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沈宁的程度不比他少。
心有不甘,但也终于释怀处之。
原以为自己就这样守着这个秘密过一辈子,二宝的名字却又令他的心中掀起了阵阵狂浪。
沈宁还没有忘记他!她甚至取了他曾希望的名字来纪念他!
这让冉天空有些无所适从,他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件事。
这时手机猛地响起,他还愣愣不能回过神来,
纪兴运的秘书乔秘书见他怎么突然呆住了,就好心地低头找手机道:“咦?是我的电话吗?”
冉天空这才猛地回神,看也不看屏幕就接起了电话,嗯嗯说了两句,说了一句“我马上就到”就挂了电话。
出了电梯,他才不好意思地道:“老爷子,餐厅突然有些急事,要马上去处理,我等处理完了再过来!”
纪兴运点点头,“有事你就先去忙。”
“那这些玩具,就劳烦您先给我拿过去,我也懒得再放车上了。”
“好,好。”纪兴运让秘书接过来,“谢谢你了,买这么多玩具。”
“哪里,您太客气了。”
说完冉天空再次进了电梯离去。
看电梯门闭上,纪兴运才与乔秘书走向病房。
这时两个宝都醒着,哇哇地哭着,跟唱歌一样,纪兴运一进去就忘了其他,一心一意哄起小宝贝。
沈宁笑道:“爸,这是在给他们做运动呢,容姐说小娃儿动也不能动,就只能哭一哭做做运动了。”
“还有这么着的?娃娃哭得多让人疼。”
“没事儿,他们哭一哭,吃得更多,长得更快。”沈宁道,“您过来坐会吧。”
纪聿衡正睡在沙发上,见他老子来就睁开了眼,也没起身的打算。
团队中的一个护理人员给沈宁端了一碗催乳汤,这两个小家伙开始越吃越多,沈宁希望尽可能地给他们提供母乳,实在不成了才掺点奶粉。
纪兴运在椅上坐下,秘书将箱子放到床边,笑道:“七夫人,这是冉先生送来的礼物,他说都是些玩具。”
沈宁道了声谢,但往后张望也没见冉天空的影子,刚要开口却被纪聿衡懒懒抢了先,“他人呢?”
“天空本来跟咱们一块进了电梯,可是又有工作上的事找他,他又匆匆走了,说一会再来。”纪兴运道。
听纪兴运这么说,两人便不作他想。
沈宁与公公聊了一会宝宝的趣事,乔秘书陪坐在一边,拿着手机不知道找些什么,忽而喃喃出声:“秋风一语沉万花?”
声音虽轻,沈宁却听清了,她猛地一惊,手中还未喝完的汤碗竟然滑落到了被子上。
一旁的护理立刻发现了,她一边说着没事,一边麻利地拿走碗,将被子卷了起来,让人拿另一床被子过来,还关心问道:“纪夫人,你没烫着吧?”
沈宁讷讷地摇摇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乔秘书。
纪聿衡看着她的表情有些不对劲,眯了眯眼坐了起来。
“乔秘书……你刚刚,说什么?”沈宁的心扑通扑通的,难道乔秘书是子祺的转世?
纪氏父子的目光也齐齐看了过来,乔秘书有些压力,还是笑道:“哦,我说的是‘秋风一语沉万花’。”
这乔秘书是个学霸,自认没有不知道的诗词歌赋,但刚刚在电梯里耳尖地叫到冉天空喃喃低语,条件反射地在脑海中寻找出处,可是竟然没有答案。他不死心地上网查查,居然也没有,还想着冉天空还能脱口成诗,不禁有趣,一时不觉也说出了口。
沈宁的心重重一跳,脱口而出地道:“你怎么知道这句诗?”
乔秘书见沈宁表情有点古怪,忙明哲保身地道:“不是我,是冉先生刚刚在电梯里念的。”
沈宁顿时瞪大了眼睛。冉天空?
“怎么了,这句诗有什么不对?”纪兴运道,“我倒觉得挺好,你这一语是不是从这里面取的?”他小儿媳妇还挺有文采啊。
纪聿衡一听,神情也变得古怪之极。
沈宁看看纪聿衡,打了哈哈就过了。
纪兴运记起正事来,找了个借口让纪聿衡出去,纪聿衡却面无表情地道:“我还有点事跟沈宁说,爸您先出去。”
纪兴运虽然知道刚刚肯定是有什么事,但也不解一句诗究竟有什么玄机,只得看看儿子,与乔秘书一起出去了。
纪聿衡也让护理人员离开了房间,他们一关门,他劈头就俯身压在床头问:“怎么回事?”
沈宁这会儿也心乱如麻,看看他,抿了抿唇,还是一五一十地招了,“那句诗……是子祺兴起作的。”
神经过敏的沈宁只觉背后的铁床栏杆好像断了。
番外——情人节
沈宁与纪聿衡的第一个情人节是订了婚没多久的七夕,那是一个没什么纪念的日子,因为纪聿衡完全没有表示。
沈宁本来也没怎么在意,但是现代社会的无良奸商们,恨不得在这种赚黑心钱的大好日子里,让十块钱的玫瑰卖出了一千块来。于是广告与宣传铺天盖地,什么“七夕对ta一‘表’倾心”,“爱要大声说出来”“拿什么送给你我的爱人”……完全不考虑单身狗的感受。
然后她也不能免俗地中招了,但身为淑女不能直接要礼物,她只是说道:“我们真的要结婚吗?再考虑考虑吧。”
以为她又作上了的纪聿衡没理她,直到第二天才反应过来,亡羊补牢地送了一大束花给她。沈宁傲娇地没接,纪聿衡还涎着笑赔好话。
2月14日那会,沈宁正在怀孕中,孕吐刚过,心情由阴转睛,这次学乖了的纪先生先是让人送了一屋子的玫瑰来暖场,到中午时送给了她一份特别的礼物——一颗拳石大小的光滑的丑石。
“这是一颗陨石,”纪聿衡道,“它的年龄与地球同岁,或许穿越了几千几万光年的距离才坠落地球,往后漫长岁月里,它也许将再过个45亿年才会消亡。从任何意义的维度上相对而言,它都是永恒的。”
说完这些后,纪聿衡没再多说,只是将石头放在了她的手中。
比普通石头稍重的陨石带着份量压在了沈宁的手心,也压在了她的心头。
情比石坚。
在情人节这天,他送给她一颗“永恒”的石头。
这代表着……
沈宁抬眼与他对视,眼中溢满喜悦与感动。纪聿衡忽而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一声,好似有点尴尬。
纪夫人唇角上扬,倾身上前主动献上了红唇。
纪先生熟练地搂住她,与她热吻缠绵。
一吻即罢,沈宁靠在纪聿衡的怀里,轻轻软软地道:“谢谢你送的礼物,它太珍贵了,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纪聿衡却道:“也就是一颗石头,放在那里也不会发霉。”
沈宁扑哧一笑,然后说道:“那我就将它摆在咱们房间里,天天看。”
纪聿衡轻笑一声。
沈宁握着石头爱不释手,过一会儿才仰起头,“怎么办,我想给你做巧克力来着,但比起这份礼物,它太微薄了。”
“你为我学习制作巧克力的模样,我就已经很满足了。礼物的意义在于心意。”
沈宁被他哄好了,笑道:“要是心意的话,我可是满满的。”她顿了顿,拿了他的手覆上她微隆的腹部,“并且,我还有这两个小宝贝送给你。这是我们俩的礼物,他们将继承我们的血脉,延续我们的故事,这也是,一种相对意义上的永恒吧。”
纪先生凝视她轻轻点头,再次低头吻上纪夫人。
天不老,情难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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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天空?”半晌,纪聿衡才缓缓开口,只是他的声音阴沉得吓人。
“我不知道,我也是刚刚听乔秘书说,或许是冉天空,又或许他也是听别人说的。”沈宁摇摇头。她十分确信自己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这句诗,那么……
“总之李子祺出现了!”纪聿衡挑起她的下巴,阴恻恻地道。
沈宁看着他的脸,只觉开心都被冲走了,她无奈地道:“你为什么这种表情?听到子祺转世,我不高兴是肯定是假的,但是除了高兴,我也没其他想法了。”
“你还想有什么想法?”
沈宁哭笑不得,“说了没想法。你干什么啊,如果这是真的,让我先高兴高兴行不行?”如果李子祺真转世到了这个世上,她会欣喜若狂。因为对她而言,李子祺是个似恩人似朋友又似亲人,十分特殊的存在。
可是她不知道,李子祺一直是纪聿衡的一块心病。在他的想法中,李子祺是那个让她说出“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的人,她为了救他甘愿嫁人冲喜,他死后甘愿立牌坊当寡妇!这就是为什么她一提起李子祺就暴走的原因。
也全是因为沈宁从来没有对他坦白自己从来没有爱过李子祺,自始至终爱的只是他。
这些话没办法说,沈宁也不会说。
“怎么,听到他转世了,你就想跟着走了?”纪聿衡阴阳怪气地道。当初他就不该妇人之仁,应该将李子祺镇住永世不得超生。
“现在就算天王老子来,我也要跟你和大宝二宝在一起。你再说这种话,我真生气了啊。”沈宁板起了脸。
纪聿衡哼了一哼,可算脸色好点了。
“行了行了,你赶紧去调查调查,看看究竟谁是子祺。”沈宁十分坦荡,她此刻只想与转世的李子祺好好叙一叙。
“女人,你是不是太心急了?”纪聿衡冷睇她一眼。瞧这副样儿!
“唉,能重逢故人,能不高兴吗,我只是奇怪子祺他为什么……”震惊兴奋过后,沈宁她总算冷静了下来,明白了转世的李子祺为什么没有与她相认。
他曾爱着她,如今她却嫁作他人妇。如果那人是冉天空,那么她还嫁的是他的兄弟。
“啊。”她明白过来,轻轻叹息一声。
物是人非。
过了好一会儿,沈宁才看向纪聿衡,“如果他不愿意说,我们是不是也要装作不知道?”
“他没那个心,你又何必贴上去。”纪聿衡也冷静了。要是个死人,他对沈宁发两句脾气,她也不会蹦跶到哪儿去,但如今这个人活了,他要再冲她发火,她一个想不开可就麻烦了。
纪聿衡从来没有过正常斗情敌的方法,当初的假想情敌何生被他下令一刀杀了,儿子被他流放了,多省事。只是现在……况且那个人,还极有可能是冉天空。
“子祺他,从来是个会忍的。”沈宁轻轻点头。
纪聿衡见状,眯了眼用力掐了掐沈宁的脸。
沈宁吃痛地靠向床头,委屈地喊了一声,“痛。”
纪聿衡哼了一哼,以指抚了抚她的脸颊,上前重重咬住了她的红唇。
这夜纪聿衡将冉天空约了出来,约在一个安静的茶室。
冉天空进来,纪聿衡跷着二郎腿直勾勾地看着他。
没发现他诡异的视线,冉天空坐下后,笑着说道:“你这奶爸好容易出来一趟,不找人喝酒却找喝茶?”
纪聿衡勾了勾唇,“现在喝也不能尽心,等沈宁出了月子再好好喝。”
侍茶小姐想来为他们泡茶,纪聿衡摆摆手,“这儿有个专业的。”
冉天空闻言,搓搓手道:“让你看看爷的真功夫。”
侍茶小姐会意,微笑离开。
冉天空将水壶提了起来,浇过茶具。
纪聿衡看着他的动作,“怎么今天就送了玩具去,后来没个人影?”
“别提了,那点破事,”冉天空冲了一遍茶具,“怎么样,那些玩具你那两个小子还喜欢吧?”
“……他们除了吃就是睡,还不到玩玩具的境界。”
冉天空一愣,哈哈一笑,“说的也是。”
说罢他用茶匙将茶叶装进壶中,纪聿衡点了一支烟,眯着眼看他悬壶高冲。
沈宁说李子祺泡茶有个特点,别人断水时总是要将水壶往下一点,但他从来是在高冲时断水。
纪聿衡看着他干脆俐落地悬壶停水,缓缓地弹了弹烟灰。
难怪他上次故意装作不熟练,大概是怕沈宁看出破绽。
冉天空就是李子祺。这个事实让纪聿衡的心情复杂得就像在走彭罗斯楼梯。
他的嘴皮子动了动。
冉天空将泡好的茶挪到他面前,纪聿衡捻熄了烟,拿起茶杯闻了闻,喝了一口道:“你听老爷子说了俩小子的名字了?”
冉天空神情不变,点了点头,“嗯,说了。”
“怎么样?”
“挺好。”
“老二的名字我其实不太满意。”
“为什么?”
纪聿衡笑了笑,不答反问,“乔秘书说你听了名字,还脱口成诗了?”
冉天空愣了愣,“什么?”
纪聿衡再喝了一口,才慢慢说道:“秋风一语沉万花……不是你说出来的吗?”
冉天空没料到乔秘书居然听真的,他看向纪聿衡,神情微变,而后低头将茶喝了干净,才笑笑说道:“开玩笑,爷要有那水平,早就是大作家了。”
“哦?”
“kao,我没想到你这么看得起我。”冉天空笑着为他再倒一杯茶。
纪聿衡轻笑一声,看了看窗外流动的风景,又转头定定看向他。
冉天空也神情莫测地看着他。
爱着沈宁的两个男人终于面对面地坐在了一起。
过了片刻,冉天空才一抖身子,“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总不能想搞基吧?”
纪聿衡嗤之以鼻,以手肘撑着椅子扶手道:“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不满意老二的名字?”
“二宝就二宝,老二老二叫着,还以为给你那话儿取名字了。”冉天空义正辞严地打断他。
“……”沈宁说李子祺是个翩翩公子来着,为什么这厮还是这副德性?他估摸着是她的记忆被美化了,李子祺估计也就是个逗逼。
“二宝。”他满足他的要求改了称呼,“二宝的名字是沈宁取的,她取这个名字是为了纪念她之前的男人。”
冉天空吹一声口哨,“看不出来,沈宁年纪轻轻,还挺招人喜欢啊。”
纪聿衡道:“那个男人……在她最困难最无助的时候帮助了她,她一直感恩在心,所以想用一种方式去记住这份恩情。”
冉天空转了转茶杯,挑眼看他,“你确定是恩情不是爱情?”
纪聿衡笑得很自信,“沈宁爱的是我。”
“太自负不太好啊。”
“我不是自负,你知道吗?那个男人还活着,也知道沈宁嫁给我的事,从任何意义上来说,他都自愿出局了。”
冉天空垂眸遮下眼中的涩意,“说的也是……”
“我要是他这种状况,无论如何也会将沈宁抢回来,但是他毫无反应。”
“或许,他认为沈宁跟你在一起很幸福,不忍心再扰乱你们的宁静。”
“这就是我跟他的最大区别,我爱沈宁,她的幸福只有我能给,他爱一个人,却选择了放手让别人给她幸福。”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强盗逻辑?”皇帝后遗症。
纪聿衡哼笑一声。
两人沉默了片刻,冉天空开口了,他略带苦涩地道:“沈宁是个好姑娘,好好珍惜她,阿衡。”
纪聿衡挑眼看他,“这是你的放弃宣告吗,李子祺?”
冉天空顿了一顿,重新拿起水壶冲泡茶水,才看着他道:“阿衡,你是脑子进水了吧?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了?”
“有种就承认,这会儿也不是景朝,我免了你的礼。”
冉天空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