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因为重视这件事,甚至自己都会亲自泡香汤,以求万无一失。
第十章 驱百鬼(上)
姜老头儿这次沐浴整整用了2个小时,细细的擦洗不说,还特地刮了胡子,整理了头发,还泡汤泡了一个小时。
最后,姜老头儿整理完毕以后,竟然穿上了一身道袍,而整个人的气质已经迥然不同,哪里还有一丝猥亵老头儿的样子?不知道的人仔细一看,还以为是一个正值中年的道士,而且给人一种信服的感觉,会觉得这个人肚里颇有乾坤。
“把桌子搬到院子里,我要上香做法!”站在院中,姜老头儿朗声说道。
姜老头儿吩咐下来了,我爸妈哪儿敢怠慢?两人急急忙忙把堂屋正中的方桌给抬了出来,因为赶急,两人步调不一致,还差点摔了一跟斗,看见其心之切。
当桌子摆放好以后,姜老头儿拿过他带来的布包,从里面扯出一张黄布,双肩一抖就整齐的给铺在桌上了,看得我爸忍不住喊了一句:“好功夫哦。”
姜老头儿却丝毫不在意,只是扭头对我爸说道:“等下我做法之时,你不要大呼小叫的,做法讲究心神受一,你一喊,我破了功,那就换你来做这场法事。”
我爸哪懂什么做法事?被姜老头儿这番玩笑般的‘威胁’以后,连忙闭了嘴。
姜老头吩咐我妈把昨天叫她准备的东西去拿来之后,就从包里又掏出了一个精巧的小炉子,一叠金纸,名香,按照特地的方式摆好了。
接着他掏出了一些纸剪的小物事儿,就是些兵将甲马之类的,也按照特定的方位摆好。
这时我妈用托盘端了一碟子中心点了红点儿的馒头,一碟子水果(也只有青柑橘),另外还有一杯茶也给姜老头儿送来了。
姜老头儿一一放好,最后接过我爸递过的一钵清水,一个简单的法坛就算做好。
其实我师父本人是很不喜欢设法坛的一个人,常常是能简就简,这就是私人传承与名门大派的区别,在很多细节上随意了一点儿。
至于那些兵将马甲虽然他也祭炼过,但他之所长不在这里,所以很少用到。
摆法坛于我师父最主要的目的,是对道家始祖的一种尊敬之意,做法之前祭拜是必须虔诚的。另外,就是要在掐手诀之前上表。
法坛布置好以后,我师父拿出了九支香,点燃之后,毕恭毕敬的拜了拜三拜,然后把香插入了香坛。
接着,他在院子里慢慢踱步,终于选定了一个点儿,挖了一个小坑,挖好小坑之后,我师父从布包里拿出一把黑白石子。
这些石子并无出其之处,就是仔细一看,打磨的十分光滑,上面还有一层经常用手摩挲才能产生的老光。
手里拿着石子,我师父四处走动,偶尔走到一地儿,就扔下一颗石子儿,院子里,房间里,他都走过了,最后停在院门前,连接扔下了几颗石子儿。
做完这些,我师父走回刚才挖得那小坑面前,拿出一个铜钱,想了想,放了回去。接着又拿出一块雕刻粗糙的玉,思考了一阵。
最终,我师父叹息一声,把那块玉放进了小坑。
我妈看见这神奇的一幕,不禁非常小声的问我爸:“你说姜师父这是在干啥呢?”
我爸恰好小时候在别人家看见一个老道做过类似的事情,也非常小声的回答我妈:“小时候,我听村子的老人讲,这是在布阵。”
其实我爸也不是太有把握,毕竟小时候见过那老道天知道有没有真本事,但这次还真被他给蒙对了,我师父就是在布阵,布了一个锁魂阵。
铜钱和玉,都是我师父惊心温养的法器之一,最终选择玉,是因为用玉当阵眼,相对温和一些,铜钱本身就是对鬼怪灵体杀伤极大之物,原因只是因为在人们的手里辗转流传了太多,沾得阳气太重!
道家一般劝鬼,驱鬼,镇鬼,但就是不会轻易灭鬼,毕竟魂飞魄散是天地间最凄惨的事儿,若是把一个人直接用歹毒的方式弄到魂飞魄散,是最大的杀孽。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师父在阵眼上不想太违天和,因为这法阵的原本之意也只是为了锁住这院子里的孤魂野鬼,不让它们跑掉而已。
布好阵眼以后,姜老头儿开始闭目养神,整个人站在那里的感觉竟有点模糊不清的样子,这就是敛气宁心,收了自己的气场,给人的感觉也就是这样。
只是一小会儿,姜老头儿就睁开了眼睛,而在他睁眼的一瞬,整个人的气势陡然爆发开来,然后以我父母眼花缭乱,根本看不清楚的速度双手结了一个手印。
那手印在我父母看来十分复杂,用他们的话来形容,那就是根本看清楚哪根手指是哪根手指,盘知错节在一起,结成了一个奇怪的图形。
而在手印结成之时,父母发现姜老头儿的嘴巴开始念念有词,语速之快,而且是极不规则的短语,同时姜老头儿的眼神十分的凝聚,一看就知道在全身心的投入心中所想的事情。
最后姜老头儿大喊了一阵:“结阵。”
顿时,我爸妈就感觉姜老头儿所在的阵眼,有什么东西落下了一样,那感觉非常的不真实,接着整个屋子就给人一种玄而又玄的自成一方天地的感觉。
布阵必须请阵帅压阵,这才是关键中关键,请阵帅必须配合道家的功法,行咒,掐诀,存思同时进行,能不能成功,则取决于布阵者的功力了。
所谓行咒就是道家特有的咒语,分为‘祝’和‘咒’,‘祝’加持于自身,而‘咒’多用于行功之时,这特有的口诀是不以文本记载的,而是口口相传,加以传授之人的领悟和讲解,最是神秘不过。
至于掐诀,就是姜老头儿刚才结的手印,也是一种繁复的功夫,平常人把手指头弄骨折了,都不一定能结成,就算勉强做到了,也只具其形,不具有这手印中独特的神韵。
存思简单的来说,就是集中精神力,凝聚于脑中所想,刚才姜老头是在请阵帅,不同法阵坐镇的镇帅并不相同,姜老头儿在请特有阵帅的那一刻,脑中所想,全部的精神力必须全部系于这位阵帅身上,这其实就是意念的应用。
无意中,姜老头儿就在我父母面前展示了真正的道家绝学,玄学山字脉中的秘术!
结成法阵后,姜老头儿收了势,看他的精神竟无一丝疲累的样子,双眼神采奕奕且神色平静,仿佛这锁魂阵只是小儿科而已。
问我妈讨了一口茶水徐徐咽下之后,姜老头走到了法坛面前,从包里拿出一支符笔,一盒朱砂,一叠黄色的符纸,却不见有任何动作。
但此时在屋内的我却又开始哭闹,姜老头儿轻咦了一声,转身朝着我哭闹的方向,手掐一个诀,轻点眉心,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好半天才重新睁开来。
这一次,姜老头的神色才稍许显出了一些疲色,嘴中只是说道:“竟然还有一只如此凶历之物?昨日没开天眼,竟然没有注意到它。见我结阵,还要疯狂反扑?”
姜老头儿这一阵念叨就是平常声音,当然被我那站在一旁的父母听了去,刚开始轻松一些的心情竟又紧张起来。
可姜老头儿却并不紧张,走到法坛前,直接把那叠黄色符纸收回了他的包里,这一次他拿出了几张蓝色的符纸,神色间才有了几分镇重。
待到刚才那丝疲惫恢复后,姜老头才问我妈讨了一个小碟,细细的调对起朱砂。
朱砂调好以后,姜老头儿双手背负于身后,再次闭目,嘴中念念有词。
这一次他念的只是一般的宁神清心口诀,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可画符之前,是最讲究心如止水,一气呵成,在这之前,绝对要把心境调整到最恬淡的境界。
一切准备工作做好,姜老头儿提起已经饱蘸朱砂的符笔,深吸了一口气儿,然后果断落笔,那口气竟然含而不吐,一直到符箓完成,姜老头儿才徐徐的吐出了那口气儿。
写符箓为免分神,一般都是念心咒,一口气含而不吐,讲究的就是那一气呵成的功夫,在这过程中,念力由符笔传于符纸上,在最后收笔之时,用特殊的结煞或落神口诀,赋予一张符箓‘生机’,或者理解为激活符箓。
画符是姜老头儿的长项,虽是蓝色符箓却也不显太过吃力,符箓画好之后,姜老头儿搁下符笔,却是不去动那张符,只是等它放在桌上静静风干。
第十一章 驱百鬼(下)
休息了一小会儿,姜老头儿指着院子的西北角,开口对我父母说道:“你们站那个位置去,免得等下受了冲撞。”
我爸妈一听,就赶紧走了过去,谁吃饱了没事儿,才去和那东西冲撞。
其实布阵,画符都是准备工作,这一次才是姜老头儿真正开始动手驱邪的开始。
他焚了三炷香,高举过顶,又一次口中念念有词,念完之后他神色恭敬的用一种特殊的手法把香插于香炉之中,而在这同时,他双脚一跺,全身一震,眼神忽然变得比刚才更加的神采奕奕,而整个人的气势更加的强大,甚至有了一丝特殊压迫力在其中。
接着,姜老头儿还是以那个熟悉的手势轻点眉心,并闭上了双目,可显然比刚才轻松很多,随着他大喝一声:“开。”之后,眉心处竟然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红光一闪而过。
可姜老头儿却还是没有睁开眼睛,而是立于院中,口中继续行咒,最后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分别点了全身三个地方,而这之后他整个人竟然让人感觉所有外放的气势,气场全部没有了。
最后,姜老头儿开始迈动一种特殊的步伐,配合着行咒,缓缓走动,只是走动的位置飘忽而杂乱,当最后一步落下时,他的双脚以一个奇怪的角度站定,再也不动。
上表请神。
开眼观势。
封身定魂。
封七星脚定神。
在开始用真正的手诀之前,姜老头儿把这些施展手诀的必要功夫如行云流水般的完成,如果不是这样,枉动手诀的话,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接下来,姜老头儿双手举于离胸口三寸之处,开始掐动第一个手诀,依然是繁复的让人看不清楚,也依然配合着口中的咒语,只是这一次的手诀成形之后,竟让人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神韵。
交缠的十指间,其中一指高高竖起,其余手指呈众星环绕之状,有一种聚的感觉。
果不其然,随着姜老头儿最后一个音节的落下,院内竟然吹起了阵阵旋风,全部朝着姜老头儿所站之处汇去。
看着旋风吹起,全部朝着姜老头儿汇聚而来,我妈担心的捏起了衣角,她在周寡妇家看见过这些孤魂野鬼来领钱纸的样子,就是平地起风,而且是打着旋儿。
平常人尚且怕冲撞,姜老头儿就算艺高胆大,也不能这样吧?足足二十几道旋风啊!
可我妈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出现,姜老头儿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而是双臂向前平推,而双手在这个时候竟然快速的又结了一个手诀,与此同时,他开始迈动步子,步法与刚才又有些许不同,只觉得大开大合,又似在舞蹈一般,同样的只是脚步散乱,不知道是按照啥规律走的。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随着姜老头儿的下一个手诀成形,那一阵阵的旋风忽然就没有了,那感觉就像被定住了一样,此时我爸才看清楚姜老头儿结的那个手诀,同样是由于指头的位置奇特,根本分不清楚哪根手指是哪根手指,唯一能看清楚的就是一掌在前,大拇指与小指掐在了一起。
姜老头儿脚步不停,在院中继续以奇异的步伐飘忽行走,接下来更加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姜老头的手诀所指之处,竟然又出现了一道一道的旋风,这一次这些旋风全部朝着那法坛吹去。
法坛离我爸妈的位置不远,见旋风吹来,连我爸都吓得脸色煞白,可是在这种对于普通人太过神奇的事面前,我爸妈又怎么敢自作主张,只能站在原地不动,连声儿都不敢出,就怕惊扰了姜老头儿。
但很快我爸妈就不担心了,同时也更为惊奇,那些旋风竟然吹不过法坛,明明是见着法坛朝着朝着旋风那面的黄布都被吹起,却就是吹不到另一面来,以至于整个法坛出现了一种奇异的现象,一边的黄布被风吹得飞扬不止,另一面的黄布却纹丝不动。
姜老头儿的手诀不停的指向各处,旋风亦不停的吹起,全部涌向法坛,过了好一阵才平息下来。
这时,我爸妈同时松了口气儿,他们再不懂也看得出来,姜老头儿的法事应该做完了,他们刚准备迈步走出去,却听见姜老头儿的声音如炸雷一般的在院中响起。
“冥顽不灵,当真要我将你魂飞魄散吗?”
这一声吼威势十足,我妈甚至被惊起了一背的鸡皮疙瘩,就感觉心中的什么东西都受了惊吓一般,我爸同样也是。
他们不知道,姜老头儿这一吼,含了他的功力,和‘镇’的法门,对阴魂一类有一种天生的压迫,就算是普通人的生魂一样会有感觉。
姜老头儿这一吼之下,院中竟不见动静,姜老头儿闭着眼睛,似乎动怒,连连冷笑,忽然双手就举过头顶,整个人如同标枪一般的挺直,而口中更是连连行咒。
当咒停诀成之时,看见姜老头儿手诀的我爸都被那手诀的威势骇住了,那手诀说不出来是什么样子,但只觉得2根竖立并稍稍并拢的手指,有一种沉重大刀的感觉,让人必须得避其锋芒。
“你可要我斩下?”姜老头儿的声音如滚滚天雷般在这院中回荡,而整个人就如的气势更是凝聚到了极限,就如战场上的猛将即将一刀劈向敌人。
随着姜老头儿的这声质问,忽然院中就起了一道空前的旋风,这一次也朝着法坛吹去,到法坛的时候,甚至吹的法坛上的摆放的清水都溢出来了一些,但终究还是过不了法坛这一关,渐渐的就停止了。
姜老头儿缓缓的收了诀,再慢慢的睁开双眼,神色竟是疲劳至极,但也不忘点头示意我爸妈可以走动了。
我妈看这情况,连忙进屋端了杯茶水递给姜老头儿,见姜老头儿接过喝了,她又忙着进屋去端凳子,顺便望了一眼在屋内的我,竟然安稳的睡了,而且神情比往日里看起来都要平静轻松很多,我妈摇摇头,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而我爸则走到正在法坛前收拾东西的姜老头儿面前,神色非常崇拜地问道:“姜师父,那些东西已经被你给灭啦?”
姜老头儿随着抓起法坛上的那张蓝色符箓,递到我爸面前,说道:“全在里面镇着呢?你要不要,我送您?”
我爸吓得往后一跳,连连摆手:“不了,不了,还是姜师父你留着吧,我拿这东西可没办法。”
我妈把凳子端出来了,姜老头儿往上一坐,休息了一会儿,然后才说道:“我这次是送三小子一些功德,算是我刻意为他积福,所以还要一个朋友来帮帮忙,顺道解决一下周寡妇的事情。所以,我要出去些日子,时间不会太长。三小子现在已经无碍,记得好好给他补补身子。”
我爸妈连连点头,我妈还问了句:“姜师父,今天晚上还是在这宵夜吧,还是吃素!”
姜老头儿一听,一下就蹦了起来,愤怒的大声说道:“吃个屁的素,老子累死累活的,就等着晚饭吃肉喝酒呢!”
当天晚上,姜老头儿吃了晚饭就回山上去了,临走前说了一句:“明天我就出发,等到此事了了,我要和你们说说三小子的事儿。”
姜老头儿走后的第二天,我妈就去了一次周寡妇的家里,把姜老头儿的话告诉了周寡妇,周寡妇一听姜老头儿肯帮忙,自然是欢喜不已。
只是她的情况真真是越来越糟糕了,整个人脸色苍白,吃东西也吃不了多少,身子随时都是冰凉凉的,看得我妈那是一阵唏嘘。
但可喜的是,我的情况真是好了,用我爸的话来说就是快养不起了。
为啥?从姜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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