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盛唐》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奋斗在盛唐- 第36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哦?此言怎讲?我还真没听出来。”

    “没听出来没关系,你听我解释啊。实际上宋小娘子刚才是虚晃一枪,不是在想象自己在观崔查访打球,而是把自己比喻成了那个马球。你再仔细琢磨琢磨,这是不是有意思了?”

    “啊啊?妙!妙啊!陈老弟,真亏你想得出来。我明白了,这第一句,”坚圆净滑一星流”,是暗示自己姿色不俗。后面几句,明着是写众人抢球,实际上,是写的众达官显贵在争抢自己。嗯,“争敲未拟休”,“从拨弄”,“任钩留”真是越琢磨越有味儿了。”

    好么,被这位一解释,何止是越琢磨越有味儿啊,简直是充满了霪荡的气息,真是淫者见淫,智者见智。

    至于那个陈老弟,就更胜一筹了,道:“最关键是最后一句哈,“毕竟入门应始了,愿君争取最前筹。”这个“入门”还有“最前筹”,老兄你再琢磨琢磨,别忘了宋小娘子还是处子之身呢,崔查访能拔得头筹,到底是哪个头筹呢?”

    就这样,一首好端端的题咏打球的诗,在两个清客的一唱一喝中,竟成了古今第一淫诗,众人脸上都流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最要命的是,宋雪儿这个作者也不争辩,只是脸颊绯红,含情脉脉地看向崔耕,简直有把这歪曲之意做实的意思!

    狄光昭咬着牙,道:”崔查访,佳人情重,你可千万莫辜负了这美人恩啊!”

    崔耕百口难辩,只得道:“狄三公子放心,本官的承诺依旧有效!”

    然后,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正色道:“宋小娘子,第二道题目,也算你过关。现在本官说出第三道题目:请以文房四宝为题,写一首诗,绝不可直接提及笔、墨、纸、砚这四个字。”

    现在崔耕已经彻底没脾气了,只想着题目能和男女情爱之事完全不搭界。

    文房四宝这个题目多好啊,笔墨纸砚,文人所珍。

    那帮清客只要敢歪曲,他就敢当场翻脸,指明宋雪儿是有辱斯文,当场拂袖而去。

    不过,事实证明,和那些学富五车的斯文禽兽相比,崔耕还是太纯洁了。

    听宋雪儿吟诵道:“磨润色先生之腹,濡藏锋都尉之头,引书煤而黯黯,入文亩而休休。”

    整首诗雅正至极,分别描写了砚、笔、墨、纸四宝,又丝毫未直接提及这四个字,堪为千古之绝唱。

    继狄光昭那句“好诗啊,好诗”之后,崔耕的一声“好”字,也已经脱口而出。

    可是,这时候,那“李老哥”和“陈老弟”的声音再次响起。

    “怎么样?李老哥,听说这首诗好在哪里,你听出来没?”

    “当然是人家宋小娘子写得好!”

    “嗨,什么啊?崔查访人称崔飞将,诗才甲天下,怎么可能为一名妓的诗作叫好?告诉你,这首诗,它更有深意。你先琢磨琢磨第一句,啥叫“色先生”之腹?这宋小娘子怎么还要磨润一磨润?她准备用哪磨,怎么磨呢?”

    跟当初崔耕讲的那个笑话,把“火树银花合”,直接拆出个“淫花合”一样,人家陈老弟这次更损,把“润色”这个词儿一拆,跟“先生”放一块,变成了男女赤裸裸的调情。

    接下来那句话呢,也依此办理,濡藏锋都尉之头,这里的“锋都尉之头”到底是什么“头”,那还用问吗?“濡”字从水,从口水,更他娘的令人面红耳赤,想入非非啊!

    至于最后两句“引书煤而黯黯,入文亩而休休”,这一个“引”字一个“入”字,更是太黄太暴力了。

    毫无疑问,整首诗就是写一对痴男怨女,缠绵悱恻的全过程!

    听了这番解释,智商已经降为负数的狄光昭已经是满脸的绝望之色,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崔耕恐怕已经死了千万次。

    至于崔耕自己,这时候也是有苦说不出。这明显的拆字游戏,。自己人称“崔飞将”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还怎么借机发火?

    正在这时,姚寿的声音响起,道:“崔查访,您刚才都叫了好了,想必是宋小娘子这首诗,还看的过眼?”

    “呃,很不错。”

    姚寿步步紧逼,道:“既然宋小娘子已经答完三题,崔查访又非常满意,您是不是该信守诺言,为宋小娘子写一首诗了呢!”

    “这个么”

    崔耕现在还真为难了,写诗他倒是不怕,从后世的诗作中,随便抄一首不就完了吗?

    但问题是,姚寿手底下这帮人太能联想了,恐怕就是自己写个“龙城飞将”,他们都能想到床笫之事。

    这传来传去的,自己和宋雪儿之间,没有事儿也得传出事儿了啊。再加上狄光昭这个大醋坛子在一旁虎视眈眈,自己作诗之后,再想撇清恐怕千难万难。

    另外,这还只是姚寿的第一步棋呢。入了此套之后,焉知他后面还有什龌龊手段?

    姚寿也知道崔耕没那么容易就范,继续劝道:“有道是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崔查访总不好食言而肥吧?另外,你也别觉得给一个妓子作诗跌份儿,老夫觉得宋雪儿的才华,绝不在那些进士之下,甚至准备举荐她为益州大都督府的校书郎哩。”

    “啥?校书郎?”崔耕心中一动。

    姚寿却误会崔耕的意思了,辩解道:“怎么?崔查访以为不妥吗?校书郎秩九品,虽然甚是清贵,向来为进士历练所在。但朝廷也没规定,这个职位必须是进士担任啊?至于宋小娘子乃女子之身,那更不成问题了,当今万岁还是”

    “不,姚长史你误会本官的意思了。”崔耕忽然摆手,打断了姚寿的话,微微一笑,道:“本官不是觉得宋小娘子不配为史上第一个女校书,而是突然想明白,该给她做什么诗了”

第558章 好多好多诗() 
宋雪儿满脸喜色,眼睛仿佛能放出光来,道:“多谢崔查访,您请稍待,奴这就命人取笔墨纸砚来,当场把此诗录下,以成一段佳话。”

    “不用,不用。”崔耕摇头道:“本官要说的话长得很哩,你记不过来。”

    宋雪儿讶然道:“那怎么可能?难道崔查访要为妾身做一首几百言的长诗?”

    “呃当然不是。本官是观宋小娘子你如此才情,心有所感,想出来一个关于女校书的故事。这个故事中诗作唱和之事甚多。就当是本官愿赌服输,送给宋小娘子你的诗作吧。”

    不待宋雪儿答应,崔耕已经长身而起,将一个红颜薄命的女校书故事娓娓道来。

    其实,这是一个百年之后发生的真实故事,故事的主角,就是唐朝四大女诗人之一的薛涛。

    薛涛出身官宦世家,其父薛郧因直言敢谏,得罪了当朝权贵而被贬谪剑南道。

    在薛涛十四岁那年。薛郧病故,佳人的生活立刻陷入困境。

    最后,不得已,薛涛凭借“容姿既丽”和“通音律,善辩慧,工诗赋”,在十六岁那年加入乐籍,成为一名官妓。

    后来,她凭借才色,甚得剑南节度使韦皋的宠爱,不但让她参加各种官府的饮宴,还让她负责府中一些案牍工作,甚至真的上书朝廷,请封其为“校书郎”。

    尽管朝廷并未允准,但薛涛在韦皋身边的地位可见一斑。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权势,佳人不免恃宠而骄,令韦皋十分不满,一怒之下,将其发配松州。

    薛涛非常恐惧,在发配松州的路上写下十离诗,韦皋见诗而感动,又将其召回成都。

    这次磨难,让薛涛看清了自己,归来不久,就脱去乐籍,寓居于成都西郊浣花溪畔,那一年,她二十岁。

    二十年后,薛涛遇到了来成都查办案件的,监察御史、著名诗人元稹。尽管薛涛大元稹十四岁,二人还是一见钟情,爱的如痴如罪。

    可惜好景不长,三个月后,元稹回京而变心,佳人空盼郎归,却一无所获。她满怀幽怨与渴盼,汇聚成了流传千古的春望词。

    最后,薛涛大彻大悟,离开了浣花溪,移居到碧鸡坊,筑起了一座吟诗楼,一袭道袍了此残生。

    她死后,曾担任过宰相的段文昌亲手为她题写了墓志铭,写着“西川女校书薛涛洪度之墓!”

    崔耕之所以讲薛涛的故事,首要的用意,当然就是过眼前这一关,

    我不是欠了你一首诗吗?这下好了,我这个故事中有很多很多诗,足以偿还。

    这么多诗,姚寿的清客们要是再故意引申,就是现在智商为负数的狄光昭,也能看出他们是心怀叵测啊。另外,这些诗都是流传千古的名篇,那些人牵强附会糟践这些诗,恐怕会引发士林的众怒。

    至于崔耕的第二个目的,当然是有意点醒宋雪儿了。同样是秀色无双,同样是才华横溢,宋雪儿听了薛涛的故事之后,岂能没点共鸣?

    你宋雪儿现在就算再得姚寿的宠,能有当初的薛涛得宠?好好想想薛涛的下场,为自己多多考虑吧。处心积虑的为姚寿参与官场斗争,真是愚不可及!

    果然,这些诗似乎还真起作用了、

    “朝朝夜夜阳台下,为雨为云楚国亡;惆怅庙前多少柳,春来空斗画眉。”

    “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欲问相思处,花开花落时。”

    “陇西独自一孤身,飞去飞来上锦茵。都缘出语无方便,不得笼中再唤人。”

    宋雪儿听完了薛涛的故事后,不断吟诵着这些文词优美的千古名句,美目之中片片云雾扰动,状似痴迷。

    咳咳

    姚寿见不事,轻咳一声,点醒道:“宋小娘子,宋小娘子,莫为一个虚构的人物悲春伤秋了,还是先顾眼前吧。”

    “眼前?什么眼前?”

    “唉,痴女子,你眼前不是崔查访么?”姚寿意味深长得道:“你日后的终身幸福,就要应在崔查访的身上,莫非还要重蹈薛涛的覆辙吗?”

    “这好吧!”

    宋雪儿秀眉微蹙,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冲着崔耕微微一福。道:“今日难得见名满天下的崔飞将,奴家想赠送您一件小礼物。”

    崔耕推脱道:“礼物?礼物就不用了吧?”

    姚寿为宋雪儿帮腔道:“要的,要的。据老夫所知,宋小娘子为这件礼物很是花了一番心思。崔查访,你莫辜负了美人的一片情义哩。”

    这时候,宋雪儿不待崔耕答言,已经将玉手深入袖兜之中,掏出一个锦盒来。

    将锦盒打开,却是一张遍布花纹的桃花色的笺纸。

    所谓笺纸,就是专门用来写信或者文人诗词唱和的特殊纸张,制作起来,往往不惜工本。崔耕稍微一搭眼就知道,这些笺纸就算不如等重的黄金珍贵,也绝对相差不大。

    他问道:“宋小娘子的意思是?”

    宋雪儿微微躬身,手捧着笺纸高举,道:“妾身写了一首诗给崔查访,还请您赏脸,务必收下。”

    “呃”崔耕本能得就意识到这首诗恐怕有问题,不想收下此纸。

    可是,不怕神一般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见崔耕犹豫,狄光昭却不忍心上人丢了面子,劈手将那张笺纸接了过来,道:“有什么啊?不就是一首诗吗?我来念念啊题目就叫呃咏鸳鸯草”

    姚寿挤兑道:“怎么?狄三公子可是念不下去了?嗯,被人横刀夺爱的滋味的确不好受啊!”

    “什么横刀夺爱?”狄光昭强撑道:“没有的事儿,念就念:绿英满香砌,两两鸳鸯小。但娱春日长,不管秋风早。”

    哗

    狄光昭此言一落地,可了不得了,全场顿时如同开了锅一样。

    怎么样?怎么样!

    如果说之前宋雪儿的那几首诗的解释,是牵强附会的话,那她这首诗对崔耕的情意,无疑就是证据确凿!

    鸳鸯,在诗歌中天然就代表了爱情啊!

    尤其是最后两句“但娱春日长,不管秋风早”,甚至流露出不求长相厮守,只求片刻欢愉的意思!

    崔二郎要是再拒绝。那还是个男人吗?他娘的,怎么崔二郎这么好运啊,真是羡煞旁人!

    狄光昭可是真急眼了,在崔耕耳边叮嘱道:“崔查访,莫忘了自己的承诺!”

    “放心,忘不了!”

    好个崔二郎,关键时刻,美色当前,还真能把持得住!

    他面色一肃,朗声道:“宋小娘子,多谢你对崔某人如此厚爱。只是崔某人确实对你无意,也只能辜负美人恩了,实在抱歉!”

    宋雪儿面色巨变,道:“崔查访,这是你的心里话?”

    崔耕回答的斩钉截铁,道“千真万确,发自肺腑!”

    “不,我不信!”宋雪儿面色凄厉,仿佛真成了被夫君抛弃的怨妇,指着狄光昭道:“你不要我,是不是因为狄三公子?不瞒崔查访,奴之所以和他虚与委蛇,不是对他有情,而是”

    “什么?”

    宋雪儿双膝跪倒,以头触地,继续道:“妾身的目的,要掌握他贪赃枉法的证据,为百姓除害!现在,妾身就要向崔查访您,揭发成都县令狄光昭的罪状!”

    “啊?”

    崔耕闻听此言,心里一凉,暗暗寻思道:宋雪儿绕了这么大的圈子,敢情是在这等着本官呢,这次我可是麻烦大了。

第559章 生变璇玑楼()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剑南道有头有脸的官员都在现场,别说狄仁杰是崔耕的恩主了,哪怕他是崔耕的亲爹,都没法让崔耕帮着狄光昭徇私啊。

    眼瞅着,形势已经无法逆转!

    狄光昭面若死灰,指向宋雪儿道:“雪儿,你说什么?难不成当初你对我说的那些情话,都是在演戏?你从未对我产生过半分情意?”

    宋雪儿对于骗他可是没有半分惭愧愧疚,微微昂头道:“不然呢?莫非你以为,我会看上一个贪赃枉法之徒不成?”

    “可是”

    宋雪儿斜瞥了狄光昭一眼,道:“可是什么?难不成在认识奴家之前,你狄光昭就真的两袖清风,对得起狄老相爷的名声吗?”

    “我”

    事到如今,狄光昭还真是有苦说不出。

    他心中暗想,当年我蒙父荫初入仕途之际,也曾兢兢业业,奉公职守。可是,随着父亲被贬为彭泽令,我深感清官无好报,才慢慢放松了对自己的要求。但是,尽管如此,我以往都是贪的都是小钱啊,只有在勾搭上宋雪儿之后,我才在她的撺掇下,犯下了那场惊天大案。

    哼哼,她要是真的只是为民请命的话,又怎么可能帮我想什么鱼肉百姓的法子?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场阴谋!

    唉,悔不该,当初我怎么就昏了头,把这个祸国妲己当成了天生佳偶!

    如同一盆冷水兜头而下,狄光昭的智力瞬间恢复了正常,一阵冷笑道:“行,宋雪儿,真有你的!恐怕你今日告发本官,不是什么为民请命,。而是受人指使吧?”

    宋雪儿义正词严地回道:“如果非说奴家是受人指使,那也是受了浣花镇乃至整个成都县百姓的指使!现在奴家就要揭发你狄光昭私藏贡纸,勒索百姓一事!”

    这就对了,事实上,现在根本就没人有能力,将规模如此之大的成都麻纸洗白。

    狄光昭表面上是逼着浣花镇的百姓们献纸,实际上,就是借机对百姓们进行敲诈勒索,谁行贿谁就可以不再缴纳应缴的贡纸,简直是一查一个准!

    哇

    宋雪儿图穷匕现,狄光昭终于受不了了,一口心头血喷出,怨毒无比地道:“行,宋雪儿,真有你的!只要狄某人不死,来日必有厚报!”

    宋雪儿怡然不惧,不屑道:“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