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不臣冷哼道:“你的身法之高我可以承认,不过也不用在我面前秀了,要不然很难保证你还能在我面前撑得过去。”
湘川活鬼哼道:“年轻人总是这么武断,你以为,这是轻功?”
忽然间,空气中再次闪出鬼爪,四只手从前后左右四个方向抓向长孙不臣。
长孙不臣冷哼一声,长剑向四个方向连击四次,四只鬼爪,全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最后竟然四只手同时扣住了剑身。
长孙不臣拉着那四只胳膊拦在了胸前,道:“你是想向我证明什么?”
说完运功于剑,把四只手一起斩回了空气里。
空气中似乎传来一声惨呼。
“物即是我,我即是物,我不存在于任何一个人的视线里,却存在于这世间的每一处,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东西。”
长孙不臣道:“原来如此,那你为何不看一看,这房间里还有什么人呢?”
湘川活鬼道:“有即是无,无中生有,有中生无,仅凭你三人恐怕还不必让我放在眼里。”
仲孙如玉一惊,心道:“三人?”
司徒不咎从黑暗中跳了下来,站在仲孙如玉的身后。
仲孙如玉静下心来,往周围看着。
她知道自己不可能看到公孙不灭的存在,但是她凭着和公孙不灭相交多年的经验也清楚,此时此刻,公孙不灭绝对不在这里。
刚才湘川活鬼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她不知道,而公孙不灭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她也不知道。
似乎公孙不灭的轻功,和他的身形一点都不对称。
长孙不臣冷冷道:“对付你,我一个人就够了。”
空气中的湘川活鬼道:“这地方对我来说是绝佳的场地,但是对你来说,好像不怎么好,你不打算让他们出去?”
长孙不臣微笑道:“让他们出去,好让狄玉飞知道这里的人不是陆心梦?你要杀的人不在这里,难道也要我们等个空吗?”
湘川活鬼叹道:“你一意孤行,可怪不得我手下无情了!”
话毕人出手,只见周围各处忽然射出无数的暗器。
长孙不臣眼神一凛,立刻抖出一团剑花,长剑到处,暗器纷纷被斩断落下。
司徒不咎和仲孙如玉保护着自己,往屋子的角落里退去。
暗器源源不断,似乎湘川活鬼的灵源根本没底一样。
长孙不臣闭上了眼睛,长剑悬在空中,以气御剑,以剑生气,以气防御暗器。
空中的暗器,竟丝毫不能近长孙不臣之身。
长孙不臣耳朵轻轻颤动,从空中凌厉肃杀的暗器破空声中寻找暗器发射的位置。
湘川活鬼自然知道他的目的,出手更快更狠,亦更无迹可寻。
但是,之前的出手,对长孙不臣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长孙不臣猛地睁眼,双眼中精光爆射。
长剑随之飞出,暗器丛中,有三剑破空的剑影白光,在屋子里不同的三个地方斩过。
一道银镖穿透长孙不臣的右肩,把他从空中钉了下来。
同时,一道灰影上面飞出一道红光,跟着灰影摔进了墙角中,消失不见。
但是空中再也没有一发暗器射出。
长孙不臣撑着剑下蹲后滑,退到了仲孙如玉与司徒不咎的身前。
空中又响起了那个鬼魅一样的声音,但已经有些颤抖和虚弱。
“魔灵之崖白虎剑,果然名不虚传。”
长孙不臣站起来起出肩上镖,掷于地上,微笑道:“想不到为了杀你,竟然害得自己也着了伤,对付狄玉飞时,可要小心许多了。”
空中的声音仍然无处不在,“你以为你还有对付狄玉飞的机会吗?到了现在我还没有出去,狄玉飞就会用其他的方法了,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还用得着我教你吗?”
长孙不臣道;“说的也是,那我也只好做做好事,让狄玉飞省点力气了。”
“年轻人,还是算了吧,我现在一动不动地疗伤,已然同整个房屋融为一体,想杀我,你得先拆了这房子。”
他话一说完,长孙不臣忽然喝道:“大家小心!”
司徒不咎,仲孙如玉纷纷用剑挡在了身前,他们刚想问出了何事,外面忽然响起了乒乒乓乓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砸在屋顶上破碎了。
长孙不臣抬起头,只见屋顶上面的茅草已经湿了一大部分。
声音还在继续,屋顶的湿润也在继续。
慢慢的屋子漏起了水,一滴液体滴到了仲孙如玉的鼻尖,她用手指揩下,放在鼻孔前闻了闻:“酒?”
“狄玉飞果然心狠手辣,竟要用火攻之法。”湘川活鬼冷冷地说道。
长孙不臣道:“你中了我虎落平阳三剑,我们要被烧死在这,你也跑不了。”
“狄玉飞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们清楚,如果没有事先预留退路,你们以为我敢这么堂而皇之地来刺杀吗?”
屋顶猛地轰然落下,带着酒的茅草,一瞬间遍布在屋中的每一个位置。
仲孙如玉还站在最显眼的地方,司徒不咎和长孙不臣又一次藏在了暗处。
为了杀死狄玉飞,仲孙如玉自己也不畏惧身处险境。
空中有十枝火箭射出,钉在房屋里,整个屋子瞬间陷入一片熊熊烈火中。
从上面往下看去,屋子里只剩下一个仲孙如玉,被火焰所包围。
狄玉飞不再观望,拔出白玉尺,扔掉剑鞘,从空中坠落着刺下。
直接刺向仲孙如玉。
他说的不伤害任何人,也只有方百玲会信。
反正她早晚都会知道,让她在片刻间开心那么一阵,又有什么不好?
长孙不臣看得亲切,一剑刺向空中白玉尺的剑尖。
狄玉飞大惊,但是已经换不了剑式了,只能用白玉尺的剑尖往下撞去。
两人的剑尖撞在一处,两把宝剑都有了短暂的弯曲。
长孙不臣右臂少力,急忙把剑柄一松,放狄玉飞下来。
狄玉飞不敢稍待片刻,挥剑在地上一弹,从破掉的屋顶上又跳了上去。
长孙不臣接住长剑,反手握在了背后。
狄玉飞在空中紧握住白玉尺,眼睛一睁,骤然感觉到背后有杀气。
只听一声巨吼,一把七尺大剑破风劈来。
狄玉飞往后一转,急忙双手横白玉尺挡住玄武剑,连人带剑被砸了下来。
他不敢落到房屋之中,只能在断壁残垣上借力燕子三抄水,落到房屋后面。
公孙不灭和长孙不臣,同时落到了狄玉飞的面前。
仲孙如玉和司徒不咎则齐身走出屋子,面对着狄玉飞带来的三十二名死士。
狄玉飞看着面前的两人,怒吼道:“这是阴谋!”
长孙不臣淡然道:“我们只是置身于阴谋之中,不得已如此,狄公子设计的计划,却是杀人的,你现在跟我们说阴谋,是在说笑话吗?”
狄玉飞哼道:“以燕雀之志,度鸿鹄之心,你们这些井底之蛙,所看到的,不过只是天的一部分,在我眼中,看到的才是大的世界。”
“譬如说,替胡雪印消灭沙天一线?这难道也是一个大的世界的一部分?”长孙不臣冷冷地讽刺道。
狄玉飞道:“这只是我宏图大业的一个部分,岂是你们这些人所能看得透的?”
长孙不臣道:“但是你的宏图大业,却要因为这一部分,变成一场春梦。”
白虎剑和玄武剑的剑光,伴随着火焰的光华,照在狄玉飞白玉般的脸上。
第183章 攻击与防御()
狄玉飞横剑而笑,“这天底下,应该还没有几个人能从二位的手底下逃走吧!”
长孙不臣道:“可以确定,你不是能逃走的那一部分。”
狄玉飞往屋前看了一眼,仲孙如玉和司徒不咎一红一白的两道身影,仗剑立足屋前,面对着他的三十二战士。
两个人自然比不上三十二个人,但是这三十二个人,也未必能越过这两人,救援狄玉飞。
司徒不咎和仲孙如玉就算杀不了一人,也不会被人所杀。
狄玉飞一脸的淡定从容,好像没有丝毫陷入危机的感觉。
公孙不灭冷冷地说了一句话:“受死吧!”
大剑疯狂地挥舞,如狂风般卷起沙尘无数!
狄玉飞的整个人,仿佛都被风所掩盖。
他在这样的风势中,举剑挥剑,仍然从容若定,潇洒自如。
公孙不灭若是剑中的霸者,那么狄玉飞,就是剑中的儒者。
长孙不臣持剑而立,缓缓地修复着肩膀的伤口。
此时他要做的不是上去帮助公孙不灭,而是要防御湘川活鬼的攻击。
这场战斗无论对狄玉飞还是对公孙不灭而言,都称得上是一场以二对二的战斗,狄玉飞要提防长孙不臣杀上来,公孙不灭也要提防湘川活鬼的进攻。
陆心梦已然不在这里,狄玉飞立刻就从猫变成了老鼠。
既然这样,为何还要留在这里?
但他想脱身,好像也不是很容易。
公孙不灭擅长防御,这次主动进攻,明显有些不合常理,但是狄玉飞却看得出来,他用的,确实都是防御的剑招。
用防御的招数把他整个人困在剑阵中,四壁如铜墙铁壁一般,想要突破,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公孙不灭的防御,岂是什么人想要突破就突破得了的?
但他的防御,并非是清一色的防御,每十招之中,必有一招是攻招。攻招仍是攻中带守。
狄玉飞不明白,这么耗着有什么用处,就算你比我胖点,难道你会比我的体力消耗得慢些吗?
他停下不动,公孙不灭的剑招也停了下来。
狄玉飞一动,公孙不灭的剑就立刻挡在了他面前。
公孙不灭没有发动过攻击,但是他的每一次出手,却又都是在引诱狄玉飞发动攻击,一旦被公孙不灭缠上,想赢难,想输也一样难。
“公孙兄这是何意,有这么杀人的招数吗?”
狄玉飞停下脚步和剑招,冷冷地说。
公孙不灭道:“你终究会见到这种剑法的威力的。”
狄玉飞气喘吁吁地生着气,但是却无法主动发起攻击,他要是主动攻击,恐怕公孙不灭会防御得更嗨!
世界上可怕的不是丧失能力,而是空有一身的力量,却没有施展的机会。
狄玉飞扬剑往地上刺去,周围生出四道光影虚实的光剑来。四道光剑剑尖朝外,布出防御的剑式。
他防御是白防御,公孙不灭这次连进攻都省了。
可是狄玉飞却舞动着白玉尺,将四柄剑的剑尖偏向了公孙不灭。
耐不住要出手了?
公孙不灭冷笑。
狄玉飞白玉尺一指,四剑同时向公孙不灭飞去。
公孙不灭冷笑间出手,大剑一横,斩碎一剑,身子一翻,又砸碎一剑,他飞步冲向狄玉飞,推着一柄光剑散为流光,他空中再次翻身,剑背在背上,碰碎一把光剑。
狄玉飞往后一退,白玉尺纵向指出。
公孙不灭横剑拦住,白玉尺刺在剑刃上,用力一扫,狄玉飞手腕一震,忙向后翻身躲过,霸道的剑气随风而至,他急忙横剑抵挡。
剑气穿过白玉尺,纵横交错地斩在狄玉飞的身体上。
公孙不灭仍然抱定大剑,还是守御的姿态。
狄玉飞立刻明白,公孙不灭的剑招全都是用反挫的道理进攻的,他攻击越强,压迫玄武剑后,反攻的威力就越大。
可是他若不出剑,就没法离开。
狄玉飞叹了口气,冲向公孙不灭,白玉尺狂风骤雨般压向公孙不灭,与刚才的儒剑完全是两种剑法。
儒生也分两种,一种叫做百无一用是书生,一种叫做高阳酒徒。
现在的狄玉飞就是第二种——狂生,人狂,心狂,剑更狂。
公孙不灭剑抬在空中,轻抬慢举,仿佛不费吹灰之力就能防御得一切。
当狄玉飞发现自己已经攻出太多时,已经晚了。
公孙不灭仿佛就像是一张强弓,被压到了临界点。
这样的箭射出去,其威力自是惊天地,泣鬼神。
公孙不灭一剑挥出,将狄玉飞撩到了空中。
这才刚刚一剑。
但是已经让狄玉飞气血翻腾,五脏震动。
公孙不灭跃到半空,又是一剑劈出。
狄玉飞仍有力气横剑抵挡,结果却被剑气冲破身体,直将地面砸出一道粗长的剑壑。
剑气在狄玉飞身体中的反应,可想而知。
他一边吐血,一边从空中落下,栽了几个跟头,终于爬起在悬崖边。
公孙不灭冷冷地道:“来生再见!”
玄武剑劈下,白玉尺虽然还能架住,但是狄玉飞却已经无力阻挡。
他连人带剑,从石崖上坠落下去。
这边的石崖和另一面不同,光秃秃的崖壁,连石头也不多一颗。
狄玉飞似乎必死无疑。
李纬等三十二名战士,立刻放弃了进攻司徒不咎和仲孙如玉,逐个退走。
他们退走的时候仍然没有分开,仿佛是仍然要去跟随狄玉飞一样。
狄玉飞焉能还有命在?
仲孙如玉和司徒不咎疲惫的坐在一起,背对背地休息着。
这段时间公孙不灭和狄玉飞的战斗虽然激烈,但是却有进有退,不像他们俩,一直在战斗,从未休息过。
面对着李纬这样连江自流都不能迅速结束战斗的三十二人,他们还能活到现在,真是个意外。
意外并不是偶然,天枢剑和玉衡剑能在江湖上扬名到现在,绝对不是因为他们有一个长孙不臣这样的同伴,或者公孙不灭这样的姘头。
话虽然难听,但却是实话。
长孙不臣看了一眼背后已经灭了的火焰,道:“湘川活鬼也已经离开。刚刚才走,大概,他之前还想留着拾个便宜。”
公孙不灭道:“江自流呢?他会不会也是想拾个便宜?”
长孙不臣道:“你觉得狄玉飞会就这么死去吗?”
公孙不灭皱眉道:“难说得很。”
长孙不臣微笑道:“哦,你也这么想吗?”
公孙不灭走向屋前,道:“麒麟剑的功夫远在你我之上,尚且为狄玉飞所杀,兄弟我这点毫末道行,恐怕还杀不了他。”
长孙不臣跟了过来,“吾兄不必太过沮丧,狄玉飞逃得了你我之手,恐怕逃不过那些坐山观虎斗的人之手,魔灵之崖这种事做的太多,也总该给别人一个拾便宜的机会,你说是吗?”
他大笑着抬起头,往远处的树上招了招手,大呼道:“冯兄陆姑娘,这出戏可还精彩?”
站在树枝上的冯陆往后面看了一眼,陆心梦竟然在他后面不到十步的距离站了这么长时间。
以他的目力,也只能从空中激发的剑气看到战斗的情况,长孙不臣竟能看到他和陆心梦两个人,实在是了不起。
陆心梦无声无息地让他以为背后没有人,岂非更了不起?
这样的江湖,哪里还有他的地位?
冯陆和陆心梦两个人,不约而同地从树上跳了下来,冲向石岩的另一面。
他们两人的灵力差距虽然大,但是在这百里之内,还是远远不能拉开差距的。
但是当他们循着踪迹追出十里地以后,才忽然发现狄玉飞失踪了。
以他们两人的能力,当然不至于无缘无故地追出十里地。他们自然是循着人影追过去的。
但是当他们追到这里的时候,狄玉飞的脚印,仿佛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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