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片箭雨、投石,成功的扼制了百里军团的又一次攻势,百里军团开始重整阵脚,很快的,庞大而整齐的队形,又出现在了土龙要塞的城下。
由于百里军团这次的进攻显得有些保守,因此也并不见多大的伤亡。
不过同样的,土龙要塞内,帝国士兵的伤亡情况同样令人欣喜,看起来声势浩大激烈无比的战争,暂告一段落后,双方竟然都没有多大的损矢,当然,这其中不包括满地的箭矢。
林絮有些疑惑地看着城下的百里军团阵队,“百里军团在搞什么?”
还是他想太多了?
边境线上,土龙要塞,百里军团和守卫的帝国士兵交战正酣,黑云军团和立戈军团也一早就各自启程了,其中黑云军团近十三万七千官兵,正在通往土龙的路上。
而雷彦在这样紧急的情况下,仍然坚持坐车而不肯骑马,虽然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但这一路上,最过痛苦的还要属雷彦。
没办法,谁让他有一副破身体,而偏偏还受过点“轻伤”,经不起长途的马上折腾呢!
不过,此刻雷彦正在困惑不解。
让他感到奇怪的,不是自己现在的状况太差,而是要比他预期中的要好,他将系在脖子上的挂炼,那个花了他二十万金币的小圆球挂件取出,仔细的看了又看。
它仍然完好无损,仍然是呈半透明的淡黄色。上次在紧急关头,自己根本就忘记了它的存在!
他花了二十万金币买来的东西,木琥珀!
木琥珀在正常情况下,坚硬可比钻石,它并不是人工下的产物,而是木的精华,是上千年的古树,在吸收天地灵气之后,偶然凝结成的一种晶体。
它成形后自然落地,其有淡淡的芳香,为百兽所喜,所以偶有成形,也很难落于人手。
而这木琥珀之所以珍贵,并不是因为它稀少,而是因为它实为一种可以让习武者服用的圣品。
从一本古老的医书上,雷彦知道,它有起死回生之功效,还可让习武者提前感悟到他没达到的另一个层次。
要知道武学境界,越是高手越难提升,像星文明星老头那样的天阶高手,哪怕有一点点提高,也是千难万难,这木琥珀对他来讲,自是天下至宝梦寐以求。
传说中,有位绝世高手,就曾用过一颗木琥珀,是真是假就不知道了。
不过,木琥珀若换做雷彦使用,却绝对是暴殄天物,他的武功欠佳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雷彦的体质特殊,任何奇药仙丹到了他那里,药效也最多只能发挥其十之一二。
所以,这木琥珀到了雷彦的手里,马上贬值成为一种仅用于救命疗伤的奇药。
星文明显然也还是有些见识的,不然也不会一听到木琥珀的名字,就大叫浪费了。
不过,他想来也只是看出雷彦武功不行,还不知道雷彦的真实状况,否则不知道他会否为了木琥珀的所托非人,而大哭不已。
雷彦小心地藏好看不出有丝毫变化的木琥珀,不禁又一次陷入困惑之中:“如果不是木琥珀,到底是什么,让自己避过白衣鬼面人呢?自己当时明明感受到了一种不一样的力量,而且……当时的情况自己真是太清楚了!虽然对白衣鬼面人的攻击,看似没怎么费力的轻松避过,可那只不过能骗骗别人罢了,自己知道当时每一个自然轻灵的动作,实质上都近乎在燃烧生命,如果连这样都没事……那也真是……太可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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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集 鏖战百里
第一章 亲人重逢
你拥有的,正是我向往的,于是我羡慕你;我得到的,却是你想要的,于是你恨我。
——雷彦
黑云军团进军土龙的第一个夜晚,月亮正是一个半圆,这是一个还算明朗的夜,也是黑云军团离开酆云城后的第一个夜晚。
现在的军营很静,经过了一天的行军,除了特定的值班和巡查士兵外,大都已然睡下。
不过,雷彦却还在夜色中,他已经在大帐外冰凉的土地上坐了很久,什么也不做,就只是坐在地上。
雷彦的睡眠状况一向不佳,对于他这种常会在半夜出现的情况,在大帐附近巡视的亲卫团团员们也见得多了,自也见怪不怪。
不过今晚的雷彦,却不是单单为了发呆而已。
刚才还坐在地上的雷彦突然站起,凝神细听,几不可闻的萧声隐隐传来,是他异常熟悉的调子。
近一个时辰之前,正是同样的调子将他引出后便不见踪影,如今音调又起,地点在……营外,东南方!
雷彦一判断出位置,马上向声音方向掠去,因为这声音正是雷家的几种联络信号之一。
“大……大哥。”
雷彦远远的看见那个背影,已经知道那个人是谁,即使他并没有面向自己。
一直背对着他的那个看来颀长而优雅的身影,缓缓的转过身来,那是一个衣饰华贵的公子。
他生得潇洒英俊、风度翩翩,浑身上下隐隐透着一种高雅和贵气,嘴角挂起淡淡的温和笑容,又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
雷彦并没有看错人,这正是他的大哥雷赋之。
“小彦。”
雷赋之亲切的轻轻开口,没看他脚下有太大动作,刚才还在几丈外的雷赋之,已经出现在雷彦的身前。
雷彦看到雷赋之的样子,不禁心中有一丝难过。
十几年了,似乎越相处,大哥对自己越亲切,越来越像众人眼中的雷家公子形象,越来越假。
在以前,他还分得出大哥对自己有多少关心和多少怨恨,现在却越来越难分辨,全然亲切的样子,让他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失去一个大哥,这之间少了亲情而尽是疏离。
“大哥。”
雷彦虽然不愿见到他现在的表情,不过见到许久不见的大哥,还是难免激动。
一年多不见,看来他的武功又精进了。
“真没想到你会在这里,如果不是看到那幅《桐荫濯足图》。呵,小彦的画工还是那么好,如果不是看到画上的记号,我也不会想到那幅《桐荫濯足图》会是仿品。”
雷赋之一笑道。
“那幅画是雷家拍到的?”
雷彦问的同时,已经很清楚答案必然是肯定的,不禁暗骂自己没脑子,早知道雷家的无孔不入,他怎么会认为那样的拍卖会,会没有雷家的参与呢?
雷彦拿出来拍卖的那幅《桐荫濯足图》,确实是他自己仿画的。
雷彦自小天资不凡,对画尤其有着过人的天赋,不过他很少画自己的作品,比起自己花费心力作画,他更喜欢仿画,而他仿的画,并不以名画为标准,就像大哥以前说的那样,他仿的大都是“垃圾”。
不过,雷彦却乐此不疲,在别人为此感到不解的时候,他却从来没跟人说过,他只是想更了解,那些画者眼中的世界。而对于那些认为他在糟蹋自己才华的看法,他也一笑置之。
雷彦仿的画很多,即使是最关心他的雷远天,也不见得能从画风上分辨出哪幅是出自雷彦之手。
不过,正像许多自负才华的大师那样,雷彦也会在自己的作品上留下印迹,可就算那印迹再隐秘,在旁人眼中再不可觉察,身为雷彦大哥的雷赋之,又怎么会不知道。
果然,雷赋之听到雷彦的疑问后,点头一笑,神态间是说不出的潇洒与优雅,接着又道:“小彦,你离家也一年多,一直都音信全无,不知道你的功力是否有所精进?”
雷彦一楞,他的信应该早就到了雷家人的手上,还不至于说音讯全无吧?
“我送过一封……”
雷彦说到一半,停了下来。
以雷家的办事效率和途径,信是没可能送丢,也不可能现在还没送到,若是大哥不知道,那只能说明他被刻意的瞒住了。
雷赋之又是一笑,轻道:“原来有送过信回去的么?
也许这封信是我不适合看到的吧!”
雷彦看着雷赋之,在他的脸上,雷彦看不出任何的不自然。
“也许是爷爷忘了告诉你。”
雷彦的话,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他大概猜得出另一个原因,或许是有某人认为,大哥会对自己的安全构成威胁。
“会么?”雷彦问自己。
“呵,不会的,是有人想太多了。”雷彦告诉自己说。
雷赋之嘴角荡起一丝微笑,脸上带着轻微嘲讽的道:
“有关于你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会被忘记。你可是雷家的宝贝孙子、宝贝儿子、宝贝少爷啊。”
“大哥,我也是你的弟弟。”雷彦看着雷赋之道。
雷赋之闻言,脸上的不满少了许多,终于露出一个在雷彦眼中毫不虚假的笑容,摇头笑道:“是啊,你也是我的宝贝弟弟。”
雷赋之沉默了一会儿后,接着道:“小彦,回去吧!
这里太危险了,不适合你。”
“除了雷家,就没有适合我的地方了?”
雷彦笑得虽然灿烂,却隐现苦涩,“呵,我在哪里都不会安全的。大哥,你就别管我了,我不想回去。”雷彦说得很坚决。
雷赋之盯着雷彦,半晌才道:“你身上还有……药么?”
雷彦垂下眼,没马上回答雷赋之的话,过了一会才道:“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我自是不会让药断了的。
“如果大哥不是想问这个的话,那……我的身体还是老样子。”
雷彦看雷赋之问这句话时的神态,几乎就可以肯定,大哥想确定自己的身体状况,才会问这样的问题。他本可以装作看不出来,只回答前半句安他的心,可他就是忍不住想说出来,好让他否认自己的判断。
可惜,雷彦失望了。
他说完后,雷赋之并没有否认,而是神色复杂的看着他道:“小彦,你有时真是聪明得让人害怕和讨厌。
“没错,我不想看着你死,同样的,我也不想看到身体健康的你。那样的你,会让我找不到不将你视为敌人的理由。”
雷彦强压下无奈和苦涩,回给他一个看不出异样的灿烂笑容,道:“放心吧!我比你了解我自己,我这破身体,永远也不会有正常的一天的。”
雷彦明白,健康的自己,在大哥的眼中意味着什么。
一直以来,大哥的努力、拼命他都看在眼里,他知道大哥的誓言和梦想,就是成为令他感到骄傲的雷家第一人,得到所有人的认可,掌控雷家大权。
但正因为知道,他才会为他感到悲哀,坚信定会达成目标的大哥一定不知道,他定的目标有多难实现,也一定不知道,他永远也无法达成在雷家呼风唤雨、凡事一手掌控的程度,就算他有一天成为雷家风光在外的家主。
如果有一天,大哥知道了雷家的全部秘密,他第一个要杀的,应该就是自己吧?
雷赋之笑得依旧优雅,眼神却突然变得异常锐利,杀机闪现,右手看似不轻意的轻轻挥出,一股凌厉而透着澈骨冰寒的气劲,向着雷彦斜后方向击去。
并非首当其冲的雷彦,也清楚感觉到了,从他一旁擦身而过的那股气息中透出的寒意。
一声极为熟悉的冷哼声传来,雷彦不必回头,也知道令大哥出手的,究竟是何许人了。
除了展凌熹,没人能在冷哼声中透不出半点情绪,而只是让人感到寒冷。
几乎在展凌熹发出声音的同时,雷彦也看到了雷赋之脸上清楚的意外之色,以及随即转成的更盛的杀机。
雷赋之多年来掩饰自己的真正意图,已经成为一种条件反射式的习惯,也只有在雷彦面前,他还会偶尔对自己的想法不加掩饰,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他这个弟弟的身上,有一种令人放松的特质,不过有时也让人恨之切切。
刚才,他因雷彦而心境失衡,以至于他到现在才发现,竟有外人在不知不觉中潜在了附近。
不管此人听到了什么,到底来了多久,都已经对他构成危险。
若是被雷家的人知道自己有杀雷彦之心,后果可想而知;又或雷彦的身分泄漏出去、自己一贯维持的形象被破坏,这都是他不想看到的。
“不论他是何人,绝不能让他活着离开!”雷赋之心道。
“大哥,他是我的朋友。”
看出雷赋之心中所想的,雷彦盯着他认真的道。
大哥若真想杀了阿熹,和他动起手来,其结果不用想,雷彦也知道。他对这两个都太了解了,就算大哥自他离家之后,武功不做寸进,赢的那一个也不可能是阿熹。
“朋友?”
雷赋之微一皱眉,随即洒然一笑,神态表情又恢复到初见时的温文尔雅、潇洒自如,“小彦的朋友总是很多啊!”
雷彦闻言,心里一阵不舒服。
在他离家之前,他的朋友并不多,不,确切地说,是完全没有。
从很小的时候起,他就不能和那些同他一般大的孩子一起去玩了,因为他不能跑,也不能跳,每天都有吃不完的药。
等他再大一些,当别的孩子开始意识到成为强者的光荣的时候,他只能面对自己不可以做激烈运动的事实。
雷彦所能接触到的同龄孩子,本来就少得可怜,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彼此身分的不同,以及雷家森严的家规已经决定了,他无法平等的和他们在一起。
雷赋之就曾不止一次,近乎诅咒般地说过:“你永远也不会有真正的朋友的!或许你可以拥有家里所有人的宠爱,或许雷家上下可以将你捧在手心上,或许有人会从神色到内心都恭敬的喊你彦少爷,你却绝不会有朋友的,走着瞧!”
一直以来,这个诅咒似乎都笼罩着雷彦,在雷家的日子里,雷彦真的没有朋友,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当雷彦说服一切阻挠势力,独自一人第一次的离开雷家,他除了想找寻自由,找到随心所欲的感觉之外,他也希望会有更多的朋友。
雷赋之此时发出清朗的笑声,露出让人感到如沐春风般的笑容道:“在下姓雷,名赋之,是小彦的大哥,却不知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
“展凌熹。”
展凌熹听到雷赋之的名字之后,丝毫没有意外之色,脸色不见任何表情,只是淡淡的道。
雷赋之见了展凌熹的态度,眼中飞快闪过不悦与不屑之色,待听清展凌熹所报之名后,略为一讶,接着笑道:
“展凌熹?呵,看我真是糊涂,早该猜出来的,风扬学院的第一高手,黑云军团的军团长,久仰大名。”
从雷赋之的语气里,听不出半点嘲讽与虚应,完全是一派真诚的味道。
雷彦闻之不由暗暗叹息。
他的这个大哥,在外人面前向来都很在意自身的形象,就算面对敌人,且恨之入骨,他也绝对不会做出有失雷家公子风度的事情来。
像此时,雷彦几乎敢肯定,大哥是在发现自己的行踪之后才知道展凌熹,否则以他的自负,绝不会去关注什么学院的第一高手之流。
不过,雷赋之辛苦维持的形象,却得到了许多雷家长辈的赏识。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也正因为这一点,而为雷家的大宗主雷远天所不喜。
雷赋之为了讨爷爷的欢心,曾做了许多的努力,雷远天都看在眼里。对此,雷远天或淡淡的夸奖一句半句,或偶尔威严的点头,但事实上,对他的所作所为都不怎么欣赏。
可惜雷赋之却没看透,位列当世几大宗师之一、有着超黑榜实力、看尽世间百态的雷远天,又怎么会看不穿他的心思?一向以天道、自然为追求的人,又怎么会对伪饰的东西感兴趣呢?
雷赋之见展凌熹毫无反应,垂目掩去心头涌上的杀机,又接着笑道:“小兄弟的身手看来不错啊,不如我们切磋两招如何?”
“好。”
不待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