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一退学也不和我联系了,你当时……”说到这,万柳杨突然意识这应该是个禁忌,于是赶紧转换话题:“你说刚刚要不是我认出了你,咱们又……唉,你这是……回来了?”
万柳杨看着江若蓝的皮箱。
江若蓝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只是点头,眼睛却不自在的看着身边来往的人,他们好像也在看着自己,而且目光奇怪。
这是不是就是做贼心虚呢?江若蓝心想。
万柳杨似乎感觉到这应该也是个禁忌,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她眼睛一亮,扯着手里的小女孩:“快,叫蓝姨。”
小女孩眼睛闪了闪,乖巧的叫了声“蓝姨”,声音又甜又软。
江若蓝一下喜欢上了她。
“告诉蓝姨,你叫什么,今年几岁了?”
“我叫妙妙,今年四岁了。”小女孩说着,还伸出小手比划了一下。
江若蓝笑了:“啊,四岁了?柳杨,你怎么……你也不响应国家晚婚晚育的号召啊……”
江若蓝这句话证明气氛已经缓和了,万柳杨忙亲热的挽住江若蓝的胳膊:“走,这么多年不见了,上我家坐坐去……”
看江若蓝有些犹豫,她忙继续道:“放心,我那位不在家。唉,你看我这状况,已经栓不住人家的心了……”
说着,也不等江若蓝回答,就连拖带拽的把江若蓝塞进一辆出租。
“告诉他,咱们上幸福花园。”
万柳杨对江若蓝交代了一句,忙忙的系好了妙妙的鞋带才钻进车来。
也好,先把这晚对付过去,明天就去找房子,江若蓝想。
坐进车里的万柳杨满脸兴奋,不时的瞄瞄江若蓝。
唉,看来她真是寂寞难耐。也是,当时她就是个最闲不住的人,现在突然独守空房一定是要闷坏了,好容易逮到个人,还是曾经最聊得来的,自然高兴得不得了。
江若蓝有些担心,她刚刚恢复,坐了半天车也累了,这万柳杨要是兴奋的和她聊一晚上可就惨了。
万柳杨的家很大,但是看起来有些别扭,江若蓝一时也说不清楚是哪里不对劲,直到万柳杨换上家居服将脱下的外衣准备放进衣柜,可是衣柜里却突然火山爆发似的滚出一大堆衣服时她才恍然大悟。
万柳杨忙把东西重新堆进去,又手脚并用的将柜门关上。
里面的东西暂时安静了,不过随时有冲出闸门的危险。
“坐,坐。”
万柳杨邀江若蓝坐下后就迫不及待的奔到厨房展示厨艺,结果锅碗瓢盆叮叮当当一阵乱响。
弄了半天折腾出两个菜,还开了瓶红酒,两个女人对饮起来。不消多时,便面色绯红,话匣子也打开了,于是高中时代的回忆滚滚而出。
“你还记得唐大明吗?”
“记得记得,他现在怎么样了,唉呀,他和邻班的康黎成了没有?”
“他以前是我老公的下属,后来出去打工了。胖成……那个样子,比老板还有派头,不过还没有结婚。毕业后他和康黎处了一段,不过康黎嫁给了个外国人……”
“外国人?哪国的?”
“我也不知道,看上去黄黄的,感觉就是中国人,不过人家说话都是洋腔洋调的咱也学不好……”
“那个乔菲干什么呢?我记得她当年既是校花又是学习委员……”
“人家考上了人民政法,比咱们有出息,听说刚刚又考了博士,不过,这年头,高学历的女人工作好办,老公不好办啊……”
万柳杨的这句不知道是感慨还是嫉妒。
“班长怎么样了?”
“唉,你可别提他了。我记得当年他追过你,可是你……后来他就开始乱xing,简直成了花痴,没多久也退学然后当兵去了,现在是排长还是连长我也忘了,也算有出息……”
“那安志和……”
“唉,我说江若蓝,”万柳杨一拍桌子:“你问了这么多人怎么就不问问展鲲鹏呢?”
展鲲鹏?
江若蓝的三分醉意顿时烟消云散,这个名字,这个人……她希望永远都不要有人提起。
可是万柳杨却好像被酒蒙住了眼,没有看到江若蓝的尴尬,只顾自己不停的说。
“我知道你不愿提起他,当年是他负了你。这个混蛋!你一退学,多少人替你打抱不平?咱们班长——你的那个追求者——把他从学校里叫出来痛扁了一顿。那家伙也没还手,就是个哭,真不是男人。只可惜你没看到,真不知道你当时怎么看上了这种人。后来也没有联系了,直到一年前,他突然给我打了电话——我都不知道他从哪弄的号码,他向我打听你的消息。我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我拎着电话把他训了一顿,他也没有反驳,后来竟哭了,说对不起你,让我告诉他你的地址或号码。这男人一哭我就心软了,可是我哪知道你的地址啊?他央求我一定要打听到你的消息告诉他。其实他就算不求我我也想知道你的情况,可是我打听来打听去,你的消息我没弄到,他的情况却被我弄了个一清二楚。”
神秘空间 第七二章 怪事
说到这,万柳杨双眼发亮,好像要爆出一个惊天猛料一般。而江若蓝不知是因为酒精的作用还是因为余情未了,心中竟也微微泛起了波澜。
“他大学毕业后做了网络工程师,就在本市,还是家挺大的公司,什么名字我倒忘了。他毕业就结婚了,妻子是他大学同学,为了他特意离开深圳来到这。你说这也算惊天动地了,可是不知为什么,结婚没多久她就要离婚。展鲲鹏死活不同意,然后俩人就一直闹到法院,可是开庭之前他妻子突然不见了。本来只以为是临时有事,可是竟然一失踪就是一年,现在还没回来。大家都以为是展鲲鹏把他妻子杀了,女方家里也来要了好几回人,可是没有证据,也只是白闹。警察也接到报案到他家调查过,可是什么衣服啊牙刷啊都不见了,一副出差去的模样。你说有女人的地方就应该有头发吧,但是竟连根女人的头发都没找到。那女人就像是从没在这个家里出现过……你说怪不怪?”
万柳杨盯着好像痴呆了似的江若蓝。
“可能是……真的出差了……”江若蓝傻傻的说了句。
万柳杨撇了撇嘴,她像是很期待一个与众不同的更血腥点的答案。
“而且我算了算时间,他是在刚刚结婚的时候给我打的电话,那时他俩人应该还很恩爱吧。当时我还想过能不能是因为知道他在找你然后妻子和他闹离婚呢?你不要有什么负担,这都是我没事乱想的,不过……你说他找你能有什么事呢?”
万柳杨激动的拿筷子敲着桌子。
江若蓝机械的摇摇头。
“唉,你怎么一点都不好奇呢?我都急死了,要不我把他号码给你,你打电话问问?”
说着,万柳杨就拿过江若蓝放在桌上的手机塞到她手里,就差点没替她拨号了。
“不,不……”
江若蓝烫手似的把手机丢回去。
“怎么了?就算你不好奇,难道你……不想他?”
她定定的看着江若蓝。
江若蓝在这种注视下心虚起来,她开始怀疑自己真的一直余情未了。不过回想与展鲲鹏分开的这些年,在开始的时候她的确恨他恨得不行,真怀疑他不是个男人,怎么在这样关键的时刻让一个女孩独自承担一切?当初那些个情深义重哪去了?是不是即便不会甜言蜜语的男人也不可信?可是有一天她突然想明白了,为了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的人把自己天天气得手脚发凉实在不值,她应该活得好些,因为有些问题永远都不会有答案。
而现在他执着的寻找自己估计也是想说抱歉之类的话,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只是想起他当时的背叛,江若蓝已经熄灭了许久的怒火再一次复燃,她正色告诉万柳杨:“千万别把我的号码告诉他!”
说完之后又觉得自己有些冲动,因为自己已经把SIM卡丢掉了,还没来得及去买新的。
这句话把良好的谈话气氛打破了。
万柳杨一肚子话憋在了嗓子眼,她动了动嘴巴,不过却转向妙妙:“睡觉的时间到了,赶紧把小熊放下,回房间去。”
妙妙看出妈妈有些不高兴,听话的向卧室走去,她小小弱弱的身影让江若蓝突然有些心痛。
那个小身影本来已经在门口消失了,却又探出个头来向这边看着,那亮亮的眼睛似乎隐藏着这个年龄本不该有的许多沉重。
江若蓝也没有心情吃下去了,万柳杨沉默的吞了两口,然后又是一阵静默,直到躺在了床上,气氛也仍旧没有什么改变。
宾主躺在一张床上,统一的瞪着房顶发呆,还是万柳杨打破了沉寂:“我听靓仔说你是两年前离开的,在外面开了美发屋。怎么样,那里的生意好做吗?”
江若蓝沉吟了一会,她在想应该怎么回答万柳杨的问题。虽然她说没有打听到自己的消息,可是万柳杨的嗅觉不容小觑。以前上学的时候就因为她喜欢打听小道消息,结果她的绰号除了“万人迷”还有个“万事通”,没准什么梁梓啊什么凶杀啊她早就知道了。对了,因为这事自己还首次上了电视,虽然只有短短几秒钟的镜头,虽然自己神色惊惶憔悴有些难以辨认,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
江若蓝急忙环顾四周看看这个房间有没有电视,结果却发现了一件怪事,屋子里竟没有一张婚纱合影,这对于一对夫妻来说简直是不合情理的,因为女人多是愿意用婚纱照来炫耀自己的美丽和幸福,可是万柳杨……
怪不得自己总觉得房间里有些别扭,原来还有这个关系。
床头倒是摆着万柳杨的一张艺术照,看起来也是很久以前的照片了,上面的那个女孩脸上还有着未脱的学生气。
“怎么没有看到你的婚纱照呢?赶紧找出来,让我见见你的老公,怎么还把人藏起来了?”
江若蓝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心里暗叹手法的巧妙。
可是她半天也没有得到万柳杨的回应,回头一看,正看见她合上眼睛,厚重的眼影似乎压得眼皮再也无法睁开。
她已经听到了自己的话,可为什么……
江若蓝犹疑的闭上了眼睛,或许这也是个不能提及的话题吧。
江若蓝急需找个地方开店,总不能天天耗在万柳杨家。
首先是不方便,虽然这几天一直没有见到她老公的影子,这让她很是奇怪,就算再不顾家的男人也得偶尔打个电话吧,可是没有,而且当电话响起的时候万柳杨就像听不见似的该干嘛干嘛,让她不得不怀疑这夫妻俩之间出现了什么问题。而妙妙总是乖乖的坐在一边玩怀里已经破旧不堪的小熊——小熊的耳朵已经掉了半边,好像就只有那么一个玩具似的,弄得江若蓝一个劲心疼,暗自决定等到找到合适的地方开店一定要给妙妙买个最漂亮的娃娃。
神秘空间 第七三节 秃顶
当然,不方便是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另外是自从那天晚上起,她和万柳杨就开始无话可说,有的只是东一句西一句的闲扯,然后便是尴尬的沉默。江若蓝几次要走——她实在是受不了这种尴尬,可是她却几次热情的挽留,弄得江若蓝都搞不清她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
这种日子着实难受,她必须赶紧找个地方搬出去。
毕竟在这个城市生活了二十多年,江若蓝熟知这里的每一条街道。只用了一天时间,她就看中了一家店面,牌子上残存的字迹告诉她这曾经是个浴池。
临街,而且斜对着十字路口,或许在这开个小超市会更有前途。
虽然位置好,却少有问津,这从门口贴着“出租”字样的红纸已经被晒褪了色再加上被雨浸泡得皱皱巴巴的就可以看出来。
江若蓝拨打了上面的电话号码,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了过来,可是一听说江若蓝要租屋,立刻热情洋溢并说他立即到场。
果真不出五分钟,一个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气喘吁吁的从出租车上跑下来。
不待江若蓝要求,他便拉开了卷帘门。
一股阴冷潮湿还带着点来苏味的气铺面而来,赶走了午后阳光覆盖在身上的暖意,甚至连身体里本来储存的热量都驱除出去,只一下便让江若蓝觉得连呼出的气都是冰冷的。
走进里面更如同踏入冰窖,简直是呵气成霜。
借着微弱的光,能看到瓷砖铺就的墙壁底下是成片的黑,那是青苔,而地面的某些地方仍旧汪着一滩滩的水,时不时的荡起小小的涟漪。
江若蓝抬头一看,一个喷头正在往下滴水,像是一个流泪的老人在诉说着沧桑的过去。
“这个浴池停业多久了?”江若蓝转了一圈。
“呃,那个……有半年了……”中年男人挠了挠本来就不富裕的头顶。
“怎么就停业了呢?我看……还蛮不错的嘛。”
的确,江若蓝发现这个浴池虽然不大,但是设备齐全,关键是位置极好,周围都是居民楼,没有理由开不下去。
“那个……那个老板急着移民……”
“可是怎么这么久还没有租出去呢?”
“租金有些高……你也看到了,这位置不错。”中年男人似乎想把剩余的头发揪下来。
“租金多少?”
江若蓝从蒸气室里走出来。
“一年八万……”
“八万?”江若蓝惊叫。
“嫌贵?我们可以再商量的……”
江若蓝倒不是嫌贵,而是……太便宜了!
刚刚开始她还以为这样的地段这样的面积这样的城市这样的经济水平一年怎么也得十五万,这都少说了,可是他却说是八万,还能再商量,难道自己两年不住,这个城市的经济已经退步到如此地步了吗?
不过……这个男人的话怎么前后矛盾呢?该不是……
她想起了当初被梁梓骗去租鬼屋时,价格就异常便宜,这个房间该不会也是……
江若蓝忙四下看看是否有血迹。
地上倒是有一滩一滩的湿,虽然有些浑浊,不过仍旧是水。再看喷头,也没有像鬼片里那样突然的滴出血来。
只是转来转去,她突然看到对面的墙上出现一个人。
那是个女人,正瞪着眼睛看着自己。
江若蓝一个哆嗦,向后退了一下,那个女人好像也被吓到了,往后退了一步。
“别怕,那是面镜子。”中年男人非常有经验的介绍道:“以往来看房的人都被它吓过,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把它摘掉。”
说着,就开始四处找工具准备动手。可是空置的浴室能有什么工具呢,于是他转身从外面捡回块大石头准备砸过去、
江若蓝定睛一看,果真是面镜子,只是它离入口处太近,刚刚进门的时候竟然没有发现。
“别……”江若蓝急忙拦住那个男人,虽然暂时还没有打算租下它,不过她已经试着考虑如果租用了这面镜子也可以派上用处,至少可以省点钱。
想到钱,江若蓝不由想起了梁梓的抠门,赶紧摇摇头把这个不祥之人清出去。
“这个租金……”
江若蓝还是觉得租金如此低廉一定有问题。
而那个男人以为她嫌贵,连忙说:“我刚刚不是说了吗,如果你嫌贵还是可以商量的……”
江若蓝犹豫着是不是该把疑问提出来。
一般情况下,人若是见了便宜都要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