?”
张起秀往下看了一眼,大部分的僵尸都又站了起来,从两边连绵不断地向苏鸣凤和慕容琳芳发动攻击。
她们两个本来不是战斗型的灵术师,而这样的战斗,显然让她们有些力不从心。
江自流比她们两个更辛苦。
他在每一个僵尸的身上寻找杀手的影子,黑魂的影子,却根本没有一个有一点杀手和黑魂的迹象。
慕容琳芳在面前划上一道充满着灵力法针的气墙,堵住了面前的三十七个僵尸。
她一抬头见张起秀已经脱离战场,趁着她防御的僵尸还没有突破气墙,忙过去帮苏鸣凤打倒一拨人,拉着他们两人,道:“我们快走,别找黑魂和杀手了,反正他们会跟我们来的,快走!”
慕容琳芳拉着他们两个跃上了屋顶,向城外逃去。
长孙不臣在房间里意识到他们离开,心中一急,往前跨出了一步,然后一道剑光般的眼神射在了自己身上,长孙不臣急忙停下脚步,抬头看向张起秀。
那道杀气,正是从张起秀身上发出的。
长孙不臣停下了脚步,微笑道:“我倒是忘了,江自流不是我的目标,你才是。”
张起秀笑道:“真是可惜,如果你刚才忘了这一点,我已经得手了。”
长孙不臣道:“如果我真的急了,你以为,你能杀得了我?”
张起秀道:“起码会有点把握。”
长孙不臣摇了摇头,悠闲地站着,好像一点都害怕张起秀会从他身上的破绽攻击。
“你不会有把握的。”长孙不臣吐了口气,悠闲地说。
张起秀道:“哦,何以见得?”
话一说出,他忽然感觉到了背后的杀气。
五行剑的剑尖纷纷从墙面,树干,石块中抽出,每一把剑上,都有血滴滑落。
张起秀的伏兵不止一路,但是看起来再多的伏兵,也不及人家的一路接应!
“以六对一,张城主不知有何感想?”
叶千秋和江碎梦守在街道的前后出口,铁戈和烽火烟月站在张起秀的下方,两把剑都已经出鞘,抬头面对着张起秀,而悬土断肠,只是放松着神经握着剑鞘,悠闲地站在那里。
五个人里已经有两个人是随时准备和张起秀动手,两个人准备着应付突发的情况,还有一个人是打算两路支援的。
而对于张起秀来说,下面还有一个实力和他不相上下的长孙不臣,这三个人对付他,已经足够把他置于死地。
张起秀笑道:“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长孙不臣道:“知无不言。”
张起秀比他更悠闲地说:“你知不知道,捕鱼的时候,对于狠命挣扎的鱼,应该怎么处理?”
长孙不臣冷笑道:“张城主放心,我们这次用来捕鱼的网结实得很,不会有让网中的鱼,把网挣破的。”
张起秀伸出食指轻轻地晃动着,道:“不不不不……你完全误会我的意思了,你以为我是你们网中的鱼吗?不是不是,真正在网中的鱼,不是我,而是你们。”
长孙不臣为之一震,但是立刻冷静了下来。
“我还以为张城主是高人,想不到生死关头,也和常人没什么区别,都开始说胡话了。”
张起秀道:“是不是胡话,稍后自有定论,你们要不要试试呢?”
长孙不臣道:“那我就试试!”
他往前迈了一步,却忽然发现周围响起了风的声音。
一条又一条的柱状旋风,在他的周围卷起。
是阵?
长孙不臣猛地往后跃出,风柱一条条追着他,往他的身上缠去。
长孙不臣大惊,硬兵器可以挡,软兵器可以缠,可是这种无形无相的气流,又该怎么对付?
烽火烟月和铁戈从窗户看到长孙不臣的情况,对视一眼,便想要冲进去和长孙不臣共同抵挡风柱。
长孙不臣在房间里不断地跳跃,大喝道:“不要过来!”
两道风柱催破墙面,从铁戈和烽火烟月的身旁掠了过去。
两人后面的房屋,也给风柱摧毁!
张起秀冷笑一声,飞身而起,脚下的房屋轰然倒塌,风柱卷动着残砖断瓦,仍将长孙不臣困在其中。
张起秀一动,铁戈,烽火烟月,江碎梦,叶千秋,悬土断肠,五个人的五把剑一起飞了起来,把张起秀围住在城楼上。
叶千秋双手握着一长一短的两把剑,长剑横在胸前,短剑背在身后。
江碎梦的两缕头发仍然遮盖着眼珠,无法从眼睛里估算她的出手方位和力度,她手中没有剑,身上却散发着一种妖异的邪气。
悬土断肠这次终于拿出了他的本命灵器,一把和玄武剑大小差不多的青铜古剑,反手举在身前,从左肩到右脚挡住了一条直线。
烽火烟月弯着手腕,握着一把似乎是断掉的冰蓝色无尖剑。
铁戈双手负在身后,身边一把松纹古定剑,一把白虹曜日剑,一把玄铁剑,交替在身体周围环绕着。
这五人无一不是纵横天下的剑客,无论谁一对一的对阵张起秀,都不是在找死,何况,现在五个人都已经准备就绪,随时要和张起秀生死决战。
张起秀往下面的长孙不臣看了一眼,“长孙不臣有白虎剑在手,剑气纵横,剑术精湛,尚且不能伤我一根汗毛,而就凭你们的实力,你们以为杀得了我吗?”
五个人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冷着脸注视着张起秀,铁戈说:
“我们没有想要和张城主为敌的意思,只希望张城主放过长孙不臣,并且不干涉魔灵之崖的事。”
张起秀苦笑道:“且不说江自流是我的朋友,我不可能坐视不管,单说你们杀我峰城多少人命,我只杀长孙不臣一人,你们已经赚大发了!”
铁戈道:“五行剑此来,并无杀人之心,但是形势所迫,张城主为江自流做的,又恰恰太多了点,所以为了整体战斗的胜利,即使是我们,也不得不让手上沾染上鲜血,江湖中,这些事情本来就是无可奈何的。”
张起秀吸了口气,“那么江湖中还有一个规矩,就是规则,总是由强者制订的,你们要我放过长孙不臣,还得用剑说话。”
第四十四章 狙杀自流()
铁戈把面前的三把剑同时拔出,两手捏着两把,空中飞着一把。
“张城主既然把这话都说出来了,看来我们也没必要客气了。”
五个人横剑纵剑,斜剑撇剑,发出着红白黑青黄的各色光芒,五个人围拢的圈子,一点一点的缩小。
长孙不臣凝剑于眉,在周围两丈之内卷起一方圆形的龙卷风,脚踩太极鱼,太极鱼的四边是金色的太阴,太阳,少阴,少阳四个属性的符号,外围的四象符号不断旋转着,把所有的风柱挡在外面。
张起秀由于需要分心去对付五行剑,因此长孙不臣的压力,就明显少了许多,他相信只要有一定的时间,他还是可以破阵而出的。
现在的问题只有一个——五行剑能不能撑得到他破阵的时候!
叶千秋的剑泛着青光,和张起秀的每一次剑锋相交,都会有藤蔓,花瓣,柳叶,根须飞出,这些本来美丽的东西,当然不会只是装饰招数用的。
这些是暗器。
但是这些暗器根本伤不了张起秀。
漫天花雨般的暗器,只要一到张起秀跟前,就会立刻爆裂散落。
叶千秋的攻击就像是在挠痒痒,可是一开始,就只有她能够近张起秀的身。
以至于张起秀身边全都是飘零的花瓣,飞叶。
而其他的人,不是因为害怕被花叶误伤不敢上前,而是因为,他们根本上前不了。
每一次江碎梦,悬土断肠,烽火烟月和铁戈只要一上前,就会立刻被张起秀一剑劈得退开。
叶千秋的实力虽然和其他四人差不多,但毕竟是差了那么一点,那么一点点而已。
而张起秀抓的,就是她差的这一点点!
如果这么让张起秀打下去,叶千秋早晚是个死人!
四个人相视无言,同时出手!
张起秀够强大,但是五行剑足够团结。
悬土断肠大剑从张起秀背后斩来,江碎梦白色的广袖下卷起两条湛蓝色的光华,刺向张起秀后颈。
张起秀挥剑撑起三道蓝色的防御盾牌,挡住三人的三道剑光,然后用力地一甩,把三人一起击退。
一条火焰状的旋风,一条充满刀刃的旋风,并列冲向张起秀。
张起秀剑横胸前,螺旋状的灵气撑在剑前,两股旋风都挡在丈外,无法上前。
一片绿影,一滴超大的水珠,从左右冲击,一块巨大的山石,如泰山压顶般,砸向张起秀的脑门。
张起秀面不改色,左手往上一托,城楼上现出一个倒扣的灵气半球,把张起秀整个罩在其中。
风生,水起,炎上,石落,木封。
张起秀的空间里仿佛出现了一个世界,树木藤蔓缠绕着他的四肢,寒风刮着他的肌骨,一条条的冰凌往他的肉里挤压着,火焰炙烤着他的身体,五种属性,已经代表着天地万物最起始的状态。
张起秀用力把剑劈出,叶千秋,江碎梦,悬土断肠,一起被剑气打得倒退,铁戈和烽火烟月两把半的剑影,勉强撑住了张起秀第一次的攻击……张起秀咦了一声,剑气再一次斩出,这一次他用的力量,起码是超越灵气极限的两倍!
铁戈和烽火烟月立刻被击飞,一边倒飞,一边吐出鲜血。
江碎梦这时再次冲向张起秀。
她从两人之间掠过,抄起两把铁戈和烽火烟月的血液,变成两枝血红色的长剑,红色长剑直插张起秀双肩!
张起秀两剑挥出,超越身体极限超越了两次,本身灵力大耗的他,双肩此刻就是要命的死穴!
江碎梦的两剑准确无误地刺穿张起秀的肩膀。
张起秀还没感到痛意,一脚就直接踢出。
江碎梦的双剑刺入五寸,便再也刺不下去,张起秀贴在她胸前的脚毫不怜香惜玉地踢出,江碎梦即时倒飞出去,比铁戈和烽火烟月飞得还快。
三人几乎是同时撞在了城墙之上。
古城墙上的积灰被撞了下来,染得三人满脸满身。
江碎梦一站起来,喉咙中憋着的一口血液立刻吐出,泼在城墙的砖上。
铁戈和烽火烟月靠着城墙,才勉强能够站起来。
叶千秋和悬土断肠伤得虽然不重,但也已经丧失战斗能力,动一动脚,胸中就像要炸开一样。
张起秀肩膀上的两条血剑消失,似乎已经融入鲜血里。
江碎梦眼前细细的发丝飘开,眼睛是幽暗的湛蓝色。
少了血色,她的眼睛,自然比以往褪色了许多。
然而已是绝美。
“你中了我的邪血风火剑,就算再快,也要一个时辰才能恢复,这一个时辰我们的体力虽然不能及时复原,但是已经足够长孙不臣破阵了!”
江碎梦看着张起秀,无力地说道。
张起秀往后退了几步,也靠在墙上,忍受着五脏六腑剧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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