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盛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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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盛唐- 第4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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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耕笃定道:“臣有把握!”

    “既如此,那追封汝父,当无问题。另外,呃”

    武则天想了一下,字斟句酌地道:“朕有言在先,从三个方面考核崔爱卿与河内王。现在,这个考核结果已经明了:第一题,整治长安、万年两县的治安,崔爱卿赢了。第二题,拆毁水磨,河内王赢了。至于第三题,解决三门峡天险么你这个方案,只是避开三门峡天险,不算解决。所以,京兆尹之争尚未结束。”

    武懿宗可不知道,崔耕刚才提出了一个多么宏伟的计划,道:“还请陛下再出一个题目,以决定京兆尹之位的归属。”

    “再出一个题目?”武则天意味深长地道:“确实如此,崔耕听封!”

    “微臣在!”

    “朕命你为水陆转运使,漕运沿途各州军民百姓,俱应听命!所需经费,行文诸州,不得有违!若两年后,漕运达四百万石,就撤雍州牧,独留京兆尹。至于现在么雍州牧治朱雀大街以西十一县,京兆尹治朱雀大街以东十一县!”

    “微臣遵旨!”崔耕早有心里准备,跪倒谢恩。

    武三思当时就急了,道:“这个转运使的职司,前朝所无。陛下的命令,也太过含糊。什么叫运沿途各州军民百姓,俱应听命?难不成从扬州开始,漕运两岸的数十州府,尽在漕运转运使的管辖范围内?”

    武则天道:“不错,确实如此。不过,水陆转运使的命令,必须和漕运有关,不得随意插手。”

    大周虽然有三百六十州,但与漕运有关的这几十个州府,却是最为繁华的州府。扬州、洛阳、长安皆在其列。

    即便有这个限制,这个水陆转运使的的权力也相当大了。道理很简单,与漕运有关,这玩意儿又没什么严格的标准。崔耕要插手民政,完全说当事人是漕帮的人。要插手军政,直接调动几百军队,乃至弹劾某个军官,谁能说出个不是来?

    武三思道:“那这个水陆转运使的权力,简直超过一道之安抚使,直追宰相之职了。”

    武则天点头道:“一年运输四百万石,关系到朝廷稳定。若崔爱卿之言没有夸大,给他加个同鸾台阁平章事,又有何妨?”

    “什么?四百万石?”

    “确实如此。”

    然后,武则天命人把崔耕的那份奏章念了一遍。这回大家都没脾气了。四百万石意味着什么?在场之人都是人精,简直太清楚了。

    另外,完全可以说,谁坐上了这个位置,谁就必须得是宰相之职,要不然绝压不住场子。

    别的不说,那沿途上州的刺史都是三品官,你不是宰相,人家听你的吗?

    至于说,不让崔耕捡这个便宜?别开玩笑了。你行你上啊!现在的漕粮是十几万石,你来执行崔耕的计划,把漕运提高到四百万石?在场之人,没一个人敢站出来打包票。

    至于说崔耕的年龄问题?这个计划是两年成功,到时侯崔耕都三十多了,也不是完全不行。

    难不成,现在真没什么理由,阻止崔耕踏上这条青云之路了吗?三十多对的宰相,真是惊世骇俗啊!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眼中尽是惊骇之色。

    忽然,武三思眼珠一转,道:“微臣还有个疑问若两年后,崔耕达不成年运四百万石的目标,又当如何?”

第716章 陕州有天妖() 
武则天面色一沉,道:“那就是崔耕大言欺君,京兆尹、乃至水陆转运使的职司,一应革除!”

    武三思道:“既然如此,臣无异议。”

    武则天正色道:“漕运大事,关系到天下安危,若有人为一己之私,从中做梗,莫怪朕翻脸无情!”

    武三思知道女皇陛下是警告自己,缩了缩脖子,道:“微臣不敢!”

    “哼,最好是不敢!”

    这场风波,以武懿宗枉做小人,崔耕得到了宰相的门票而结束。一时间,崔耕的名望更上一层楼,其风头甚至盖过了宰相之首的张柬之。

    道理很简单,张老头今年都快八十了,权势再大,还能折腾几年?崔耕可不一样啊,拜相的时候三十多。就按他活七十来算吧,这还有三十多年呢。

    宦海沉浮,三十多年的时间里,怎么也能拜相个四五次吧?谁要是现在得罪了他,就算自己可保无虞,难道就不怕牵连到自己的子孙后代?

    所以,当天散朝之后,崔耕就接到了无数张请柬,甚至还有十几位侯爷、公爷亲自来请罪。

    这些人,自然就是和武懿宗勾结,准备谋夺他在长安杯中份子的人。

    崔耕仔细一清点,没错,就是这些人,当初在筹备长安杯的时候,唧唧歪歪,出钱最少。难怪他们心中不忿,要重新划拨份子呢?

    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崔耕索性直接把这些人,清除出长安杯了。并且严令他们,不得恢复郑白渠上的水磨。

    世间之事就是这样,公事公办,颇多掣肘,但要是牵扯到私人恩怨,就简单多了。

    那些人非但不指责崔耕的惩罚太重,还长出了一口气,连声感谢崔耕的宽宏大量,宣布日后绝不会与崔京兆为敌。

    待崔耕宣布,疏通同济渠的生意,可以交给他们一部分后,这些人简直感恩涕零热泪盈眶了。

    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这不算什么高深手段。但是,关键在于,这手段是谁使的。

    帝王使起来,能叫猛士良将死心塌地。崔耕这个年轻的预备宰相使起来,收服几十家短视的没落贵族还是没问题的。

    然后,崔耕就加速甄别原长安皇宫的宫女、太监,让他们官复原职。这些人虽然地位不高,但也算结了一个大大的善缘。

    一切安排停当,崔耕连下命令,吹响了漕运改革的号角。

    说是崔耕管辖数十州府,其实现在真正要出力的,就是三个州:雍州、洛州和陕州。

    崔耕亲自坐镇雍州,疏通“通济渠”。通济渠绵延几百里,工程量十分巨大,算是最难的一段了。

    洛州主要是在各关键节点上修建仓库,一切有定例在,自不必提。

    最后就是陕州,三门峡天险正是坐落于此。

    按照崔耕的计划,为了绕开三门峡天险,需要在山上开凿四十里的栈道,方便运输。

    这个活儿,既艰巨又颇有技术含量,还真不好干。

    不过,非常幸运的是,现在陕州的刺史叫杨务廉,乃是少有的技术型官僚。

    当初,李显还未被武则天赶下台时,杨务廉为将作少匠,修建的亭台楼阁美轮美奂。李显见了甚为高兴,欲提拔其为宰相。

    结果,袁恕己劝谏道:“杨务廉位居九卿,不思治国安邦之策,却修建华美的宫殿,引诱陛下享乐,实在是愧为人臣!您不贬谪他也就罢了,怎能让他继续升迁呢?”

    结果,李显还真把这番劝谏听进去了,将杨务廉贬为陵州刺史。十余年宦海沉浮,现在杨务廉辗转为陕州刺史。

    听说了杨务廉的过往之后,崔耕还真有些为他抱屈——人家杨务廉为将作少匠,修建宫殿就是本职工作啊。咋干好了活儿,还遭贬谪了呢?你们讲不讲道理啊?

    所以,虽未然见面,崔耕对此人大有好感。

    杨务廉也真对得起崔耕,接到他行来的公文后,马上就召集人手,修建栈道,并且不断将修建栈道的进度报来。

    这杨务廉修建栈道的速度,竟然远在崔耕的预计速度之上,令他不断感叹,这技术型官僚还真好用。

    三个月后,眼瞅着通济渠的工作走上了正轨,崔耕偷空赶回了长安城。

    名气上是为了处理京兆尹积压的公务,实际上,主要是想家人团聚一段日子。

    可说来也巧,就在崔耕回到长安京兆府衙的第二天,外面的鸣冤鼓“咚咚”大作起来。

    鸣冤鼓响必有奇冤,崔耕不敢怠慢,换好了官袍,升堂问案。

    “威武”

    在衙役的呐喊声中,一个瘦小枯干,脸色惨白的少年郎,被带上堂来。

    啪!

    崔耕轻轻一拍惊堂木,道:“堂下下跪何人?家住哪里,姓字名谁?”

    “小人姓马,叫马天方,今年一十六岁,陕州夏县人。”

    “你有何冤情,要敲响鸣冤鼓?”

    马天方深吸了一口气,道:“小人要以民告官,告陕州刺史杨务廉残民以逞,还请崔青天为小人做主,”

    “嗯?你要告杨务廉?”崔耕皱眉道:“陕州是中州,杨务廉官居四品。你要告他,得去天官(吏部)去告,或者直接去投洛阳的铜匦,来本官的京兆尹衙门干什么?”

    “崔青天您除了京兆尹的职司外,不还是水陆转运使的职司吗?那杨务廉难道不归您管?”

    崔耕摇头道:“本官虽然管得到陕州,却只能管和漕运有关之事。至于其他的事,我就实在爱莫能助了。”

    “那就错不了了。”马天方道:“小人要告的状,确实和漕运有关!”

    “嗯?到底怎么回事?”

    “还请崔大人救救洛州的百姓吧,他们简直简直生活在人间地狱啊!”

    一提起这件事,马天方就把牙齿咬得咯嘣嘣直响,道:“杨务廉为了修建栈道,征发了三千百姓。山势陡峭,为赶进度,不少百姓失足落下悬崖,尸骨无存。可那杨务廉不但不加以抚恤,还反诬他们逃亡,将其家人全部下狱,不交够四十贯免役钱不肯放人。崔青天您说说,这是人干的事儿吗?”

    崔耕闻听所言,面色骤然一变,道:“果真如此?”

    “小的以民告官,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岂敢说半句虚言?实不相瞒,小人的父亲就是被杨务廉强征修栈道,失足落下悬崖的人之一。我好不容易才逃脱了官府的抓捕,来到京城,向您告状,您可不能不管啊!”

    崔耕心思缜密,沉吟道:“你说的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词,可有什么证据?”

    “嗨,那还要什么证据?”马天方道:“杨务廉坏事做绝,陕州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老百姓们甚至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天妖”。那意思是,天生此妖,来残害百姓。崔京兆不信的话,尽管派人去陕州,一问便知!”

    “何必派人去问?”崔耕深感此事关系重大,沉吟道:“说不得,本官要亲自走一趟陕州,见识见识这位天妖杨务廉了。”

第717章 主动来投案() 
“驾!驾!驾!”

    陕州官道上,随着一声声急促地催喊,有五骑从远方疾驰而来。赫然正是从长安出发的崔耕一行。

    崔耕不能着急,道理很简单,杨务廉是为了修漕运栈道,才残民以惩的。他这个水陆转运使不负责谁负责?一个处理不好,自己就是身败名裂之局。

    什么?你说那是杨务廉自作主张?武三思信吗?张氏兄弟信吗?乃至于天下人信吗?

    更何况,若事情闹大了,崔耕毫不怀疑,杨务廉会直接甩锅给自己。

    所以,在听了马天方的状告后,他不敢怠慢,带着封常清、周兴、宋根海和黄有为,一路疾行,直奔陕州而来。

    “大人,您慢点诶!”

    宋根海现在都四十多了,体力不济,实在跑不动了,喘着粗气道:“咱们都跑了一天一夜,累死十二匹马了。就是朝廷的八百里加急,也不是这么个跑法吧?”

    吁

    崔耕也着实累得受不了了,这才勒住了缰绳,道:“行,前面不远就是陕州城了,咱们先下马,打个尖儿再说。”

    整好路边儿有个鸡毛小店儿,可以供过往客商歇脚。崔耕等人下了马,要了一桌酒菜,坐下来吃喝。

    刚吃了没几口,忽然,有几个身着公服的衙役走了进来。

    小店里人不多,这些人一眼就看见崔耕等人了,不由得眼前一亮,围拢过来,神色倨傲地盘查道:“你们几个是干什么的?”

    崔耕等人虽然穿着便装,却也材料考究,做工精细,一看就不是凡品。按说,此等人物,非富即贵,远不是几个衙役能惹得起的。

    崔耕心中生疑,沉声道:“我们是长安来来的买卖人,路过贵宝地歇歇脚。”

    “做买卖?做什么买卖?”

    “呃贩盐。”

    盐州乃大周五大盐地之一,所以,长安的盐价远低于陕州。崔耕找的这个理由,还真是非常合理。

    那衙役轻笑一声,道:“贩盐?这可巧了,我们是陕州府衙的人,专门被杨大人派出来收税。喏你们缴税吧,总共是三十贯钱,一文钱都不能少!”

    崔耕深感莫名其妙,沉声道:“什么税?我大周商旅总共要缴两种税,一种是过税,每州千取二十。一种是市税,十取一。你们在小店里,随便找着一个商人征税,恐怕不合规矩吧?”

    那领头的衙役眉毛一挑,阴阳怪气儿地道:“哎呦呵,没想到,你小子知道的还挺全乎的啊!不过,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在我们陕州,商人还要缴第三种税!”

    “什么税?”

    “漕税!所有商贩,不管是路过陕州也好,还是在陕州贩卖也罢,直接十取二。我们兄弟看你面善,马马虎虎,就收个三十贯钱。怎么?你不服?要不咱们当场验验货物?”

    崔耕眼珠一转,道:“既然官府有令,小民自当听从,不知可有收税的凭据?”

    “那是自然。”

    说着话,那衙役从袖兜中掏出来一张文契来,上面赫然盖着陕州衙门的大印,只是没具体的税收金额罢了。

    “这个”

    崔耕随手,从袖兜中摸出来一颗金豆子,能有四五钱重,递到那衙役的手中,道:“在下初来乍到,不知贵府还有这个规矩,带的钱财着实不够,能否宽限些个。”

    “行,够上道!”那衙役十分痛快地将金子收了,道:“我们兄弟也不是不讲理的人,马马虎虎,收你十贯钱吧!”

    “多谢上差!”

    崔耕一使眼色,封常清就将一张十贯钱的聚丰隆银号的钱票奉上。

    待收起那张文契后,崔耕又非常客气地招呼,道:“几位上差一路辛苦,在下想请你们吃顿便饭,略尽绵薄之意,不知可否赏脸?”

    “啊?还请我们吃饭?”那衙役先是一愣,随即连连点头道:“不愧是做大买卖的人啊,行,够敞亮。既然您如此大方,我们哥们也就却之不恭了。”

    随即,崔耕又叫了一桌酒菜,让那些衙役开怀痛饮。

    吃了人家的嘴短,拿了人家的手短,再加上一点小酒,这些衙役的嘴上可就没把门的了,把杨务廉在陕州办的那些破事儿,泄露了个底儿掉。

    原来,这位杨刺史,不仅仅是名技术型官僚,还是名技术型贪污犯。

    早在崔耕任职水陆转运使之前,他就打起了漕运的主意。

    当时,漕帮的船只,经过三门峡天险,有一段水路,需要纤夫拉纤。本来那些纤夫都是漕帮的人,可他非得让漕帮出钱,陕州府衙找人来干。

    找的那些人,自然是就服徭役的平民百姓了。

    杨务廉不但不给钱,还克扣粮食,再加上山势陡峭非常危险,谁愿意干啊?于是乎,百姓不断逃亡。

    可这位杨大刺史有法子,每百人用绳子捆成一串,让他们想跑都没法子跑。

    最后出了一场大事故,一百人全部落入山谷之中,死于非命。杨务廉为了逃脱罪责,反诬这些人尽数是自行逃亡,并把他们的家人抓捕归案,强令他们缴纳免役钱。

    从那以后,杨务廉仿佛开了窍一般,只要有民工摔下悬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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