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我们生不逢时,这万鬼之湖早就变得混乱起来了,只因为有两个相当的势力在博弈,这一个‘堂子’就太小了,不然就是彻底灭了一方,不然就是一方‘杀’出去。
只不过鬼物在这世界上这样存在,还是让我目瞪口呆,在我原本的认知里,这世界上应该有一些因为各种各样原因没有去所谓该去之地,没有去所谓轮回的游魂野鬼。
也有一些因为心中怨气未了,已经有了杀人报仇或者了心愿的厉鬼存在。
但我从来也没有想过,鬼物在人世间还能这样分布,还与人类的某一个秘密层面有协定,甚至也有势力的纠纷。
“傻了吧?这个世界上就算我们以为自己站得很高,看得很远,但事实上就总是有我们看不见的风景,更是有那在上的,触摸不到的天空。心有畏惧,心有敬,这才是人类该有的态度。”觉远说这话的时候,眼光是平静而深远的,我觉得这小子出去当神棍儿,一定会有很多的信徒。
“只是不公平啊,为什么我们道家人一来这里就‘腥风血雨’的,围村这是围的我们道家守湖一脉!而你们佛家看样子到现在也没被鬼物刁难,甚至你小子还可以逍遥的在万鬼之湖内超度,给个原因?”肖大少爷不开心了,翘个二郎腿,叼着一个细雪茄,眼神颇是‘哀怨’的质问觉远。
觉远淡然一笑,几步立于船头,声音悠远地说道:“我刚才就说过,两家的理念完全不同。道家人总是激进一些,佛门人总是慈悲一些。道家人认为在这里的几乎都是冤魂厉鬼,又是唯一一个处在人世繁华处的特殊地段,不如围起来,等实力足够了,一举灭之。就算不能灭杀,也必须狠狠的压制,所谓人鬼殊途,道家有道家的责任,人世间人们的纷争,道家人不会插手,但这阴阳二世的事儿,就是道家人的责任。”
这的确是我们道家人的做法没有错,但是,佛家人难道又有不同的想法?
没等我发问,觉远就说话了:“在佛家人看来,这时间众生本就平等,放下屠刀那一刻,也就是立地成佛的开始,这里的鬼物若能接受超度,心中放弃怨气……”
觉远悠然的说道,我却一句话打断了觉远,直接问道:“简单的说,你们佛门之人是想把这一块儿地方超度个干净吧?”
觉远笑了笑,没有再回答我的话,估计是现实让他稍许有些心酸,在不久之前,他还曾经说过那样一句话,不过是鬼物狡猾,麻痹敌人的手段罢了,稳住一方,打压另外一方……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慧根儿,忽然说话了:“佛门怀柔,却也不是软弱,为了一方净土,也少不得那执法的罗汉,金刚,雷霆般的出手。在几年前,我就曾经放下了念珠,拿起了戒刀……这道理也是差不多的,我愿一直走在那最惨烈的地方,既然度化不了,那不若杀个痛快。”
觉远没有说话,只是唱了一句佛号,然后说道,界碑就快要到了。
第九十八章 界碑
觉远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内心紧张了一下,但随后又释然了,该来的总会来,要面对的重视要面对,我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这样的想法,缓解了我的紧张,我的血液在微微的发热,我竟然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安谧中,直到觉远叫了我一声,我才从这种情绪中回过神来。
“承一,你过来看看吧,所谓的界碑也算一种风景,当然如果这里不是小地狱的话。”觉远这样对我说道。
我懒洋洋的伸了一个懒腰,走到了觉远的身边,看着慧根儿划着小船靠近了一个小岛,笼罩在迷蒙的雾中,也不甚看得清楚,直到真正的离那个小岛不到十米远了,我才看见在这个不大的小岛正中,竟然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就如同那些刻意被放大雕刻的雕像一般,竟然让人有一种仰视的感觉。
这样已经足以说明这块石碑的巨大了,而这石碑朴实无华,没有任何的装饰,在石碑之上,也只雕刻着两个我不认识的古文,这倒让我觉得很惊奇,毕竟跟随着师父,我接触的文字也算是比较多的。
“这两个古文比较生僻,听说是一种是属于道家文明的符号,其实意思真的也很简单,就是界碑二字。”觉远在旁边对我解释到。
而我心中却很是震惊,如果真的如此,这么生僻的文字,这个地方应该存在多久了?不过上古的秘密已经不是我辈之人能探寻的了。
我和觉远说话间,小船已经慢慢的靠近了小岛,我问慧根儿:“累了?想休息一下?”
慧根儿摇摇头,说道:“不是的,觉远老师让我就在这里停船。”
“界碑之后,都必须步行而去,这是规矩,划着小船,你永远也到不了界碑之后。”觉远对我解释到,这倒是很神奇。
但也还在我的接受范围以内,毕竟在曾经我也曾遇见过这样的情景,就是那一次参加真正的秘密鬼市!
一开始,我担心着小船让我们束手束脚,而真的要离开小船,整个人却又像被剥离了一层安全感,站在小岛上的一刹那,我觉得我的双腿都有些虚弱无力,忍不住老是朝着小船的方向看去。
觉远看见我们站在小岛的入口处,紧紧的挨着自己的小船,原本想安慰我们说别紧张,可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在沉默了一会儿以后,觉远忽然开口对我们说道:“这也是我第二次踏上这个入口之岛,第一次是我初来这里,定远告诉我,总是要来拜山头的,来这里的人,无论是僧还是道,总是要先来拜拜这界碑的。”
说完这话,觉远首先就朝着界碑,行了一个佛门大礼,行礼完毕以后,他望着我们笑,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说道:“也来拜拜?别的地方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在这个小岛,在界碑之外,是绝对安全的。”
既然是这里的规矩,我们自然也不能推辞,我们依次都按照本门的最高礼节拜过了界碑,很神奇的是,这界碑初看平凡,却不想在参拜过后,却感觉到了一种沧桑的,古老的气息和气场,让人心生崇敬。
这种气场我曾经在龙墓的外墙体会过,可是那道长长的外墙和这个界碑比起来,又感觉稍微差了那么一些气势,我也说不明白。
拜完界碑,我才发现这个小岛很奇怪,几乎是寸草不生的岩石小岛,偏偏在我们停泊小船的地方,有一截绑船的木桩杵在那里。
陶柏走过去,把小船绑在了木桩之上,觉远很平静的说了一句:“把船绑在这里,就算天塌下来,船也不会丢掉。当然,这是我们这一脉的典籍记载,真假不知,毕竟入岛的人,我们这一脉只有一个人。”
我不知道觉远这句话到底是在打击我,还是在安慰我,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却看见觉远已经走在前方了。
整个小岛就只有一条路,蜿蜒的通往界碑的方向,而这里的雾气似乎比其它地方的雾气更加的浓重一些,我们一行人走在这蜿蜒的小路上,只是隔着一米的距离,就快要看不见前面的人。
小岛的形状就像一个倒扣的碗,整个岛的海拔不是很高,随着蜿蜒的小路慢慢的上去,也用不了半个小时,就要到顶了,顶峰就是界碑的所在。
到了这个位置,莫名的就有一些风了,风吹开一些雾,能见度也高了一些,发现在小岛的顶端也长着一些植物,形状怪异的枯草,觉远看了一眼说道:“这里的万事万物,都有鬼魂附身,包括这草。”
是的,我早已察觉到了,原本只是普通的枯草,细看之下,上面的纹路竟然隐约形成一张人脸的样子。
既然说到这个,承心哥忍不住开口:“觉远,那我们初入的那片水域又是怎么一回事儿?我是说那花!我曾经翻阅过一本古老的典籍,我是当野史趣闻来看的。在上面有描述过地狱的植物,有这么一说,说人们只知道彼岸花,却不知彼岸花只是地狱最普通的植物,而在地狱,其实是有很多植物的。就比如说,在地狱的深潭中就开着一种莲花,这种莲花的香味就是最厉害的灵魂之毒!它可以诱发灵魂里最深的情绪,最深的伤口,也可以让灵魂陷入慢慢的长眠,最后在长眠的轮回中,忘记一切,归于虚无。”
承心哥这么说了一段,我对比起来,倒真的很像我们初入时遇见的那种诡异之花,不过,细想起来,威力只是如此,还配称为地狱里最厉害的灵魂之毒吗?
觉远听闻了承心哥的话,却没有第一次时间回答,反倒带着我们快走了几步,来到了界碑之下。
“在这里,受到莫名的影响,连时间都不会准确。不过,多年以来规律的生活,我身体里的生物钟却是无比的准备。如果估算没错,还有5个小时左右,就是天亮,公鸡打鸣之时。我们那个之后再越过这界碑吧。这种时间去,对我们没有好处。”
说完,觉远盘膝坐在了石碑之下,我们也跟着走了过去,虽说在这峰顶有些微微的凉风,但奇异的是,这界碑之下却是我们进入自然大阵以来,最温暖的地方,在这里有着一种平和的温度,让人舒服,有着一种神秘,古朴,沧桑的气息,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全感。
“这里,其实比呆在船上安全,可以一夜无梦的休息一夜。而越过界碑,应该就会看见不一样的东西了。”觉远平和的说道。
这种感觉其实不用觉远细说,我们也能体会到,收拾了一下随身带着的行李,我们一行人也就决定在这里休息了,是个正常人,真的都不会选择在这种大夜里的情况下进入鬼城。
而针对承心哥的问题,觉远也给出了一个答案:“你们遇见的这种花,在这里一直都有,可以说是这里在野外最凶险的存在了。你们不要忘了,这里号称小地狱,就算不能开出真正的地狱之莲,受阴气的影响,普通的水生植物也会产生不好的异变,最不同的是,这花上寄生有善迷惑的厉鬼!且是有了一定迷惑功力的厉鬼才能寄生其上,而且不止一只,这样说,你们明白了吗?”
“明白了,你说了,这里的一草一木或许都有灵体寄生,我们也大概明白了。只是不懂,为什么我们一进入这里,就遇见狂风大浪,甚至偏偏就漂流到了那种花之前,算是我们倒霉一些吗?”肖承乾一下躺在地上,头枕着行李,他到底还是忿忿不平的。
觉远这一次没说话了,下意识的望了一眼界碑的另外一方,那里浓雾翻腾,哪里又能看得出什么来?可是,看着觉远那稍显忧虑的眼神,我倒是读懂了其中一层意思。
也不知道是哪位在给我们下马威吗?可是那植物之上怪异的紫色又做什么解释呢?我想这个连觉远也答不出来吧?
这一夜,休息的很好,在我朦胧入睡之际,还听见觉远在给慧根儿说着这里的草,说界碑之下的草是最幸运的草,能附身于上面的灵体,是最幸运的灵体,年深日久,可以看见原本是一张愤怒扭曲之脸的草纹,会慢慢的变得平和,甚至带着慈悲的微笑,直到草纹完全消失,就是一种超度,这是界碑的能力……
这倒是一件真正奇异的事情,我这样想着,就陷入了沉沉的睡眠,那股充满了古朴气味的气场一直包围着我,就像人类最初来的地方,母亲的子宫,又像人类最后要追寻的终点一般,充满了安宁的气息。
这一觉,我竟然无梦的睡到了觉远叫我,比我在湖村里还睡得要踏实。
“该出发了。”觉远这样对我说道。
第九十九章 界碑之后
是啊,该出发了,一晚上睡在界碑之下,我竟然整个人,整颗心里都充满了一种安宁安静的感觉,面对觉远的这句话,就像他在对我说该上班了一般平常。
相比我,其他人稍许有些紧张,但比起昨天来也算是好多了,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吃了点儿干粮,我们就出发了。
界碑的厚度不过5米最有,按照标准成年男子的脚步,也不过五步,最多也就是六七步的距离,可是这5米却就如一条泾渭分明的分界线,在我们跨过这5米以后,天地变了。
原本从界碑那一边朝这一边张望的时候,映入我们眼帘的只是浓浓的翻滚的雾气,但到彻底跨过界碑以后,哪里还有那弄得化不开的雾气,分明眼前的一切都很清楚。
这是一副怎样的景色,我没有办法形容,紫红色的天空,低沉沉的压在上空,这一面的山坡再也没有了那蜿蜒的小路,而是开满了大片大片的野花。
这种野花呈一种苍白的颜色,却在花瓣的顶端之处有一种惨烈的红,并不规则,就好像一滴鲜血氤氲在了洁白的画布上,美得有一种残忍的感觉。
在山坡之下,却是雾气笼罩的地方,按照我的认知,那应该是湖吧,可是我看不清楚。
“这里很美,好像最好的解释了什么叫死亡的残忍之美,紫红色,苍白色,艳红色……这些色调组合在一起很残忍呐,就算世界上最好的画家也不能用这最极端,最艳丽的颜色来展现一个属于死亡的世界,可是自然可以做到,天地可以做到。”说话的是承清哥,他很少说那么多话,可是我知道沉默寡言的承清哥对于画却是有深刻的理解,无论是国画,还是西洋画,眼前的景色震撼了他。
这种美太过让人不安,从心底产生一种迷幻的不能踏实的感觉,回头望去,却发现界碑还在我们身后,从心底又升腾起一股安全的感觉,仿佛天地之中,那一抹沧桑的带着绿痕的灰色才是最坚定的力量,化解了这些极端颜色给我们带来的冲击。
“走吧。”我安静的说了一句,风出乱我的头发,在眼前的贴着地面的花海中,我竟然看到了隐藏在其中的两条通往不同方向的路。
该走哪边?我对这里完全的不了解。
觉远在我身后说道:“北新南旧,既然是要去新城,走朝北的那条小路吧。”
我点点头,走在最前面,风中带着一股奇异的香气,就如同最奇特的鸡尾酒,在梦幻的甜香之中,夹杂着最烈的血腥味,刺激的人沉迷。
可惜,在场之人哪个又不是心志坚定之人,这种香气虽然充满了一种刺激的矛盾之美,但在此时已经不被我们在意。
觉远很是奇怪的评价了一句,这里的花并没有寄生任何灵体,但心志不坚定的人,闻了这种花香,久了,也和吸毒没有什么区别了。
是吗?可是我紧抿着嘴角,沉默的很,根本就不在意这所谓的香气,界碑给我震撼太奇特,从骨子里的血肉相连之感,我的心思老老是在那界碑那里,是真的没心思在意这些事。
我心中甚至有这样一个想法,感受到了界碑,受到了界碑所洗礼的人,是不会再怕这种香气的,就算它再让人沉沦,沉迷,甚至这香气中含有一种隐藏很深的绝望,都已经无所谓。
来时,是一条上坡的路,去时,却是一条下坡的路,随着距离的拉近,风吹过,远处的样子,我总算能够看个清楚了。
依旧是紫红色的天空,低矮的压在上空,雾气翻腾开来的地方,就是那平静的湖面,湖面被紫红色的天空映照着,也呈现出迷离的紫红色,只不过破坏这一切的,是湖面上乱七八糟的存在。
一开始远远的,我也看不清楚,近了,才发现,那么安静的停留在湖面,一动不动的,竟然是一艘艘的船,大的,小的,快要腐朽的,还新的,就这么横七竖八的散布在湖面,看着竟然有些心沉。
“是几百年来在这里出过事的船,原来都到了这里?”说话的是承心哥,他就走在我的身后,同样也承受着这种刺激,嗅觉和视觉的震撼,甜香和死亡画面的冲击。
“这里的湖水好像根本不流动,这些船都一动不动!流动的水永远都不可怕,怕得就是这样的死水,才沉得下去任何东西。”如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与我并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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