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得出了结论,师父是在故意拖延时间,或者是他想做些什么!
这样想着,我更加注意观察师父动作的每一个细节,这时我发现师父在一次又一次往那个人身上贴符的时候,另外一只手却貌似无意的在地上拨弄着什么。
这个动作……我沉吟着,一开始绑绳结的时候,就无意中做出了这个动作,我确定!
强压住内心的兴奋,我沉默的看着这一切,但接下的事情就乏善可陈了,师父为那个人驱赶出了两只怨鬼,然后很郑重其事的收了两只怨鬼,扔给了慧大爷,让他超度,怨鬼引发的小变故到此就结束了。
“背上他,先离开这里,在洞子里休息一会儿,就走罢。”师父说话间,把随身的黄布包用塑料布紧紧的包裹好了,然后绑在了身上。
其实看见这一幕,我比较想笑,这老头儿穿着贴身的潜水服,为啥显得越加的猥亵呢?可是他不管是出现在现实中,还是虚幻中,他带给我的踏实和安全感,总是不变的。
面对师父的提议,其他人自然是没有意见,但另外一个莫名其妙避开怨鬼的中年人却有些踌躇的样子,他说道:“姜师傅,这里是出现了奇异事件的,当真不探查一下?”
师父回头‘嗯’了一声,然后大步走过去,二话不说就一脚踢在了那个人的屁股上,说道:“什么奇异事件?无非就是你们啰啰嗦嗦,惹得两只鬼物上了他的身!这有什么好奇异的?你跟着我们是随行记录,不是要编写《奥秘》杂志,知道?这些尸骨和鬼魂,你难道还没反应过来,这里有东西也早就被取走了?”
那中年人被师父一顿抢白,竟然没有再反驳,而是沉默的闭嘴了,师父站在洞穴当中,背着双手,环顾了洞穴一圈,看似无意,可我却留意到了,他显然是看到了另外5只怨鬼,然后转身,叹息了一声说道:“罢了,缘分没到,也就不得结果,安心的走,安心的过,却总是有希望的。”
这句话我懂,他看似是在感叹这个洞穴没有机缘,其实是在说给另外5只不得超度的怨鬼听,它们安心等待说不定还是有机会的。
在这个时候,一直老神在在,半闭着眼睛的慧大爷忽然睁开了眼睛,刻意看了一眼那个被背着的人,然后才问我师父:“有用?没事儿了?”
“还能有什么事儿?有用没用,我做了我该做的,接下来看命!命里该遇见的,拉走了也还是会遇见,命里不会遇见的,杵在跟前儿也没办法。”师父淡然的说道,倒弄得他身后那个背负着伤者的中年人一阵儿紧张。
“那是,命里该他遇见怨鬼,留下机会给你们出手那么一次。”慧大爷难得没跟我师父扯淡,认真的说了一句。
师父‘嘿嘿’的笑了两声,不再言语,径直走进了他们来时的那个洞子……
一切的事情到这里也就结束了,我从那一幕里清醒了过来,深吸了一口气,师父和慧大爷最后说的话,我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是慧大爷在问我师父,这样做一些小动作到底有没有用,而师父告诉他随缘。
显然,这俩老头儿相处了大半辈子,我师父的小动作瞒不过慧大爷。
也就如他们之间的暗语瞒不过我!这俩老头儿以前就是这样啊,下棋的时候,两人联手作弊,常常就在我面前,看似说别的事,其实是在说棋,破坏着观棋不语真君子的铁则。
所以,这种小儿科,我不明白才怪!想到往事,我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微笑。
但相比于我很快的恢复,肖承乾却是愣愣的站在洞中,我回头一看他,这小子的眼角面上全是眼泪,都是这么走过来的,亦师亦父的情感,比亲情还要厚重一些,因为那是伴随着小时候的全部记忆,精神里的最大支柱,这样一件,情不自禁,没有什么值得嘲笑的。
我是伤感多了,生生经历了一个拿起放下于心底的过程,所以才能克制的住自己的情绪,走过去,拍了拍肖承乾的肩膀,我什么也没说。
肖承乾却一把擦了眼泪,望着洞顶的缝隙说道:“我说呢,眼睛的老毛病还是犯了,一在黑的地方呆久了,就忍不住掉眼泪。”
这算哪门子毛病?跟小时候师父胡扯我喷饭病一样扯淡,可是,有些话却不必说穿。
等肖承乾稍微平复了一会儿情绪,我对肖承乾说道:“师父给我们留了线索,先把它们度了吧,接下来再说。”
肖承乾点了点头,显然他还没有说话的心情,而那五只怨鬼听说我们要度化它们,脸上却流露出了激动的神色。
在这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等待,被怨气折磨,接受度化,哪怕度化的结果是不得轮回,也强过这样无尽的绝望。
说起来,它们没有另外两只怨鬼幸运,得高僧度化,纯正念力加身,只怕受得劫难都会少一些,这倒让我感慨机缘的难以猜测。
“为啥我要做这种事情,道士度化只是半吊子,慧根儿那小子呢?明明和你一起出发,怎么不见人?”肖承乾忽然问道。
我却淡淡一笑,说道:“这小子估计还得一个月以后再出现了,到时候,这小子应该更厉害了吧。”
第二十九章 线索与跌落
原本我这样说,是想在肖承乾面前也装一下神秘,找一点儿他追问我的成就感,却不想他只是‘哦’了一声,全无好奇心,甚至连我师父留下线索这句话也无好奇心,还偏偏一副兄弟,我信任你,你说啥就是啥的模样,让我完全无语,也就只能和他一起超度起那些怨鬼来了!
虽说,道士超度跟佛门的超度比起来,算是拿不出手,但超度两只怨鬼对于我们来说还是不成问题的,最后,在开了引路诀之后,怨鬼随引路诀所指引之路,纷纷离去,一场超度也算完成。
洞穴这一次是真正的变得有些冷清起来,肖承乾拨弄了一下还有些湿淋淋的头发对我说道:“没想到我有一天也会心软,许怨鬼一场超度,为自己积一点儿功德。早些年让我遇见,少不得抓住了培育成厉害的跟随!”
我笑笑,一边朝着洞穴中的某处走去,一边对肖承乾说道:“这种事儿还是少做,你看看上次和你们合作那个邪修的门派,哪一个死去之前得了好?那副鬼气森森,皮包骨头的模样,大白天走路上都能吓哭一小孩,更别提自身和鬼头纠缠,常年阳气不足,到老之时,全身冰凉,三伏天裹两件羽绒服都不能暖和。”
肖承乾跟在我身后,无所谓地说道:“凡事有度,过犹不及。我们这一脉从来就是在这个度上走着,不偏不倚,倒也能混,分什么做得与做不得的正邪,不累啊?”
“那是在走钢丝,一件事儿的度哪是那么好掌握的。”说话间我已经在洞穴中的某个地方停留了下来,从肖承乾的手中拿过电筒,开始在这一片儿的地面仔细照了起来。
地面上盖着薄薄的一层泥土,想是灰尘积压太多形成的,让我不得不俯下身去拨开这一层泥土,找寻的速度也就慢了起来。
可肖承乾也没闲着,嘴上问着我:“你我本是同脉,上次在老林子里竟然吃了你的一个亏,但念在某些原因上,并没有对你出手报复。那何龙一脉无不是量小之人,我还寻思担心着他们会寻你麻烦,毕竟你在那北方小城呆了一年。”
我一边在地上寻找着,一边说道:“他们也不是傻子,你们有不出手的原因,难道他们没有?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或者有人暗中保护我?”
在说这话的时候,我想到了珍妮大姐头,只不过如果是她真的在暗中保护我,按照她的性格,看我那副模样,怕早冲出去揍我十顿八顿的了。
“我们是因为这中间有人警告,是江一,还有……得,不说了。”肖承乾有些懊恼,貌似自己说漏了嘴,可是我却一点儿都不在乎,江一不出手才是怪事,而且在此刻,我好像已经发现了一些端倪。
心中有一些兴奋,我赶紧的招呼肖承乾来帮我拨土,肖承乾一听有门,也积极的跑过来,和我一起忙乎起来。
五分钟以后,我们的面前,电筒的灯光下,出现了一副红色的,看起来异常怪异的图,肖承乾没看懂图,只是轻轻抹了一下那红色的图,放在指间闻了一下,又看了一阵儿,感慨道:“真够奢侈的,最好的画符朱砂,中间加料不少,我一闻,能闻出公鸡王冠子上的血味儿。”
这个话吹悬了,如今这世道哪里找得到真正的公鸡王,按照等级,一只凤眼大白公鸡都是难找,我师父就是本事通天,也没那找着公鸡王的本事,不过这朱砂里有特殊加料,那鲜红的颜色才能经久不褪倒是真的。
这么‘奢侈’,怕也只是为给我留下这个信息吧?我沉吟着,师父说看命,可命里,我的脚印还真就覆盖上了他的脚印,这师徒缘没尽。
“承一,这图是啥意思?”肖承乾抓了抓后脑勺,见我没回答,他又追问了一句:“这就是你师父留给你的?”
“没错,啥意思,懂得人自然就很简单,我也不给你解释那么多,就简单说一下吧,其它的湖我们就不用去了,就这里,还有这里,是我们必须要去的地方。”是的,师父给我留下的是一幅图,而这幅图在有一段时间内,我做梦都在念叨着它,这幅图就是师祖留在锁链上的那一幅代表着十几个湖泊的图。
如今师父在这个洞穴里,再次留下了这幅图,位置全部都对得上,不同的只是,师祖的图全部用点来表示湖泊,而师父留下的这幅图,大部分地方已经一个鲜红的叉,只有包括我们所在这个地方的三幅图是和师祖一样的点。
这样的表达方式从根本来说,简直是一点难度也没有,以前和师父生活时,这种‘单细胞’动物一般的表达方式,我就早已经熟悉,就好比一天之内我要晨练,抄道德经,做饭,洗衣……等等,师父头一天晚上就会把我第二天要做的事儿,写在一张纸上,做过了,就给我打个叉,总之,我一天之内,没得一个‘全叉’,是万万睡不了觉的。
想起这样的往事,我心里还颇有些小时候就有的‘怨气’,MD,每天看叉叉,考试全叉叉,回去好被他揍。
再一次笑着想起这些事儿,这副图的意思自然也就解出来了,打叉的自然就是没有探索价值不用去的,打点的,一定就有什么遗留的事情。
只是这三个地方么……我看着其中最大那一个点,心中有些忐忑,那里吗?师父小时候讲来吓我,美其名曰锻炼我胆量的地儿,不就是那个点所在的湖吗?
我沉思着,肖承乾就打断了我,说道:“既然你也知道是啥意思了,也明白接下来要去哪里了,那就把这里的事儿办了吧,虽然我看是没多大的希望,可你不试试又怎么会死心?”
肖承乾说的话,让我回过了神,慢慢的走到了那个水潭边,用手电照着那根石柱,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是没希望吗?
石柱不是绝对光滑的,反而是坑坑洼洼,凹凸不平,由于贴着岩壁突出出来,有点儿像是一颗稍微有些弯曲的大树,这样的石柱于肖承乾这个公子哥儿也许是没什么希望,但于我这种从小在农村长大,掏鸟抓鱼的‘皮蛋’还是有希望的。
这样想着,我把手电教给了肖承乾,对他说道:“你帮我照着,我爬上去。”
“啊?你没开玩笑。”肖承乾一愣。
“你觉得我像是开玩笑吗?”说话间,我随便做了几个热身的运动,就朝着水潭走去。
“得了,承一,你别开玩笑,你爬那柱子,大不了摔水里,我倒是不怕!怕的是你一下水,万一遇见那玩意儿……”肖承乾很是‘三八’的提醒着我。
我头也不会,从师祖开始就留下来的因果,就算是刀山火海我这做徒孙的也责无旁贷,师祖留下的锁链,师父留下的影碟和这个洞穴的图形,一切一切的仿佛都是在告诉我——这就是该做的,有些事儿就是大义。
在肖承乾那絮絮叨叨的提醒还没说完的时候,我就已经踩入了潭水之中,我以为这个水潭跟河沟一样,多少是有个岸边的,是倾斜的,渐渐变深,可事实嘲笑我是多么的没经验,一脚踩下去,整个人都跌落了进去。
‘噗通’一声,一种刺骨般的冰凉就包围了我,我第一个感觉就是这和X池的水差不多冷,甚至还要冷一些。
由于没有防备,这一下跌落进来,我感觉自己的身子就如同溺水的人一般,在无限的下沉,心中却不知道怎么的,陡然就炸起一股来自灵魂的毛骨悚然的感觉。
水不试不知深浅,这种沉沦我一点儿都没有看见到底的希望,这个水潭是有多深?下面好像要宽广的多,在一片黑暗和迷糊中,我咬紧牙关,拼命的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去想那危险的感觉。
即使,我知道我的灵觉很多情况下,根本不会出错!
第三十章 盘蛇渐迷阵
终于跌入水中的力量已经消去了,我也停止了那度秒如年的下沉,身体开始上浮。
在重新掌控了身体之后,我几乎是本能的不假思索的就拼命向上,随着‘哗啦’一声,我终于浮出了水面。
跌入水中的那种暂时失聪,无声的感觉已经随着我上浮出水面而消逝,我耳边又响起了肖承乾那着急的啰嗦声儿:“承一,你没事儿吧?你傻啊?你咋就掉下去了?怎么回事儿?我看着可担心。”
我无语的甩了甩脑袋,这肖大少爷,没熟之前,挺酷挺拽一人,怎么感觉越来越熟了之后,这个性里有挥之不去的‘话痨’感呢?就像东北坐大炕上,专门等人唠嗑的老太太似的。
心中那股危机感挥之不去,我也不想和肖承乾过多的解释什么,闷声说了一句:“这水潭很深,我估计这山体有一部分是空的,直接通过这个水潭通到了X池,如果是这样的话……”后面的话其实我想说,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说那样的怪物是真的可能存在于这个水潭当中的,但我没说,此刻心中充满了莫名的危机感,再提这个我怕自己会顶不住内心的压力,逃跑般的上岸。所以,我很干脆的对还在消化我的话,有些呆的肖承乾说道:“你就在这里,记得打好手电。”说完后,我朝着水中游去。
整个洞穴安静,就只剩下我‘哗哗’的手臂划动水面的声音,石柱在水潭的最里中间处,按照这个水潭奇葩的形状,我无论从哪里下水,要游过去的距离都是差不多的。原本这点距离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可我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在这水中总是感觉有一股被‘窥视感’,那种感觉压得我喘不过气,在游动的过程中,感觉自己的脚心都抓紧了,反而愈发的游动的慢了起来。
肖承乾的手电光也一直是照着我的,此刻他也无声无息,我想他是见过那所谓的怪物水怪,所以也和我同样的紧张吧?这种气氛未免太过压抑,每划动一下,我都感觉心里松了一口气,因为距离又近了一些,但同时心里又重新绷紧了一根弦,因为很怕这水面忽然就响起一声巨大的破水而出的声音,或者在水下,我就被什么东西给拖下去了。
在这一生中,我走过了或者游过了不知道多少个30米的距离,可没有哪一次让我如此紧张惶恐过,那种感觉就跟战战兢兢的走刀山火海差不了多少。
时间在漫长难熬的流逝,一分一秒……终于,那根石柱就在我眼前了,我身后传来了肖承乾欢呼的声音:“承一,快,就要成功了。”
他这么陡然一叫,吓了我一跳,差点手脚不协调的沉了下去,可是我能怪肖承乾吗?显然是不能的,他也是在为我开心,终于快要到了……我平复了一下心情,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始猛地冲刺这最后的距离,终于,我的手触摸到了那个石柱,安全感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上。跟小时候爬树差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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