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道刺耳的刹车声,接着似乎是骨头的碎裂声,安雪尖叫一声后被一道量力撞倒在地,手里的小包掉飞了好远……
“你有没有事?!”开车门声,然后是一道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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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没事。”起身,腿好疼,可只是一瞬,也不怎么疼了。正要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不料却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是你?!”男人的声音提醒安雪抬起头来,竟然是雷从光的舅弟樊达!
“呃……对不起,我刚才……那个、我走了……”依然没从雷从光那伤人的话语里走出来,安雪结巴着不知道怎么应对眼下的情景。
是的,她在马路上被车撞倒了,车主是雷从光的舅弟樊达,而责任……全是由她忽闯马路。虽然,他的姐姐已死了大半年了,不知道这样称呼他对不对。
“你的腿流血了。”樊达没有放手,指着她的膝盖提醒她。
“啊?!没事,只是破皮,过几天就会好。”安雪低头看了看,真的出血了。而且、好多血。
“谁说只是破皮,破皮怎么会出这么多血。上车,我送你去医院!”这个女人真是太奇怪了,刚刚她忽然抱着头横闯马路的时候樊达还放在心里骂,一定又是一个“擦鼻涕”的。估计她是想故意制造一个车祸假象,然后死死抓住他让他赔钱!只是没想到是她,更没想到她连人也没看清就说自己没事,知道自己膝盖流这么多血还摇头说没事不肯去医院,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为什么每一次出场,都会有着这样“出彩”的镜头?!
几乎是强行把安雪拉上车的,然后立即往医院停车场开去,因为医院并不远天啊!怎么又回来了,会不会遇上雷从光?!
她没想再来找他,真的没想。
有些神经质的,坐在车里又害怕起下车来。
“到了,下来啊!”樊达为她拉开了车门,看着车里的安雪就像是只受伤小动物。
刚要伸腿下车,腿这才钻心的疼了起来。原来刚刚被撞的地方是麻木了,所以感觉不到疼。这会儿清醒了,所以疼得就好像椎心一般。
车外的樊达看着安雪那痛苦的表情,干脆弯腰将她抱了出来。也不管身上被她的血渍沾染。
“对不起,我……”明明自己手上还有血渍,在樊达将她抱起的那一刻本能的抓住他的肩膀。不料,自己的小手印就留在他粉绿的衬衫上做了“纪念”。
“是我没来得及刹车,该我道歉才对。”安雪很轻,身形高大的樊达将她抱在怀里半点也不受累。三步两步的,就送她进入了急诊室。
一路上她说了很多次的“对不起”,虽然是她受了伤。
如果是别人,樊达一定没这么好脾气。明知道车行道是车辆畅通的绿灯,是她的忽然闯入才让他惹来麻烦。但、很奇怪地,他对她却发不出脾气来,只觉得她很是楚楚可怜,如果他不帮她,只怕是会更惨……
也许是那天夜里在楼梯口的相遇吧!他对她产生了一种本能的想要保护感,特别是在眼下这个她需要帮助的时候。
“安雪的家属过来一下。”经过一阵的救治,好一会儿医生才走了出来。
“来了。”樊达连忙起身,向着医生挥了挥手走过去。
“安女士的腿有两处骨折,我们已经为她打了石膏做了校正。另外手臂、手肘处有些软组织损伤,我们已为她包扎处理过了。胎儿情况还好,请您在这里签个字,然后转到病房,稍后我把处方开好后交给护士,以后几天你直接跟骨科这边的护士联系交钱。”医生交待完。不一会儿安雪的病床就被推了出来,往骨科病房走去。
她怀孕了?!
她又结婚了?!
那……要不要给她老公打电话?!
帮她把钱交给,所有事情都处理好了,樊达这才坐到安雪的病床边,看着她空洞的眸子。
“要不要跟你家人打电话?!”想了想,还是比较婉转地问道。
“不用,怡锦就我一个人。”怡锦是省会城市,她一个人在这里并不奇怪。
“医生说你的腿有两处骨折,另外……孩子的情况还好,要多注意休息。”她一个人?!那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樊达不太想跟她猜哑谜,直接引出了孩子。
“啊?!哦!谢谢你,你去忙吧。”还是很不习惯别人告诉她,她有孩子的事实。安雪应了一声,然后勉强笑了笑,她并不想拖他赔钱或者别的什么。
“你有心事?!”樊达并不急于走,反而从怀里取了一只烟不点燃,仅仅放在鼻息间嗅了嗅。正好,其实他也有心事,而且……没地方去。
“没有。”安雪半躺在床上,缓缓地摇了摇头,又忽然好像是想起什么来一样,又一次带看歉意地看着樊达:“对不起。”
“都说了,是我开车撞得你,不用这样的。如果一定要说‘对不起’,也该我说。”对于安雪的过份客气,樊达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如果他撞得人不是安雪,他一定会开口骂人了;如果他撞得是别人,他一定非常坦然接受这一声一声的“对不起”。可是她是安雪,很奇怪,让他莫名就想要帮她的安雪。
“什么?!”这下轮到安雪奇怪了,是她违反交通规则给他招来了麻烦,他又为什么要跟她道歉呢?!
“那天晚上在超市里,在你面前,太失礼了……不过对我来说是好事,我再不去麻将室了,里头竟然有假币,也太……”樊达自嘲地笑笑,其实他一直想跟她为那天晚上的事情道个歉,那个他并不是真实的他,而是工作遇麻烦、酒后赌博输钱后心情极端不爽的他。虽然……他与她并不怎么热,这歉道不道其实也没太有所谓。
“那天啊!你不提我都忘了。”经他一提醒,她才想起他们是在那天认识的。虽然那天很窘,可是现在想起来却觉得很好笑。
那天,他哪里像是凡达实业的老总?!分明就是一个输了钱心情不好的赌徒嘛!
“我可忘不了,长这么大没丢过那么大的人!”樊达也笑了起来,将手指间的烟又放了回去。
“你在戒烟?!”看着他把烟拿出来又放回去那样子,安雪无意地问了问。
“没有,只不过这里是医院,我得遵守医院里的规定。”樊达耸了耸肩,然后指了指玻璃门外那个熄烟的标志。
“晚饭时间到了,你回去吧!”跟他……似乎没什么太多的话可说,而且、现在这个时候她想静一静,只得再一次下逐客令。
“你呢?!如果没有人照顾你,我给你请一个特护,然后每天让外面酒店送餐?!”樊达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果真到了晚饭时间了。
“那怎么好意思?!我住院费单位还能报一部分,就真不麻烦你了。”这怎么算呢?!明明是她不遵守交通规则,现在让樊达出钱给她看病,而且还说要管她的饭,这……真的是太不好意思了。
“晚上我也没地方吃饭,叫了一块儿吃吧?!”樊达倒不介意,似乎这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说着,从口袋取了手机打了个电话订餐,然后这才收起手机与雷从光相比,樊达似乎很容易让人亲近,有事没事总是玩世不恭地露着笑意。
“你是大老板,怎么会没地方吃饭?!”其实也不是特别想知道,主要是……现在病房就两个人,不找些话说说似乎不是很好。
“大老板也有大老板的郁闷啊!哈哈……”其实以前很不喜欢听别人说自己是大老板,怎么听怎么像是说暴发户。但、从安雪嘴里说出来却并不讨厌,虽然心里郁闷着,但这句“大老板”反而还将他逗笑起来。
“你能有什么郁闷的事啊!什么也不缺!”在她的眼里,有钱人说自己郁闷绝对是无病呻吟,安雪是不能理解的。
“那……你觉得,有钱可以买到感情吗?!”忽然收起笑意,樊达很认真地看着安雪。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她会懂他,因为……她长着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你有钱,肯定很多女孩子喜欢你啊!难道……”哎!她已经说出口了,那些个女孩子是喜欢他的钱。
“看!你也知道,她们是喜欢我的钱,没一个是真感情。如果我是个拉板车的,她们一定全跑光了。哈哈……”本来是自己的伤心事,可是这会儿他反而笑了起来,倒也觉得心理压力没那么大了。
其实也没跟她说什么,只是单单与她待一会儿就觉得很轻松了,这种感觉还真是奇怪。
“拉板车的……有你这么帅的吗?!”安雪不笑,反而很奇怪地看看他。不说他貌若潘安,主要是因为真潘安谁也没见过,但是……他绝对也算得是“偶像派”。
?005:放不下
“啊?!哈哈……”这个女人真的很奇怪,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称赞他长得很帅。而且她的话语里没有阿谀奉承、没有吹捧,倒是有些惊奇和不可思议的感觉。
“我说事实而已,有什么好笑的。”完全是莫明其妙,以为他郁闷了说点他的优点他会开心,可是也不用这样夸张的“开心”吧!看来,她并不是个会安慰人的人。
“酒店送餐很慢的,不如我们俩讲故事玩吧!”闲着没事,樊达指了指自己与安雪。
“上次比伤心事,这次比自己的故事?!”这个樊达真是个怪人,怎么就这么喜欢比呢?!伤心要比,故事也要比,但、比来比去的标准又是什么呢?!
“聪明!上次比伤心事,这次比自己的故事。你先说,比如……你孩子他爸。”樊达马上对安雪的回答进行了肯定,而且还引导她方向让她往下讲。话说她在怡景没有家人,那这孩子的爸爸……难道她是打算做单身妈妈?!
“你好奇心真强。”她就一个普通的离婚女人,她的故事……于他来说,有什么好听的?!
“反正闲着也是闲看,再说咱们不熟,讲了就讲了,没什么。或者……我先讲,你觉得行就再讲你的。”一直以来,不管工作、生活压力多大,樊达从来没有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所以只能通过赌钱来发泄。而他又深知,小赌怡情大赌伤志,所以这个度他一直把握得非常不错。但、今天很奇怪,他很有倾诉欲望,而且是面对这个不是很热、话不多、看上去很安静的女人。
“别!你是大老板,绯闻可值钱了!”安雪摇了摇手,她并不是个喜欢惹是非的人。况且,在这种情况下,她对谁的八卦都不感兴趣。眼下,她自己的事情怎么办?!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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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再说,你觉得人家会信你?!”还是第一次被人拒绝,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奇怪了。如果换作别人,恐怕是千方百计打听关于他的事情呢!
“是啊!谁会相信我这种人说出来的话呢?!”就算她亲口告诉他,她与雷从光之间的关系,恐怕也没人信的。
不禁苦笑,到现在这一刻,她依然不知道自己属于哪种人。
她是正牌怡景大学新闻系毕业的,现在怡景电视台知名女主持人就是她的同班同学,当年普通话还没她说得好呢!可惜安雪身高不足、相貌平平,加上没有任何背景,与主持人这个职业失之交臂。
毕业初,本想仗着有点文字功底出去做记者、到外面闯一闯,可是郑余觉得一个女人在外跑来跑去不靠谱,还是找个坐在单位做事的工作比较好。但是找了三年,他也没给她找个坐在单位的清闲工作,反而让她宅了三年,与这个社会完全的托结。就算现在让她进报社,她也一个字都写不出来了。
拿着怡景大学的文凭,却还做了几天的超市营业员,她也没觉得委屈。可是为什么上天跟她开这样的玩笑,把雷从光送到她的身边,与她又游戏了这么一把呢?!
这不是老天捉弄人吗?!
让她拼命从南湖考到怡景是为了什么?!让她离了婚还一个人留在怡景又是为了什么?!让她在最不该怀孕的时候怀孕又是、又是为了什么?!
想到这里,不禁泪如雨下。也不顾樊达在不在场,低下头去呜呜地哭了起来“哎!你别哭啊!你一哭……人家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樊达被她这么忽然一哭吓住了,回头看了看玻璃门外的护士,尔后又心虚地转身看她。
刚刚还很平静,怎么说哭就哭了呢?!受了天大的委屈吧!
他还真不该开这个头,要她讲什么孩子的爸爸,没准……她就是受了孩子爸爸的气,才不长眼睛闯红灯想轻身呢!
这么一想,一向玩世不恭的樊达自己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既然这么脆弱,为什么在被车撞的时候却一滴泪都没有?!怪人,她真的是个太奇怪的人!!
“我太失败了,真的太失败了。到今天为止,我一直不知道我以前在做什么!我真的很想知道,以后我到底该怎么做才是对的,我到底要怎么做才不会伤到这么疼!”更是哭得厉害,闭上眼睛,全是雷从光在车里那愤怒鄙视的目光。
他为她煮过粥,为她买过生日礼物,为她拍下黑天鹅,为她专程从南湖赶过来……可是,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难道她亲眼看到的、听到的,都会是假的吗?!
“明白了,你跟我得一样的病,都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樊达怔怔地看了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的安雪,木木地点了点头。
原来她的孩子不可能有爸爸……
正说着,酒店送餐的已经送到。让樊达签了字,把食物放在病床旁边的小桌上摆上后离开。
“先吃点东西,身体要紧。”明明想向她倾诉的,现在……反而变得安慰起她来。给她盛了一小碗饭递给她,然后为她央菜。
“世界上有先知吗?!如果有先知就好了,做什么事都可以问他。”樊达与她并不热,她当然不好一直一直让人家让着她。收住悲伤,接过小碗,泪水还是吧嗒嗒地落入碗中。
“如果你愿意,以后我做你的先知。”安雪给人很傻的感觉,在樊达看来,她一定是做事不经大脑,怀了别人的孩子后被人甩了。如果有他在旁边提醒,她一定不会上这么大的当。
“你做我的先知?!”先知是圣人呢!现实生活中,哪里有圣人?!
“对啊!你以为……我没一点本事。我的凡达实业是赌来的么?!”想了想,樊达有些放松地一笑。自己的问题自己确实是束手无策,但她的问题……绝对应该是小儿科的。
“呃……”虽然安雪自己也不信有什么先知,可是似乎……他的成功也绝非偶然。
“说说看,遇到什么难题了,需要我出主意的我出主意,需要我帮你摆平的我来给你摆平。”让那个不想负责任的男人心甘情愿负责任可能难了一点,但、他还是有能力为她出气的。
“谢谢你,可是……你帮不了我的。”低头吃了几口白饭,安雪委屈地不知道怎么才好。
倒不是因为雷从光是他的姐夫,而是……直到这一刻,她依然不想将她与雷从光的关系暴露出来。倒不是怕对雷从光影响不好,而是、而是觉得自己与他之间的那一切,让她觉得很丢人的。
雷从光从来没有说过要娶她,连喜欢她也没有说过,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的,到头来这一切都怨谁呢?!
“至少……我可以帮你解解气!”他相信,他说得这么白了,他的意思她应该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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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我不气。就算要气,我也是气自己没用。”大口的吃着东西,似乎把碗里的东西吃完,就预示着把所有的麻烦也能消灭光。
“所以从速一刻开始,咱们都不能再犯傻,不要用往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