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群废物!荣义……荣义她到底在什么地方呀……」
说着说着,刚才还一副夜叉表情要吃人的皇太后,竟喉咙一哽,快要哭出来了。
「母后……荣义她聪明伶俐,一定不会有事的……」莫朝遥急忙安慰。
「可是荣义她……唉,早知道,我说话就不该那么重了……」
说着说着,皇太后的眼角竟溢出眼泪。她从小就把荣义郡主带在身边,看着她一点一点从乖巧的女童,长成娉婷少女,对她就像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从来不舍得打骂。但就在今天白天,她第一次对荣义郡主动怒了!
事情是这样的:
东云翔瑞和阿离已经失踪了五六天,皇宫内外都找不到。最近几日,太后都愁眉不展,好像终于开始后悔当初囚禁东云翔瑞一事。莫朝遥觉得时机成熟,一五一十向她陈述了事情始末。从荣义郡主怎么为难阿离,阿离怎么和荣义郡主动起手来,怎么弄破荣义郡主的裙子,又是怎么被东云翔瑞碰巧捡到。
太后听后,这才恍然明白。下令无论如何要把东云翔瑞找到,让他回宫,亲自让荣义郡主给他赔礼道歉。而荣义郡主还是不认错,太后心急就批评了她几句,但因为心情烦躁,说话太重,荣义郡主听后受不了,回到景坤宫后,又摔东西,又掀桌子,宫女们不敢靠近。这么折腾了大半日,房间里终于没声音了,宫女们这才敢靠近,从门缝一看,竟发现——荣义郡主不见了!?
荣义郡主失踪的消息,眨眼间就已传遍整个皇宫,侍卫们倾巢出动,搜寻荣义郡主的下落。但眼看半个时辰都已过去,东西六宫都已找遍了,还是没有荣义郡主的下落。
太后和莫朝遥都坐立难安,在清净宫里等消息。
虽然莫朝遥对荣义郡主一向避之不及,但这下突然听到她失踪的消息,心里还是担心得不得了的。他虽然从来没有喜欢过荣义郡主,但毕竟从小一起长大,还是把她当成亲妹妹看。现在亲妹妹失踪了,哪能不担心?
况且以荣义郡主的脾气,还不知她会做出什么事来呢。
想到这里,莫朝遥不禁叹气。
这时,只听门外又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侍卫统领推门跪地,事态紧急,连行礼都忘了,张嘴就道:「禀皇上、太后,荣义郡主她……她找到了……」
「在什么地方?」莫朝遥和太后齐齐起身。
「就……就在太和殿屋顶上,好像是要……要……要跳楼自杀!」
「什么!?」
还不等统领答话,莫朝遥和太后已经飞快冲了出去。
夜风凛冽。荣义郡主身穿一袭白衣,站在太和殿顶。殿下已经聚集了一堆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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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义!你不要冲动,不要站在那里……你快下来呀……」
太后不顾莫朝遥反对,也爬上殿顶,想要劝回荣义郡主。
听到太后的声音,荣义郡主这才慢慢转过头来。只见她脸色苍白,眼睛已经哭得红肿,嘴巴张了张,想说话,但声音却异常嘶哑,「太后……皇表哥……」
「荣义……你快点过来……」莫朝遥向荣义伸出了手,双眉紧皱。
而荣义郡主却摇了摇头,又朝屋顶边缘走去。
「荣义!」太后嘶吼着,正想冲过去。
但荣义君主却突然回过头来,尖叫道:「你们不要过来!」
闻言,太后愣在原地,不敢动了。
见太后双腿有些发软,身体摇摇晃晃的,眼看就要摔倒,莫朝遥急忙赶上前去,扶住了她。
这时,荣义君主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太后,皇表哥……荣义现在已经心如死灰,只想……」
荣义郡主一边说,一边又往边缘走去。
眼看荣义一步一步逼近屋顶边缘,太后竟不敢再看下去,只见她捂住了脸,不顾形象地嘶吼着:「荣义!荣义!」
荣义郡主的举动,把莫朝遥看得心惊胆战,心中一急,想也没想清楚,脱口而出道:「荣义,你快回来!只要你回来……朕、朕、朕立刻立你为后!」
「你说什么!?」荣义郡主回头望着莫朝遥。
事到如今,想要阻止荣义郡主跳楼,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只见莫朝遥一边小心翼翼地朝荣义郡主移去,一边说道:「表妹……你不是一直想做皇后么?朕答应你,只要你乖乖过来……朕一定封你做皇后……」
「皇表哥……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真的,荣义,来,拉住朕的手。」
说着,莫朝遥朝荣义郡主伸出手去。荣义郡主将信将疑,望着莫朝遥伸来的手,眼神有些茫然,好像还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荣义,快过来……」
在莫朝遥的劝说下,荣义郡主这才慢慢朝他走来。
但屋顶本来就很难走,再加上现在夜风很大,眼看莫朝遥就要拉住荣义郡主的手了,但就在这时——
只听『啊』的一声尖叫,荣义郡主脚下突然一扭,整个身子向后仰去!
「荣义!」
莫朝遥急忙扑上前去,抱住了荣义郡主,但两人都同时失去平衡,骨碌骨碌朝屋檐滚去!
这时,无论殿上还是殿下,所有人都吓得尖叫起来!
「荣义!」
太后嘶吼着,推开扶住她的那些侍卫,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想要拉住荣义君主和莫朝遥,但无奈晚了一步,莫朝遥和荣义郡主已经滚下屋檐!
「啊!——」
这声尖叫是荣义郡主发出来的,只见她整个人都已经悬在半空,白色的衣裙飘扬在夜风之中,格外令人心惊。不过好在莫朝遥一手拉住了她,一手抓住屋檐上的一个小小斗拱,在才暂时保住两人的性命。
胆小的人已经吓得闭上了眼睛,只听太后大叫一声『荣义』,扑到屋檐上。
侍卫们也急忙冲上去,拉住莫朝遥的手,把他往上扯。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把他们两人拉上来。
「皇表哥……」的
被救上来的荣义郡主早已双腿发软,吓得哭了出来。
「荣义,荣义……」太后也是泣不成声,把荣义郡主紧紧抱在怀里,抚摸道,「我的荣义呀,你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你为什么要寻死呀……」
「太后,荣义对不起你……荣义只是想……嗯!?」
荣义哭着哭着,突然一愣,好像太后刚才说的话里,出现一个想不到的词。
——寻死?那是什么意思?
只见荣义郡主眨眨眼睛,说道:「荣义没有想寻死呀!」
「没有?!」太后和莫朝遥都愣住了。
只听荣义郡主道:「我被太后教训了一顿,回到景坤宫以后,想了好久,觉得是自己错了,想向太后道歉。正好前些天学着绣了一条手绢,想送给太后,但谁知刚走到太和殿,突然吹起一阵风,把手绢吹到了屋檐上,然后我就上来取呀……」
「那你刚刚为什么说自己心如死灰,只想寻死?」莫朝遥双腿发软。
「我没有想寻死呀,我只想把那条手绢取下来而已……」
荣义郡主话音刚落,一阵夜风很配合地吹来,把挂在屋檐上的手绢高高吹起。
望着那条在夜风中飞舞手绢,莫朝遥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一面嘲笑他的旌旗,心中非常不爽,一阵狂晕。心想:我到底为了什么才答应立她为后呀!?
「皇表哥……」荣义郡主双颊泛出红晕,眉目传情道,「你刚刚说要立我为后,那么……我们的婚事……」
「啊!表妹……现在天色已晚,这件事情太重要了……我看我们还是改日再谈吧。」
说着,莫朝遥急忙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然而到了第二天,荣义郡主来清净宫找莫朝遥时,才听小竹子说莫朝遥一夜未归,听说是去和纪大学士交流学术问题去了,还说他们要交流的问题很精深,没有三五天讨论不出结果,任何人都不能去打扰他们。
其实,莫朝遥不过又是故伎重施,跑到纪承渊的文宣阁去避难而已。
和纪承渊闲谈的时候,莫朝遥无意中说起荣义郡主跳楼的事情,他说:「当时我们两个都悬在半空,但母后却好像更紧张荣义似的,一直在喊她的名字,提都不提朕一下,唉……」轻轻一叹,「就好像朕不是她儿子,荣义才是她的亲骨肉似的……」
纪承渊听后笑了,安慰道:「太后从小看着荣义郡主长大,对她就像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都说女儿才最贴娘心,太后心疼荣义郡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哦,原来如此。」莫朝遥这才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头。
那个时候的莫朝遥和纪承渊,都没有深想下去。
其实太后对荣义郡主的关心,的确很不寻常。
第 15 章
「特训开始!」
第二天一大早,还没睡醒的阿离就被东云翔瑞从被窝里揪了出来,说要搞什么特训,训练他怎样当一名合格的王妃。
「拜托……这大清早的……」阿离一边揉眼睛,一边非常不情愿地从被窝里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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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准备就绪。」止水不知何时已经走进屋来,手里还拿着一只茶杯。
「咦?大清早的要喝茶?」
阿离不明所以,眨眨眼看着止水的一举一动。见止水把杯子递了过来,阿离急忙伸手去接,以为他让自己喝茶。谁知止水的茶杯在来到阿离手前一秒,突然一下被提高了。只见茶杯越过阿离的鼻子和眼睛,直接被放到了阿离的头顶上。
「顶好了。」虽然看不到止水的脸,但听声音就知道他在偷笑。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呀!」
阿离身子一动,头上的水杯立即摇晃了几下,险些掉下来。
东云翔瑞在一旁笑眯眯的,什么也不说。
「顶好了哟,如果杯子里的水洒出来半滴……」止水一边说,一边拿出一个热乎乎的包子,在阿离鼻子前晃了几圈,又收了回去,残酷地宣布道,「你今天的早饭就没了!」
「什么!你们太过分了!」
阿离饿了一天,做梦的时候肚子都在咕咕叫,好不容易熬到了早饭时间,正想大吃一顿,谁知刚被人从被窝里揪起来,头上就被放了只杯子,还被告知一个如此残忍的事实——如果杯子里的水洒出半滴,就不能吃早饭!?
「东云翔瑞!」阿离知道自己打不过止水,只好拿旁边比较弱的东云翔瑞撒气,眼睛鼓鼓,大吼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说着就想把杯子从脑袋上拿下来,谁知东云翔瑞却突然按住了阿离的手,阻止他拿下杯子,表情虽然非常亲切,但听他说话的声音,阿离总觉得他在幸灾乐祸,乐在其中。
只见东云翔瑞一边扶着阿离头上的茶杯,把他拉到桌边坐下,一边说道:「这全是为了你好,你现在走路大咧咧的,没有一点王妃的风范。所以我和止水商量决定,从现在开始,除了睡觉,你都必须顶着这个杯子,而且杯中的水,一点也不能洒出来!」
「这怎么可能嘛!」阿离大吼着。才顶了一会儿,他就觉得脖子酸痛了,如果顶上一整天,不顶得抽筋才怪!
「阿离,为了我们的未来,你就好好加油吧!」
东云翔瑞一边忍笑,一边从止水手里接过包子,在阿离面前,大口大口啃了起来。还做出一副『好吃极了』的表情,来刺激阿离已经咕咕叫个不停的肚子。而止水呢,也没在多说什么,只是和东云翔瑞非常默契地相视一望,也吃起包子来。
阿离看看东云翔瑞,又看看止水,怎么看都觉得他们两个已经联合起来了,在耍自己。
『可恶!』阿离在心里骂道,『混蛋东云翔瑞,你根本就是在整我!说什么不介意我是男人,不介意我骗你!结果,原来是想出这种法子来整我!』
阿离总算明白东云翔瑞的用心。还以为他是一个单纯的笨蛋,结果和莫朝遥那小子一样,根本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先假装不介意自己是男的,把自己留在身边,每天还对自己挂着一副笑脸,其实心里早已对自己恨之入骨了,想方设法折磨自己!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阿离就被东云翔瑞从被窝里揪出来,被迫顶着一只盛满水的茶杯,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还被警告说,如果杯子里的水洒出来,就没有早饭吃。
阿离虽然心中有怨气,但毕竟对方现在是两个人串通一气,摆明了是要欺负自己。
而阿离呢,也只好自我安慰道:『算了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先把肚子填饱才是要紧事儿。』
气愤归气愤,不过好在阿离有些武功底子,家里可是开武道馆的。他从刚会走路开始,就被爷爷抓去练功,从小到大什么苦没有吃过。哼,现在不过就是顶个茶杯走路嘛!别说是茶杯,阿离以前练功的时候,连花瓶都顶过!
这么一想,阿离暗下决心,非要顶出个样子来给东云翔瑞看不可!于是每一步都走得稳稳的,茶杯里的水没洒出半滴来。
可是如此卖力的阿离,却没有得到东云翔瑞和止水的赏识。那两个家伙,不仅把包子吃得精光,还一直在旁边指指点点,给阿离纠正动作。
阿离从鸡鸣时分开始顶茶杯,一直顶到了日上三竿。别说是午饭,就连早饭也没吃成,饿得两眼发黑,都快要晕倒了。谁知东云翔瑞和止水那两人,还是不准他停。终于,阿离的肚子非常不争气的『咕噜』叫了一声,东云翔瑞和止水这才捧腹大笑起来。
「你们这两个混蛋!」
阿离再也忍不住了,抓起头顶上的杯子就朝东云翔瑞砸去,也不管什么后果不后果的了,他现在只想把东云翔瑞这张让他看得火大的笑脸撕烂。
「东云翔瑞!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在耍我!」
「耍你?」东云翔瑞立刻摆出一副『我好冤枉』的表情,解释道,「阿离,我是真心为了我们的未来做打算呀,既然你以后要当王妃,当然要训练出一点王妃的样子了。现在叫你顶茶杯……」说到这里,东云翔瑞再也装不出那一本正经的表情,『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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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敢说没耍我!都笑成这样了!
阿离气得直咬牙,冲上前去一拍桌子,一把揪住东云翔瑞的领口,拉到自己面前宣战道:「东云翔瑞,如果你还是个男人的话,就别用这种卑鄙无耻的方法来耍人!我们光明正大来决斗!一对一的单挑!」
「单挑?」东云翔瑞先是一惊,随即便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对阿离的挑战嗤之以鼻,「还是算了吧,跟你单挑?被人看见了,还说我欺负小孩子……」
「我已经十七了!」阿离大声吼道,他已经厌倦解释这个问题了,一把敲开东云翔瑞,已经跃跃欲试起来,开始活动关节了,「武器自选,后果自负。我待会儿打得你哭,你可不要喊娘!」
「哼。」东云翔瑞冷哼一声,「到时候还不知道谁先喊娘呢。」
「少主,你真要跟他……」止水好像有些不同意。
「嗯……这个嘛……」
东云翔瑞偏头望着止水,正在考虑,但谁料阿离突然一拳打了过来,正好打在东云翔瑞的右脸上!
东云翔瑞没有防备,被打得身子一偏,险些跌倒在地!
「可恶,你偷袭!」
「什么叫偷袭,是你自己反应太慢了!」
「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放马过来就是!」
「啊!」
「呀!」
「哦!」
「哇!」
本来东云翔瑞并无意跟阿离动手,但被揍了一拳后,火气一下上来了,头脑一热,想也不想就朝阿离扑了过去。止水根本来不及阻拦,他们两人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