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的注视下,无论是飞在空中将心芽团团包围的蚊虫,还是那些刚刚还堆叠在紫檀木干上缓缓蠕动着的昆虫,竟都好像是忽然遇到了什么惊人的变化,这会儿竟好像是下雨般,纷纷失足跌落,而且,跌落后的大部分昆虫。甚至连抽搐都没抽搐几下,就僵硬不动了!
转眼间,各种昆虫的尸体。就在心芽所在的那截木桩下堆成了厚厚的一堆!
“我擦,还真是剧毒啊!这么多都被干掉了!”
胖象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想起刚刚他还想冲上去,也想起曾经和这个恐怖的家伙一路同行了数千公里……
额滴个娘啊,这要是运气不好,估计用不着等到这会儿,他多半早就像是这些虫子一样,尸体都变得硬邦邦的了吧?!
然而对于这个问题,谷枫却有不同的看法,
“这应该不是毒。因为如果是毒素的话,它怎么可能会控制的这么精准,竟然能让这些在各个方向上,距离也不一样,而且都还围了差不多里三层外三层的昆虫几乎同时死亡?另外,如果真的有剧毒,那我们刚刚在卫生间里的时候才是最危险的。”
李逸皱眉想了一下,也点点头,
“谷枫说的有道理,如果真的是毒。那么在这些昆虫靠近的过程中,就应该会有被毒死的不断的落下来,而不应该是像现在这样。全都堆上去了才一起死。”
胖象摇摇头,
“如果,它能够像是动物一样,控制毒素的喷发呢?刚刚那种情况,它如果慢慢释放毒素,恐怕最后会被累死,所以……”
说着说着,他有点说不下去了,因为这么说好像是把那株小树苗看成是一个拥有智慧而且还能控制某种动作的生物……可是。这世界上,有这种植物存在吗?
“还有更神奇的呢!你们看。刚刚都被蚊子大军给包围了,这会儿居然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连根毛都没掉……”
胖象扭头一看,果然,他们说话的这会儿工夫,心芽周围的昆虫已经死的差不多了,而因为蚊虫跌落而重新出现在他们视线中的那株豆芽菜般的小树苗,竟好像没有受到一丝的损伤!
这是怎么回事?
“先不管它,你们两个屏住呼吸,过去捡几只虫子过来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出来它们死亡的原因,实在不行,就每种都挑两只,明天找人化验一下,看看到底是不是毒。”
胖象和谷枫点点头,飞快的跑过去捡了几只虫子过来,然后三个人借着电筒的亮光,仔细研究了一番,然后纷纷摇头,虫子身上没有任何伤口,看不出来。
“那就先打扫一下吧,否则被别人看到的话,实在是没法解释……那株心芽,就先这么放着,等明天找人化验完再说。”
李逸说话的这会儿空档,又从远处陆陆续续的飞来了几只蚊虫,可是和刚刚却不太一样,这些蚊虫还没飞到心芽的附近,就好像是失事的飞机一样,纷纷摇摇晃晃的从空中跌落下来!
“两米!它控制的有效攻击半径好像是两米!”
这一下,三个人都看清楚了,那些蚊虫基本上都是在距离心芽两米左右的位置开始出事!可是,看清楚了这个事实却给他们带来了更大的疑惑,既然这家伙的攻击半径是两米,那么刚才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它真的有智慧,知道刚才数量太多,如果发动过早效果不好,故意把它们放近了才一网打尽?
我勒个去,这也太神奇了点吧?
想了一会儿想不明白,李逸怕他们的举动引起别人注意,就催促着胖象两人赶快将现场的上千只虫尸收拾了起来,然后一块回到了客厅。
“我似乎是稍稍有点头晕。”
“我好像也是。”
将工具和装着虫子尸体的塑料桶放在地上,谷枫和胖象感觉到了轻微的不适。
“恶心吗?马上去医院!”
李逸二话不说就要出去开车,谷枫却叫住了他,
“好了,没事了,刚才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在战场上,被爆炸的巨大声浪给震了一下似的,奇怪……”
李逸可不管这些,既然感觉到了不适,而且还怀疑心芽有剧毒,那么不赶快检查一下,今天晚上他恐怕是谁不着觉。
折腾到半夜,三个人从医院的急诊室回到了燕园,化验结果显示,他们都没事,体液中没有检查出任何的毒素,倒是胖象,意外的被检查出来了一些轻微的营养不良的症状……
回到燕园的时候,三个人注意到心芽附近的地面上,又浅浅的铺上了一层虫尸,不过这次,这些虫尸却大部分都堆积在了距离心芽一米左右的距离,不由让几人大感神奇,这是……收缩防守半径了?
站在几米远处,用电筒观察了一会儿,李逸忽然注意到,心芽的那两瓣叶片似乎是有点蔫吧,不由挠了挠头皮,回房间拿了一小纸杯的何首乌水,屏着呼吸走过去,浇到了它的根部。
随着时间的推移,飞过来的蚊虫越来越少,而地面,更是很久都没有一只昆虫爬过来了,而李逸等人则注意到,得到了水分补充的心芽竟很快就又将它的防守半径扩张到了两米左右!
“好神奇啊……逸哥,你说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李逸摇摇头,他现在和他们的唯一区别,就是他们认为心芽因为是在紫檀木树干中发现而随便取的名字,而他却知道,这家伙本来就是叫做心芽……
第二天,三个人起了个大早,谷枫拿着挑出来的虫尸去找去他另外的战友想办法化验,胖象则在打扫了战场之后,出发去市场买纱网,在确定心芽确实是无毒之前,他们准备先用一个半径超过两米的纱网把它罩起来,因为他们昨天就发现了,如果让蚊虫不停的靠近,心芽也是会疲惫的。
妈蛋,这都是些什么事啊,一株植物,能够干掉那么多的昆虫不说,而且它自己竟然还会感觉到疲惫……
目前,在拿到相关的化验结果之前,他们能做的似乎也就这么多,所以李逸在安排妥当之后,就直接出门打车,老老实实的去师父的工作室画石头去了。
事实上,经过这么几天的闭门学习,他明显的感觉到,一些原来刚刚得到鉴灵牌,刚刚开始学习书画时,那种难以言喻但却无比轻松舒适畅快的感觉又慢慢的找了回来。而这种感觉,和他接触兰竹和马大神之后的,那种焦急浮躁膨胀盲目的感觉完全不同,这也让他更加清楚的认识到,之前的那一段时间,恐怕是真的有些走偏了。
因为李逸去往工作室的方向是出城,和上班的大队人流恰好相反,因而他到的很早。
打开工作室的门窗,活动了一下手脚,李逸绕着大石头转了一圈,随即选了一个新的角度,将画架挪了过来。
因为胡瑾泉对他的要求是每天五个角度,每个角度画五张,所以这四天来,实际上他已经绕着石头画了两圈了。
可是就在这个过程中,他发现,一个角度同时连画几张,和画一张换一个角度,然后再回头来画同样角度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他也曾经就这个问题请教过胡瑾泉,但胡瑾泉却没有告诉他答案,只是对他讲,老老实实的按要求画就是了。
既然让按要求,那就按要求,反正这几天他过的非但不嫌烦闷,反而还有了一种慢慢升华的感觉。
摆好画架,李逸正准备开始新的一天的练习,忽然大门处一阵响动,徐凌竟和钟圻一起迈进了工作室。
“你们怎么来了?”
“听说有人受罚,我们专程赶过来看热闹来了。”
钟圻哈哈一笑,随即看着脸臭臭的李逸说道:
“你别郁闷,不止是我们两个,师姐和郝王二位师兄也都接到了通知,今天,我们要在这里开一个批判大会,至于主角嘛,除了小师弟你之外,好像是没有别的人了!”(。)
第四百四十三章 最重要的一课()
看到李逸的眼睛瞪的溜圆,徐凌失笑摇头,
“听你钟师兄瞎说!我们三个是沾了你的光,跟着过来蹭课来了。”
聊了几句,李逸才明白,原来是知道胡瑾泉今天要给他讲课,所以钟皓晴让她的三名弟子也都过来听听。
“啧啧,你这山石画的,似乎也不怎么样啊,小子,这阵心思没在这上边吧?”
钟圻比较年轻,再加上两人之前《深翠轩图》同仇敌忾建立起来的交情,所以说话没那么客气。
“不对吧,你看的是他画吗?怎么我这几张感觉还不错?我去,你小子真的假的,这才几天,进步这么大?”
徐凌手上也拿着几张李逸的作业,不过和钟圻不同,他看的是李逸昨天刚刚画出来的,而钟圻看的,则是李逸第一天进工作室时的作业。
“啊?你小子故意逗我玩是不是?来来,你现在就给我画一张,让我看看到底哪个才是你真正的水平!”
钟圻看了几幅作业上的日期后,很是郁闷,干脆将那些都扔到一边,直接催促李逸现场作画。
而李逸早上也才刚刚想清楚了一些问题,觉得自己的心境似乎是又前进了一小步,也正想看看如果反应到画作上会是个什么样子,因而也没有推辞,直接就摆开架势画了起来。
虚掩的大门轻响,郝建斌和王松年一起走了进来,徐凌连忙朝他们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郝王二人正准备跟大家打个招呼,一看徐凌的手势,不由露出了一副疑惑的表情。徐凌用手指点了点正在凝神作画的李逸,轻声的对蹑手蹑脚走到他身边的二人说道:
“钟圻说要看看他现在的水平。”
他一边说一边将刚刚他和钟圻看过的几张作业递了过去,
“小师弟这几天进步太大。我们都觉得有点不可置信。”
郝建斌伸手接过作业,刚开始两张还没什么,可等他看到后边几张的时候。眼珠子差点都没瞪出来,这尼玛真的是一个人画的?
不可能吧。这才四天,只有四天啊,难道他们的年龄真的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看了一眼身边表情大同小异的王松年,正准备自嘲几句,忽然听到一直站在李逸身后的钟圻猛地大叫了一声,
“我靠,这小子,妖孽了。居然连抱石皴都画出来了……”
“谁画抱石皴了?”
其他几个还没来得及接话,胡瑾泉已经大步走进了工作室,而钟皓晴的二弟子刘淑英,则紧紧的跟在他身后,手上提着一个沉重的塑料袋。
“除了小师弟也没别人,这家伙,刚才居然用抱石皴的皴法画山石,而且画的居然还似模似样……胡老师,您待会儿可不能藏私,一定要多指点我们几招。这种皴法,我都练习了三个多月了,感觉还不如李逸这小子画的一半好!”
钟圻因为和钟皓晴是亲戚关系。因此一向和胡瑾泉说话都没那么拘谨,所以听到是他在问,根本就没有掩饰自己情绪的意思,连抱怨带比划,反正夸的也是您老人家的弟子!
听到钟圻这么说,胡瑾泉也很惊讶。他这几天,别说是抱石皴了,甚至连最基本的山石画法都没给李逸讲过,一切都是他自己翻资料。看教材自己琢磨的。
他之所以安排今天上课,就是因为看了李逸昨天的作业。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可这怎么就又冒出来了个抱石皴?
而李逸能画出抱石皴也纯属意外。在猜到傅抱石很可能会是其中的某一代丁一后,他就专门研究了一下傅抱石的画风,因为他想从那幅《松柏雄鹰图》的仿作上找到一些抱石斋主人的痕迹。
可能是这几天接触的比较多,也可能是画了几天山石,感觉没什么新鲜的刺激,反正李逸刚刚在提笔的时候,脑海中就浮现出了傅抱石作品的画面,结果没想到,尝试之下,竟还真的画出了那么一点抱石皴的味道。
看了一眼李逸最新的一篇作业,胡瑾泉点点头,没有点评,转身直接众人身前,说道:
“既然你们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吧。”
看到几名弟子迅速扯过板凳做好,胡瑾泉转身在墙上专门用来画草图,研究结构的黑板上写下了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问心!
“有人专门用禅宗的三种境界来形容书画的几个阶段,这些话,我之前也曾零星的提到过,今天,借着这个机会,我准备系统的讲上一遍。”
“第一个境界,见山是山,见水是水。这个境界,讲的是我们通过磨练自己的画技,将我们所见的人、景、物尽可能真实的反应到我们的画作中去,这个境界如果做到极致,你的画甚至可以替代照片!”
顿了顿,胡瑾泉接着说道:
“这个似乎不用我多举例,因为这里边最突出的就是肖像画,一些好的肖像画名家,他们的作品,甚至比照片更真实,更精彩。但我在这里要强调的是,事实上,这种技巧上的东西,即便是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也称不得大师,因为,他的山还是山,水还是水。”
“第二个境界,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这个境界,画家画出的看似仍是同样的山水,但这个山水,和刚刚第一阶段的山水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这个山水,是画家眼里的山水,是他想告诉大家的山水,也就是说,这是带有画家个人强烈的主观感情色彩的山水!”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每个人眼中的世界都是不一样的,而这个不一样,起决定作用的不是世界,而是人的心情,感情!”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就拿表现最明显的西方的抽象派油画来说,他们大师级的作品就很好的诠释了这一点。”
“在他们的作品中,无论是扭曲、荒诞,还是光影明暗的应用,都是具体的世界在画家心灵中的投影,而我们所看到的,就是画家想让我们看到的,从他的角度出发的,是他对这个世界万物的一种高度提炼的抽象描述。”
“具体到水墨画中,你们会觉得,有的大师的山水画气势磅礴,气象万千,而有的大师即便是画了波澜壮阔的山河,也依然给人一种小桥流水,闲适人家的感觉,这就是画家在作品中想要表达的东西被你们感觉到了。”
“而要想做到这一步,你们首先要做到的,就是这节课的主题——问心!问问你们自己的心,你们想要什么,想得到什么,愿意为了这个世界付出什么,想要传达给这个世界什么……”
“每个人,他这一生所走过的道路、见过的风景,和其他人都是截然不同的。具体表现出来,就是每一个都不一样,包括他的行为举止、言谈举措、思想认知等等等等诸多方面,都是独一无二的,因此他对很多东西的看法也是独一无二的。而要想将这种独一无二,独属于每一个人的灵魂印记在你的作品中体现出来,你就必须要搞清楚,它究竟是什么!”
“我们磨练画技,学习画法,其最终极的目的也无非就是希望,能够将心中所思所想具现在作品之中,可是你都没有搞清楚你在所思所想的东西是什么,那么,就算是拥有绝顶的画技,又能怎样?”
“所以,问心,就是大师和普通的书画家之间的分水岭!”
“而你们,现在就站在这个分水岭之前,如果想再进一步,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不愿意将自己的心拿出来血淋淋的拷问一番,那么,你们只能永远的站在这里,而看不到岭那边的风景!”
看到几位弟子或者低头沉思,或者皱眉思考,胡瑾泉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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