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
闵长庚狞笑道:“你假冒温如风来本教卧底,是护法要拿下,是敌人更要拿下。”
温如风摇摇头道:“如此说来,温某被情势所迫,也只好出手了,不过在下一经出手,
就会留不住手,万一如有杀伤,在下概不负责。”
叶菁菁朝任云秋低声道:“看他玩世不恭的样子,丝毫没把闵长庚放在眼里,手底下不
弱呢!”
任云秋道:“他方才和红发老怪缠斗,剑法极为高明,只不知他究是什么人?”
叶菁菁轻笑道:“他方才不是说了么,朋友相知,贵在知心,何用问根究底……”
他们低声说话之时,闵长庚左手一挥,喝道:“上!”
四个黑衣人右手抬处,“锵”的一声同时掣出长剑,轻快如电,攻向温如风。
温如风却在他们掣出长剑之际,忽然“嗒”的一声,反而把长剑返入鞘中,一面笑道:
“这柄剑对付红发老儿还差不多,若是要它来对付几个杀手,岂不辱没了它,在下还是用扇
吧!”
说着果然又从腰间取下一柄白纸摺扇,豁的一声打了开来。
那四个黑衣人出手何等快速?温如风还剑入鞘,又骤下腰间摺扇,再打开扇面,动手好
象并不快,但其实你所看到的只是他交代清楚而已,手法却是非常敏捷,等他打开摺扇,那
四个黑衣人的长剑才堪堪刺到。
温如风身形轻旋,有手摺扇朝下一覆,就一下压住了四人的长剑,朝他们抬目一笑道:
“四位看清楚了,在下这把扇子,这一面是我托朋友去画来的富贵牡丹,作为在下花花公子
的标志,这张画就足足花了十两黄金才求到手,四位剑锋不可把它刺坏了,至于后面这一
面,乃是区区在下自己写的字……”
他说到这里,又把摺扇翻了过去,续道:“在下写的字当然不值钱的,就是被四位剑锋
划破了也不要紧,好了,在下话已说明,现在咱们可以动手了。”
他方才用扇面压住了四个杀手的长剑,四个杀手好象听着他说话,也没收回剑,他翻过
扇面来,却极快的仍然压在他们剑尖之上。四人仍未收剑,直等他把话说完,四个杀手才长
剑一收,突地后退开去。
这一段话,看来并没什么奇怪,动手过招,等对方说完了再动手,也是极普通的事,但
这些杀手,都是久经训练,第一招已经把剑攻出,应该接二连三的展开快攻才对,哪会让你
压住剑尖,耐着性子等着你说完了再动手?
那是说四人在第一剑上,就被温如风扇面压住了剑尖收不回去,他翻过另一面的时候,
又因为手法奇速,四人来不及抽回剑去,又被他压住了,直等到他说完话,才收剑后跃的。
这一情形,任云秋等人都若出来了,这四个杀手是闵长庚一手训练出来的,他岂会看不
出来了一张紫脸上。两道深邃的目光都变了颜色,只是没有开口。
那四个杀手才一飘退,就急扑而上,四支长剑更是剑势飘忽,展开了他们奇诡、辛辣的
剑招,围着温如风急攻过去。
花花公子温如风一柄摺扇上,一面画的果然是牡丹花,一面写的是行书,只是一把普通
白纸摺扇而已,但他却用这把纸扇去抵挡四柄攻势快速、寒芒如电的长剑,依然挥洒自如,
脚下进退不过三步,周旋在四个杀手之间,飘逸如故,任对方四人把长剑攻势发挥到凌厉尽
致,依然连他半点衣角都没刺上。
他武功远在四个杀手之上,这是第一招上,大家早就看出来了,只是他武功竟有如此之
高,却颇出闵长庚的意外。
至于任云秋等人,根本没有机会看到温如风和四个杀手动手的情形,因为他们这时也正
在和黑衣教的杀手动上手了。
原来闵长庚指挥四个杀手向温如风出手之后,哪还怠慢,左手向天一圈,又有十二道黑
影飞跃而出,朝漆啸天等人冲了过来。
这十二个人,当然也是一身黑衣劲装,不过和温如风动手的四人,稍有不同,因为他们
身上都佩着两件兵刃,肩头背着不带剑穗的长剑,腰间还佩了一柄厚背扑刀,光看他们奔行
而来的身法,就可看出他们身手的不凡了。
叶菁菁手按刀柄,低声道:“任大哥,我们迎上去。”
谢公愚道:“叶始娘且慢出手。”
叶菁菁道:“谢大叔的意思……”
谢公愚道:“咱们只有九个人,他们来的虽然只有十二个人,但暗中不知还有多少人,
咱们目前只能采取守势,人手更不可分散,因此不如让他们先出手。”
漆啸天低声道:“谢庄主说得极是,咱们九人先该计议一下,分配好应敌工作,才不至
乱了脚步,兄弟之意,由任少侠、叶姑娘主前锋,兄弟和段兄担任左翼,令狐兄和桂兄担任
右翼,谢庄主和两位姑娘担任后卫,待会如果对方人多,咱们突围之时,仍须不乱阵脚,可
由谢庄主断后,才能使用弓箭,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谢公愚道:“咱们悉听漆老哥分配好了,时间无多,他们已经冲过来了,咱们就各就方
位,准备应敌。”
大家听了两人的话,就迅速分散,各自守到自己负责的方位上去。
这虽是一座简单的方阵,但每一方向,都有两个人负责,可以同上,也可以轮流休息,
这是对付较强敌势的阵法,攻守兼备,极为实用。
九人中只有陆湘芬空着双手,还没有兵刃。
就在九人布成阵势之际,对方十二个黑衣杀手业已冲到面前,他们眼看任云秋等人布下
了方阵,也立时分散开来,三个人一组,围着方阵四面,准备发动攻势。
十二个人中为首一人右手扑刀一紧,口中发出“呀”的一声吆喝,人影连闪,十二个人
把刀同时扑攻而上,但听一阵急骤的金铁交鸣,双方刀剑已经交击在一起!
任云秋软剑朝前划出,回头道:“菁菁,你不用出手了,这三个人交给我打发就是。”
叶菁菁道:“留一个给我,我要替陆姑娘去弄一柄剑来。”
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任云秋软剑横扫,青虹乍现,就听“嗒嗒”三声轻响,冲上来
的三人三把扑刀刀尖,立被削断。
对方三人骤不及防,但觉刀头一轻,己被对方长剑削断,不由得大吃一惊,急急往后跃
退,叶菁菁身形一晃,乘他们跃退之时,跟着欺了上去。
因为他们右手使刀,左手使剑,因此长剑都背在左肩头上,叶菁菁一下欺到三人中最左
边的一人身边,右手一探,五指刚朝他肩头剑柄抓落,那人业已察觉,有手一挥,扑刀朝前
劈出。
好个叶菁菁五指一紧,身形突然朝空飞起,“锵”的一声,把他长剑抽了出来,身子早
已腾空而起,在空中一个轻旋,倏地飞了回来,落到地上。
那三人跃退之际,原是左手去撤剑的,撤出长剑,立即一退即上,右刀左剑,再次冲了
上来,刀剑齐施,朝任云秋攻到。(左边那人骤然失去了长剑,已无剑可使,但他右手扑刀
只削去了一个刀头,仍然可用,只是左手没有剑使而已。
这座方阵最弱的一环,乃是谢公愚等三人,因陆湘芬手中没有兵刃,无法上场,只有谢
公愚和江翠烟两支长剑,力敌三个杀手。
谢公愚长剑挥动,挡开两把扑刀,江翠烟一支长剑虽然也把一个杀手的全力一刀给挡了
开去,但已感到对方刀势沉重,被震得后退半步。
这时三人攻出一刀之后,立时后退,左手一探,撤出长剑,再次冲上,已是有刀左剑,
猛攻而上。
就在此时正好叶菁菁一闪而至,把夺来的长剑一下塞到陆湘芬手中,低喝一声:“陆姑
娘快把剑接去。”
身形同时飘飞而起,新月刀一道银虹,随着划出。
这一刀出手凌厉,但听“当当”两声,把欺近身来的两把扑刀,齐中削断,才身形一
晃,回到正面岗位上去。
陆湘芬手中有剑,叶菁菁飞身闪开,她正好及时闪上,那两个杀手一下被叶菁菁削断扑
刀,心头方自一惊,陆湘芬闪上去得又极快速,剑尖往前一送,刺入右首一个杀手的胸口,
那人口中大叫一声,往后倒下。
围攻方阵的十二名杀手,还是陆湘芬首开杀戒,这一来,他们这一环形攻势立时改观,
对方攻势的沉重压力,也随着消失。
谢公愚一支长剑截住了一个刀剑并施的杀手,打得正在难分胜负,江翠烟、陆湘芬两支
长剑也截住了一个使剑的杀手,(他扑刀已被叶菁菁削断,以两敌一,尤其他们是师姐妹,
同门学艺,自可心意相通,这一联手,立把对方逼落了下风。
左翼漆啸天、殷长风迎战三个杀手,对方三人刀剑并施,不但攻势凌厉,而且左右两件
兵刃,居然使出不同的招式。
照说,一个人心无二用,双手在同一时间不可能使出两种不同的手法,但这十二个杀
手,就是因为神志被迷,才能心无所用,练成刀剑同施的武功,由此可见这十二个杀手自然
是闵长庚手下的精锐劲派了。
但漆啸天曾是黑衣教的总护法,殷长风乃是昔年玄阴教的护法,两人武功何等精湛?两
柄长剑使得盘空匝地,虎虎生风,对方三人纵有六件兵刃,也无法占得半点上风。
右侧令狐宣、桂大荣两人,一个阔剑大开大阖,使得如长江大河,一个判官笔上下翻
飞,笔影点点,象急风骤雨般飘洒,同样把对方三人六件兵刃摒诸门外,对方攻势虽然凶
猛,却也难以得逞。
正面,云秋一支软剑,使得青光缭绕周身,同时业己展开九转分身法,身形连晃,一个
人顷刻之间,已由一而二,由二而四,由四而九,好象有九个人九把长剑和三个杀手拚斗。
因此对方虽然两手使着刀剑,还是被任云秋迷离人影,逼得进退失据,尤其他手中软剑
又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利器,对方五件兵刃(其中一人的长剑被叶菁菁夺走),不敢再和他剑
锋交击。
双方动手过招,要放开手攻敌,才能有杀敌致胜的希望,你如果缚手缚脚,如何还施展
得开?三个杀手几乎已被任云秋逼落了下风。
叶菁菁把夺来的长剑送给了陆湘芬,立即飘身回到正面的岗位上,口中叫道:“任大
哥,要不要我帮忙?”
任云秋长剑挥洒,一面以传音入密说道:“我己足可应付,不用帮忙了,但你也有一件
事可做,这些人双手使用刀剑:一个人等于两个人,你去帮其他三面的人,出其不意,削断
他们几件刀剑才好。”
叶菁菁道:“这个容易。”
翩然飞起,一道新月银钩横空飞划,口中喝道:“你们一个人使两件兵刃,不嫌麻烦
吗?”
声随人发,刀随声至,银光过处,但听“呛呛”连响,左右两侧和后方三面八个黑衣杀
手手中刀剑,银光一闪,立时刀断剑折,惊“啊”之声,也接连的响起!
原来这些杀手兵刃乍折之际,难免会惊得一愣,就在这一愣之际,方阵四面也同时出手
反击。
最先是陆湘芬、江翠烟两支长剑,一下刺入对方胸腹,接着谢公愚也抬手发出一簇梅花
袖箭,直中咽喉,仰跌下去。这方阵北面,本是最弱的一环,如今却最先消灭了敌人。
接着左翼的漆啸天使出了大手印,殷长风使出玄阴掌,把对面三个杀手震飞出去一丈开
外。
右翼矮路神令狐宣口中大喝一声,阔剑横扫,一招就把对手腰斩两段,横尸剑下,桂大
荣判官笔也打中对手胸口,应手倒地。
另一个眼看两个同伴惨死,呆得一呆,就往后跃退,桂大荣哪还容他逃走?(他后退乃
是习惯,并不是逃走)左手一抖,打出三支铁笔,那杀手几乎没有闪避,扑扑扑,三支铁笔
在他胸头一闪而没,一声不作倒了下去。
只有和任云秋动手的三个杀手(包括那领头的人在内)手上兵刃未被削断,仍和任云秋
激战未休。
那领头杀手眼看自己这一队十二人,已经死去了九人,如何还是对方的敌手?突然嘬口
发出一声嘹亮的口哨,右手扑刀虚晃一招,急急往后退去。他两个同伴听到他的口哨,也同
时迅快向左有跃开,往后疾退。
任云秋长笑一声道:“在下就是不取尔等性命,也总该把你们留下吧?”
身形闪动,人如一缕轻烟朝三人身边欺去,左手施展截经手法,眨眼之间就把三人一齐
制住。
十二名杀手,不过顿饭工夫,九个死亡,三个被制,方才刀剑发出的耀目寒芒,逼人威
势,一齐消失,依然恢复了田野间黝黑的原夜。
不,他们战争停止了,但离开他们两丈左右另有五个人,却还在缠战不休,那是花花公
子温如风和四个使剑的黑衣杀手。
他们此刻已经打了二三百招,温如风一柄白纸摺扇忽卷忽翻,忽圈忽覆,使得轻盈潇
洒,漂亮已极。和他动手的四名杀手,剑法奇诡,身法飘忽,也算得是一流高手了,但在温
如风的一柄纸扇之下,简直还手无力,疲于奔命。
此时的温如风一眼看到任云秋这边十二个黑衣杀手已经完全解决,不觉清朗的笑道:
“四位看看,人家躺的躺下,站着站着不动了,你们还使什么劲?依在下相劝,你们也停下
来歇息一会吧!”
说话之时,手中摺扇“刷”的一声收起,身形一个飞旋,扇头连点,一下就制住了四人
穴道,他脚步轻松的从四人圈中走了出来,拱拱手,正待开口,哪知目光一掠,方才站在不
远处的黑衣教主和副教主闵长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去,不觉咦道:“教主和副教主哪里
去了呢?”
突听一个苍老声音喝道:“无知小辈死在眼前,还如此得意忘形?”
温如风目光抡动,不见有人,忍不住笑道:“阁下口气极大,应该是前辈高人,但家师
告诉过在下,目今在江湖走动的,大都是他老人家的后辈晚生了,叫在下不可辱没了自己的
辈份,家师说:最多,你只能称人家一声老哥,不可自称晚辈,因为在下一旦自称晚辈,就
会把家师也拉下一辈来了,这个万万不可,因此,你老哥方才这句骂在下无知小辈四个字,
最好收回去,因为在下和你老哥既是辈份相等,你可以骂在下无知小辈,在下自然也可以骂
你无知小辈了。”
那苍老声音原是自恃身份,这无知小辈已成为他的口头禅,算不得是骂人,但温如风回
敬他的这句无知小辈,却把他激得勃然大怒,嘶的一声,一道人影,飞落温如风身前,沉声
道:“你师父是谁,胆敢对老夫如此说话?”
飞落温如风身前的是一个白发白髯的老者,这人个子不高,身形微驼,脸如鸠形,一头
白发披在脑后,一把稀疏的白髯,也只有疏疏落落几茎,但他一双手却特别长,双目炯炯逼
人。
温如风大笑道:“阁下师父是谁,对人如此老气横秋?”
白发老人双目闪着两道熠熠厉芒,哼道:“好狂妄的口气,就凭你这句话,就该杀
了。”
“哈哈!”温如风仰首敞笑道:“在下今年刚届而立,阁下已是衰朽残年,该死的应该
不是在下吧?”
白发老人两只特长的手臂划动着,突然逼上一步,嗔目道:“你说什么?”
温如风毫不退让,清朗的道:“老而不死谓之贼,我哪里说错了?”
白发老人怒吼声中,右手一挥朝温如风当胸抓去。
温如风却双眉一竖,喝道:“好歹毒的白骨九阴爪!”
豁的一声,打开了摺扇,挡在前胸,迅速往前推出。但听“啪”的一声,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