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盛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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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盛唐- 第4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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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逃是逃了,却非畏罪。河内王,你自己看看吧。”

    武懿宗看完了那封信后,当时也有些傻眼。如果可能的话,他真恨不得刚才就认了输了这场投票,也不愿意把这封信公之于众。

    原来,这封信是云莫愁写给扎达木玉的。

    在这封信里,云莫愁先是详述了二人相识的经过,表达了对扎达木玉的感恩之情。然后,又将扎达木玉和武懿宗的恩怨说了一遍,与之前扎达木玉的所言一般无二。

    最后,他出幺蛾子了,说自己虽然感恩扎达木玉,却不想让崔耕这样一个好官,得不到好下场。

    扎达木玉的吩咐是忠,不陷害崔耕是义,忠义难两全。自己左思右想,决定舍忠而取义,用扎达木玉的钱,劝那些人诚实投票。

    当然了,自己给他们的理由却是:承天门外发生了刺驾案,河内王深感京兆尹不好干,想把这个烫手山芋交给崔耕,还请众坊正支持。

    其实,公允地讲,长安县的治安确实是比万年县好,原因有三:一是崔耕的巡警得力。二是长安多权贵,万年多贫民,小贼不敢在长安县撒野。最后,万年县的人口密度比长安大得多,容易发生纠纷。

    所以,只要没有外力干涉,那些人必然会投崔耕。

    当然了,自己有负主人所托,也没脸继续再为主人效力了。这就带着几个兄弟,扬帆出海,寻一小岛,了此残生。

    还望主人见到这封信后,痛改前非,远离河内王,不再与崔京兆为难。

    云莫愁的这封信,洋洋洒洒两千余言,情真意切,在情在理。武懿宗看完了之后,不知如何是好,一阵默然无语。

    武则天又把这封信拿给扎达木玉看,待他确认这封信确实是云莫愁的亲笔所写后,又命上官婉儿当场宣读。

    其实到了现在,那一百零八坊正,早就明白自己被骗了。他们更明白,扎达木玉行贿的钱,是一万贯,自己却只拿了五千贯,不用问,剩下的五千贯是被云莫愁贪污了。

    但是,现在揭穿有什么用?还不如继续维持,云莫愁舍忠取义的形象呢。这样一来,自己收了钱说实话,算什么罪过?

    所以,待上官婉儿宣读完毕后,他们纷纷叹道:“云小哥,真乃胡人中的君子也!”

    “道不行,乘桴浮于海,云小哥有古圣人之风啊!”

    “扎达木玉有此佳仆而不能用之,难成大事啊!”

    众人议论纷纷,盛赞云莫愁。

    扎达木玉刚见云莫愁那封信的时候,还又恼又怒。不过现在,他转念又一想,现在指责云莫愁,有什么用?还不如——

    蓦地,他扯着嗓子道:“莫愁,你回来,你回来啊!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跟你完全没关系啊!从今往后,我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绝不再昧着良心,与崔青天为敌了!”

    连扎达木玉都反水了,长安、万年两县的治安到底哪个更好,已经昭然若揭。

    武则天往四下里缓缓看了一圈儿,道:“众位爱卿,你们认为,今日之事,到底该如何处置啊!”

    张柬之道:“扎达木玉所为虽有不妥,但乃河内王相逼,身不由己。把他申斥一番,令其日后奉公守法,谨慎为人也就罢了。众坊正虽收了贿赂,却是据实以奏,不必追究刑责。但贪贿之风不可涨,请陛下下旨,将那些赃款收归国库,以儆效尤。另外臣请陛下践诺,撤销雍州府,封崔耕为京兆尹,总领万年、长安、礼泉、蓝田、奉先等二十二县!”

    这番话不仅在情在理,还非常知趣儿地没提武懿宗。

    武则天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此乃老成谋国之言,就依张相”

    “且慢!”正在这时,老丑鬼武懿宗忽然打断,道:“启禀陛下,微臣以为,这京兆尹之争还没完呢!”

第714章 奇峰陡然起() 
武则天有些不悦,道:“现在众所公认,长安县的治安,要远好于万年县。你莫非还要胡搅蛮缠不成?”

    “微臣不敢!”武懿宗不慌不忙地道:“陛下为考核谁堪为京兆尹,总共提了三个考核内容。微臣承认,第一个考核内容,崔京兆胜过了微臣。不过这不是还有第二个和第三个考核吗?”

    武则天道:“你是说拆毁郑白渠上的水磨,还有解决三门峡天险?”

    “不错,正是!”武懿宗傲然道:“就在昨日,微臣说服杨、裴、柳等四十八家勋贵,拆毁郑白渠上的水磨三千有余,还请陛下明查!”

    “什么?拆毁了三千多水磨?”武则天的面色骤然一变,惊呼出声?

    不怪女皇陛下如此失态,要知道,整个郑白渠上的水磨,绝不会超过一万个。武懿宗毁掉三千水磨,就相当于毁了郑白渠上水磨的三分之一。多了不敢说,让关中平原,多上千顷良田是没问题的。

    郑白渠灌溉下的千顷粮田是什么概念?可达到“每亩一钟”。一钟,即六石四斗。秦汉之际的“斗”偏小,换算成后世的概念,一钟大概是四百斤。

    这已经相当不少了,一千顷就是十万亩,合计可以每年出产四千万斤粮食。

    以每人每年耗口粮四百斤计,足以满足十万人所需!

    长安才多少人?原来是三十多万,武则天迁都,又带来军民百姓、朝廷百官等人不到二十万,合计是五十万。

    可以说,武懿宗瞬间就解决了,长安两成人口的吃饭问题。如此功绩,真是如何赞誉都不为过。

    武则天激动道:“果真如此?”

    武懿宗正色道:“陛下尽可以派人详查,但有半句虚言,微臣甘愿领欺君之罪!”

    “好,想不到我武家还有懿宗你这等良才!朕原来真是看走眼了啊!呃”武则天又冷静了下来,道:“你到底是如何办到的?若是以势相逼,恐怕会大有反弹啊。”

    水磨本身不值钱,毁了也就毁了。真正值钱的,是设立水磨的权力,长安勋戚尽皆参与其中。

    武懿宗若要强毁水磨,也不是不行,但很容易就死灰复燃,毫无意义。

    但若是严刑峻法,不准重设水磨呢?最终不过是一纸空文罢了。一家勋贵虽翻不起什么风浪来,但是,若全部勋贵联合起来,即便是武则天,也不愿意直撄其锋。

    还有句话,女皇陛下没说出来,武懿宗若是做得太过,弄出了人命,说不定,自己还得给他擦屁股,实在是得不偿失。

    不过,武懿宗却连连摇头,道:“启禀陛下,微臣敢担保,这三十八家勋贵都是自愿拆除水磨的,绝无后患!因为微臣给了他们足够的补偿。”

    “什么补偿?”

    武懿宗道:“微臣答应他们,若我为京兆尹,就会发布政令,将长安杯蹴鞠赛事,收归官府管理。至于举办长安杯所需的财物么尽数从民间筹措,若有盈利,就按照所出钱财的多少进行分红。只有在郑白渠上没有水磨的勋贵,才准参与此事。”

    “河内王,你欺人太甚!”崔耕听了这话,当时就窜了,怒道:“你这不是慷他人之慨么?”

    武懿宗理直气壮地道:“什么慷他人之慨?莫非你崔京兆,在长安杯中有份子?”

    “我”

    按照朝廷规定,在任官员不得经商,在自己辖区内经商更是大忌中的大忌。所以,崔耕尽管持有长安杯三成三的份子,但那是通过其他人代持。从名义上讲,长安杯还真跟他毫无关系!

    崔耕被堵得直翻白眼儿,深吸了一口气,道:“就算本官没份子,那其他勋贵的份子呢?”

    “他们啊?”武懿宗不屑道:“既然这些人屡犯朝廷禁令,长安杯当然就没他们的份儿了。”

    “说道轻巧关键是,凭什么啊?”崔耕怒道:“你凭什么把长安杯蹴鞠赛,收归官府所有?”

    、武懿宗伸出三根手指,理直气壮地道:“原因有三:其一,蹴鞠赛事,观众各有支持。争执起来,大打出手,就是殴伤人命都不是不可能。所以,必须严格管制,不能交与私人打理!其二,有蹴鞠就有博戏之事,败坏民风,还是必须严加管制!还有最关键的”

    “什么?”

    武懿宗冷然一笑,道:“蹴鞠比赛,少则聚集数百人,多则两万余人。若有心怀不轨之徒,以此为理由啸聚,出了什么乱子,你崔耕崔二郎,担待得起吗?”

    “这个”

    崔耕明白,前两条都是扯淡,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而已。但是,这最后一条,可实在是太要命了。无他,以这个时代的观念来说,人家武懿宗的命令还真在理上!

    玄武门之变,李二陛下才动用了几百人。若是有心人,借着蹴鞠之名,聚集上万人突然发难。有心算无心下,武则天也得跪啊!

    这种担心,还真是不无道理。

    当然,话说回来,善财难舍,再有道理又怎么样?

    崔耕又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五好青年,指望空口白牙,三言两语,就从他手里夺去那么大的利益,怎么可能?

    所以,崔耕第一时间,就排除了让出长安杯利益的可行性,开始心思电转,考虑翻盘之计!

    武则天却不知崔耕和武懿宗打的什么机锋,看向在场的扎达木玉道:“长安杯蹴鞠赛,到底是怎么回事?扎达木玉,你说!”

    “您最卑微的仆人,愿意为您效劳!”

    扎达木玉抖擞精神,将蹴鞠赛的火爆情况,详细介绍了一遍。他消息极为灵通,甚至连长安杯内股份的情况,都摸了个清清楚楚。虽然没点崔耕的名子,但女皇陛下已经一听就懂了。

    武则天深感这事儿不好处置。

    平心而论,武懿宗这事儿干的漂亮极了,众勋贵求的是钱财,自己求的是粮食供应充足稳定。

    原来,这二者是一而二、二而一的问题。但是现在,经过武懿宗的折腾,祸水东引,二者完全分开了。想要钱,就抓稳长安杯蹴鞠赛。想要粮食,就抓稳郑白渠。双方很容易就能达成妥协。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长安杯蹴鞠赛,跟武懿宗完全无关啊!

    就算他有千种道理,万般理由,损害了朝廷重臣的利益,就是最大的无理——若光讲道理就有用的话,自己严禁在郑白渠上修建水磨的旨意都下了七八次了,管用吗?

    女皇陛下想了一下,道:“崔爱卿。”

    “微臣在!”

    “郑白渠上的水磨,关系到关中粮食的产量,乃至长安的安危,朝廷的稳定。若是能通过蹴鞠比赛把此事解决,朕当然乐见其成。不如你就委屈一下,答应此事。朕可以”

    若是别人,武则天的手指缝里,随便漏点东西,就足以收买了。但是崔耕?此人年纪轻轻,就富可敌国身居高位,一时间,武则天还真拿不出什么交换的手段。

    她也只得道:“朕可以追封汝父为五品朝散大夫,不知崔爱卿意下如何?”

    “这”

    说实话,崔耕还真没想到,武则天会提出这么个交换条件。

    一般来讲,为官之人追求的,无非是“封妻荫子,光宗耀祖”。然而,封妻荫子好办,五品官即可,朝廷自有定例。但是,光宗耀祖,也就是追封祖先,就很不常见了,非有大功不能得之。

    别觉得这种荣耀虚伪,以这个时代的道德观念来讲,这可比什么封妻荫子实在多了。

    按规矩,武则天追封崔耕的父亲后,崔耕就可以给他爹修坟改碑,荣耀无比。

    再说的现实一点,崔耕如果有什么兄弟姐妹的话,就可以以此为根据,向朝廷讨官。崔耕虽然是老哥一个,但这个情,他不能不领。

    当然了,也由不得崔耕拒绝这个追封。要不然,一顶不孝的大帽子扣下来,他还活不活啊?

    武懿宗看向崔耕道:“崔大人,将长安杯蹴鞠赛收归官府,利国利民。追赠令尊,光耀崔氏门楣。陛下这个处置,堪称两全其美,你还犹豫什么呢?”

第715章 二郎翻盘计() 
当是时,除了崔耕自己之外,没有任何人认为,他还有别的选择。不过,事实上,对于拥有后世记忆的崔耕来说,要翻盘也不是那么难。

    他心中暗暗琢磨,本来我对京兆尹的职司没什么兴趣,但既然你老丑鬼武懿宗不仁在先,那就莫怪我崔二郎不义了。哼哼,长安杯我要,追封先祖我要,京兆尹的职司,我还要!

    想到这里,他抖擞精神,双膝跪倒,道:“陛下,您同意河内王的要求,以长安杯的利益,换取众勋贵拆除郑白渠上的水磨。此举是为了确保长安的粮食供应充足稳定吧?”

    “确实如此。”

    “那如果微臣也出个主意,可确保长安的粮食供应充足稳定。不知陛下可否不将长安杯收归官府,并且继续追封先父?”

    武则天讶然道:“你有什么法子?”

    “微臣已经写好了条陈,请陛下御览!”

    言毕,崔耕从袖兜中将事先写好的奏章,拿了出来。

    这份奏章,还真不是为武懿宗准备的,而是崔耕为了解决长安的粮食供应问题,写好的奏章。

    解决的办法,就是对漕运进行改进。

    对于任何一个朝代来说,漕运都是一件大事,崔耕既然为大周之臣,为朝廷献计献策实在是理所应当。从另一个方面来讲,因为漕运艰难,日后几十年内,长安内饿死的百姓数以万计。崔耕既然为京兆尹,就绝不可能袖手旁观。

    那么,如何改进漕运呢?

    崔耕也没想什么奇谋妙计,主要是采用了后人的故智。

    首先,是解决三门峡天险的问题。

    此地之所以叫三门峡,就是因为好好的河道,被两座小山隔开,形成三门:鬼门、神门和人门。三门以下,暗礁遍布,水流湍急,船只稍一不不慎,就是舟毁人亡之局。

    崔耕对此的解决方案就是:忍了。三门峡太过险要,我怕了,干脆不从这过了。

    他准备在从洛阳到长安的路途中,分置数个大粮仓。在长江走的船,不过黄河。在黄河内走的船,不到渭水,全部通过粮仓转运。至于最难走的三门峡一段么直接陆运。

    简单地说,崔耕就是把漕运一船到底的制度,改为了分段运输。

    别小瞧这点小小的转变,历史上,宰相裴耀卿就是用这个法子改进漕运,一年输送给长安百万石粮食,解决了长安的缺粮之忧。

    绕过三门峡之后,整个漕运的瓶颈就是渭水了。此地水浅滩多,曲折多变,船只难行,一年的通行量,最多也就一百多石。

    解决这个问题,没什么巧妙的法子,崔耕还是采用了后人的故智:重修广通渠。

    其实,渭水难行,早在几百年前,就引起了当政者的注意。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汉代开挖了几百里的“漕渠”。到了大隋朝的时候,又以此为基础,开挖了“广通渠”。

    只是现在,广通渠年久失修,运输能力还不如渭水。

    只要把广通渠修好了,按照历史的记载,可岁运四百万石。当然了,四百万石就不光是粮食了,最终运来的肯定还有天下各州的货物。粮食充足,天下财货云集,唯如此,长安才不愧大周国都之名。

    与崔耕提出的这个宏伟计划相比,武懿宗那点毁水磨之功,也就着实不算什么了。

    武则天看完了崔耕的奏章,眼中简直能放出光来,道:“崔爱卿,你果真有把握,一年运输四百万石?”

    崔耕笃定道:“臣有把握!”

    “既如此,那追封汝父,当无问题。另外,呃”

    武则天想了一下,字斟句酌地道:“朕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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