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盛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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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盛唐- 第5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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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波斯玻璃?”崔耕心中一动。

    杨素素道:“就是波斯商人从西方贩卖来的玻璃,也未必是波斯产的。这种玻璃跟琉璃性质相似,只是咱们的琉璃以色彩见长,人家的玻璃是以晶莹剔透见长。”

    “那是琉璃贵还是玻璃贵呢?”

    “当然是玻璃贵。”杨素素引经据典地道:“魏书。大月氏传载:“其国人商贩京师,自云能铸石为五色琉璃。于是采矿山中,于京师铸之。即成,光泽乃美于西方来者,自此,中国琉璃遂贱,人不复珍之。后来为了区分,就把这里的五色琉璃,称为玻璃。”

    崔耕道:“不对吧,你不是说玻璃更加晶莹剔透吗?怎么这里又色分五彩了?”

    杨素素道:“后来我们才知道,大月氏族商人所造的五色琉璃,和西方运来的琉璃,本就是一种东西,只是原料有些微不同。而且,这种五色玻璃只是昙花一现,不知什么原因,后来就无人再能烧制出精美的五彩玻璃了,连普通玻璃都不可得,只能指望西方贩卖。”

    “这样啊”崔耕沉吟道:“到底怎么对付李隆基,本官已经有个大概的思路了。”

    王元宝眼前一亮,道:“大哥难道有制作玻璃的法子?从波斯远途贩运来的玻璃价格昂贵,若咱们能造出廉价的玻璃,琉璃的价格肯定一落千丈,临淄王肯定就血本无归了。”

    崔耕道:“大体思路是这样,但是,制造玻璃没那么简单,且容本官细思之。这样吧素素先写信给令尊,让他把炼制琉璃的工匠,乃至吹琉璃的工匠,都送到长安来。”

    崔耕之所以这样说,当然不是故作高深。

    其实,从技术角度来讲,制作玻璃比制作琉璃可简单多了,无非是碱、石英砂子和石灰石,主要加工办法就是烧制。

    而琉璃呢,表面上看,是琉璃石和琉璃母,但是琉璃母却是多种矿物组合而成。而且,琉璃炼制方法非常复杂,有大小三十七道工序,被称为“水里来,火里去”,十分繁难。

    还有最关键的,琉璃稍微一不注意,就会整炉报废,完全无法重炼,成本极高。而玻璃则不同,很容易就重炼了。

    那么,古代的中国人,为何舍易取难,不制造更加简单的玻璃,而非要制琉璃呢?是中国人不如西方人聪明?当然不是。

    其实,这个问题和瓷器一起考虑,就会豁然开朗了。为什么在西方,瓷器价比黄金,西方人却造不出瓷器来呢?是西方人比中国人傻吗?当然也不是。

    这两件问题其实是一而二,二而一的问题,事情的关键就在于原料。

    西方当时没找到瓷土,就用普通的泥土烧制瓷器,这能烧出瓷器才算见鬼了呢。

    中国的玻璃器皿也是一样,纯碱、石英砂子和石灰石在中国都能找到。

    但是,中国的石英砂和西方的石英砂有很大不同。

    中国的石英砂大多是陆相沉积,其纯度在九成左右。而西方的石英砂大多是海相沉积,其纯度在九成九以上。

    这样,同样的技术造出来的玻璃,中国的就远不如西方的晶莹剔透。而失去了晶莹剔透这个优势,中国产的玻璃,就竞争不过五彩斑斓的琉璃了。

    之所以,当初大月氏商人能造出五彩玻璃,而后来却造不出来,可能是,他们偶然间得到了一些纯度极高的石英砂,后来却再也找不着了。

    现在,崔耕要解决的就是原料的问题。

    石灰石自不必谈,到处都有。

    碱也好说,草木灰水可代替。另外,邓州桐柏县是中国最大的天然碱产地,去长安东西市上找找,应该有卖的。实在不行,派人去邓州走一趟也就是了。

    关键是海相沉积的石英砂。

    崔耕知道两个产地,一个是北戴河附近,一个是海南岛附近。找海相石英砂倒是不怎么困难,只要找那种纯白的沙滩就成。

    北戴河知道具体位置,按说是最佳选择。可惜现在,同俄特勤和阙特勤正在大战,不断有突厥的散兵游勇进入大唐境内,北戴河附近道路不靖,不是一条良好的商道。

    那也就只能打海南岛的主意了。从长安到海南岛距离颇远,快马加鞭,八百里加急,也得七日左右。从海南岛大规模的运石英砂回来,没有两个月根本不可能。再加上找石英砂的时间,这事儿起码得三个月。

    崔耕刚把人派去海南岛没几天,王元宝又急急忙忙地找到了他,道:“大哥,您的玻璃,能不能早点制出来啊?”

    “嗯?怎么了?你们杨家难道就没有琉璃的存货?支撑个一年半载的,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本来是有存货的,但是,存货都是在长安城。就在我们发现配方不见之前,那批存货已经人买走了。杨家现存的琉璃,仅仅能用不到两个月了。”

    崔耕眉头耸动,摸着下巴道:“这个临淄王,还真是算无遗策啊。他把琉璃买走,杨家又没有新的琉璃填充。时间长了,杨家的销售网络,不就全被他接收了吗?”

    “谁说不是呢?还请大哥快想想办法啊。”

    “对了,杨崇义家吹琉璃的工匠怎么样了?有没有被拐走?”

    王元宝苦笑道:“大哥神机妙算,有三个人偷偷逃走了。”

    “还好,咱们剩下三个能吹制玻璃的工匠,至少在吹玻璃上,咱们不吃亏。”崔耕沉吟道:“看来,现在这事儿的关键,就在于在一个多月内,把玻璃造出来了但是,该到哪去找合适的石英砂呢?”

第891章 曹家窝心事() 
长安乃四方财富聚集之地,崔耕为了找高纯度的石英砂,换了一身青衣小帽,去东市、西市转了一圈儿。

    然而,石英砂本质就是砂子,沉重无比,又卖不上价,谁没事儿会以此为货物啊,最终无功而返。

    那么,长安附近,有没有可能有高纯度的石英砂呢?

    崔耕低头沉思,溜溜达达地在街上闲逛,猛然间一抬头,看到了一个牌匾“聚丰隆银号”。

    敢情是自己不知不觉间,溜达到长安聚丰隆银号的总部来了。

    对了,聚丰隆银号的分号遍布全国各地,消息灵通,会不会知道,哪里有高纯度的石英砂?

    崔耕迈步走进了门内,但见柜台后边,除了几个掌柜伙计外,还有一个身着牡丹大袖衫的身影,小嘴微抿,面色严肃,正在低头打着算盘。

    “哎呦,曹大掌柜这么高的身份,怎么还亲自迎客啊!”

    “我也就是诶,二郎,是你!你怎么来了?”霎时间,佳人的笑颜灿如春花一般灿烂。

    “嘿嘿,想你啦,没事儿过来看看不成啊?”

    “哼,鬼才信你!”曹月婵强抿着嘴角的笑意,道:“您崔大宰相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走,咱们到楼上去说吧。”

    “行勒。”

    崔耕随着曹月婵迈步上楼。

    作为聚丰隆的总部,这里的布置当然豪华至极,不让王侯。

    曹月婵道:“二郎,你坐下,试试妾身的手艺。”

    “手艺?什么手艺?”

    正在崔耕疑惑之际,曹月婵已经转身出去了,功夫不大,丫鬟穿梭不停,拿来了火炉、铜壶、茶杯等物。

    崔耕这才恍然大悟,道:“你这是要表演茶道?”

    “是哩。”曹月婵一边熟练地将茶饼在文火上烤炙,一边道:“妾身可是练了一年多了,今天终于有机会施展了。”

    顿了顿,又忍不住补充道:“你评鉴评鉴,不比你家那位差吧?”

    所谓“你家的那位”,当然指的是卢若兰了。看来,她还是很有些和卢若兰别苗头的意思。

    不过现在,崔耕已经不用担心后宅不静了。当初,他分别娶了拉达米珠和卢若兰为正妻。

    其中,拉达米珠那边,算是继承了崔元综的香火。

    拉达木珠虽贵为平阳公主,但终归是异族。人们在心里的感觉上,还是崔耕本家重要一些。

    曹月婵为妾本就委屈,势必得嫁入本家。

    这样的话,曹月婵和卢若兰整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难免会起争执。

    现在好了,崔耕又以卢雄嫡子的身份,娶了安乐公主李裹儿。皇帝的女儿嫁的这房,谁敢说这房不重要?

    曹月婵完全可以嫁入卢家这边,她能不服卢若兰,却不可能不服李裹儿。

    毕竟人家无论从身份上还是容貌上,都比她高太多了,根本就生不起比较之心。

    所以,崔耕安安心心地看着曹月婵表演完了茶道。

    如果说,卢若兰的茶道,像是精灵在森林中飞舞的话,曹月婵的茶道,就如同机器一般准确,行云流水毫无滞涩,别有一番风情。

    “二郎,喝茶。”

    崔耕抿了一口,叹到:“好,好,真是绝妙好茶。我家月婵果然聪明能干,不知道的,恐怕还会以为你下了多少年的苦功哩。”

    “二郎真会说话,妾身可就当真的听喽。”曹月婵美滋滋地又将一杯茶倒好,道:“其实茶道也没什么,我嗯?”

    忽然,她站起身来,把门一拉——

    “哎哟!”

    曹天焦圆滚滚的身躯倒伏余地!

    崔耕赶紧站起来,把曹老头扶起,道:“我说曹老伯,你这么大岁数了,咋还干这种事儿呢?”

    曹月婵也深感丢脸,嗔怒道:“爹!”

    曹天焦“哼哼唧唧”地爬了起来,捶着后腰,理直气壮地道:“我听墙角怎么了?我听墙角怎么了?二郎,你是饱汉不知饿汉子的饥啊。你要是到了我这岁数,还没个孙男娣女的,保准比我还急!诶,我说二郎、月婵啊,你们俩都这么大岁数了,磨叽个啥啊,赶紧成亲,赶紧生娃,趁早的,一天也别耽误!”

    曹月婵自知理亏,吐了吐舌头,一扭崔耕的大腿。很显然,打发曹天焦老同志的重任就交给他了。

    崔耕作为男人,当然不能把罪过推到曹月婵的身上,说什么曹月婵非要办完三件事儿,才肯风风光光地嫁过来。

    他眼珠一转,转移话题,道:“我说曹老伯,这就是你不讲理了。传宗接代,不是儿子的任务吗,关女儿啥事儿?你要抱孙子,去找曹昊兄弟去啊。”

    曹天焦马上就被转移了注意力,恨恨地道:“唉,你以为我不想找那个兔崽子的麻烦啊?可他整天就特么的知道逛青楼,跟那些青楼女子厮混,能生出孩子来吗?对了,还有那个苏大郎,也被你弄来长安了,这俩小子臭味相投,整日里连家都不着。对了!”

    说着话,他猛地一拍大腿,道:“我儿子就是被苏大郎带坏的,你介绍的他们俩认识,你得负责!”

    这都哪根哪啊?崔耕简直哭笑不得。

    所谓苏大郎,就是崔耕大嫂苏绣绣的亲兄弟苏礼。

    当初苏礼有浓重的恋姐情节,被崔耕以毒攻毒,送到曹天焦那了。曹天焦和曹昊都是花丛老手,没几天就把苏礼带成了同类。从那以后,苏礼对苏绣绣再也没啥特殊的感觉了。

    卢若兰掌管崔耕的内宅,善解人意,办事滴水不漏。

    她在婚后不久,就把苏有田一家全接来了,还帮他们置办了产业。

    结果,苏大郎和曹昊两个大色狼再次重逢,起到了一加一大于二的作用,成为长安的两大花丛浪子,再也不着家。

    表面上看,曹天焦的话还真有些道理,但是——这分明是你曹天焦父子带坏了人家苏大郎好不好?

    崔耕连连摆手,道:“打住,打住,我说曹老伯,曹昊流连花丛,那是您老人家上梁不正下梁歪,可别赖在人苏礼的身份。”

    曹天焦不服气地道:“我咋不正了?我咋不正了?你瞅瞅,我儿有曹昊,女有曹月婵,那兔崽子哪像我了?”

    崔耕弱弱地道:“呃兴许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你小子就拉倒吧!总而言之,二郎你点子最多,赶紧给老伯想个法子,让那兔崽子赶紧成亲。”

    “不是”崔耕疑惑道:“这事儿有啥难的?您老给他娶个如花似玉的老婆,他能忍着不动?不可能吧?”

    曹月婵解释道:“话不能那样说,现在以曹家的身份,怎么也得配官宦子弟。若是昊弟心不甘情不愿的话,女家的脸面就丢尽了。”

    这倒是个问题。

    原来崔耕初为定州长史时,曹月婵的身份完全配不上他,卢若兰不战而胜。

    但是现在,聚丰隆相当于大唐的国家银行,曹家的地位自然也水涨船高。别说五品官了,与三品官结亲也不含糊。

    曹家要跟这等人家结亲,就得考虑多方面的影响了。

    崔耕挠了挠脑袋,道:“那这事儿还真不大好办,得从长计议。”

    曹月婵道:“不着急,二郎你慢慢想。呃你今天来找我,是有正事儿吧?先说正事儿。”

    “哎呦喂,我差点忘了”

    然后,崔耕简要地将石英砂的事儿介绍了一遍,最后道:“简单地说,就是你知不知道,哪个地方的沙子是纯白的。不知道不要紧,你发下话去,让各地的飓风隆分号都打听打听”

    曹月婵起身道:“妾身还真听说过,行,我这就去安排。”

    “月婵慢走!”曹天焦伸手阻拦。

    “爹,您还有啥事儿?”

    “啥事儿?嘿嘿,说起这白沙子啊,我有点印象。”

    崔耕高兴道:“曹老伯您真是老将出马,一个顶俩啊。到底哪有白沙子?快点告诉小婿吧。”

    曹天焦还拿捏起来了,道:“还小婿呢,告诉你,你今天叫丈人都没用。除非”

    “怎样?”

    “答应我想个法子,让昊儿乖乖成亲。”

    “没问题,但我这事儿比较着急,您能不能先告诉我白沙子的地点啊。”

    “没问题,这白沙子么,就在长安城内!”

第892章 仁轨烧尾宴() 
崔耕道:“长安城内?具体地方到底在哪儿?”

    曹天焦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道:“最近长安城最风光的人,你知道是谁不?”

    “谁?”

    “周仁轨啊,他家里现在至少有二十大车白沙子,难道还不够你用的?”

    周仁轨这个人,崔耕当然知道。

    二十多年前,李显初登帝位,就要把岳父韦玄贞提拔为侍中(门下省的掌管,是宰相之一)。

    这时的宰相裴炎可不干了,说您可得差不多点儿,原来韦玄贞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普州参军,秩七品。您刚一登位,就让他当了豫州刺史,正四品。好么,这还没三月呢,您又要让他当宰相,也太不合规矩了。

    结果,李显就说出了那句流传千古的话:“我以天下与韦玄贞,何不可?而惜侍中邪!”

    就这么一句话,被抓住了把柄,武则天和裴炎联合起来,把李显赶下了帝位,韦玄贞一家也被流放到了南海之滨的钦州。

    那地方是瘴疫之地,汉人少而僚人多,朝廷的统治很不稳固,比羁縻地区强点有限。

    一家人到了钦州之后,韦玄贞很快就因病去世了。破屋更遭连夜雨,他的两个女儿被当地的僚人首领宁承兄弟给看上了,要纳为妾侍。

    韦玄贞的老婆崔氏坚决不允,结果被宁承兄弟所杀。同时被杀的,还有韦玄贞的四个儿子:韦洵、韦浩、韦洞和韦泚,唯有两个女儿在他们的掩护下逃走。

    不夸张地说,韦家这是宁承兄弟给灭门了。

    神龙政变后没几天,李显就下旨,令广州都督周仁轨率兵两万,为韦玄贞一家报仇。

    周仁轨到了钦州之后,将当地的撩人部落斩杀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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