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青丝一夜之间白如雪,凄美冷绝……
濡沫难以置信,是因情精神过度悲伤刺激的?
“师傅~”濡沫声音颤巍巍道。
欧阳煦无力地抬眼看了一眼濡沫,眼神是那样的失望,手上扶着床沿,喃喃自语道,“不是蓁儿……不是蓁儿……”
濡沫心疼得哭出声,此刻恨不得将刘皓翊碎尸万段,她尊敬有加的师傅怎会因情落魄如今地步……
师姐,若是你看到师傅这幅狼狈不堪的模样,你会不会心如刀割?
奈何命运如此造化弄人?
欧阳煦从床上起身,软筋散的药效还未过去,身体无力,步伐颤巍巍的,濡沫忙着上前扶过欧阳煦,“师傅。”
欧阳煦摆摆手,哑着声音道,“别过来。”
他已经两天没有说话了。欧阳煦恨恨地看着地面,蓁儿,你竟如此狠心待我……你以为等我恢复功力一切就会事成定局?你太天真了。
欧阳煦手紧握成拳,欲将体内的气运起,却还是无济于事,欧阳煦气得将桌上的碗筷打翻在地。
濡沫心疼地站在一边,她该怎么办?
“濡沫,我要软筋散的解药。”欧阳煦面无表情道。
濡沫点点头,“师傅,我马上拿给你。”
语毕,濡沫欲跑开,可看到欧阳煦这番狼狈的模样,却放心不下,犹豫不决地看着欧阳煦。
“快去!”欧阳煦蹙着眉头道。
濡沫将清风剑放在桌上,“师傅,我很快会回来的。”
欧阳煦看着桌上的清风剑,痛苦地闭上眼睛。
蓁儿,我不认命……这辈子都不认命……
*
清音寺。
悦诗站在一棵含苞待放的桃花树上,仰着头看着花骨头,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淡粉色的花骨朵别样精致。
月秋站在一旁看着悦诗孤清的背影,心绞痛……她不懂为何小姐为何会如此命运多舛、情路坎坷。
小姐和欧阳公子那么般配,为何他们成为眷属就那么难呢?
无奈情深缘浅,命运嫉善……
“走吧!”悦诗波澜不惊着,眼神无神的她就像一滩死水,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能惊起一丝波澜。
月秋默默地跟在悦诗身后。行至百年梧桐古树前,悦诗注意到梧桐枝桠开始抽嫩芽,枝桠上七零八落地挂着系着红色绸带的香囊,红色绸带随风扬,肆意地舞动着。
月秋注意到悦诗的视线,笑着解释道,“小姐,这个是平安香囊结,专门祈福用的。把心愿写到纸条上放进香囊里,然后抛向枝桠最高的地方悬挂着,心愿便可达成。”
悦诗无奈地扯出一抹笑容……
月秋道,“小姐要试试吗?”
悦诗兴趣缺缺地摇摇头。
月秋鬼马精灵地笑了笑,“小姐,你等等。”语毕,便一溜烟儿跑开了。
悦诗在原地等了好一刻,月秋拿着平安香囊结和毛笔过来,“小姐,你试试吧。”
悦诗摆摆手,“我不信这个。”
“小姐,心诚则灵,你试试吧。”月秋将笔和纸塞到悦诗的手上,“为欧阳公子祈福。”
悦诗望着手上的纸笔,抬头看了一眼随风飘扬的绸带,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叠好塞进香囊里。
月秋用绸带系好香囊,鼓励道,“小姐,抛到最高的枝桠上。”
悦诗拿着轻飘飘的香囊向枝桠上抛,香囊结挂在枝桠的最高出,红色的绸带肆意地飘扬着。
悦诗笑了笑,轻声道,“走吧。”
月秋跟着笑了起来,高兴地点点头,“嗯。”
两人刚迈出一步,仿佛心有灵犀般,悦诗心一顿,转身往后看,最高处的香囊结从树上飘落下来……
悦诗认命地闭上眼睛,‘有情人终成眷属’本就是不能实现的奢望。
月秋捡起地上的香囊结,uu看书 ukan着急地看着悦诗,“小姐,怎么会这样?”
悦诗一言不发,沉静了半响,面无表情道,“走吧。”
“小姐,你再试试吧。”月秋乞求道。
悦诗摇摇头,转身离去。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姑娘可要开看,得到的要珍惜,失去的留做记忆。”一位中年僧人站在悦诗跟前道。
悦诗对他轻轻颔首,“这些我都懂,可我就是做不到。”
僧人心平气和道,“那是你的心放不下。心若放下了,自然就能做得到。”
“心,该如何放下?”
“往前走,时间自然会教你放下。”
悦诗苦笑不已。她就是没有勇气往前走啊……前方没有人在等她,没有欧阳煦。
第201章 平安香囊()
下山时,悦诗一步三回头地望着寺庙,心中似乎有什么未完成的事情。
陈氏道,“蓁儿,怎么了?如此魂不守舍的?”
悦诗摇摇头,“没事。”
陈氏叹了一口气,拍拍悦诗的手,心里百感交集。
一路上,悦诗愁结百肠,心里揣着不安,总感觉有未完成的事情,若是不去做,便是终生遗憾。
还未踏入叶宅,悦诗快步离去。
陈氏见状,担心道,“蓁儿,你要去哪?”
悦诗没有回答,一股脑儿地跑,陈氏望着阴沉沉的天空,忽然觉得缓不过气来。
月秋急忙道,“老爷、夫人,我跟着小姐去。”说完,也跟着跑开。
“你们也跟着小姐,一定要把她带回来。”陈铭不安道。明日就是婚礼,可不要出了什么差错才好啊。
悦诗跑得太急,一眨眼的工夫就消失了踪影,月秋气喘吁吁地站在原地,急得团团转,眼泪嗒吧嗒吧地往下掉。
“小姐~”月秋在找不到北的荒郊野外哭着喊着。乌云密布的天空突降雨滴,一滴滴地砸在月秋的身上,心急而又无措,天都黑了,小姐到底去哪了?
月秋无助地蹲在地上哭,一想到悦诗嫁的人不是欧阳公子,觉得极其惋惜。想到悦诗近些日子所受的所有委屈,委屈得伤心落泪。雨水和泪水顿时融为一体,越哭越伤心,越伤心哭得越大声,最后竟抑制不住地嚎啕大哭,哭老天爷有眼无珠,活活拆散了这对恩爱有加的鸳鸯……
冷羽听到哭声后,蹙着眉头走向月秋旁边,“哭什么?”
月秋听到声音后,带着湿哒哒的脸颊抬头看向冷羽,样子狼狈不堪。
冷羽无措着,怎么每次都能恰巧见到这个哭得如此狼狈的姑娘啊。
“你怎么在这啊?”月秋擦了擦脸颊,眼泪还是止不住往外涌,越擦越多。
冷羽面无表情的脸颊有些动容,拉着月秋站起身。
月秋哽咽道,“你……看到我家小姐了吗?”
“悦诗姑娘没事。”冷羽安慰着。
月秋闻言,激动地看着冷羽,“你看到我家小姐了?她现在在哪?现在下雨了,她一定会淋湿的。”
冷羽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月秋,全是湿哒哒的,和落汤鸡没什么区别,现在还有心思记挂着悦诗。
“她往山上跑去了。三皇子派人跟着她,她很安全。”
月秋听后,喜不自胜,停止了哭泣,“我去找小姐。”说完,欲跑开。
冷羽拉过月秋。
月秋红着眼眶看着冷羽,声音依旧带着哭腔,“怎……怎么了?”
“你的衣服湿了。”冷羽好心提醒道,“会受寒的。”
月秋顾不了那么多,“我要找小姐。”说完,毫不犹豫地跑开了。
冷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望着依旧乌云密布的天空和连绵不绝的雨,只是过云雨,很快就会停的……
冷羽快步跟在月秋身后,看着眼前走得跌跌撞撞的月秋,这个少根脑筋的丫头连自己都保护不好,还想保护悦诗……
冷羽像拎着小鸡一样拎着月秋的后脖子,“我带你去。”语毕,不等月秋说些什么,便带着月秋施展轻功忘山上走。
月秋彻底愣住了,怔怔地任由冷羽带着自己飞。
梧桐古树下。
悦诗站在树底下不断地抛着自己的手中平安香囊结,每抛一次,都从树上掉下,来来回回十几次,没有一次成功。
可她太固执,一定要抛上最高的枝桠上。所以,她没有放弃,也不会放弃。
她从来不迷信,这一次却放纵自己迷信一次。心诚则灵,平安香囊结只有挂在最高的枝桠上才能实现。所以,她想要为欧阳煦做再祈一次福。
愿欧阳煦余生得偿所愿,幸福安生……
当月秋赶到此地时,悦诗已经将手中的香囊结抛向天空,悦诗目不转睛地看着香囊结最终的归宿,雨水落在她的眼睛里,痛得几近睁不开眼睛,脸颊上流着雨水,一串串地悬挂在脸上,头发、全身的衣服湿漉漉,模样狼狈不堪。
当香囊结如愿地挂在梧桐树上最高的枝桠上时,悦诗抖动着肩膀哭了,压抑太久,哭得撕心裂肺、哭得刻骨铭心……
欧阳煦,你一定要好好的……哪怕我们今生不能在一起了,我们都要好好的呀……
月秋心疼不已,悦诗何曾在别人面前露出如此柔弱无助的一面,她是当铺的掌柜,是亲人朋友的依靠,是叶陈两家族的担当,人前她向来是以沉稳大方、无坚不摧的姿态展示众人,也只有在无人的时候,在欧阳煦面前,悦诗才是一个会哭会笑会闹、会耍赖撒娇、需要人保护、需要拥抱的小女子……
*****
悦诗从庙里回来后,疲惫地躺在床上,淋了雨,受了一点风寒。
陈氏坐在一旁拉着悦诗的手,“蓁儿,陪娘聊会天吧。”
悦诗心力交瘁,却还是点点头,“娘,你说,我听着。”
陈氏疼得红了眼眶,蓁儿怎么就这么命苦呢?5岁就没了爹娘流落街头,15岁爱上欧阳煦却遭受他们的反对,20岁可以嫁给欧阳煦,一道圣旨将他们的缘分斩断……明日她就要嫁入宫中,她只身一人该如何面对未来的腥风血雨和勾心斗角?
不是没有想过让欧阳煦带着悦诗远走高飞,可悦诗却不想因为个人的利益而让叶家、陈家遭受到牵连。
蓁儿向来识大体,个人利益和保全家族,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有时候,她这个做母亲的情愿她能够眼光狭隘点,这样她是不是能幸福点?
“蓁儿,娘放心不下你。”
悦诗对着陈氏勉强地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娘,放心吧,女儿的性格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陈氏担忧道,“正因为如此娘才担心。你向来自由惯了,娘一直觉得皇宫不是你该呆的地方。若是……哎,算了,蓁儿……”
陈氏有许多未启齿的话想要对悦诗说,但看到悦诗疲惫不堪的表情,陈氏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启齿,便说些有关悦诗的童年旧事。
室内红烛温暖,欢声笑语中;
窗外月光清辉,形单影只凉。
悦诗注意到应在窗纸上映着的人影,那么熟悉、那么孤寂、那么落寞……
悦诗心一怔,惊惶无措,是欧阳煦……竟是他,他来这里做什么?
第202 月影独酌()
室内红烛温暖,欢声笑语中;
窗外月光清辉,形单影只凉。
悦诗注意到在窗纸上映着的人影,那么熟悉、那么孤寂、那么落寞……
悦诗心一怔,惊惶无措,是欧阳煦……竟是他,他来这里做什么?
悦诗看向陈氏。
陈氏也注意到窗外那抹剪影,心一怔,心里一阵惶恐。
悦诗看着那抹身影,恋恋不舍道,“娘,是欧阳煦。”
陈氏担忧地看着悦诗,悦诗侧躺在床上,空乏道,“娘,我累了,我不想见他。”
陈氏哀叹了一口气,为悦诗盖好被单,吹灭了油灯上一跳一跳的火苗,转身出了房间。
看到欧阳煦一头飘逸张扬的白发后,陈氏彻底呆住了,作为一个母亲的心情,她心疼欧阳煦的经历和变化,红了眼眶。
欧阳煦冷声道,“陈夫人,我要见蓁儿。”
陈氏望了一眼暗淡的房间,失意地垂下眼眸,继而缓缓地抬起看向欧阳煦,对他,她始终是心有愧疚的。
“欧阳公子,你还是回去吧。”
欧阳煦噗通地跪在陈氏面前,哑着声音来来回回只有这一句,“陈夫人,我要见蓁儿。”
陈氏忙着扶起欧阳煦,欧阳煦誓死不起,“欧阳公子,你这是又何必呢?你与蓁儿已经……”
“陈夫人,我不认命!”欧阳煦意志坚定道,“蓁儿……也不能认命。”
陈氏心疼不已。
“陈夫人,我要见蓁儿。”欧阳煦语气坚决地再道一句,今天无论如何他都要见到蓁儿。
陈夫人转身离去,徒留跪在地上的欧阳煦。
欧阳煦站起身,走进悦诗的房间,看到黑夜中萧索孤寂的侧影,心疼得渐渐地趋于麻木。
欧阳煦伸手欲抚上悦诗的头……
“欧阳煦,你走吧。”悦诗淡然道。
悦诗波澜不惊的语气让欧阳煦的手停在半空中,心沉入冰窖中。
“蓁儿,别认命,好吗?”欧阳煦沙哑着声音乞求道。
悦诗心疼得欲掉泪,欧阳煦,你别这样……
她何曾见过如谪仙人般高傲的欧阳煦如此卑微地、委曲求全地对她说过这样低声下气的话?
“欧阳煦,我们无路可走了。”
“就算无路可走,我也能披荆斩棘杀出一条血路的。蓁儿,你相信我。”欧阳煦痛苦地看着蓁儿道。
血路?走在由无数条生命铸成的血路,她不能这么自私。
“如果两个人的幸福要靠无数条生命才能得以成全,这样的幸福,我不要……”悦诗颤抖着声音道。
这样的幸福牺牲的代价太大了,悦诗承受不起。
在个人利益和家族安全中,悦诗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她能活到今天,全靠叶泽明夫妇的收养,她怎能像白眼狼那样无情无义、忘恩负义呢。
“欧阳煦,认命吧!冥冥之中,从我们成为师徒的那一刻开始,我们便注定此生无缘。”
欧阳煦拥抱住悦诗,将头抵在悦诗的脖颈间,“蓁儿,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回到我身边。”
“欧阳煦,你走吧……回到属于你的地方去。”悦诗精疲力尽道,她现在已经无法面对欧阳煦了,她怕自己言不由衷的话出卖了自己的眷恋和不舍以及不甘心,可他们缘分比纸还薄,无法相伴终老。
“蓁儿,你可曾想过,没有你,我该如何活下去。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我的心是空的……除了你,没有任何人、任何东西能填补那块空缺……”
悦诗眼眶湿润了,闭上眼睛,将眼泪隐忍回去。
悦诗沉默不语。
欧阳煦默默地拥抱着悦诗,感受着她身上的颤抖和不安……
“欧阳煦,在家族利益面前,我们的爱如此无足轻重。我对你的爱也不过如此。”悦诗狠心道。
欧阳煦闻言,不可置信地看着悦诗,他不信悦诗会说出如此狠决的话。发了疯地看着悦诗吼道,“不,蓁儿,不是这样的……”
悦诗睁开眼睛,冷淡地看着欧阳煦,但看到他满头的白发,换上震惊的表情,心咯噔了一下忘记了跳跃,继而噗通地狂跳,无力地喃喃自语着,“怎么会这样……欧阳煦,怎么会这样……”
悦诗坐起身,拿过欧阳煦的白发,如雪般晶莹的头发,震惊得说不出一句话。
为何要这样对待她最爱的欧阳煦?为何要如此残忍?有是谁导致他这般田地?自己?三皇子?命运?悦诗头脑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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