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已经有路过的小女生开始面带绯红的窃窃私语了。
这个酷似金城武的帅哥自然是对自己的帅气非常肯定,他以异常潇洒姿势甩了甩头发,跳下摩托,大步向发屋走去。
可是他猛然停住了脚步,目光定在了那面只放下一半的卷帘门上。拎着摩托帽的手突然一紧,随后飞快跨上台阶,钻进门里,于是一个倒在地上披头散发的女人出现在了眼前。
他忙扶起了这个女人,一边检查她是否哪里受了伤,一边焦急的唤着:“若蓝,若蓝……”
江若蓝慢慢睁开了眼睛,看清了眼前这个男人,猛的把他一推坐了起来:“鬼,鬼啊!”
男人被她吓了一跳:“若蓝……若蓝你怎么了?”
“梁梓,这个屋子里有……有鬼……有鬼……”江若蓝惊惶的眼睛在屋子里四处搜寻。
“若蓝,你醒醒,你是不是在做梦啊?”梁梓焦急的摇晃着江若蓝。
“梦?”江若蓝一时间又想起了那个奇怪的梦。
“不,不,”她拼命的摇头:“不是梦,我没做梦,是有鬼,真的有鬼,我看见了……”
“鬼?什么鬼啊?”梁梓满脸的莫名其妙。
“一个女鬼……她就坐在那……头掉下来……还有血……”江若蓝哆哆嗦嗦的回忆着,眼睛看着地面。
血……怎么不见了?
梁梓的眉头皱了起来:“你是不是太累出现幻觉了?告诉过你别那么拼命……”
“不是,不是,”江若蓝连连摆手:“是真的啊!”
“快,先站起来,地上太凉了。”
梁梓把江若蓝扶了起来,可是江若蓝的腿软得根本站不住,于是他只能横着抱起了她:“你就在地上躺了一夜?”
“不,不是……”
江若蓝急着要把昨夜的恐惧告诉梁梓,这时一个胖胖的长着娃娃脸的小女孩从门外钻了进来,刚要开口,看到眼前的暧mei情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小脸憋得通红。
江若蓝连忙挣扎着从梁梓怀里跳下,可是脚一软差点又坐地上,幸好梁梓及时扶住了他。
小女孩不好意思的叫了声:“蓝姐,良哥。”
梁梓尴尬的笑了笑:“小珠今天来得很早啊。”
小珠一边给顾客的头发上卷,一边拿眼睛瞄着坐在一边发愣的江若蓝,心里纳闷老板今天怎么怪怪的。
小珠把顾客安排在加热器前的椅子上,递给她一本书。
她看了看时间,看来可以休息一会了。
摘下手套,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猫着腰,拄着下巴,观察起她的老板。
“真是怪了,我都看她这么半天了她怎么还没发现我呢?”
小珠凑到江若蓝跟前,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江若蓝的表情好象从遥远的记忆中醒来,她看见小珠正好奇的看着自己,勉强的笑了一下。
“蓝姐,你怎么了?脸色很难看啊。”
“没事。”江若蓝叹了口气。
“不对,你一定有事。快告诉我,没准我能帮你呢。”小珠的热心劲又来了。
江若蓝已经不想再提昨天的事了,经过近一天的思考,她也开始怀疑昨天的一切可能真的如梁梓分析的只是个梦,否则地上怎么会没有血迹呢?可是自己又怎么会睡到地上呢?
“你不说就算了。”看着江若蓝又开始失神,小珠嘟起了嘴:我还是说我的吧,蓝姐,我明天就不在这干了……”
“为什么?”江若蓝的思绪终于被拉了回来。
“嗯……不为什么。”小珠瞟了眼那个顾客,欲说还休。
“那你为什么要走啊?是因为薪水……”江若蓝有些着急。
“不是,是因为……”小珠是个肚子里藏不住话的人,她还是忍不住要说了:“我妈说这个店……不干净。”
她俯在江若蓝耳边悄悄的说。
江若蓝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脊背“嗖”的一下窜到了头皮。
“我妈说这个屋里以前死过人,是个女孩。其实这里原先也不是店,是个住家,那个女孩就住在这,好像也是租的房子吧。后来,因为个男人,那男人不要她了,她却缠着人家,结果就被那男人杀了。听人说脑袋整个给剁了下来,眼睛也给挖出去了,可惨了。那男的当然被抓着枪毙了。只是这女骇总是阴魂不散,一到这个时候就在晚上出来游荡。有人在附近看到她好几回了,说是穿着白衣服,披散着头发……”
白衣服,长头发……
江若蓝眼前立刻出现昨夜那个做头发的女孩,还有那双滴着血的眼睛……
“……飘飘忽忽的。走到这就消失了,他们说一定是进到屋子里去了,因为她就死在这……”
江若蓝的手开始不自觉的发抖。
“你可能不知道你租这个房子怎么这么便宜吧,那是因为房东就喜欢骗你这样的外地人,要不知道这事的谁还敢住这啊?”
小珠一口气说到这,发现江若蓝的脸色愈发不对了,“蓝姐,你没事吧?”
江若蓝惊恐的摇了摇头。
“放心,她白天不出来。”
小珠不知道她这句善意的安慰其实是一个可怕的暗示。白天不出来,那么晚上……
神秘日记 第六章 欺骗
“开始我也不知道这事——你也知道我一直在外地打工,今年才回来。可我妈也不知听谁说的我在这打工,昨天给我打了电话,说什么也不让我干了。我也不想走,因为我觉得你人挺好的,现在哪还能找到你这么好的老板。再说就算有鬼也是晚上才出来,而且我还有点怀疑是别人造谣。可怕我妈担心,所以……我真得走了。”
小珠可怜巴巴的看着江若蓝,“其实我那阵就想说了,可怕那顾客听见以后就没人敢来这店了。”
梁梓回到店里的时候惊讶的发现店门上挂着“停业”的牌子,小店的地上正中央摆着两个大皮箱,而里屋还在乒乒乓乓的响个不停。
他急忙跑进里屋,看到江若蓝正满头大汗的翻找衣服往第三个箱子里装。
“江若蓝,你这是要干什么?”梁梓大惑不解。
“我不能再在这里住下去了,这里有鬼。”江若蓝边说边忙活,顺手捋了下滑落到脸颊的碎发。
“我都说过了那是你的幻觉!”梁梓有些生气了。
“幻觉?那小珠也会有幻觉吗?这个房子里死过人,现在那个人回来了!我不想死,我必须离开!”
江若蓝头回对梁梓这样果断的讲话。
梁梓一把搂过江若蓝,抚mo着她的头发:“别怕,别怕,有我呢。”
江若蓝伏在梁梓胸前呜呜的哭起来:“梁梓,我真的不想留在这了,咱们走吧。”
“我知道你很害怕,但咱们现在不能走啊。房钱已经交了给了房东,还签了合同,现在反悔,钱也要不回来了……”
“我不要钱,我要离开这,我一分钟都不想待在这里了。”
江若蓝挣脱梁梓的怀抱,歇斯底里的怒吼,随后继续抓起衣服塞进皮箱。
“江若蓝你听我说,在这个城市想要找到位置这么好租金又这么便宜的店实在是太难了。你不是想开家最好的美发店吗?可现在咱们没有那么多的资金,所以只能先待在这。那个女鬼只是这几天会出现,过了这几天她就走了……”
江若蓝停了手,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梁梓:“你……你刚刚说什么?你……早就知道这里有鬼?”
“那个……”梁梓支吾起来,一着急居然漏了嘴,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呃,那个,我也只是听说……她好像是鬼节那天死的,所以一到阴历七月就会出现,过了这个月就没事了……再说她不伤人的……”
梁梓不敢看江若蓝的表情,装模作样的拿起一件衣服捋着上面的折痕。
“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如果眼睛可以喷火梁梓现在估计已经化为灰烬了。
欺骗,他居然欺骗我?生平最痛恨的事就是欺骗,尤其是来自重要的人的欺骗。他的脑袋是怎么长的?因为房子租金便宜吗?可是再便宜也不能让自己冒这样大的险?明明知道有危险还把自己安置到如此可怕的地方,难道是……
无数个阴谋诡计在脑中飞速闪过,但这都太不切实际了。
“我担心你害怕就没敢告诉你。再说……你要是知道了一定不肯租这个店。”梁梓嗫嚅着。
“你……”
不说就代表永远不会被人知道吗?如果那个女鬼不出现这事倒真的可以一直隐瞒下去,可是现在……江若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今天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了解这个和她相处了两年的男朋友,他怎么会有这么让人琢磨不透的想法,实在太有异于常人了。
江若蓝跌坐在椅子上。
当初,她是为了梁梓折本转让了自己原来经营不错的小店又弄得父母一肚子怨气才转到了他所在的这个城市投奔他。
说是投奔,不如说是支援,因为梁梓的家境实在是……太贫寒了。他除了有套不足五十平米的老楼还是租的和一份撑不着也饿不死的业务员工作之外一无所有,但是江若蓝不介意。
她有时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对他死心塌地,难道就是因为他的帅?自己似乎还没有痴情到许纯美的地步。她有时也会动摇,但梁梓总是能够成功的让她回心转意。
两个人在一起怎么会没有磕磕绊绊呢?江若蓝觉得这或许就是生活吧。
原计划等赚够了钱俩人办个风风光光的婚礼,可单靠梁梓的薪水俩人这辈子恐怕都结不了婚,所以江若蓝刚刚落脚就筹谋着继续开店多赚点。
江若蓝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梁梓就自告奋勇的保证帮她找个租金便宜地段不错的小店。
业务员果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出两天,他就把江若蓝领到了这个地方。
这是个临街的屋子,面积不大,但所处的位置非常好,交通便利,客流量大。
江若蓝一眼就看中了。
一问租金,更是满意——每年两万。
在这么个大城市,这么个好地段,居然会有这么便宜的房子,江若蓝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房子该不是……有什么问题吧?”江若蓝边小声问梁梓边四处查看这是否是危房。
梁梓一把拉过她神秘兮兮的告诉她,这本来只是个普通的个人住房,这几年的城市改建,拓宽道路时扒了前面的一排房子才把它从小巷里显露到街边上。房东不懂行情,不会要价,所以他就趁机敲定了价钱,顺便交了一部分定金签了三年的合约。
当时江若蓝对梁梓的当机立断佩服得简直要五体投地了。
房东领着江若蓝看了看屋子。
里面确实是住家的样子,只是看着很乱,柜子居然在地中间横放着,椅子倒在墙角,床也歪斜着,好像经历了一场战争。
大概是很久没人居住的关系,屋子很潮,还有种怪味。
不过这都是小问题,江若蓝有信心把它变成个时尚的发屋。
看江若蓝很满意,房东立刻就要江若蓝交齐三年的租金。
江若蓝二话没说数了六万。
看着房东如释重负的样子,江若蓝在高兴之余又觉得奇怪。梁梓在一边笑得很狡黠,江若蓝认为梁梓如果从商就一定会是个伟大的奸商。
神秘日记 第七章 客人
第二天装修就开始了,江若蓝装修的第一步就是把屋里的东西一律丢掉,这些东西又霉又烂的还会时不时的爬出个多手多脚的虫子着实让江若蓝心惊肉跳。
工人七手八脚的把家具什么的都搬出门外。
梁梓却说凡事能省就省不要浪费,还批评江若蓝不会过日子,要工人搬回去。江若蓝坚决反对,认为新店就要有新气象,那些东西都过时了,影响发屋形象和品味。
这是俩人爆发的第一次口角,最终以梁梓的让步宣告结束。
可他还是不甘心,他把那些家具里里外外仔细翻了个遍,只翻出些发夹之类的小玩意。看着工人把家具装上大卡车,梁梓的眼睛都恨不得跟了去。
江若蓝当时唯一的担心就是他会不会趁自己有天一个不留神再把这些东西再弄回来。
当时江若蓝已经和他认识一年半了,但直到这天才发现他是这么小气的一个人,怪不得当初总是自己大老远的跑到这看他而他从来没有去看过自己,还说什么“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大概是干他们这行的都这样吧,江若蓝已经勉强自己习惯了,但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小气到不顾别人安危的程度,还说谎骗自己。
想到这里,江若蓝便怒视着梁梓。
梁梓猛地发现江若蓝由发愣转为发怒,忙半跪在她脚边:“你别生气,我这也是为了咱俩好。你看这一年得省下多少钱?我给你算算,同等条件的房子一年没个六万一准下不来,这里外里咱们省下了十二万,十二万啊,人这一辈子能赚来几个十二万?那得花多少时间?再说你一时半会的也拿不出那么多钱来。而现在省下这钱就能让咱们早点结婚,到时候再到别的地方开店,一切不就都好起来了吗?”
梁梓说的似乎也有道理,江若蓝的心软了下来:“可是那鬼……我一个人好怕……今天小珠也因为这事走了。”
“你放心,鬼在白天是不出来的。你要是害怕,晚上我可以过来陪你。”梁梓温柔的搂住江若蓝:“其实早就该这样了,只是你总是不同意……然后我把我那房子一退,这样又可以省一笔钱了……”
梁梓猛的被江若蓝推坐在地上,他揉揉屁股站起来:“本来就是嘛,你看……”梁梓还想说什么,可手机却响了起来。
“喂……哦……知道了。”
挂断了电话,他对江若蓝歉意的笑了笑:“主任通知单位有事,我得回去一趟。”
“啊?那我怎么办?”江若蓝又紧张起来。
“估计也没什么大事,我一会就回来。你要是害怕就早点关门,再说晚上也不会有什么顾客。大家都知道这个月份不吉利,谁没事出来瞎溜达?要不是你昨天收工那么晚哪能碰到什么鬼?”梁梓嘟囔着。
怎么,这倒成了我的不是了?我拼命的工作为的是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累吗?
江若蓝怒火上涌,迈出门来准备和他理论一番。
怎知梁梓早已发动了摩托车,那摩托立刻抖起精神拉开大嗓门高歌着一溜烟的消失了,只甩下几个跟不上速度的音符轻飘飘的砸在江若蓝头上。
江若蓝呆呆的站在门口,那股怒气在胸口憋了一阵,被风一吹竟不知不觉的消散了。
每次梁梓走时都会嘱咐自己早点收工,说是怕自己太辛苦,原来是有原因的,但不管怎么说也是关心自己。就像刚刚,他的话的确很让人恼火,可这不也是出于关心吗?
她叹了口气,在台阶上坐了下来,看着已经熟悉的环境,回想开店半年的经历。
其实小店的生意的确不错,不仅是因为地段好,店主的手艺也没的说。要说走,江若蓝也有点舍不得,钱毕竟对每一个人都很重要,而且最近顾客渐渐多了,江若蓝还考虑是不是应该再聘个美发师,可小珠都走了,还会有人应聘吗?
江若蓝歪过头,目光无意中落在那个弯曲的窗把手上,突的想起梦里也看见过这把手,要不是它,自己还很难辨出那梦境恰恰发生在这个发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