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几个小辈都是玄学后人,也是敏感之人,这点儿变化当然是看出来了,沉默了一下,李师叔开口了:“大……立淳,你说吧。”
我师父咳嗽了一声,说道:“刚才也听你们说要多联络,那就真的多多联络吧,电话写信什么的,都可以,你们自己去决定,你们也大了,我们也该说一下我们的事儿了,不是往事,只是我们在做什么,因为你们以后也要参与其中了。”
“其实,承清一直在参与,我挂职一个秘书,身兼命卜两脉,为国家服务是免不了的,这些承清已经知道,也参与其中,苦了你了,小小年纪,竟然满头白发。”李师叔有些感慨的说道。
这时承清也有些动情地说道:“师父,我这算什么?大不了是出手损自身而已,也损不了什么,至于您,要在必要的时候,为大势稳定,联合几位别的师父施展那逆天改命之术,您不说,我也知道,你自身寿元……”
说到这里,承清已经说不下去了,竟然是双目含泪。
师父一惊,一下子站起来指着李师叔说道:“你疯了?改命术?你是改什么?你忘记师父的规矩了?”
李师叔苦笑道:“续命而已,其实那位先生不在乎多一年或者少一年,但是局势在乎。说起逆天改命,还是山字脉的秘术最为厉害,以后要不要传给承一,你要考虑清楚啊,立淳。”
“你损了多少寿元?”我师父的声音有些颤抖,连带着陈师叔和王师叔的神色也变了,在两位师兄面前,他们不好多言,可是那着急,焦虑,担心,难过的表情,是做不得假的。
“你忘记规矩了?我不算自身,不然让小师弟用相术帮我相一下寿元?”李师叔的语气竟然有些轻松,不过他顿了一下,又转头严肃的盯着承清,说道:“小辈多嘴,自己晚上自罚,多的我不想说了。”
王师叔一下子就火了,‘蹭’的一下站起来,骂道:“你有规矩,我没规矩?你知道不算自身,我也明白,不相至亲之人,你还念着规矩,规矩,师父说的逆天改命之术绝对不能轻易施展,你怎么不听这个规矩?”
李师叔只是摇头苦笑不语,陈师叔一把扯过李师叔的手,在众人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搭在了李师叔的脉搏,脸色阴晴不定,最后叹息一声,把李师叔的手放下了。
“是硬生生的从命里损了寿元,也不是没有补的方子,不然我辈修士也难说是逆天而行了,可是古往今来,长寿之人无不是遍寻天材地宝补自身,才能突破桎梏,师兄,你要我从何给你补起啊?现在,已是资源匮乏的年代了。”说完,陈师叔竟然是长叹了一声。
“哼,终归还是要我这个大师兄来照顾,竟然如此,我也为你施展一次逆天改命之术吧。”师父斩钉截铁的说道,看样子是已经决定了。
“我不受术,你也没办法,我只希望有生之年,还是去完成心中的遗憾,当年之事,也确实不能只怪你,好了,立淳,该你给承一交代了。”李师叔轻描淡写的结束了这个话题。
却仿佛说中了众人的心事,大家皆是沉默,那种感觉好像他们因为某事儿而逃避彼此,却又再次因为某事儿而重新聚合在一起,仿佛也掺杂着我们这些小辈长大,他们放下心中一块大石的原因,我们看不透,听不懂,更是猜不着,这感觉很难受。
师父缓缓的坐下,忽然间就有些疲累,他说道:“承一啊,你们这些小辈都来身边坐吧。”
我们依言坐到了师父们的身边,我师父这才开口说道:“我在的部门,是一个环境监测部门,你就这么理解吧,监测不属于这个世界明面儿上的环境,当年某竹林有怪,是我们部门出手,把那里变成风景旅游区,当年某湖冤魂聚集,怨气滔天,民心动荡,是我们部门出手,我们是为了稳定,你也懂,有些事情不能暴露在人前。我在部门的地位不算很高,但也不低了,终究山字脉的人不止我们一脉,也有真正的正统大脉,他们的底蕴非我等能比。”
说话间,师父端起茶杯,却发现茶杯已空,不由得皱眉说道:“大红袍给你们这些小辈喝光了,真是奢侈。”
李师叔则淡定的吩咐:“刘婶,麻烦你,大红袍再上一壶。”
茶叶再珍贵,比不上师兄弟间珍贵的感情。
当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极品大红袍再次端上来时,师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润了润嗓子,这才说道:“这些事,是扯远了,承一,你以后跟着我要去处理一些事儿,虽然你功力尚浅,也要学着处理了。当然,当我不在那个部分做了,国家也没要求你继续做下去的时候,你是自由的,你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不过,到了国家通知你必须加入的时候,你得加入。”
我不由得问道:“什么情况下,他们会通知我?”
“老一辈的总会去世,就算这个世界上有仙,他也会离开,不会做一辈子这个工作,在这种时候,你们这些小辈也就成熟了,就应该顶上了。”师父耐心的说道。
我点点头,师父是这样的,我又有什么好推脱的?
“承清和承一虽属于不同的部门,但你们肩负的责任最重,至于承心,医字脉的,相对要轻松一点儿,不过还是要为某些先生出手的,也不能太过随心所欲,至于承心,则是建立江湖基业的一脉,以前国家情况特殊,现在好了,开放了,咱们修者,耗费最是惊人,这责任都落在承真这丫头身上了,这个不说,承真,有时你也得明白形式,寻龙点穴的事现在不用为某些先生服务了,毕竟有了统一的地点,不过风水布局,相人之术,偶尔还是要去提点一下,因为某些地方,用人啊,提拔啊,是个大问题。”言罢,师父就不说了。
说起来,这番话说的十分的隐讳,不明白的可能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但我们四个确是能听懂的,毕竟从小耳濡目染,我们都知道一些事情,其实我们的身份就像是在地下世界一般的,见不得光。
面对这些交代,我们点点头,同时也感受到了沉重,一直都在师父的呵护下,忽然就有了一种要自己面对压力的感觉了。
而且,我们四个小辈也同时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怎么听怎么觉得师父们像是在交代遗言似的。
但这不可能,我们同时也在对方眼里看见抗拒,是在抗拒这个想法。
“四个小狐狸,你们不要多想了,我们现在都在你们身边,缘分未尽,哪里会走,别一天到晚疑神疑鬼的,师兄弟间多走动走动就好了。”王师叔开口了。
我们四个心中同时放下一块大石,我忽然间就羡慕起师妹来,真好,这个师父真直接,不像我师父,什么事情都吞吞吐吐,连饿鬼墓的事情都不曾给我交待清楚过。
不过吧,我以后会跟着他做事儿了,他也瞒不了我了。
接下来,就是快乐的一天,我们相聚了整整一天,普通的家常便饭,和乐融融的气氛,师父们的见识非比寻常,他们聊天的内容简直是天马行空,听得我们几个小辈是心生向往,又激荡不已。
当然,他们提的最多的是,我们师祖的趣事儿,可见师祖的地位在他们心中之重,感情之深,只不过当我问出了师祖是不是有300多岁,咋回事儿的时候,气氛一下都沉默了。
三位师叔几乎是不约而同的狠狠瞪向我师父,我师父则是脸红无奈的耍赖,把事情揭了过去。
这个问题,当然也让我那些聪慧的是兄弟们咂摸出了滋味儿,估计私下里一定是会去问的。
毕竟,我们刚才2个小时的谈话,都有一个极有默契的想法,那就是视师祖为偶像的。
愉快的一天,很快结束了,出门前,李师叔叫住了我。
第八章 去鬼市?
既然李师叔叫住了我,我做小辈的哪有不礼貌的道理?我恭敬的站在李师叔面前,说实话,我有点儿怕他那个严肃的样子。
李师叔盯着我看了半天,最后才说道:“你师父就是一个吊儿郎当的货色,可你身为山字脉的传人,你可不能吊儿郎当的。”
我额头上立刻布满了一层热汗,啥意思啊?我不懂。
师父在旁边不满的哼了一声,但终究什么也没说,任李师叔说了下去。
在我紧张了半天之后,李师叔这才说道:“这学期开学以来,你一共旷课38节,对不对?”
我一下子就愣了,李师叔咋知道的?连老师也只知道4,5次,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到底旷课了几节?不过我想到了一个可能,我立刻说道:“李师叔,你难道是算出来的?”
李师叔一下子哭笑不得,说道:“这点事儿,不值得我开卦,只是我师侄在北京,我不得不关注一下而已,你的很多事我都知道,我只是提醒你,年少轻狂可也得有个度,到了年纪了,收敛一点儿了。”
我连忙点头,可是还是忍不住想问,刚刚张口,李师叔就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是不是我怎么你的存在?也没见过你什么的。我可以告诉你,你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了,记得你父亲给我打过电话,懂了吗?至于,我有心,别的不说,在北京找到你,也是可以的。”
我一下子恍然了,当年那个找师父的电话,原来是李师叔接的,李师叔的地位不低啊。
“好了,记得我的话,年少轻狂总要有个度,人不能轻狂一辈子。”说完,李师叔就带着承清转身回去了。
剩下的我们一起走了一段路,也各自分开了,但是从此以后,联系是不会断掉的。
时间一晃,又是两年,这一年我23岁,时间来到了1990年,而这年夏天我要从大学毕业了。
从李师叔训话以后,我乖了很多,不再做什么轻狂的事情了,只因为李师叔那一句,年少轻狂总有个度,在那几年,我确实让师父失望了。
在和承清联系的过程中,我也知道一些事儿,在每次我打架或者惹事以后,默默的替我擦屁股的都是我师父。
其实,几个师父曾经在一起商量过我的事儿,因为山字脉传人的这个身份不能轻视,虽然不知道师祖为什么要这样去定规矩,可师父他们是不敢违抗的,我们脉散乱,没啥讲究,只有这样一条,铁一般的规矩!
所以,他们着急,可是我师父只是说了一句:“强扭的瓜不甜,道法自然,如果不是他自然的悟到了,恐怕我们强压也是枉然,最坏的结果,可能是适得其反。”
听见这些事情之后,我很感动,如果这样都还在年少轻狂,我不知道能让师父多失望。
此时,我走在回学校的路上,实习就要结束,学校里有一堆事情要处理,其实毕业以后,大学是包分配的,可我知道我肯定不在这个分配之例,但是我想好好的毕业。
回到宿舍,意外的看见杨景童那小子在,他一见我就扑上来,逮着我的领子就说:“走,今天你可别溜了,这他妈都多久没见了,今儿晚上喝酒去。”
我推开他的手,说道:“杨景童,你听我说……。”
“得,你叫我啥?”杨景童,不,应该是杨沁淮不乐意了,他这名字是他求承清给取的,他们一家人都很信服承清的样子,所以把名字坚决的改成了杨沁淮。
谁不叫他杨沁淮,他还不乐意。
“知道了,沁淮,沁淮对吧?”我无奈的苦笑,推开了他,然后说道:“今儿真的不行,毕业之前,咱们认真的喝一台昂。”
“得了,你这两年也不知抽啥疯了,跟变了个人似的,你都没把我当哥们儿了,这不是又推?”杨沁淮不乐意了。
是啊,这两年从放纵青年,变成了上进青年,别说杨沁淮不适应,就连我自己,也适应了好长一段儿时间,我从来没跟他谈过为啥,其实挺内疚的,杨沁淮对我真的很实在。
“沁淮,我认真说的,我一直都把你当哥们儿,我不是说故意变个人啥的,我有原因的,毕业之前,我一定好好和你喝一台,然后跟你坦白。今儿去不了,是因为师父老早就和我说了,实习完了,回学校报到一下,就回去,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说。”我认真的给沁淮解释到。
我的诚恳,杨沁淮自然能感觉的到,他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这才算你小子过关,原谅你吧,下次不准放我鸽子啊。”
我微笑着答应了。
在学校办完一些杂事儿后,我就蹬上自行车,回家去了,这事儿我还真没骗沁淮,师父确实是早就吩咐过我了,我也很好奇,师父郑重其事儿的,到底是什么事情。
家离学校不算近,虽然都是北京,我骑自行车也只是为了锻炼身体,初夏的阳光其实挺毒的,当我推开门,回到我和师父的小院儿的时候,发现师父早就在葡萄架子下等着我了。
“回来了?”师父淡淡的说了一句。
“嗯。”我非常的热,和师父也不用顾忌啥,一把把汗衫脱了,擦着脸上的汗。
“过来这儿,这儿凉快。”师父说着,拉了根儿凳子,让我在他面前坐下,然后递给我一个碗,说道:“冰箱里拿出来的,慢慢喝,急了伤身。”
“嗯。”我答应了一声,然后结果一看,是碗酸梅汤,高兴了喝了起来,虽然知道急了伤身,可还是忍不住大口大口的喝。
师父在旁边悠然自得的笑着,也不知道他笑个啥。
待到我喝完了,才发现有点儿不对劲儿,这酸梅汤咋这淡啊?
我指着空碗问师父:“师父,这是酸梅汤?还是白开水?”
“酸梅汤啊。”师父一本正经的说道。
“咋这么淡?咱们穷得酸梅汤都喝不起了?不至于吧?这几年,你赚钱的啊。”我有些不满。
“哦,就是太好喝了,我多喝了几碗,然后想着给你留点儿吧,然后就多兑了几次水,你知道重新冻着,不知道又要冻多久。”师父一脸无辜。
“师父,你咋能这样?”我心里郁闷了,这酸梅汤和白开水基本没多大区别了。
“咋了?留给你喝,你还嫌弃?给老子抄《道德经》去。”师父怒了。
我一脸无奈,说道:“好好好,体会到师父的慈祥了,我错了。”
师父哼了一声,那意思是表示这还差不多。
休息了半宿,我总算凉快过来了,师父不喜欢电扇这玩意儿,不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是不会用的,连带着我也是没办法的,这好歹凉快了,我就问师父:“师父,到底啥事儿,你该跟我说了吧?”
“也没多大个事儿,这今年毕业后,就和我走一趟四川吧。”师父淡淡的说道。
“四川?”我一下子惊喜了,我魂牵梦绕的故乡啊。
“别高兴,不是回你家乡,是有事儿要处理,是任务,不一定有空回你家乡。这次的任务,就算你第一次做事儿吧,多学着点儿。”师父嘱咐到。
尽管不一定能回家,可这事儿也够我高兴了,我做梦都想回四川一趟,说不定也有空回去故乡一次呢?
“不行,我现在要出去,找我姐去,我不一定能回家,但我爸妈总能来看我吧?”我非常的兴奋。
“这个在执行任务前,是可以的,问题是,现在你不能出去,我已经安排了车,我们要去趟天津,等一会儿就出发。”师父一盆冷水就给泼下来了。
“我一年才能见我姐2,3次,师父,你不是吧?再说现在都几点了,等一会儿去天津干嘛?到了都大晚上了。”为了我,我两个姐姐都留在北京工作,是爸妈的意思,我以为师父是故意阻止的。
“不开玩笑,就是要大晚上去,因为我要带你去趟鬼市。”师父平静的说道。
第九章 鬼市?阴市?
天津,夜里12点半多一些。
我拍着肚子,满足的和师父走在街上。
“还拍,这都吃过了两个多小时了,你有那么馋吗?”师父瞟了我一眼,有些像看乡下的土包子。
“真的,师父,你的哥们太够意思了,怕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