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友情的证明。”片山点点头。“对了,你说你先生为何想杀人?”
笑子正想说什么之际,侍应端咖啡来了,于是话被打住了。
“啊,美味之极!”石津摆平了第二份午餐,叹一口气,大呼过瘾。
有什么好过瘾的。片山苦笑。
笑子喝了一口不加糖的黑咖啡,说:“片山先生,外子他——”
“太太。”一个声音说。那天到片山公寓来的沼井秘书快步走过来。
“沼井先生,怎么啦?”
“你知不知道社长去了哪儿?”
“外子?他说要和隆子女士商谈有关出差的事。他不在公司?”
“是的。到处也找不到他。我以为他来这儿吃饭了,谁知又没来。”
“奇了。”笑子站起来。“片山先生,抱歉。每次都是这样。”
“哪里——”
“已经结了帐的,请慢用。”
笑子和沼井急步走了。
片山有点不祥的预感——令人在意。
“石津,走吧。”
“啊?可是甜品——”
“回去刚才的地方一趟。”
刚才笑子的表情令人在意。若是仅仅不知道丈夫的所在之处,她会露出如此不安的神色吗?
“完全干净啦。”
石津一面跟着片山走出餐厅,一面给他看自己的鞋子。
“这是原先那双鞋吗?”
“当然啦。”
刚才被泥弄成褐色的皮鞋,现在是黑的。根本看不出是同一双鞋。
片山摇一摇头,直奔饭田的办公大楼。
电梯的门打开时,河原隆子就站在眼前。
“片山先生!你来得正好!”
不寻常。隆子脸色苍白神色慌乱。
“怎么啦?”
“有人……在流血。”
“在哪儿?”
片山想,预感命中了。
“社长室。上了锁,进不去。”
石津也在,三人急忙跑向走廊。
深处有一道两边开启的门。宛如雕像般坐在门前的,乃是猫儿比特。
“它在干什么?”
“不晓得……比特,让开。”隆子把比特抱到一边。“我从下面的隙缝窥望了一下,结果发现……”
片山趴在地上,从门缝下面窥望。
社长室里铺着地毯。由于从地面看的关系,几乎什么也看不见,不过的确好像有红色的污渍在扩散。
然后见到有人的手摊在地面。
“那是……女人的手啊。”片山爬起来。“说不定是吉井君。”
他不由叫出笑子的旧姓。
“我也觉得是。”隆子点点头。“怎办?这里从来不上锁的,我也不晓得钥匙放在哪儿。”
“蛮坚固的。”片山用力摇动大门。“石津!你吃了两份午餐,应该有充沛的热能吧。”
“包在我身上!”石津退后几米,摆个架势,深深吸一口气。
“啊!”
他狂吼着,向门冲过去。
听到石津的吼声,连比特也毛骨悚然。
3
“怎么搞的?”晴美瞪大眼睛。“发生过战争不成?”
“差不多吧。而且有尸体。”片山说。“饭田笑子被杀了,在社长室中。门上了锁,好像是从里面上锁的。”
“从里面上锁?”
“里面按了锁钮。可是,当破门而入时,里头除了尸体以外,谁也不在。”
“破门而入的呀……”晴美重新打量室内情形。
看样子是相当坚固的锁。门的合叶飞掉了,而且门垂直断为两截。
“石津呢?”
“他擦伤了肩膊,河原隆子带他去了医疗室——啊,回来了。”
石津摩挲着左肩走过来。
“晴美小姐,你来啦?”
“没事吧?”
“不,只是擦伤而已。”
“好厉害呀。刑警先生真是强壮。”隆子大表钦佩。
乍听之下,强壮是句赞语……
石津撞破大门,冲进室内,踢倒了来宾用的沙发和桌几,弄倒了大衣衣架,把大大的干花装饰品摔得粉碎,然后整个人栽进装文件的柜门,这才终于停住。
“喵……”
石津大吃一惊。
“我还以为是福尔摩斯小姐呢。”他望望脚畔。“真的是你!欢迎光临!”
“怎么啦?”
见到福尔摩斯和石津之间的“对话“,晴美不解地歪歪头。
“啊,好漂亮的猫咪。”隆子一见福耳摩斯就说。“说起来,我们家的比特呢?比特!”
“谁是比特?”晴美问片山。
“马上就知道的。”
片山在笑子的尸体旁边跪下。
在极短时间内发生的事。刚刚一起吃饭的笑子,跟沼井离开餐厅后,到片山等人追上去为止,不过两三分钟而已。
笑子多半是直接上来这里的。然后——被刺杀而死。
为什么?
笑子说她丈夫想杀人,难道是说她自己?
“饭田社长在哪儿?”
“不晓得……”
“你不是和他一起的吗?”
“起初我们在会议室商量的。但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因为出差已出惯了。”
“然后?”
“我说‘从现在起跟太太他们一起吃午饭也有足够的时间’,他说‘就这么办’,然后走了出去。”
“可是他没来呀。那么,他到哪儿去了呢?”片山望望倒在地上的笑子。“关于她被杀的理由,是否有些什么头绪?”
“没有。”隆子摇头。
“你没见到她跑回这里?”
“没有见到。因我走进一间空的会议室吃饭盒了。”
“沼井先生没来找过你?”
“没有——啊,我上洗手间再回到会议室时,遇到沼井先生。他问我社长的事。我回说大概和太太在一起。”
“原来如此”
片山弯身看笑子的尸首——从正面来的伤势,一击中胸。
没发现凶器。笑子的脸十分祥和。
“怎会变成这样。”隆子叹息。“呃……我可以走开一会儿吗?有些地方必须联络一下。”
“当然可以,请。可能还有事请教,请回来。”
“知道。”
隆子快步走出社长室。
“不是很明理的人吗?哥哥,那样的女人最适合你。”
“人家有丈夫了。”
“最适合我的是晴美小姐。”石津插嘴。
“更重要的是现在——福尔摩斯,到哪儿去呀?”
福尔摩斯“噔噔噔”地走出社长室。由于门都没有了,猫也可自由出入。
“我跟它去看看好了。”晴美说。
“拜托。留意脚步声——”
“我没问题的。”晴美指了一下海绵鞋底。“福尔摩斯的也是天然海绵啊。”。
石津有点不服地燃起怪异的敌对意识,说:“我若裸足的话,不会输给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在走廊的角落之前止步。
“——明白吗?”传来河原隆子提醒人的说话声。
晴美悄悄来到角落的最边上。
“——对——对呀——我正在做那件事。好好把话谈拢。懂吗?”
好像在讲电话。晴美眯起一双眼窥望,见其中一道门开了细缝,声音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什么也不必担心。镇定些。我会想清楚的——嗯,对呀。你不必担心什么。懂吗?我要挂线了。你也回来这边吧。再见。”
挂断电话的声音。
晴美稍微后退;恰好有门,她迅速打开并进入。福尔摩斯也轻巧地潜进来。关门时,河原隆子那麻利的脚步声以固定的节奏从门前经过……
“呜呼。”晴美叹息。“哎,你猜刚才与她通电话的是谁?福尔摩斯?”
晴美发现福尔摩斯在往那间会议室的深处看。
“咦?”
空旷的会议室中,坐着一只给人庄重感的花猫。
福尔摩斯前那只出走去。对方有点戒备似的竖起胡子,但并没有认真生气的样子。
福尔摩斯走到那猫的身边,稍微伸长脖子,鼻翼轻动,看来是在闻味道。
对方仿佛在说“看什么看”似的注视着福尔摩斯。
“——比特——比特。”走廊外面传来男人的叫唤声。
然后,那猫反射地竖起耳朵,往门口“哒哒”走去。
“噢。”晴美点点头。“比特是你呀。”
她为它打开房门,那猫冲了出去(有点笨重的感觉)。
“比特,你在这里呀。”男声说。
晴美和福耳摩斯走出去时,那男人正抱起比特,见到晴美他们,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老公!”河原隆子急急走回来。“你到哪儿去了?”
“我到天台吸烟去了。最近公司里面不是禁止吸烟么?”河原茂抱住比特,一边抚摸它的头一边说。
“笑子夫人——不好啦。”隆子说。“总之,你来一下。”
“怎么不好法?是否身体不舒服?”
晴美目送河原夫妇一起赶去社长室的情景。
“他就是河原呀。隆子在电话里的通话对象会不会是自己的丈夫?”
晴美低头一看,福尔摩斯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鞋子。
“什么嘛。你也想穿鞋子?”
“喵。”福尔摩斯不以为然地叫。
这时,片山走过来。
“刚才见到河原了吧?”
“嗯。有件有趣的事。”
听了晴美的话,片山沉思。
“她说把话谈拢?换句话说,她在庇护什么人。”
“她丈夫的可能性高不高?”
“也许。不过,她的谈话内容中并没有出现河原。”
“也有可能隐瞒她见到的事吧。”
“唔……出现在电话里的是沼井吧。”
正在说着时,刚好沼井脸色苍白地从电梯中走出来。
“片山先生!”
“沼井先生。你到哪儿去了?”
“我在到处找社长……听说太太被杀了,是真的吗?”
“真的。饭田社长呢?”
“不知道,我找不到他。”沼井似乎束手无策的样子。“呃,我可以去现场看看吗?”
“当然。沼井先生。”片山又扶住沼井。“你去找社长时,有没有在路上碰见河原隆子女士?”
“啊?嗯。”沼井点点头。“刚好她从洗手间出来,我问起社长的事。”
沼井的话,跟刚才隆子的说法一致。
“你觉得怎样?”
沼井走开后,晴美问。
“好像太过吻合似的。”片山说。“他去找社长时,居然记得河原隆子刚从扶手间走出来之类的琐事。”
“我也有同感。可能是她在电话里这样提醒的。”
“然后——”片山叹息,“饭田康男去了哪里?”
4
“片山先生。”河原隆子站在那里。
“嗯?”
“我有话告诉你。”
片山正在会议室里,跟其他刑警及鉴证人员在谈话。
“两个人而已。”隆子补充。
“好的。”片山和隆子一起出到走廊。“有什么可以谈话的地方?”
“会客室。”
隆子把片山带去一间有一组沙发和小桌子的小房间。
“社长还没回来。”坐下后,隆子说。“好奇怪呀。如果要出差的话,时间已经不够了。”
“你知道大家普遍会怎样想吧。”
“是社长杀了太太。不过,不是他。”
“什么意思?”
“社长并不爱笑子女士。他怎会杀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
片山叹息。
“笑子女士本身也这样说。不过,他为何跟自己不爱的女人结婚呢?”
“那是因为,笑子女士准备和外子——河原结婚的关系。”
隆子说。
“即是说……”
“外子和饭田先生自小相识,是一对好朋友。不,河原把饭田当朋友,但对饭田来说,河原一直是竞争对象,是敌手。”
“原来如此。”
“小学生时代,听说二人就争做毕业生代表了。结果由饭田先生当代表。”隆子说。“二人上同一间中学。大学。而且同系,也一直争第一。到了就业时。二人第一次走不同的道路。因为家人的立场不同所造成的。”
“然后,笑子女士的事情也是?”
“嗯,从大学时代起,河原和笑子开始交往,而且决定结婚。”
“听说过了。”
“饭田先生不能容许那个,他想从河原手中抢夺笑子女士,他虽然不爱她,却强行接近她。可是,笑子女士起初不睬他——”
“听说河原先生的公司破产了——对饭田而言,是个好机会吧。”
“那不是运气。河原的公司之所以破产,是饭田在背后策划的。”
片山哑然。
“可是……那是为了得到笑子的缘故?”
“是的——然后,饭田如愿以偿地和笑子女士结了婚。不仅如此,他还把河原聘为自己公司的职员。对河原而言,那是何等难堪的事。你知道吧?”
“嗯……后来河原和你结婚的时候……”
“饭田先生说‘要调你去做一份薪水很好的工作’,即是做他的秘书。他已经有了沼井先生,但在出差或接待外宾时,一定带我去。”
“难以置信的事情。”
“是真的。今天也是——你看到了吧?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但他要我留下来商量出差的琐事,叫笑子女士和河原一起去吃饭——对外子来说,那是残忍的事。他要陪自己以前的旧情人,而那个人却是社长夫人。”倘若那是事实的话,饭田就是个不正常的成功人士了。
“那么说来,你先生也很难受才是。”
“不然。”隆子摇摇头。“外子并不知道以前的公司破产是因着饭田先生的关系。”
“那么,他真的以为是饭田救了他罗。”
“啊——我也说不出口啊。他常常说,饭田先生连债务都替他清还了,对他有恩。”
“原来如此。可是,既然帮到那个地步了,为何饭田先生……”
片山的话说到一半时,房门“啪”地打开。
“老公……”
“隆子——刚才那些话,是真的吗?”
河原抱着比特站在那里。
“是的。”隆子点点头。
“是吗……是这样吗?”
河原用无意识的手势抚着比特,但它似乎觉得有点拘束的样子,扭动身子“咚”的跳到地面。
“隆子。比特拜托你了。”
说着,河原伴着脚步声跑开去。
“老公!等等。你上哪儿去?”隆子追着丈夫到走廊。“老公!”
隆子追河原去了,剩下一只猫和一名刑警。
“喵。”声音响起。不知何时,福尔摩斯来到片山身边。
“怎么啦?”晴美也快步走过来。
“石津呢?”
“他在收拾现场。他弄坏了东西嘛。”
“叫他跟踪河原去。马上追去的话,应该来得及的。”
“我去好了!哎,福尔摩斯,如何?”
“喵。”福尔摩斯正要开步时,突然回头望望比特,好像在说“你来不来?”
晴美笑了。
“来,两个都跟我来吧!”
她带头往前冲,福尔摩斯轻盈地追上去,比特稍微笨重地也跟着走了……
“是吗?”石津表情严肃地说。“已经不需要我了。对晴美小姐来说,那只猫比我更——”
“太夸张啦。对了,赶快收拾吧。”片山啼笑皆非地说。
尸体已从社长室运出去,毁坏的门和琐碎的物件仍散乱在那里。
“片山兄。”
“什么?”
“这些东西……会来账单吗?”
“不晓得……必须问过饭田才行。”
“要赔偿的话——分期付款可以吗?”
看来石津有好几个深刻的苦恼在心头……
“打扰了。”沼井站在那里。“公司内部人心相当不稳……应该怎么说才好?”
“唔——社长太太被杀的事,大概马上会传出去的。除了社长行踪不明以外,还是把事实告诉他们的好。”
“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