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显的几个女儿家教都不咋样,在长安欺男霸女,做了不少坏事儿。也就是李裹儿,不想破坏“崔青天”名头,才一直循规蹈矩。现在听夫君的话去金玉楼闹事儿,正合她的本性。
功夫不大,众人已经到了金玉楼门前。
怎么那么巧,刚到此地,就见金玉楼门前,传来了阵阵吵嚷之声。
“诶,我说唐公子,不是我等不给您面子,实在是您的要求不合规矩啊!”
“就是,就是。我们金玉楼只有五品以上的官员才能进入,可您才是个六品官儿。”
“唉,说起来,豁出去脸面,娶了个奴婢,才捞着一个七品官儿,您真是够倒霉的,但这跟我等完全无关啊。”
“得嘞,您哪儿凉快去哪待着吧,莫让我等为难。”
这话可是越说越不客气。
怎么回事儿?
崔耕和李裹儿等人翻身下马,分开人群,往里面观瞧。但见几个伙计模样的人,正围着一个身着浅绿色官袍的年轻人数落呢。
崔耕瞬间就恍然大悟,喃喃道:“原来是他啊。”
李裹儿问道:“二郎,你认识这个七品官儿?”
“我当然认识他,此人叫唐履直,是唐休璟的老儿子。”
“哦,就是那个娶了贺娄傲晴义女的人。”李裹儿嘴角微翘道:“说起来,他可是你的晚辈啊。”
崔耕老脸一红,道:“什么晚辈?”
“嗨,二郎你装什么啊,你和贺娄傲晴的那点儿事儿,谁不知道?妾身又不是擅妒之人。”
“呃其实我和她根本就没什么。”
“这可是你说的啊”李裹儿道:“可惜了,这么好的出手机会,不能利用喽。”
“我这”崔耕深吸了一口气,艰难道:“你要这么说,我和贺娄傲晴还真有点什么了。”
李裹儿翻了个白眼儿,道:“切,敢做不敢当,虚伪!”
崔耕的三个正妻都门第高贵,有一个显著的优点就是,对于他大开后宫容忍度非常高。
李裹儿刚才只是打趣崔耕,绝对谈不上吃贺娄傲晴的醋。当然了,她也不认为贺娄傲晴值得自己吃醋,只是借机挤兑崔耕罢了。
得到了满意地答复后,李裹儿抖擞精神,准备出手。
第974章 公主也碰瓷()
此时唐履直正气的面色铁青,浑身颤抖。
他冷笑道:“某之前来你们金玉楼买奴婢,你怎么不拿某的官职说事儿?”
“诶,您也知道是以前啊!”领头的伙计满脸尽是讥笑之色,道:“以前您多牛啊,老爹是宰相,老婆的内将军的义女。现在,你爹的宰相没了,老婆的靠山倒了,凭什么让我等高看你一眼?”
“你你们”唐履直简直被气的有些说不出话来,咬着牙的,道:“难道你们就不怕,我唐家终有复起之时?”
那伙计满不在乎地道:“告诉您,我还真不怕!唐休璟今年都八十多了,别说复相,他还能活多久都不一定。”
“大胆!竟敢直呼家父的名讳!”
“我就叫了怎么着?唐休璟!唐休璟!唐休璟!你咬我啊?”
“我打死你!”
唐履直快步向前,就要跟那个伙计拼命。
那伙计毫不示弱,道:“来啊,来啊!敢到我们金玉楼来撒野,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唐履直是个文官儿,哪是这几个伙计的对手?顷刻之间,就被人家打翻在地,脸上也挂了彩了。
然而,正在这时——
“住手!”
李裹儿娇叱一声,手持一条马鞭,终于闪亮登场。
她虽然没穿什么凤冠霞帔,但那模样、那衣服质地、那久居高位的气质,令人一见就不可小觑。
领头的伙计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道:“敢问这位娘子,您是”
啪!
李裹儿随手就一鞭子下去,道:“瞎了你的狗眼,连我都不认识?”
那伙计还是头一回见着这么不讲理的,委屈道:“不是,请恕小的眼拙”
“那我就让你眼睛放亮一点儿!”
啪!啪!
李裹儿又是两鞭子下去,抽的这位脸上鲜血淋漓。
“我擦!”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那伙计着急道:“小娘子,你是来挑事儿的吧?须知我们金玉楼也不是好惹的。”
“不好惹?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多不好惹!”
啪!啪!啪!
李裹儿又是劈头盖脸地抽出了三鞭。
那伙计实在忍不住了,道:“兄弟们,上,先把这疯婆娘的鞭子下了再说。”
“是。”几个伙计一拥齐上,就要动手。
“哎呦!”
李裹儿陡然间将马鞭一扔,蹲下身去,道:“贼子好胆!你们竟敢殴打本宫!”
啊?怎么回事儿?我们还啥都没干呢?
这是碰瓷儿吗?
就在这几个金玉楼的伙计一愣神的功夫,旁边已经传来一阵大喝:“保护公主!”
紧跟着,脚步声声,有十来名壮汉,向着他们的方向冲来。
“小子,你们给我在这儿吧!”
封常清等人的手段,岂是几个伙计所能抗衡的?只在顷刻间,这几个伙计就被打翻在地。
崔耕此时心里是甭提多痛快了。
当然,不是因为这几个伙计。这些伙计都是中原人,只是被金玉楼雇佣而已,就是全被打死了,他也没什么高兴的。
关键是自己这个爱妻李裹儿,简直对诬陷这行当无师自通啊。好么,袭击公主,金玉楼的掌柜能没责任?就算把他当场砍了,李显这边都能含糊过去。
贤内助啊,真是贤内助!
当即,崔耕一声令下,道:“金玉楼袭击公主,图谋不轨、来人,调京兆尹衙门的人,给本官把这楼封了!”
“喏!
剧士开领命而去。崔耕这才起身,踹了一个伙计一下,道:“快,别装死了,去把你们掌柜叫出来。”
“是是是是。”
那伙计挣扎着站起来,往金玉楼里面走。
事实上,外面闹了这么大的动静,里面的人早就知道了。
“哈哈,二郎莫那么大的火气嘛。什么袭击公主图谋不轨,过了,着实有些过了。依本国公看,只是一场误会哩。不如就由我做个和事佬,为你们双方讲和如何?”
紧跟着,脚步声声,一群人走了出来。
“我这”
崔耕一见这些人,当时就有点傻眼。
刚才说话的那人,正是耿国公武懿宗。两人初识之际有合作有对抗,不过到了后来,基本上就是合作为主了。按说,这老头儿偶尔开次口,自己还真不好意思拒绝。
最关键的是,现场不仅有武懿宗。崔耕仔细看去,这群人里面,自己相熟的达官贵戚真不少,崔湜崔涤崔液都在其中,甚至出现了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儿的身影。
自己总不好一下子把这么多人都得罪了吧?
李裹儿也有些傻眼,道:“二郎,看来这小林鸟一的势力够大的啊。”
“不大,不大,是各位贵人看得起小的,给小的一个面子哩。”
一个身着扶桑服饰,看年纪在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走上前来,冲着崔耕和李裹儿深施一礼,道:“下人无知,冲撞了二位,小的代他们赔不是了。”
崔耕眉头微皱,道:“你就是小林鸟一?”
“不错,真是小人。”
“你的人冲撞了公主的事儿,可以用误会解释。但是慢待唐履直的事儿怎么说?”
提到这个问题,小林鸟一的腰板儿立刻就直了起来,道:“呃小店只允许五品以上的官员或者由五品以上的官员引领入内,唐履直官阶不够,伙计的所为,没什么不妥吧?”
“当然不妥了!”李裹儿道:“你们看不起唐履直,就是看不起本宫!”
“啊?”
小林鸟一满眼尽是疑惑之色,道:“这话怎么说?”
“这事儿不是明摆着的吗?”李裹儿振振有词道:“我来问你,唐履真是不是娶了贺娄傲晴的义女?”
“对啊。”
“那他是不是得管贺娄傲晴叫一声“娘亲”!”
“呃似乎应该叫丈母娘,不过,也有人叫“娘亲”。”
“那就妥了,贺娄傲晴和我家夫君情投意合。若嫁我夫君为妾,她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她的女婿,就是我的女婿。本宫说,这唐履值是我的义女女婿,该叫我一声“娘亲”,不过分吧?”
当然过分了。
慢说您这圈子饶得实在太大了点儿,现在贺娄傲晴分明是在和崔无诐谈婚论嫁好不好?你这不是强词夺理吗?
小林鸟一一边暗暗腹诽,一边苦着脸道:“那什么可是小的听说贺娄内将军要嫁的人是卫尉卿崔无诐,不是崔相啊!”
“你说什么?”崔耕的语气阴寒无比,右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
“我说”小林鸟一忽然意识到不对,赶紧跪倒在地,道:“千错玩错都是小人的错,还请崔相大人有大量,饶了小人这条狗命吧!”
第975章 新罗倒霉王()
“唉!”
崔耕轻叹一声,为错过了这次机会深深惋惜。
刚才只待小林鸟一重复一句,他就可以暴怒杀人了。这年头可不讲究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一个扶桑人主动挑衅当朝宰相,那杀了也就杀了。就是现场的武懿宗等人,也不能说他做的不对。
再说了,这不还有李裹儿实力背锅嘛。
想必李裹儿刚才说出那番歪理,也是在引这厮入套儿。只是小林鸟一见机得快,关键时刻醒悟了过来。
“二郎,这小林鸟一平日里也算懂事,就饶他一命吧。”
“不如就让他给崔相和安乐公主一些补偿,将功折罪?”
“崔相你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何必跟一个扶桑人一般见识?”
其他人纷纷劝解。
崔耕这时候就不好再表现得多强硬了,只得退而求其次道:“那不知小林楼主,准备如何补偿本官和唐履真呢?”
“不如免费送给崔相两百新罗婢,送给唐履真二十新罗婢?”
嚯!
这一出手就是二百二十个新罗婢!
要知道,他既然敢送当给朝宰相崔耕,那就得是上等货色。这家伙手里到底有多少新罗婢?新罗人总人口才多少人?他的“货源”到底是从哪来的呢?
原本崔耕以为,这小林鸟一低价卖新罗婢,是一种变相贿赂。价格很低,到时候官员要买,肯定得限量。
现在才发现,真相可能并非自己想的那样。
很可能,这家伙有着一条特殊的“供货渠道”,他来这“薄利多销”了。
小林鸟一见崔耕久久不语,催促道:“崔相您看这样成吗?”
“当然不成!”崔耕皱眉道:“一个新罗婢二十贯钱,两百个才四千贯钱,怎能见你的诚意?”
“但一个新罗婢二十贯钱,是咱们金玉楼的价儿。外面都得两百贯钱以上,还有价无市”
“那也不过是四万贯钱而已,着实不算什么。”
李裹儿也帮腔道:“还有,你把那么多狐媚子塞给楚国公,到底是何居心?是不是想报复本宫?”
“那小的哪敢啊?”小林鸟一无奈道:“到底如何补偿,还请公主示下,小的一定照办。”
“你马马虎虎补偿一百万贯钱吧。”
噗通!
小林鸟一干净利落地跪了。
事到如今,他哪能看不出来,是扶桑的事儿发了,崔耕夫妇在故意找借口整治自己?
一百万贯钱,把自己卖了也不值啊!要不是扶桑朝廷的财政捉襟见肘,能为了一年两百万贯贯钱,铤而走险吗?
“公主你高抬贵手啊,这一百万贯钱,小的委实是拿不出。”
“拿不出?”李裹儿冷哼道:“那就拿五十万贯钱!”
“那也没有。”
最后,再武懿宗等人的斡旋下,好说歹说,最后商定了十万贯钱的补偿。
也算聊胜于无吧,崔耕和李裹儿这才松口,随着众人进了金玉楼。
金玉楼的大厅非常广大,,最前面一片地方是空着的,想必是一会儿展示奴婢的地方。
其他地方的几案早已摆好,美酒佳肴时新水果俱全。
崔耕和李裹儿找了一张几案并排而坐,太平公主和李裹儿就坐在他们旁边另一个几案上。
崔耕有些疑惑,道:“姨母,你不是入宫了吗?怎么今日有暇,到金玉楼来了?”
“不瞒二郎,吾是出来办公事,要买几个合意的新罗婢回宫哩。”
“宫里要新罗婢干啥?”
还有句话他没说出来,李显都没那个功能了,他要新罗婢也没啥用啊。至于维持日常洒扫,一万多宫女还不够用?
上官婉儿似乎明白崔耕的所思所想,摇头道:“二郎你这么想就完全错了。男人纵然也是需要女子慰藉哩,只是方式不同寻常罢了。我不喜男子,但既为昭容,自然要想办法为陛下分忧。”
虽然她说得隐讳,但崔耕瞬间就秒懂了,顿时小腹下一团小火苗熊熊燃起,口干舌燥地道:“什什么方式不同?”
太平公主翻了个白眼儿,道:“这种事儿,做姨母的适合跟你这个女婿说吗?”
“呃”崔耕老脸一红,期期艾艾地道:“我就是好奇好奇而已。”
“哼,好奇也不准问,没得学坏了。”
似乎觉得自己说这话理不直气不壮,太平公主顿了顿,赶紧转移话题,道:“诶,对了,二郎你够聪明啊,知道把主意打到的唐履直的身上。”
“他?他怎么了?”崔耕和李裹儿面面相觑,如坠五里雾中。
太平公主奇怪道:“你还不知道呢?现在皇后下旨,贺娄傲晴不准见任何人,但是,有一个人可以例外。”
“谁?”
“她的义女贺娄倩,你完全可以让唐履真的妻子贺娄倩帮忙,和贺娄傲晴传递消息啊。”
这事儿崔耕还真不知道,道:“啊?贺娄倩可以例外?她怎么那么受宠?”
李裹儿插话道:“废话,贺娄傲晴在母后身边长大,那贺娄倩呢?当然也在母后身边长大了,能不受宠吗?”
“你怎么”
崔耕想说的是,“你怎么不早说”,不过马上就咽下去了。道理很简单,一边是丈夫,一边是娘亲,李裹儿也很为难啊。难不成,还指望人家为自己纳妾出谋划策?
他改口道:“这样啊那外人可看走眼了,单凭贺娄倩的关系,这唐休璟兴许就有复起之日哩。”
上官婉儿笑道:“怎么?听二郎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对那贺娄傲晴势在必得?那我这做姨母的,就在再教你一个乖”
“什么?”
“唐休璟为官清廉。”
为官清廉?那就是缺钱,没办法贿赂韦后,所以无法复职呗。
怪不得他儿子今日里来金玉楼,连个伴当都没带呢。
诶,不对啊,他罢官之后,那么拮据,为何还要买新罗婢呢?
是了,王元宝想用新罗婢撑撑场面。唐休璟人老心不老,还想着起复呢,想必也不愿意看到上元节,自家的灯饰不配宰相的身份,也只能打肿脸充胖子了。
这也就解释了为何今日唐履直为何非要进金玉楼,别的地方的新罗婢,他是真买不起。
蹬蹬蹬
正在崔耕胡思乱想之际,一阵沉重地脚步声,将他拉回了现实之中。
举目望去,但见新罗使者金玄期,快步进门,坐在了自己旁边的几案上。
其人面沉似水,没一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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