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县令和秦潇雨已经是极力在控制自己的灵力了,可是微微外露的,仍然是改变环境的力量。
高手相争,到底是风云不定,并不大的一片屋顶,现在被各种灵术所铺满,这个屋顶上的空间,铺满了他们两个放出的各种元素,各种的法阵,整个屋顶,就像是一个小世界一样,有山川河流,树林苇叶。
无数的锁链,紧紧把秦潇雨和吴县令扣在其中,外面根须丛生,灵力的压迫,让即使在阵外的张离影六人,也感到汗流浃背。
阵中飘荡着数也数不尽的锁链头,秦潇雨随手扯过铁链头,向吴大人飞穿疾刺,吴县令在空中腾挪不定,在锁链中布出血海汪洋,连续地有彼岸花从锁链的缝隙中长出,是吴县令的落脚之处。
两人各自轰出一招球状的灵术体,纷纷被震退,秦潇雨脚下快速从铁链丛中伸出一个头,接住了他,吴县令也落进了血海汪洋中,一朵彼岸花从海中绽出,接住了吴县令。
两人相对而立,互相之间也没有说话。
也许他们是觉得,既然都要生死相拼,说多了话,心中便有了惺惺相惜之意,对于这种不可多得的对手来说,他们是不舍得这样做的。
过程非常漫长,生死,却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两人又看了一会儿,吴县令一震脚下的花朵,整个血海汪洋都为之震动,翻江倒海,手中的剑忽然间变成了七尺之长的阔剑。
他动的同时,秦潇雨也动了,四五条链子抽出,从他脚下开始环绕着,螺旋着射了出去,连人带链,隐隐约约有青龙之形。
两人在交手的一招中闪出了一圈灿烂的光芒,比流星还要璀璨夺目。
只可惜这一圈光芒,不是人人都能看到的。
血海的波涛撞击在锁链上,锁链的裂隙中,又生长出一朵彼岸红花,吴县令飞到上空,落在了上面。
秦潇雨直到落在又伸在血海汪洋中的锁链上,以为又是不分胜负时,他才忽然发现了另一件事情。
在他的肩膀上,也有一朵彼岸红花,慢慢地从他的静脉里伸了出来。
吴县令扭过了头,伸手在指尖扬起一团光华,悲哀地看着秦潇雨,叹道:“秦大侠,你这又是何必呢?有些看到的,未必都是事实,你又怎么断定,我和石中鹤是一种人呢?”
秦潇雨低头看了一眼肩膀上的花朵,彼岸花的花根,就像是到了外婆家的娃娃一样,削尖了脑门地往血管里面撞,这些细细的须发,一旦绽开,会发生些什么,秦潇雨也当然知道。
“你和石中鹤的区别,不过是接收到这个城池之后,是进一步扩张势力,还是一劳永逸,坐着自己的劳动果实。”
吴县令不语,默许了他的意见,闭上眼睛不去看他,说:“有何遗言?”
秦潇雨淡然道:“放过阵外那几个孩子,他们不是你的对手。”
吴县令手指一握,捏碎了指尖的那一点光华。
“一定做到!”
一朵美丽的红花,从秦潇雨的胸膛绽开,跟着在这朵大花的周围,无数小花绽放不已。
这些花的绽放,当然都是以穿破秦潇雨血管为养料,从血管里面生长出来的。
秦潇雨的身体坠入了血海中,空中的锁链牢笼,在一瞬间消失了,血海汪洋,彼岸红花,也都化成了一缕轻烟,消失不见。
空中只剩下吴县令和落下的秦潇雨而已。
秦潇雨的尸体上血管破裂,双目圆睁,牙齿紧紧地咬在一起。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他在临死前,究竟受到过那种难以言语的痛苦。
秦潇雨的尸体很快被蓝衣和紫裙少女所扶住,六个人仍然围在吴县令周围。
吴县令扶了扶肥胖的肚子,道:“你们杀不了我,可是我很容易就杀得死你们。”
红衣少女收起武器,淡淡地说道:“将军给我们的命令,必杀吴大人,本来就是建立在秦大侠活着的基础上的,我们会回去!带着秦大侠的尸体回去!”
张离影中的一人背起秦潇雨的尸体,跳下了房屋,其他几人狠狠地瞪着吴大人,一个个也都离开了。
只有红衣少女最后一个走,对吴县令道:“今天如果不是秦潇雨和你单打,你一个对付我们七个,结果还会是这样吗?”
吴县令苦笑着沉思了一会儿,诚实的说道:“如果你们一齐出手,我连一点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你们的致盲虽然不是我的杰作,可是这个人的出手,还是帮了我,我不能不承认,我胜之不武!”
他不愧是一代宗师巨匠,赢也赢得光明磊落。
红衣少女道:“代我向江自流问好。”
吴县令看了一眼她俏红的脸皮,明白了这些是年轻人的戏剧,含笑点头。
红衣少女转身展臂,飞离了房屋。
吴县令这团肥肉还挂在那里笑着,似乎他已经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了。
“怎么,还不准备出来吗?”
空中只有呼啸的风声,哪里有半个人影?
吴县令三尺长剑又变成了七尺剑具,又抬高了声音:“方总镖头,要我请你出来吗?”
虚空中无数烟雾散出,汇聚成了方违痕的模样,然后迅速变成实体,落下了另一边的房屋上。
方违痕到底不是傻子,吴县令能杀得了秦潇雨,对于他,还不是一招的事情吗?
方违痕左手拿刀右手擎剑,用手腕抱拳,道:“吴大人,你好!”
吴县令微怒道:“方总镖头,你管的事情,好像太多了一点吧!”
方违痕笑道:“是我管的事太多,还是有些人管的事太少了?”
他这显然是在讽刺嵩安和陆荡没有为主子尽心尽力,吴县令在这血战着呢,他们俩可倒好,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吴县令道:“他们俩我会回去收拾,用不着你管!我叫你出来,是让你通知一下石中鹤,我的事不用他管,否则别人,就真的以为我是个小人了,下一次如果你再敢在我面前出手,我保证,你会比我所面对的敌人,死的更快。”方违痕只觉得后背冰凉冰凉的,像是洗了一遍冷水澡一样,冷汗汩汩地流着:“在下谨记。”
吴县令的眼睛看向了别处,一个人影正快速地前往县衙。
看到这个人,让吴县令高兴地捋起了胡须。
当江自流夺下自己的剑时,陆心梦终于相信,为什么江自流能够击败韩文杰了!
这是因为他能够受很多的伤,他能够用大多数人不愿意使用的招数,他能够把脸放下,用手,用脚,甚至用牙齿当做武器。
现在,战斗已经反了过来,节节倒退的,反而变成了陆心梦自己。
江自流虽然也伤的不轻,但他已决定,下一招,就取陆心梦的性命。
他就是要报仇,小样,伤我这么多次,也该我报仇了吧!
江自流将青锋剑舞成一条长龙,聚气于剑,青锋剑从龙嘴里吐出,射向陆心梦的脖子,跟着自己挟着无数的刀刃飞卷陆心梦。陆心梦只能挥手发出光芒射开青锋剑,江自流接住剑,把刀刃全部发了出去,翻到她身后,由上而下,一剑刺向她脖颈。
这一剑,必将从她颈后刺进,从胸前刺出。
而陆心梦,正忙于应付江自流撒过来的剑气刀刃!
江自流那一天看到的,即将变成事实。
方百玲看到这一幕,暗暗地闭上了眼睛,流下了眼泪。
她不是不觉得江自流下手太狠,而是她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拦他了,江自流只有这么做,才有终止这一切的可能。
不过就在眼帘即将合上的一瞬间,她的头发忽然像是被揪起了一样被风吹起,一股杀气从她头皮旁边掠了过去。
江自流那一剑到底没有刺下去,在那一瞬间,他也感觉到了杀气。
而停留这一瞬间,陆心梦就滑到了一旁,江自流的脚下,立刻出现了一个两丈直径的大圆阵法。
第六十九章 计高一筹()
无限蓝色的光质长剑从阵法中飞出,一圈的石头峭壁从阵法的边缘长了出来。
江自流飞身而起,躲过一把把湛蓝的宝剑。
方百玲也很快跳进了圈子里,两个人联手将这个阵法破去。
阵法破去以后,江自流和方百玲落下,就看到剑云王子,和陆心梦站在一起。
剑云王子,到底还是来了,虽然迟了一点,但是他到底还是来了。
方百玲看了看浑身是伤的江自流,对剑云王子道:“喂,你明知道他受了伤,还要对他下这么重的手,你这个人还有没有良心?”
剑云王子一闪身飘到方百玲身旁,他实在太快,让方百玲根本反应不过来,紧接着,一柄短剑架上了她的脖子。
“闭嘴!”
方百玲赶紧闭上了嘴。
剑云王子挟持着方百玲,跟陆心梦说道:“好,现在你给我一个原因,告诉我,你为什么非要杀他不可,只要你说出来,我马上让她死!”方百玲可怜巴巴的看着剑云王子。江自流道:“剑云王子,你不是说真的吧!”
剑云王子厉声叫道:“你说呀!”
陆心梦浑身直哆嗦,嘴唇不断地颤抖,却始终没有说出答案。
江自流看看陆心梦犹豫不决的样子,笔枪一拔,顶住了剑云王子的脑袋,咬着牙说:“你最好只是开玩笑,否则我让你后悔终生!”
陆心梦阻止了他们俩,说:“行了,你们俩都把手放开吧,就算……就算我的心血都喂了狗吧,方姑娘,我不会杀你的,我以前的行为,也请你原谅。”
吴县令落在了墙头,哈哈地笑道:“话说不开憋得慌,事想不开气得慌,心梦啊,经历了这些事,你可想得明白了?”
江自流最先吃了一惊,因为将军和秦潇雨决定要杀吴县令的时候,他也在跟前,现在见吴县令没死,江自流多少有点做贼心虚的意思。
陆心梦端庄地走到了吴县令身旁,淡雅地低头行礼道:“多谢大人成全,心梦再也不敢多想了,只愿守在大人身边足矣。”
她说话的时候,剑云王子正面色铁青地看着她。
剑云王子确实是敲破脑袋也想不到,她为什么没有选择救她两次的恩人,反而愿意对一个几乎用化功散散去他一身功力的老人投怀送抱!
剑云王子一时愣在原地,剩下的话,他都没怎么听到耳朵里。
方百玲看着陆心梦和吴县令,好像是突然间明白了什么,慢慢从失神的剑云王子剑底绕过,挡在了剑云王子和陆心梦之间。
江自流抓着受伤的左手,捂着那里的伤,道:“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
方百玲想到了,江自流自然也想到了。
吴县令衣袍随风而起,道:“也谈不上阴谋,只不过是想要试试,江大侠是不是心甘情愿的帮我做事的,只可惜,江公子的表现让人很是失望啊!”
方百玲看着江自流冷冷地一笑,道:“亏你那天晚上还让我帮你掩藏你的行迹,装什么上床的鬼,又怎么看得出,人家根本就是把你当成猴耍。”她狠狠地瞪着陆心梦,“你们两个人,抬着一个白眼狼,在城中被人追杀了一圈!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追兵,没有逃亡!”
方百玲说的痛心疾首,剑云王子听得气满胸膛,同时又不敢相信,这些事情是真的。
江自流抬头道:“所以,幽冥双煞,当然也没有死,是吗?”
吴县令笑道:“那是自然,谁也不会把假的变成真的呀,我要是真的让幽冥他们去追你,岂不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吗?”
江自流道:“那么,今天你是要将我们一网打尽了?”
吴县令道:“还不会,毕竟我是真的需要你们为我夺得魔城努力,杀你们,我岂非是自断左右臂吗?”
两个黑影从县衙大堂中闪烁而出,站在了剑云王子面前,环臂而立。
这两个人的样子,和那天在县衙外面所见到的人正是一模一样,剑云王子甚至都怀疑自己是见了鬼了。
“你们没死?”
“剑云王子没有死,鬼怎么会死?”
黑衣人所说的话,让剑云王子心中浮起一阵寒意。
三人基本没有抵抗,就被他们投进了大牢里。
幽冥双煞离开,只有吴县令和陆心梦两个人进了大牢,带着一大个食盒来看他们,给他们带来了南方的糕点,北方的包子,天上的蒸鹅,水里的煮鱼。
陆心梦换了一身海蓝色的连衣长裙,慢慢地蹲了下来,在剑云王子面前,把食盒一层层打开,温柔的说道:“这些菜都是我亲自做的,也都是你们喜欢吃的。”
剑云王子冷冷地看着美丽动人的陆心梦,眼睛中的火焰也分不清是怒火还是别的火焰。
“只可惜,我喜欢的饭菜,已经成了别人的剩菜了。”
陆心梦从袖子中伸出玉臂,轻轻抚摸着剑云王子的脖子,道:“就算有剩菜,也总比没有菜的好吧!就像是一盘剩下的红烧肉,也总比一盘新鲜的芹菜好吃吧!”
剑云王子淡淡地说:“可惜有的人,就是爱吃芹菜,他也不想吃剩下的红烧肉,就像是一个寺庙里的和尚和一个俗世的乞丐一起去乞讨,那么寺庙里的和尚在吃着新鲜芹菜的同时,就一定觉得那个吃着红烧肉的乞丐没有他吃得好,至少,他的是新鲜的。”
吴县令继续道:“你可以放心的一件事,只要你能够帮我得到这个城池,我可以把这盘红烧肉让给你吃,不知道你是想现在就到冥府中找新鲜芹菜吃,还是以后在魔城里吃我剩下的红烧肉,你不妨自己好好想想。”
江自流和方百玲都在角落里撇着嘴等着剑云王子的答案,正准备看好戏。
剑云王子不假思索地说:“红烧肉。”
江自流和方百玲的脑袋一下子没有了力量,昂着的脑袋垂了下来,斗败的公鸡,就是这个样子。
江自流道:“我以为他至少会推辞一下的。”
方百玲看着眼前的场面,脑袋往江自流这边偏了偏,道:“你以为他这种人会知道什么叫廉耻吗?”
剑云王子扭过头来,跟他们两个人说道:“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啊,就算咱们杀了石中鹤以后再杀吴大人,想要把魔城据为己有,那时候也不晚啊,你说是这个理吗,吴大人?”
“当然!不过前提是,你们必须活着,才有战斗的前提,死了……”吴县令拾起一个石头,在手心重轻轻的碾碎,让尘土飘出,接着说,“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江自流道:“可是我倒是想看一看,你能用什么东西来打动我们呢?”
吴县令笑道:“可以确定的,金钱美女,两位是不稀罕的,灵兽这东西,两位也算有了,我用两件灵器来换你们为我效命十天,你看可以吗?”
方百玲摆出无所谓的架子,江自流却好像有些被说动了一样。
“十天以后,灵器还用得着归还吗?”
方百玲苦笑,心想:“你也真跟剑云王子差不到哪。”
吴县令看他动心,急忙说道:“不用不用,不用还的,若你们还愿意留下,自然可以留下,如果你们不愿意留下,我必厚礼送你们离开。”
江自流道:“不过我事先说明,如果有我们不想做的事情,阁下若是逼着我们做的话,就别怪我们倒打一耙!”
方百玲一头大汗加黑线。
江自流道:“先把东西拿来看看吧!”
吴县令双手一伸,变出两件灵器来,一条带着钻头,像是判官笔一样的银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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