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惜打量着这个坐在树下的男孩子,虽然他是坐着的,但是看上去至少要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样子,浓浓的眉毛,瘦削的脸,一双大眼睛中满是冷冷的敌意。“你好哥哥,我叫若惜,是今天新来的,请问你叫什么名字?”若惜有礼貌的回答。
“我是俊皓,再见!”男孩站起身头也不回的只留下一个背影。
俊皓,他就是俊皓哥哥,那架钢琴的主人,望着那笔挺的背影若惜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一阵心痛。
十年 第六章 奶奶走了
三天后,医院重症监护室
“玛丽老师,若惜奶奶恐怕过不了今天了,让孩子和奶奶告别吧。”医生沉重的说。玛丽牵着若惜的手来到奶奶的病床前,奶奶已经不能说话了,只有监护器上的电波在证明着奶奶还有生命的迹象。若惜出乎平常的平静,来到奶奶的病床前拉着奶奶的手,“奶奶,你会不会很痛,若惜很心疼,奶奶你一个人要走好,不要担心若惜,若惜现在有玛丽老师照顾,有好多兄弟姐妹,会过的很幸福,若惜答应过奶奶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会开心的生活下去……”身后的玛丽和病房中的护士听着这个孩子说的话早已经忍不住抽泣起来,病床上的奶奶缓缓的睁开眼睛最后看着自己最爱的宝贝一眼,含着笑闭上了眼睛。一霎那监护器上的电波没有了跳动,这一刻奶奶走了……
若惜没有哭,平静的看着玛丽老师和医院的工作人员处理着奶奶的后世,这一刻仿佛身体被抽空了一样,没有了知觉,这不是一个8岁孩子能承受和该承受的事……
院长室
“若惜,这个盒子里的东西是奶奶生病住院的时候交给玛丽老师的,你的奶奶有交代过在她过世的时候交给你,她说这是她唯一能留给你的东西,你拆开来看看吧。”院长拿着一个褐色的古色古香的檀香盒子,盒子上没有锁,这个盒子若惜认识,小时候有看过奶奶拿过,只是那个时候这个盒子上还有一把金色的小锁头,若惜总是好奇里边装的是什么,无奈盒子总是摆在家里最高的地方而且还有小锁,所以从来都没有机会看到里边,没想到今天竟然变成了奶奶留给自己的遗物。
若惜打来盒子,一个金色的蝴蝶吊坠映入眼中,这金色的蝴蝶有手表盘那么大小,两片翅膀闪闪发光,只是这吊坠没有链子,只是一个单独的吊坠,吊坠下边是一封信,若惜伸手取出信,一个银行卡从信封中滑了个美丽的弧线落在了地上,若惜捡起银行卡打开信:
我宝贝的孩子若惜:
奶奶走了,很对不起,奶奶不能抚养你继续长大,你要坚强,做个勇敢的孩子,奶奶会在天上保佑你。感谢星星福利院的所有人能替我照顾你,奶奶没有本事,没有什么可以留给你的,这20万是奶奶这些年卖冷饮的积蓄,准备给你上学用的,这个蝴蝶吊坠是奶奶的妈妈送给奶奶的嫁妆,它一直带在奶奶身上,今天奶奶把它交给你,带着它就好像奶奶陪在你身边,希望你能像花蝴蝶一样坚强,孩子,你知道蝴蝶蜕变的如此美丽要经过多少痛苦的磨难吗?不论遇到什么事情,我的宝贝记住要坚强勇敢的走下去。
奶奶爱你。
奶奶手记
泪水顺着面颊流着,院长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这个安静的孩子,即使这么难过,这个孩子都没有大哭大叫。“院长奶奶,这个银行卡给您吧,我现在在这里生活的很好,用不到这个,把这些用在我们福利院吧。”若惜拿过银行卡递给院长,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露出一个凄美的笑容。
“孩子,这个是奶奶留给你的,这是奶奶一生的积蓄,你现在用不上,总有一天会用上的,福利院先帮你收着。”院长说。
“您来处理吧,谢谢院长奶奶,那我先出去了。”若惜有礼貌的转身离去。
十年 第七章 相依
出了院长室,若惜抱着奶奶留给自己的盒子,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的走到了操场边的那棵大榕树下,背靠着树干坐在地上,若惜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放声大哭出来。
“大白天的鬼叫什么?”一个声音冷冷的传来。
若惜赶紧擦擦眼泪,转过身看向树干后,是俊皓,刚刚自己都没有看看树后有没有人就这样控制不住的哭了出来,“对不起,我不知道这里还有人,吵到你了,对不起。”若惜看清人后赶紧道歉。
“算了,没事。”俊皓转身刚想走,余光扫到了若惜哭泣的小花脸停了下来,“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哭?”
“我可以和你说吗?我可以叫你俊皓哥吗?”若惜小声的询问。
“说吧。”俊皓皱皱眉头,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女生就是麻烦,一点小事就哭个不停。
“我奶奶去世了,从小我就和奶奶相依为命,我没有别的亲人,现在我再也见不到我的奶奶了。以后的路只有我一个人走了,我好害怕,好孤单,可是我不能和院长奶奶玛丽老师说,因为我答应过奶奶要做个勇敢坚强的孩子。”若惜忍不住又流下了眼泪。
“好了,别哭了,以后的路我陪你走,不要害怕,有我呢。”说出这些话俊皓自己也吓了一跳,自己怎么会说出这些话呢,我不是一向很讨厌哭哭啼啼的女生吗,怎么会对这个女孩说这些。
“真的吗?俊皓哥,你真的可以陪我吗?”若惜开心的看着俊皓,再次确认的询问着,想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
看着这个沾满泪痕的小脸,俊皓感觉自己的心似乎某个空缺的角落被什么填满了一样,抬起手擦拭着若惜的眼泪,“真的,我陪着你走以后的路,我也是一个人,这样我们都不会孤单,我们一起作伴。”
“谢谢你,俊皓哥。”若惜又露出了天使般的微笑,只是这微笑的面容上还有未干的泪水,看上去是那么的令人心痛。
“这是什么?”俊皓看着若惜手中紧紧的捏着的蝴蝶吊坠问,“这是奶奶留给我的吊坠,是奶奶贴身带了一辈子的,奶奶说带着它就好像奶奶陪在我身边。”若惜认真的解释给俊皓听。
“既然是奶奶留给你的,那么就挂在脖子上吧,这个给你。”俊皓从脖子上摘下一条细细的铂金项链接过蝴蝶吊坠挂在项链上,很自然的替若惜带到了脖子上,没等若惜回过神来站起身走了。望着俊皓瘦削的背影,若惜小小的心灵充满了阳光,“是的,以后我不会再孤单了。”
回到宿舍俊皓躺在床上,自己有点搞不清楚自己,那是妈妈留给自己的项链,怎么就这么给了这个女孩子呢,当时脑袋想什么了,是不是短路了,不过倒是没有后悔的感觉呢,算了就当可怜她了,送给她算了,要不她的吊坠没有链子也是没办法带的。俊皓给自己找了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慢慢的睡去。
时间就在孩子们的嬉闹中一天天的过去,若惜仍然没有午睡的习惯,每天午睡的时间都会悄悄的来到操场边的那颗大榕树下,那棵大树下总是有一个人默默的坐在那里,那是心底的依靠俊皓哥。没有语言也没有微笑,就这样静静的坐着,聆听鸟儿的叫声,倾听热闹福利院里这仅有的片刻安静,这是两个孤独的孩子默默在心底对彼此的信赖,不需要用言语表达。
十年 第八章 我是一只蝴蝶
这天中午,若惜依旧来到大榕树下却没有见到俊皓,“咦,俊皓哥去了哪里?”若惜四下张望着,没有俊皓的影子,虽然没有约定过每天中午在这里见面,但是几个月来的习惯似乎已经是一种约定了,俊皓哥从来就没有失约过,若惜失望的坐了一会,还是没有人影,一个人默默的想回宿舍,走到活动室的外边,一阵清脆的钢琴声吸引住了若惜的脚步,若惜顺着音乐声找寻过去,是活动室,声音是从平时小朋友们玩耍的活动室传出来的,是谁在弹钢琴,那是俊皓哥的钢琴呀!门虚掩着,若惜悄悄的趴在门缝边往里看,一个熟悉的背影坐在钢琴前正在演奏,是的,这美好的音乐就是这个背影演奏的,这背影是那么熟悉!
“俊皓哥,是你!”看清了钢琴前端坐的人后若惜欣喜若狂的推开门跳进活动室。
嗒!钢琴声曳然而止,俊皓回过头,一脸的阴沉,完全没有大榕树下的平和面容,“你来这里做什么?”俊皓冷冷的问道。
“我,我在大树下没有看到你,路过这里听到琴声就过来了。”看到俊皓的表情,若惜吓了一跳,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捡到俊皓的那个时候,冷冷的,话语里没有一丝感情,拒人千里之外。“对不起,俊皓哥,我打扰到你了,那我先走了。”若惜小心翼翼的说着,低下头想走出活动室。快要走到门口,若惜回头认真的说“俊皓哥,真的很好听!这是我听到的最美的音乐。”
“等等。”俊皓犹豫了一下开口叫住若惜,“你会跳舞吗?”
“啊?哦,我会一点点。”若惜楞一下赶紧回答。
“那你先不要走了,就在这里听听。”
听到俊皓允许自己在这里听他演奏若惜受宠若惊,“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在这里吗?”
“你就安静的在这里听,不要有声音就好。”俊皓不耐烦的说。
若惜赶紧坐在钢琴旁的地板上,看着俊皓一遍一遍的演奏同一支曲子,在若惜听来真的是好听极了,可是俊皓每次都似乎不是很忙满意的样子,眉头皱的越来越紧了。一段落停止了,俊皓转身看到坐在地上的若惜,“若惜,我问你,你要如实的回答我。”“是,俊皓哥,你要问我什么?”若惜紧张的答到。
“刚刚我弹过的曲子,你听过后有什么感觉?”俊皓现在只能问这个他唯一的听众,虽然也许她一点意见都不见得能提供,但他还是这么问了。
“嗯,我感觉到了春天,美丽的田野中飞舞的蝴蝶,许多蝴蝶翩翩起舞,在阳光下玩耍!”若惜认真的想着,认真的回答着。
俊皓大吃一惊,怎么回事?难道这个小丫头能听懂我要表达的感情吗?这曲子虽然不完全是原创,但是至少有80%是自己创作的呀,从来就没有给别人听过,这是要参加比赛的曲目啊?“你听过吗?还是你学过钢琴?声乐?”俊皓问,声音已经不似刚刚的那么严厉冰冷。
“我没有学过钢琴,但是我学过舞蹈,听过很多音乐,我和奶奶很穷,奶奶没有钱供我学钢琴,奶奶说钢琴对我们来说是奢侈品,女孩子要有气质就要学习形体和舞蹈,所以奶奶就给我找了舞蹈老师,我学了5年了呢!”若惜自豪的伸出小手比出一个五来。
“真的?你都会跳什么舞蹈?你跳给我看看!”俊皓眼睛一亮,一个大胆的想法跳出脑中。
“好,我会的可多呢!”看到俊皓哥对自己又恢复了亲切,若惜也开心的放松了,少了刚刚的那份拘谨。
这是孔雀舞,这是印度舞,这是芭蕾……若惜认真的跳着,一边跳一边解说,奶奶的决定是没有错的,小若惜才8岁,可是舞蹈的功底不是一般的深,若惜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学习,因为她知道奶奶赚钱有多么不容易,所以在舞蹈教室的时候比每个小朋友都认真刻苦,才练就了一身的好舞艺。
俊皓的眼睛一眨不咋的看着这个小女孩,她真的好美,就想落入凡间的精灵一般就这么舞动着,慢慢的俊皓的手指开始弹奏,若惜就这样随着音乐翩翩起舞,不再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展示自己都会哪些,而是随着音乐有节奏的跳着,旋转着,就好像一只春天里的花蝴蝶在阳光的照耀下在春风的吹拂中嬉戏玩耍,俊皓不时的抬头看着若惜,脸上渐渐的露出了微笑。
一曲完毕,俊皓站起身,看着若惜胸前因为跳舞而滑出衣领外的那个金色的蝴蝶吊坠问“你跳的很好,你愿意和我一起参加这次的比赛吗?”
“我可以吗?”若惜眨了眨闪亮的大眼睛。
“我想你可以,第一次我们配合的很好,虽然还有要继续磨合的地方,但是我想没有人比你更适合了,就像这吊坠和这条项链一样。”俊皓伸手拿起若惜脖子上的吊坠看着。
“俊皓哥,我愿意和你一起参加比赛,只是我不知道我行不行。”若惜虽然很愿意和俊皓一起,但是总是害怕自己会帮不上忙还会添麻烦。
“没事,你相信我就可以了,一切听我的安排,也要相信你自己,在我的音乐中你就是一只翩翩起舞的花蝴蝶,你子要牢牢的记住这个就可以了。”俊皓拉起若惜的手放在另一只握住蝴蝶吊坠的手上,“记住,你就是它!”
若惜用力的点点头,“是的,我是一只花蝴蝶,在阳光下春风里在你的琴声中飞舞!”
“好,那我们再来一遍。”
悠扬的钢琴声从活动室里一遍一遍的传出,充斥着这安静又温暖的福利院,在这个活动室,一个美丽的小女孩仿佛一只蝴蝶般翩翩起舞……
十年 第九章 蝴蝶飞舞
两个月后
偌大个礼堂内座无虚席,决赛了,一路走来俊皓终于等到了这一天,这两个月来每天中午午休时间俊皓都会和若惜在活动室练习,两人的默契程度已经超乎了自己的想象,即使俊皓随意的变换音节,若惜也完全不会错乱舞步。对若惜,俊皓的想法在一天一天的改变,这小女孩真的是不一样,她乐观开朗阳光,就像一个天使一样照亮自己那冰冷的心。两个月的练习一只是瞒着所有的人的,就连最亲近的玛丽老师都不知道,今天早上玛丽老师送他来比赛的时候,俊皓说要带上若惜,玛丽老师感觉到很意外,这孩子怎么了,平时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的从来都不和小朋友一起玩,更别说是女孩子了,怎么要带着若惜呢?只是玛丽老师知道问了也不会有结果的,今天是决赛,俊皓为了决赛已经准备很久了,这个时候提的要求就先不要问了,不要给他造成压力才是最好的,上次比赛的时候若惜还没有来福利院,那个时候比赛俊皓甚至都拒绝玛丽老师陪同,唉!真是个难以琢磨的小孩!
决赛只有六个人,俊皓排在最后一位,压力很大,这次决赛和之前的初赛复赛形式不一样,这次完全是登台表演的形式,下边不光有专业评委,也有观众,观众也有投票的权利的。后台休息室里,俊皓一脸沉静的坐在椅子上,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一言不发,若惜早就换好了奶奶在舞蹈教室的时候给她买的白色裙子,柔软的头发自然的披散在肩上,头上戴着一个鲜花做成的花环,化妆师已经为他们俩画好了妆,花了妆的若惜看上去就像一个瓷娃娃一样,直到这一刻玛丽老师才知道若惜要给俊皓伴舞,已经来不及问什么了,即使问了俊皓也不会说,那么就等比赛结束之后再说吧。前台传来一阵阵的掌声,每听到一次掌声若惜就更紧张一次,下一个就到我们了,若惜心中忐忑不安,自己已经不是第一次登台表演了,为什么这次这么紧张呢?是因为俊皓哥吗?是怕给俊皓哥搞砸了吧?怎么办?怎么办?若惜紧张的头上渗出了汗珠,一只修长的小手轻轻的拂过若惜的额头,替她擦去汗珠,另一只手拉起若惜的手,平静的说“没事,你就当做是在活动室中练习就可以了,你一定行!你是我最美的花蝴蝶!”说完把若惜的手放在脖子上挂着的蝴蝶吊坠上,扳过若惜瘦小的肩膀轻轻的在额头上吻了一下,“到我们了,我们走!”拉着若惜的手迈着坚定的脚步登上了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初舞台。
“下一个,星星福利院选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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