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瑾瑜又和梦婷芝交代了几句,便暂时走出了屋子,直到某女面红耳赤,精光溜溜地趴上石榻,梦婷芝又在榻前竖起一面高大的屏风后,才踱了回来。
“师妹可准备好了?”男子干净的嗓音从屏风后传来。
哎哟!您别漏字啊!小语又感到一阵阵的刀子眼从头顶上刮了下来。更令她在意的却是现下的尴尬情景,虽有屏风挡着,可那头确是坐着一名货真价实的陌生男子,好吧,陌生这个词可以去掉,自己在离他如此近的距离下赤身果体,又能听到对方的声音……想想就有些小邪恶~~捂脸!
“都、都好了,白师兄。”
师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不过也难怪,毕竟她身上的经脉确实断了好几路,白瑾瑜根正苗红,自然不会知道对方心藏的歪念。
经脉与筋骨不同,筋骨断了,顶多身体残废,即便残废了,不用他出手,梦学士也能轻易将她治好。若经脉断了,身体上虽无病无痛,修但行之路只有到此结束。中衍上下,能治好经脉的,除了行踪不明的白仙尊外便只有他一人而已,连他师父罗阙也做不到那种程度。
对修行者而言,经脉能承载灵气,灵游决可将灵海中的灵气源源不断送至经脉之中,渐渐地,经脉便会扩张,从而承受更多的灵气。师妹的经脉天生细窄,可见从未修行,却偏偏被一股强大的灵气由内至外撑破,就好像有人故意将灵力打入了她的身体一般,到底是谁想要加害于她,平熠尧?不像。
“师妹,经脉续接需承受极大的痛苦,你要尽量保持心魂清明。”他停顿了一下,又对梦婷芝道,“让她专心守住心魂,梦学士,我会用传音告诉你施针的位置,以及对应的五行,你且用心记下。”
“是,师兄。”
不会吧?她最怕痛了!小语突然打起退堂鼓来,可若治不好经脉,一定会被踢下山去,她便将羊入虎口,对上那个丧心病狂的“阎王”。呜呜呜,就没第三条路可以选择吗,怎么两头都是个死!
这边,梦婷芝娴熟地将一溜儿长短不一的银针摊了开去,整整齐齐,寒光闪烁,小语一看,心脏怦怦直跳,吓得她只恨不能一晕了事。而白瑾瑜的声音却又婆婆妈妈地响起:
“师妹,施针途中切勿昏迷,一旦昏迷,经脉运行便会停止,若要修复完整就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了。”
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话竟比平日里要多上数倍,但转念一想,屏风那头可不是那些不相干的人,而是与他有干系的师妹,如是想通后,便又专心致志地与梦婷芝传起音来。
当锋芒闪烁的银针刺入小语的头颅,一闪而过的刺痛令她大脑运转近乎当机!她真是疯了才会让人在头上扎针!如此玄幻又惊险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姚星语竟有种做梦般的不真实。
“嗖嗖嗖”,银针接二连三地扎了下来,一根比一根的痛,一根比一根痒,在这痛痒难忍之际,黝黑发亮的石榻终于传来一阵又一阵安抚人心的温度,小语痛得犯晕的脑子才得以舒缓过来。
不一会儿,她右半个身子便被扎得密密麻麻。梦婷芝大功告成地直起身子,妖妖娆娆地扭了扭弯得几近僵直的小蛮腰,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难,真心难,到底是白师兄,竟能把那么多复杂的关窍都记得清清楚楚,有条有理。他真是不人,而是她滴男神~
“师妹,针位都固定好了,我现在启动阵法,它会加速你经脉的修复。所以,最后一下,坚持住了!”……器!!!11
第三十七章 梦凡的答案()
白瑾瑜的瞳孔亮起点点银光,他掐了个手势朝着石榻方向凝神一指,黑石上的图案犹如元宵节的花灯,一个接一个地被点亮。抽象的图案、异形的文字,谜样的符,繁复异常地在黑石榻上织成一张巨大的圆阵。阵法激活,光华流转,由上往下看去,小语就好似卧在浩瀚无垠的星空之中。
“啊~~~~~~~~~!”她终于忍不住不住失声尖叫起来,这哪是痛啊,根本就是将她挫骨扬灰!右半边的身子仿佛被一把百斤重的大锤子从头到脚地捶打了一遍,又一遍,再一遍。没一会儿,小语连叫都叫不出声,浑身大汗淋漓,面色青白地哼哼唧唧。
“姚星语!”梦婷芝虽然很不喜欢她将师兄勾引得七荤八素,但见好好的女子竟痛成这个模样不由得心中一软。
“师兄!她好像痛得不行了,您可有什么法子?”
嗯,好在他做师兄的早有准备。白瑾瑜连忙从衣袖中摸出一只杏黄色的瓷瓶,瓶子残影一晃,落到了梦学士的手中,“你快让她服下。”素来平稳的语气中不知不觉多了几分急切。
梦婷芝打开瓶塞,立刻飘出一阵阵沁人心脾的香气。
居然是紫明丹?一种连频死之人用下后都能好上七成的珍贵丹药!光凑齐配方便要花个十年以上,因为里头的一味哀鸣花过于吝啬,非八年不肯开花,炼成丹药的几率也低得只有两层,师兄他竟如此想不开,呃,不是,是这个狐狸精竟如此高段勾引得师兄把灵学院压箱底的丹药都拿出来了!
“咔嚓”,梦婷芝气急之下,染了凤仙花的小指甲硬生生被折断了一截。
“用下了没有?师妹她如何了?”
梦婷芝难得不顾形象地翻了个白眼,粗鲁将往某女嘴里一塞,又抬起她的下颚,丹药便顺势滑了下去。
仅过了几息,小语苍白的小脸立刻肉眼可见的红润起来。不仅如此,被泉水泡得白嫩细滑的肌肤又更进一步,犹如婴孩般吹弹可破,甚至连眉眼鼻口也变得愈发精致细腻。时光倒流的奇迹幸运地降临在她的身上,整张小脸不仅容光焕发,看上去竟小了三岁!
梦婷芝又是一顿咬牙切齿,她怎么把紫明丹美容养颜的功效给忘了,真是好白菜都让猪给拱了!
小语总算从疼痛中缓解过来,可惜依然全身乏力。
“谢师兄赠药,谢梦学士施针,小语没事了。”
白瑾瑜满意地点点头,不亏是他的师妹,就是礼貌周到,虽然她聒噪了点,娇蛮了点,有时还喜欢胡搅蛮缠,但总体上还是很不错的。
“待我将剩余一小节路经脉接好,师妹便可学习灵游决了。”想了想又补充道,“有了紫明丹打底,师妹明日便不会像方才那么痛了。”
师妹、师妹,白瑾瑜每叫一声,梦婷芝的心就跟着狠抽一记,哼!她就从没听过白师兄叫中衍山上一个女弟子师妹!白师兄平日里不是呆在自己的万清殿就是在罗上师的盘云殿,从不爱与人交际,更别说主动和人攀关系了,这小妮子怎么就搭上了白瑾瑜了呢!
“师妹,好好歇息。”将想说的都说了一遍,白瑾瑜心情愉悦地跨出结善庐的门槛。
他前脚走了没多久,梦婷芝后脚就把姚星语赶了出来,狐狸精,好了还想赖在这儿不走?哼!
***
梦凡近日来一直心绪不宁,不宁的症结自然在某个小女人身上,偏偏某女总和西灵潺和王小丫黏在一起,连一丝丝空隙都没给他留出。他一直想寻她单独问上一问,自己究竟哪里惹她不快,令她总对他躲躲闪闪,每逢四目对接,更是将目光立即移开。
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他唯一一段模糊的记忆是初试树林里的某段路上,恍恍惚惚之际,似乎又见到了那个女人,在其诱惑之下,竟再一次将她压到了身下……不、不可能!他绝不会再对她心软!
小语……,梦凡出神地望向那张空荡荡的桌案,你可知我最近为你很是挂心,灵学课上,我知你不识平曦文字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不想开学仅过一日,你便被他们传成了废柴之资,更说你经脉尽断,早晚要被赶出学院。
可早课时远远见你,你依旧满脸云淡风轻,与闫氏之女的争执也没落下半点口实,你到底是是何情况?哎!他真是无比怀念那段日日与其比肩的日子,她冲他明眸善睐,甜甜地唤上一声梦姐姐……
“梦凡,你来回答下一道算题。”
“……。”
“梦凡!”
宁诚今天的心情十分不好,姚星语废材的传闻自然也传进了他的耳中。
早课迟到只能说明此女根基浅薄,至于灵学课的怪事他还需观察一阵,但他私底下问了功法课的任教尤美美。小妮子目光闪烁只说了她经脉有损,其余便不肯多说一字,着实可疑!
难道那个新生真有问题?那可不妙了,若从他的班上被退学,不管是何因由,他的半世英明恐怕要折在她的手里!
梦凡被邻桌的公孙纪羽重重一撞,总算找回飞走一半的魂灵。
“学生在。”他慌忙起身行了个礼,又在公孙纪羽的提醒下,低头默念起了题目。
十名学生每人分到担百担白米,第一第二第六人将其中三十二担白米换了十五斤卤肉;第三第七第八人将七十八担白米换了一百二十斤萝卜,最后四人将八十担大米换成了三十斤黄酒,人又将剩余的大米分成了两份,其中的一份送给了百姓,每担大米五斤重量问他们还剩多少斤大米?
梦凡念得头晕脑胀,即便他曾打点了好几家胭脂铺,可账房先生是他从族里带来的心腹,所以账面上从不需要花上半分心思。胭脂的调配也是世代侍奉家族的忠仆所制,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凭着自己的传承天赋寻到相应的药草。当然,偶尔也会男扮女妆招呼下客人,便意外遇上了她……。
算学可谓是他最厌恶也最不擅长的一门学课了!
其实不光梦凡,在坐就没有一个会的,不管是宁荣、洛雅又或穆子青、公孙纪羽,哪一个不是修行上的天之骄子,区区算学实在入不了他们的法眼。可宁博士方才却说,算学是炼药、制阵、推演术的基础,若不精通,难成大器。于是与昨日灵学课相反,怒刷存在的某些人此刻恨不得将脑袋埋到桌子底下。
就在梦凡支支吾吾,说不出个结论,某个迟到的女人恰好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而入。
“小语!”梦凡的眼前一亮,终于说出心中念念已久的答案。
宁诚的脸骤然变黑。的,、、,,、、
第三十八章 我有“金手指”()
话说姚星语忐忑不安地推开门,却被杵着的梦凡一声“小语”吓得浑身激灵,再看宁诚黑得跟煤炭似的脸,便很没骨气地低下脑袋,数起了自己的手指甲。
“进去。”宁诚自然也从尤师口中得知她被梦学士带去结善庐治疗的事,只是不知道真正出手的却是白瑾瑜。
见宁博士没有多说什么,她异常庆幸地一溜烟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唇边噙着狡黠的微笑。
自打小语进屋,梦凡却再也挪不开眼,许是太过思念,为何仅短短几日没仔细瞧她,小女人似乎变得更耀眼夺目了……
“坐下,真是不知所谓。”宁诚冷眼瞧着他痴痴傻傻的模样,暗暗恨铁不成钢。新生里,就数他与宁荣的资质最佳,然而宁荣的性子浮躁张扬,反之,他却沉稳内敛,进退有度,没想到却会为个女人魂不守舍,哎,祸水!红颜皆是祸水!
于是,宁诚很自然地把怨气转移到某个可能让他“身败名裂”的女人身上。
算学课临近末了,小语又被宁诚点名。
姚星语只觉铺天盖地的神兽跟蛇精病似的从头上飞奔而过,他昨日点了自己的名,今日又点她,她又不是花楼里的姑娘,呃,这个比喻不好,他到底是几个意思!
“学生在。”豁出去了!尽管刚刚听下来尽是些小学一二年级的问题,但她不识字,定是答不出的。
“我问你,班上共有五十名学生,第一人被分到一支狼毫笔,从第二人起每人都比前一人多得一支,问一共需要多少支笔?”宁诚有意刁难,便临时编了一道有窍门的题目,当场问了出来。
啊?小语果然惊讶地半张嘴巴,看在他人眼里自然以为她是被难倒了,心中免不了一番幸灾乐祸。唯独知其根底的灵潺一脸老神在在,等看好戏的表情。关于小语穿越前的事上,梦凡知道的还没她多。
宁博士,您可真是大好人啊!小语心里乐呆了,却不忘演戏演全套地换上蹙眉瘪嘴的思考状,更假惺惺地扳起了手指头:一二三四五……颠来倒去扳了半天,扳到旁人都几乎失去耐性的时候,才一脸天真地答道:“好难哟,该不会刚好是一千二百七十五吧?”
“……!”怎么可能?风水轮流转,换宁诚张嘴了。当然,他很及时地闭上了薄唇,语气急切地问道:“你是怎么算出答案的?”
小语状似无辜地眨了眨眼:“您刚也瞧见了,我扳着手指数出来的呀!”
啊呸!信你的是孙子!众人都在心里暗骂。
她就知道!灵潺弯着腰,捂牢嘴,可劲儿地把笑声憋回肚子里。梦凡则重重吐了口气,松开攥得死死的拳头。
明知她故意不说真话,却也没法在课堂硬逼她答,宁诚对着某女百般无赖的模样瞪了又瞪才不甘愿地宣布放课。
***
都快饿扁了!午饭时刻,小语狼吞虎咽,吃相有点难看。不能怪她,老清早被折腾得死去活来,师兄给的丹药虽有成效,却架不住她用尽气力后饥肠辘辘的胃。
食不言,是落星楼里不成文的规矩。见众人都用得七七八八了,王小丫按耐不住一颗八卦的心,偷偷地摸到了小语的身边。
“你课上的答案到底哪来的?”算学对她而言跟早课寻找心魂一样,连个边儿都没摸到。
小语终于停住女汉纸的吃相,优雅地拈起一块丝怕,细巧地擦着嘴。
“因为我有‘金手指’呗~”
“省省吧,只听过金算盘,哪有什么金手指!”
小语无辜耸肩,这年头说真话也没人信,怪她咯?
王小丫虽然神经大条却也没再逼问,因为这年头又有谁没几个秘密,有的人更揣了一肚子的秘密,就像她……
自从算学课的事后,新生们对八卦姚星语废柴资质的热情陡然下降,因为他们中没有一人能答出宁博士课堂上的最后一问,说她废柴,自己岂不是连废柴都不如?
当然,仍有个别人士,比如闫如蜜依旧咬牙切齿地诅咒姚星语最后会因为经脉问题被学院退学,只因她从小见过不少叔伯被打伤经脉就不能修炼的例子。
灵学院为试炼弟子准备的都是些基础却实用的课,安排得也不紧凑。每日寅时起床,简单梳洗后便是早课,用了早饭后,卯时开始学习基础武学,武学课持续整整一个半时辰。上述两节课任风吹雨打,每日不会改变。
但从巳时起便有阴阳日之分,阴日的巳时、未时上的是灵学和才艺学,而阳日同样的时辰则是算学以及小语正在上的灵物学。
说实话,姚星语只对灵物学感兴趣,因为她上中衍山的目标从来不是什么修行,修行得再好回到现代有个鬼用?难道看谁不爽还能掐个火球术把对方烧喽?是的,她回家的信念依旧坚定无比。不然,她也不会那样地躲着梦凡,有些事儿说清楚反而不好,如果可以,她打算一直当缩头乌龟直到回到现代。
灵物学就不同了,就跟听故事似的!
小语双手支着下巴,歪着脑袋,满眼沉醉在媲美高科技虚拟成像效果下的世界地图,又瞥了眼鹤发,说得唾沫横飞的老头儿,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是教授真该有的样子啊!最烦宁诚那种谁都欠他百八万的扑克脸。
***
“哈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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