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方子平,悄悄来到她的身边,伸出一只大手,拼命的拉住了她,而雪衣兀自在往冰冷的阴影身处坠落。她已经身不由己,无法控制。
子平的大手极为有力,而子平也并非孤单一人,他的身后,还有许许多多的山谷青年,都神情严峻的望着阴影中的她,似乎在祈求神灵帮助,这让雪衣在无助之余,多了一份感动!
幸好,这种状况并没有持续多久。雪衣突然觉得自己身生双翼,在行将坠落到地的一瞬间,突然拔地而起,迅捷无伦的飞上了天空,距离地面越来越远,终于看不清地面上的一切了,却还能感觉到方子平举头望天,神色极为诧异。
而阴影开始投射到方子平的身上,唐雪衣双目如电,第一时间觉察到了危险的降临,她立即降下自己的身体,试图拯救方子平,然而却不知道该如何措手了。
而唐雪衣也在这一惊之下,遽然醒来,额头上掌心中全是冷汗。她迅速披衣下床,点上灯,凭着自己的记忆,努力画下了自己身着双翼的情形,却无法抹去心头的烦恶感,而对于子平,关心则乱,更是不知道遭遇何等危险!
她的目光落在那副八卦图上,八卦似有一股魔力,终于令她镇定下来了。所以她见到方子平无恙归来,竟然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了。
而子平看着这副八卦图,却深为诧异:出自唐雪衣之手的八卦图,形似环形山谷,八种爻卦相互呼应,形成了一种巨大的魔力,为子平所仅见!他用眼神询问雪衣,后者郑重点头,承认那是她在全无意识的状态下画出来的。
然而当他看到那张身插双翼的飞翔图时,他更加惊奇了,他凝视着那张图,“雪衣,这张图是怎么回事呢?难道这就是飞行时的你?”
雪衣点头。子平摇着头,疲劳袭来,他顶不住了。
谭风林来到子平的小院时,恰好看到峙山村的宗家老三站在门外,不住的搓着双手,地上是他零乱的脚印,显然已经来了一会了。
“怎么不进去?”
“方先生可能还在睡觉呢,这几天太辛苦了。”
“那你一早赶来,可有什么事?”
“是。”宗老三看看四周,远处的翠屏山上有一层淡淡的凝霜,“青龙河的石闸,有被破坏的痕迹。我父亲很担忧,让我来通知一声。”
“那好,我知道了,你到隔壁去喝口水,我来和方子平说。”
“不用了,我还要急着赶回去呢。”宗老三说着,一溜烟跑了。
谭风林就蹲在小院前抽烟,唐雪衣开门出来,看见他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是唐家雪衣姑娘吧,我是谭风林。”
“哦,原来是谭伯伯,请进吧。”
“方老弟呢?还没起床?”
雪衣落落大方的说:“还没有,大概是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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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从他回来,就没有好好歇息过呢。”
谭风林说着,走到了树下,大树已经只剩了几片叶子了,在秋风中摇曳,随时会掉落下来。
“是谭大叔?”方子平匆匆走出了房门,看得出,精神已经大半恢复了。
“那面已经差不多了,关键的地方想等你和思纲去看看。”
“那太好了!现在我们需要争取时间。”
“刚才宗家小三来了,说青龙河闸门受到攻击呢。”
子平摆摆手:“那里倒可以不去管它,大叔,今天我们要去回马岭了。”
“那翠屏山呢?”
“我不去了,让思纲去就行了。”
“还需要做什么呢?”
“我已经让思纲去找宋叔了,我有些事情和你们商量一下。”
这一来直到中午时分,很多事情才算商量妥当,方子平带着穆天成、阴寒心和谭人瑞,告别了唐雪衣、常思纲和宋柏青等人,直奔回马岭。
第三十二章 风云迷洞
已经是正午了,太阳才感觉有点热,一行四人走得甚是急促,秋草枯黄,田野里山坡上已经了无生机了。
他们先来到狼窝峪,打算从这里探询一番这个神秘的洞穴,然而很奇怪的是才行不过十来丈就此路不通了。只有一个狭小的孔隙,人是断然进不去的。谭人瑞把失望写在脸上,阴寒心不动声色,只有方子平微微露出喜色。
于是重上阎王鼻,从葫芦谷迤逦来到青龙河上游的发源地,他们又见到了那个阔大的洞口,子平看着其他人,没有说话,大家眼里满含一种好奇和跃跃欲试,浑没有害怕和退缩,子平很满意,他先把雪衣画的那种八卦图贴在洞口的下方,然后率先进入,其余三人鱼贯而入,紧紧跟着子平。
因为风霞寺,思纲只好留在那边,那是子平很重要的一步棋:重建风霞寺!事实上这也很简单,远比青龙河截流来的容易,因为几乎所有的石头都在,而且基石也在,但很多地方还需要思纲这位匠人。现在带的这几个人,也决不是轻易选定的,那是子平深思熟虑的结果。
所以在进入宽阔的石洞之后,子平还是充满自信的。谭人瑞和其余二人都是初次经历这种事情,尤其是人瑞,听说过子平和思纲在坟墓内的经历,特别羡慕,故而并无庄严的感觉,反倒觉得有些新奇,还小声的和其他人开着玩笑,好奇的观察着石洞四周的石壁。然而这种感觉并未持续多久,石洞渐行渐窄,先是仅能容纳一人,到后来需要低头弯腰,再往里则只能匍匐前进,由于洞内甚为潮湿,以至于每个人都弄得浑身的泥。当先的子平要先把火把送到里面,然后身体才能进入,而落在后面的穆天成只能跟着前人前进。
这样的大概走了十余丈,四人一般的呼吸急促,阴寒心已渐感不支,然而石洞却似乎永无尽头,给人的感觉也是越来越窄!
没有一丝风,在潮湿的环境中只感觉闷热难当,除了四个人的呼吸声,更无别的声响,大家的体力和耐心在一点点消耗掉,谭人瑞已经没有了初入洞口时的豪情,心下才对这次探险充满了敬畏,不再嘻嘻笑笑了,事实上,根本没有了那份精力。
石洞弯弯曲曲,他们的身体也只好跟着蜿蜒而进,一行人中要算穆天成个子最高,比之方子平还要略显魁梧,这下可苦了他,四十多岁的人,腰板已经僵硬,如此的折来折去,感觉酸疼难当,由于所有的干粮和水都由他携带,这时背包已经不可能背在身上了,只好拖在后面。
只听得方子平一声欢呼,后面的人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情,但从那喜孜孜的叫声中可以想见,定是前面的状况有所改善了。
事实上确实如此,方子平的火把照出去很远,这里竟然是个巨大的石腹,子平顺利爬入后,突然一下站起来,这种肢体的舒展带来的惬意感让他欣喜若狂!
其余几个人也依次进入,站在子平的旁边,脸上的汗水已经没法擦了,满脸的泥巴,使他们只露出黑洞洞的眼睛和嘴巴,几个人似乎忘了危险随时可能出现,竟然相互指着别人大笑起来。
这一刻实在是大畅心怀,大家都在尽情活动着酸疼的身体,在火把照耀的范围内走来走去,只有子平开始研究洞腹的情况,因而其他人也跟随着他移动。
这是一个宽阔的石室,似是人工而为,实则完全出于天然。从进洞后不久,路已经斜斜的往上而去,这个石室显然也有此特点,他们进来的地方比较低,前面的开阔地则比较宽阔,但总体来说,石室内还算平坦。
石室并非一个方正或圆形的形状,而是有很多的拐角,方子平随意进入一个拐角,初入还比较宽,慢慢的变窄,最后竟然无法进入,子平用火把照亮了里面的角落,确实,这是一条死路,并无他处可通。
这样的走了几个拐角,无一例外,子平死心了。
但这也甚是奇怪,难道这么个洞府竟然只有一条路?阴寒心在独自搜寻着,终于他发现越往上越宽阔,而顶端还有一个小小的洞口,并不知往何处去。
子平站在寒心的身边,举头望去,洞口很小,黑乎乎的似乎高不可测,然而看不到出口何在。
由于洞口很高,子平也无法细究端的,他叫过来三个人,大家叠罗汉,上面的人才能深入洞口,然而,依然无法探知究竟。不过有一点,处于上面的谭人瑞发现了:洞口处有水流的痕迹!
这很重要,如果不是有泉水,石壁上何来水流的痕迹?子平灵机一动,突生奇想,他让穆天成手持火把躲到一个拐角处,洞内顿时已经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了,而陷入无边黑暗的人们却突然发现头顶上的洞口内,出现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光线!这道光线是如此之微弱,如果不是身处黑暗的环境,根本无从觉察,就算在这环境中,那也需要事先有所了解,才能觉察到。
而子平正是有所觉察,他已经对这个问题作了通前彻后的考虑,心中有了一定的思路,先入为主,所以才会有此定见。
此处本就处于回马岭下,虽然山洞内的道路一直上升,但计算实际路程,离回马岭尚远,如此说来,就算是从回马岭丢下一块石头,落到洞内也不会有声音传出。
想到石头,子平立即叫穆天成,连叫了三声,天成都没有答应。子平明明见到他进入了一个拐角,距离也不远的,怎么就听不到呢?
他摸索着,凭感觉慢慢踱到刚才的拐角处,双手已经碰到了冰冷湿润的石壁,石壁是整齐的一面,没有凹陷,显然位置不对,他继续沿着石壁摸索着,一直走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凹陷!
身后传来谭人瑞的哭腔:“子平大哥,你在哪里?”
“我在这里呢。”子平听自己的声音,都不敢相信那是自己的。
而谭人瑞还在叫着,似乎也没听到他的回答。方子平敏税的觉察到,一定有什么东西不对:这个洞府他在一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完全把握了里面的布局结构,虽说并不小,可结构相对比较简单,断然无法同米山坟墓相比的!然而现在,他却觉得不但自己,其他人也都迷失了。
他慢慢踱回原来的位置,刚才站着的二人都不见了,依稀还能听到谭人瑞带着哭腔的声音渐行渐远,越来越低沉了。
“阴寒心!谭人瑞!”子平喊着,声音激荡着,遇石壁返回,鼓荡在耳边,嗡嗡作响,然而回声过后,洞府内又是一片死寂!
第三十三章 稍纵即逝
为什么?人都到哪里去了?坟墓内走失了李山西,方子平胸有成竹,此时周围声息皆无,子平却有点担心了:这次行动是否有点冒昧呢?不过他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一切才刚刚开始,方子平设置的多重障碍对于潜水之龙来说,几乎是难以逾越的,除非有非常特殊的情况发生,这子平也考虑过了,现在他一边呼叫着其他人,脑袋中念头电转,看看是否还有什么漏洞。
石洞内依然是可怕的寂静,随着时间的流逝,子平心中的耐心也在一点点失去,他头上的汗水在无声的流着。
他凭感觉知道自己来到了刚才的位置,那里有一丝极为微弱的光芒,见的是天光经过深邃弯曲的隧道进入,虽然微弱,但对于在黑暗中呆久了的人来说,依然值得利用。方子平原地而坐,闭上双目,收摄心神,顿时进入一片澄明的世界。
突然他的脑海中闪过一颗流星,从无垠的宇宙空间坠入回马岭,对,是回马岭!李山西为探究回马岭而陷入迷雾,为此差点跌落山崖,幸得思纲相救,其时李山西自陈曾在恍惚中步入一处所在,洞腹宽阔,且有水流潺潺,那个地方岂非正是此处?
看来那并非李山西的一个梦,不过根据李山西的讲述,他是由高处往下走的,看来最后也是穿越那个狭长的隧道,子平想起来时的局促劲,绝不如李山西描述的那样轻松。
子平就这样在黑暗中呆了很久而没有睁开双眼,他集中意念,捕捉周围信息,直到眼前一亮,只觉洞中一片光明,而奇怪的是,整个石洞的位置全变了!
那也只是瞬间的事,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一切都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但子平却觉得这一瞬间极其漫长。
宗家子弟脸上已经变了颜色!
这个下午,太阳半咸不淡的挂在天上,本应是个很平常的深秋之日,此刻却显得有些不一般,村落内的人们本来还抱着看热闹的心情,想在温河大堤上欣赏一番这位远方的来客呢,但他们只是呆了片刻,就胆战心惊,终于四散而去了。
只见本来清澈见底的温河水,污浊不堪,从下游而上,卷起了一道又一道疯狂的滔天巨浪!这种拍岸惊涛,直似喷雪,声势惊人。有些堤坝比较矮的地方,根本无法阻挡住骇人的水势,终于被掠岸而出,浑浊的温河水就这样灌入了两岸的田地,果园,甚至向南侧的峙山村以及青龙河以西的唐家宅扑去。
宗老三和他的父亲宗人诚站在温河北岸的大堤上,脚下就是青龙河通往温河的石闸,宗老三甚至觉得,就在一波又一波的怒涛袭击之下,脚下的石闸似在动摇,他并不惧怕掠岸而来的潮水,虽然这一浪高过一浪的潮水打湿了夹衣,令他在微微秋风中瑟瑟发抖。
真正的恐惧,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惧来自对石闸的担忧,自己到翠屏村见到了谭风林,但并不知道子平他们对此做何考虑,所以他同父亲商量,让他到鸡鸣村去找刘立本。
此时的峙山村大街上,渐成河流,村民们先还在房子里呆着,后来看邪潮汹涌,波涛如怒,纷纷夺门而出,扶老携幼,往后面的峙山退去。才不过退到半山腰,只见下游的洪水,滔滔而来,整个村子终于完全没入到水中!
大水犹未止歇,一时筑起一道雨帘,遮住了人们的视线。宗家老三的媳妇只见水势滔天,看不见对岸的情形,只觉山谷内已成一片汪洋,心下惦记在对岸石闸上的丈夫,禁不住悲从中来,痛哭失声。
常思纲带着诸多工匠奋战在翠屏山上,风霞寺早在龙河截流的同时已开始动工,此处一切都是现成的,所以反倒速度很快,而最后的关键,据思纲的分析,乃是山门!
而山门最关键的又是方向,不过好在原来的地基还在,思纲做了测算,大致不差,所以依样画葫芦,加紧施工。
而唐雪衣独坐翠屏村,已经陷入难以自制的境界,她整个下午都是在忐忑不安中度过的。枯坐无聊,雪衣来到院子里,遥望翠屏山上,依稀可以看到风霞寺的施工还在进行,从门口的碾台上眺望东天,回马岭被周围的诸峰衬托得愈加高大挺拔。子平,你们平安吗?你们现在怎么样了呢?
雪衣回到房子里,按照子平的要求绘制另一幅八卦图,然而砚台中的墨几乎用光了,雪衣也没能拿出一幅像样的八卦图来!这些图有些看上去要超过第一幅,可雪衣知道,那仅仅是外表,这些图是一幅也不能用的。
雪衣叹口气,绕室彷徨,不知何以为计。她现在心悬子平,比之自己的事情,更令她无法镇静下来。
常平的哭声也没了,似乎睡着了,屋子里一片寂静,雪衣无法忍耐,她再度走出来,站在门口,左顾右盼的时候,一个熟悉的人影映入眼帘,令雪衣眼前一亮。
她不是别人,正是宋柏青的二女儿宋永荷。雪衣迎上前去,打个招呼:“荷姐姐。”
荷姐姐其实生日比雪衣大半年,今年也是十八岁,由于年纪相仿,也算是雪衣少年时的玩伴了。
今天荷姐姐却似乎对雪衣的问候感到有点吃惊,似乎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看到迎上来的雪衣,神色忸怩,皮肤微黑的脸上飞来两片红云。
雪衣却未在意,在这个时候看到永荷,无论怎么说都是件令人高兴的事情。她上前拉住永荷的手,往子平的小院走去。永荷很快恢复了平静,指指姐姐的家,笑了。
雪衣顿时感到不好意思:“我都高兴得忘了!你快去吧,一会过来。”永荷盈盈含笑点头。
雪衣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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