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盛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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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盛唐- 第3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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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了顿,又补充道:“另外,以雪儿你和本长史之间的关系,不嫁崔二郎这样的高官,自己也不放心从良吧?如此机会,可千万莫错过哩。”

    宋雪儿终于有些意动,道:“但是,奴家听说崔查访不久就要去眉州了,恐怕奴家没什么机会。”

    “那却不忙。”姚寿摆了摆手,道:“眉州的那帮子人,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先让崔耕和他们打打擂台。若崔耕输了,那也就用不着雪儿你出马了。”

    “那他赢了呢?”宋雪迫不及待地问道。

    姚寿微微一笑,道:“嘿嘿,看来雪儿你,还真是对崔二郎颇为有意呢。别担心,狄光昭的小辫子多得很,到时候,咱们随便拽上两根,崔耕不就得乖乖回去来,与雪儿你相会了吗!”

    “那但愿如此吧。”

    宋雪儿脸色微红,也不知是羞是喜,略和姚寿说了几句场面话后,就告辞离去。

    望着佳人窈窕而去的背影,原来满脸和善笑容的姚寿,已经面色无比狰狞。

    他喃喃道:“宋雪儿啊,宋雪儿,你还不知道吧?当初那个设计你爹的小吏,其实是受了本长史的指使。我处心积虑地把你弄到手,追求的可不单单是一夜之欢。嘿嘿,现在你就先憧憬那个年轻英俊的崔二郎吧终有一日,我要把你的希望完全打碎,让你乖乖对本长史投怀送抱!”

    十日后,在从成都通往眉州的官道上。

    苏味道和崔耕并辔而行,语调怪异地吟诵道:“剑门倚青汉,君昔未曾过。日暮行人少,山深异鸟多。猿啼和峡雨,栈尽到江波。一路白云里,飞泉洒薜萝。嗯,确实是一首绝妙好诗啊,老夫年轻的时候,兴许能写出一首诗,与她争个高下,至于现在么,也只能甘拜下风了。”

    封常清凑趣道:“老相爷,不是小的说您,就是您年轻的时候,也得甘拜下风!”

    相处久了,苏老头也明白这个面色粗豪的壮汉有学问,颇感兴趣地道:“嗯?此言怎讲?”

    “别的不说,咱就单说最后一句“飞泉洒薜萝”吧。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依依惜别,抱着崔查访的衣衫不断哭泣。送这首诗的,是宋雪儿小娘子。。您想想,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抱住崔著作是什么场面?翻回头来,您再想想,自己抱着崔查访哭泣,又是什么场面?就是您年轻八十岁,也比不了人家啊!”

    刚才苏味道故意吟这首诗,就是有意打趣崔耕的,顿时开怀大笑道:“照这么说,老夫还真是比不了。崔查访有如此红颜知己,真是羡煞旁人啊!”

    事实上,崔耕自己现在也有些迷糊宋雪儿对自己的态度了。

    原本自己以为,这丫头表现得对自己非常有情意,就是故意挑拨自己和狄光昭之间的关系。

    但是,她告发了狄光昭之后,这种挑拨已经毫无意义了啊?为何在今日的送别宴上,宋雪儿表现的,比当日在璇玑楼上,更加柔情似水?她送的那首诗,更是水准极高,虽然无一处写情,但心忧爱郎之意,简直铺面而来,令人窒息。

    这丫头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呢?崔耕满腹狐疑。

    更令他感到心中不安的是,算算日子,黄有为回洛阳向狄仁杰递交自己的亲笔书信,早该回来了啊,怎么到了现在还音信皆无?

    当然了,现在大家心情放松,崔耕总不至于把这些话说出来,大煞风景。

    他轻哼一声,挑刺道:“本官看宋雪儿这首诗也属平常。哼哼,什么日暮行人少,山深异鸟多。猿啼和峡雨,栈尽到江波说得本官去的好像是什么龙潭虎穴似的。”

    “诶,崔查访你这么说,就错怪宋小娘子了。”苏味道摇头,道:“人家宋小娘子不是说此地乃龙潭虎穴,而是说眉州非常荒凉,人类少而禽兽多。当然了,在此为刺史一任,发上一笔横财还是没问题的。”

    崔耕听着这话就奇怪,道:“眉州人烟稀少,怎么当刺史,还容易发财呢?”

    苏味道胸有成竹地道:“因为此地,有一样特产,真是人见人爱。能令节妇轻解罗裙,可叫父子反目成仇哩”

第564章 财帛动人心() 
崔耕微微一愣,道:“除了钱财之外,小子我还真想不出来,什么东西有如此魅力!”

    苏味道点头道:“二郎果然聪明,事实上,眉州的特产,就是黄金。我大周每年所开采的黄金,有三成是出于眉州。”

    “呃这个”崔耕微微皱眉,为难道:“如果小子我没猜错的话,这些金矿是属于朝廷的吧?”

    “那是自然,怎么了?”

    崔耕道:“您别忘了,我是剑南道查访使啊!苏老爷子,您若是利用眉州的金矿中饱私囊,您说小子我是查,还是不查呢?”

    “这样啊,二郎你不必担心,老夫可不是想贪赃。”苏味道介绍道:“按朝廷规定,眉州开采的金子,有两成留归地方官府。所以,眉州刺史一年的常例钱就有黄金千两,根本就用不着贪污。”

    黄金千两,就是一万贯钱,这就相当不少了。看来,大周朝廷也明白,很难让官员面对这么大笔的钱财不动心,开始高薪养廉了。

    崔耕这才放下心来,道:“眉州刺史都有千两黄金的常例钱,那整个眉州府衙得多少钱?有这么多钱财可以动用,眉州的人口又不多,您这个刺史可就好当了。”

    苏味道手捻银髯,得意道:“张氏兄弟也算够意思,给老夫找了这么一个养老的好地方!二郎啊,只要你再帮着我震慑一下眉州的官吏,老夫我就可以安度晚年了。”

    连行三日,众人在眉州大小官员的热烈欢迎中,进了眉州城。眉州乃是中州,户口三万,整个州城大概是一万人左右。

    崔耕等人见此地人口虽然不多,但百姓们面色红润,精神饱满,越发相信了苏味道的介绍。

    接风宴中,酒菜也算丰盛。苏老头兴致颇高,旁征博引,语言诙谐,把眉州的地方官员逗得哈哈大笑。

    不过,待大部分官员们散去,在眉州长史肖放的引领下,崔耕等人到了眉州府衙之前的时候,就有些傻眼了。

    但见整个府衙大门朱漆脱落,露出了原木。门槛曾明瓦亮,肯定是上了年岁的老物件了。大门上的铜环锈迹斑斑,也肯定是有些日子没擦拭了。

    最气人的是大门上的牌匾,这玩意倒像是新刻的。但是,一看就是粗制滥造,一阵风吹过,晃里晃荡,只余下一个角还钉在上面,这也太敷衍了吧?

    崔耕等人齐齐把目光投在了苏味道的脸上,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是不是眉州地方势力给苏相爷您使了一个下马威啊,您老是不是发作一下?

    不过,苏味道却先是一愣,随后笑道:“俗话说得好,官不修衙。这府衙的门脸破败一点好,也显得老夫为官清廉。大家往里边走,兴许里面就别有洞天了呢。”

    然而,这府衙的里面,还不如外面呢。

    府衙的房屋很显然年久失修,四面透风,屋顶上透出道道日光。至于里面的家具,更是缺胳膊短腿的居多。连给一行人凑起足够的座位,都成了一个巨大的难题。

    这里面的陈设尚且如此,在府衙当班的衙役境况就可想而知了,不仅人数只有额定人数的两成,还大多是老弱病残。

    苏味道再崇尚“模棱”也忍不住了,怒道:“肖放,这眉州刺史府为何会如此破败?你可得老夫一个交待!”

    肖放满脸委屈,道:“苏相爷息怒啊,下官倒是想把这衙门好好地修一下,但是,奈何咱们府衙没钱啊!”

    “没钱?怎么可能没钱?朝廷不是规定,每年开采的金矿,眉州可以留两成吗?”

    肖放苦着脸道:“但问题是最近,这些年,那些金子都不见了啊!”

    “不见了?”

    苏味道皱眉道:“朝廷这些年收到眉州供奉金子的数量,都算正常,怎么单单留给府衙的金子没了?再者,这么多金子不见了,就是一场通天大案,老夫怎么没听说过?”

    肖放叹了口气,道:“因为这金子,不是有人偷的,而是它自己主动消失的,根本就算不了什么案件啊”

    然后,肖放将眉州前些年发生的一件怪事娓娓道来。

    一般来讲,眉州金矿每年可出产黄金三万两,其中的两成,也就是六千两,可以留给眉州刺史府。

    却说五年前,眉州刚刚把一年采得的黄金分派完毕,两万四千两押解进京,六千两收入官库之内。

    但第二天打开一看可傻眼了,因为这些金子,尽皆变成了土块。

    当时的眉州刺史叫刑文,他认为此事是看守仓库的仓吏监守自盗,将其严刑拷打。

    可是,那些仓吏大都抵死不招,口称冤枉。就算有人受刑不过,承认拿了金子,但却说不出来那些金子的下落。很显然,这些人是屈打成招。

    就这样,这个案子成为了一个悬案,久久未破。

    就在眉州刺史刑文准备将此案报知朝廷,请朝廷派刑部的高手,前来查案的时候,剑南道来了个叫李勉的监察御史。

    李勉仔细检查那些土块,问人们,当时的金子是不是和这些土块的样子完全一致?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又问这些金子是怎么运进府库的。

    人们回答说,这些金子又不多,就找了两个衙役,用扁担将它们抬来了府库。

    李勉马上就找着了案子的关键所在,两个人抬六千两黄金,平均一个人三百斤,他们抬得动吗?

    于是乎,他命人找来六百斤的石头,让那两个衙役抬。果然,这两个衙役非但没抬动那块六百斤的石头,还把那扁担弄折了。

    最后,李勉得出了结论,这些黄金不是在仓库中变成土块的,而是在扁担里变成土块的,所以,那些仓卒完全无辜。

    现在问题来了,众目睽睽之下的黄金,被扁担一挑,就变成了土块,贼人想下手都没机会。这个案子可怎么破?

    最后,李勉表示,说完全不用破,金子变土块的事情,再所多有,此乃天数,和人完全无关。

    比如,大隋开皇年间,洛阳百姓们修建麒麟观,在挖地基的时候,就挖出了一个巨大的装满白银的坛子。这些百姓怕地方官将银子没收,就用木材把银子盖上。当天夜里,再各自用衣服包上银子回家。但是,天亮以后打开一看,银子已经变成泥土了。

    再比如说,在大唐贞观年间,梁州有一个行善积德的王姓老太太,偶然间捡到了一块两斤多的狗头金。很不幸,这事儿被邻居知道了,报告了官府。地方官将那块狗头金强索入府库之后,第二天这块狗头金就变成了一块石头。

    李勉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又是监察御史,位不高权却重,眉州刺史刑文也不能不信,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可是,说来也怪,从那年开始,每次应该眉州刺史府应得的黄金,都会变成泥土。

    人们纷纷传言,这是刑文德行不足所致。

    刑文自从当上这个眉州刺史以来,该有的常例钱一文都没捞着,府衙破败不堪,衙役们风流云散,还被人说自己德行不足,那口气能顺得了吗?最终在今年大病一场,撒手人寰,这才有了苏味道接任眉州刺史一事。

    “这个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苏味道喜欢“模棱两可”,那是他的明哲保身之道,可不是真糊涂。

    命肖放等眉州地方官吏退下,苏味道看向崔耕道:“崔查访,关于这场黄金失窃案,你怎么看?”

第565章 四面皆是敌() 
苏味道一向称崔耕为“二郎”或者“崔小子”,如今称呼他为“崔查访”,毫无疑问,是要郑重地讨论案情了。

    崔耕想了一下,冷笑道:“哼,什么黄金变泥土,本官是不信的。看来,这眉州官场的水,还真是深得很啊,苏相爷你想安度晚年,没那么容易。”

    苏味道略有些迟疑,道:“本刺史也觉得这个案子颇有蹊跷,但说你通过这件事,就判断整个眉州官场的水非常深,是不是太武断了一点儿?”

    “一点都不武断。”崔耕解释道:“苏相爷,您认为,这个案子若是人为,到底该如何策划呢?”

    苏味道苦笑道:“实不相瞒,老夫正是想不出到底如何让这六千两黄金骤然变成泥土,才向崔查访你请教哩。”

    “您想不出来就对了,其实小子我也想不出来。”

    “那你”

    崔耕眼中精光一闪,道:“不敢妄自菲薄,论装神弄鬼,当今天下我崔二郎若认了第二的话,恐怕没人能认第一。我正是因为想不出来如何骤然让黄金变泥土,才可以确定一件事:所谓黄金失窃案,纯属子虚乌有。”

    苏味道模模糊糊地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东西,重复道:“子虚乌有?”

    崔耕点头:“不错。如果我没料错的话,这个案子,其实不是什么“黄金失窃案”,而是“指鹿为马”案!整个眉州官场,乃至李勉联合起来,通同作弊,睁着眼说瞎话,让原来的眉州刺史刑文有苦说不出,甚至于他是不是得了一场重病死的,也不好说得很呢!”

    啪嚓!

    崔耕的话音刚落,苏味道手中的茶杯就掉落余地,摔了个粉粉碎。

    他面色惨淡道:“二郎,这回眉州恐怕真成了龙潭虎穴,你我能不能保住性命,都不好说!”

    不怪曾经担任过宰相的苏味道如此失态,他实在是太理解此事的严重性了。

    原来的大周宰相怎么样,名满天下的崔耕崔二郎又怎么样?眉州天高皇帝远的,如果这里的官员真如崔耕所料沆瀣一气,崔耕和苏味道带的那几十个随从可挡不住。人家给他们报一个“疫病而亡”,简直毫无难度!

    最关键的是,“黄金失窃案”的发生,可不是一天两天,而是将近五年来,不断上演。别人不知道,益州大都督府长史姚寿能不知道?他在其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一时间,苏味道往四下里望去,竟大有草木皆兵,四面皆敌之感。

    崔耕安慰道:“苏老爷子你也不必太过担心,虽然明里我就带了几个随从来剑南道,但实际上,我暗地里还有一些人手,正是秘密赶来。”

    “到底有多少人?”

    “呃大概有一百人左右吧,但都甚是精锐。”

    自从上次,崔耕帮共济会众人,在李显面前洗白之后,李显就对这股子势力非常上心了。他利用太子的权势,给共济会各成员,安排了一些职司,虽然品级都不高,甚至不入流,但已经算朝廷的正经官员。崔耕能抽出一百人来,已经相当不易。

    但苏味道听了这话,却是满脸的失望之色,道:“才一百人?太少了,太少了,恐怕一千人都不够用。”

    崔耕苦笑道:“眉州就这么大,所有军民百姓加起来还没一万呢。要是来一千生面孔,是个人都知道有问题了,咱们还怎么查案?”

    顿了顿,又道:“有道是擒贼先擒王,如果能把这些人的幕后主使抓住,也未必不能还眉州一个郎朗青天。”

    苏味道明白,姚寿靠不住,蜀中其他州府的官兵就靠不住。以蜀道之难,只是因为猜测,就从朝廷调大军前来也不现实。崔耕的建议,可以说是目前的唯一可行之策。

    他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但是,到底该如何行事,二郎你有什么计划没有?”

    崔耕摇头,道:“苏相也太高看小子了,现在咱们两眼一抹黑,我能有什么具体计划?只是有一点模模糊糊地思路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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