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外厅的柜台,摆放的多是一些珠宝首饰、金银物件等等。
金玉斋内客人很多,有衣着普通的平民,也看得到穿金戴银的贵妇,或许是这里的服务人员的态度友好,不论是否购买,都笑脸迎人接待的关系。
这里也能看到一些似乎并不是为了买东西,而纯粹观赏的人。雷彦他们并没有直接说明来意,也没去找店主,而是在四处转了转。
雷彦漫不经心地打量了一下前厅摆放的物品,都还算作工精美,不过却也都是些常见之物,没有什么奇特的东西,想来好些的东西应该在内厅,而更好一点的,当然是在库房了,许多大的珠宝店铺皆是如此,所以也就不用费力去猜了。
这时,就见两个富贾模样的人,一前一后的走进,其中后面那人打招呼道:“王兄来的好早啊,你也是来参加拍卖会的么?”
那位王兄闻言,点头笑道:“正是,这么大的盛会,又怎么能少得了我呢?刘兄你来的也不晚啊!听说这次的拍卖品中有几样……”
“是啊,是啊……”
两人走到一边,小声低语,此时已有接待人员迎了上来,两人几乎同时甩出了一张金票,虽然雷彦他们无法看清面额是多少,不过根据他们之前早就知道的价格,如果没涨价的话,拍卖会第二天的门票价格,应该是五百金币整。
看两人甩钱过去后若无其事的样子,也不知道是真不心疼还是故作大方。
那接待人员接过金票后看了一眼,便递给一旁的一位侍者,接着叫人领着两人,上了有武士把守着、通往楼上的楼梯。
雷彦转向和他同来的许不群道:“有钱人真是多啊,这样一来光是门票,金玉斋就要赚翻了。”
许不群从进门后,就有些紧张道:“那……那东西行不行啊?别和我的《桐荫濯足图》一样,到时又空欢喜一场。”
“放心吧!我的画,是人家为了报答我的救命之恩送给我的,是救命之恩啊,和你那路边摊上买了的画怎么同?”雷彦安慰道。
许不群闻言微怒:“什么路边摊,那是……”
“知道,知道,这不是重点,许少,你不会忘了我们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了吧?”雷彦瞪了许不群一眼,许不群便闭嘴不言。
雷彦将店内参观一圈之后,向站在一旁的店员问道:“听说你们这里明天举行的拍卖会,一定要有请柬才能参加?”
看来,店员应该是被人问过很多次这个问题,他想也没想,便迅速而有礼地答道:“对不起,公子,因为想参加拍卖会的人太多,我们的地方又有限,因此明天的拍卖会一定要有邀请函才能参加!
“而邀请函早已发给一些特定的人了。不过,今天的拍卖也很精采,只要交五百金币的入场费即可,相信各位一定会满意的。”
“会满意才怪,五百金币够买上二、三十把上好的战刀了。”雷彦在心里嘟囔道。
“咳,我有点东西要拿出来在第三天的拍卖会中拍卖,请叫你们的店主出来一下,好么?”雷彦清了清嗓子,灿烂一笑,终于说出了今天的来意。
那名店员闻言,有些意外的样子,随后解释道:“我们第三天的拍卖会,并不是什么东西都卖的,必须要是极珍贵的东西……”
“我知道,那当然是极珍贵的。”雷彦打断他,接着道:“我的画,价值……连城。”
“那……请稍等。”那名店员一楞,不着痕迹地打量了雷彦一下,目光一转,注意到雷彦旁边的许不群后,呆了一下,接着忙施礼,叫两人稍后,自己向后堂方向匆匆行去。
片刻之后,从内进缓步走出一位身着土黄色锦缎长袍的老者,老者行到两人近前,带着职业性的微笑,向雷彦两人道:“老朽为这里的大掌柜,胡六光,请问,有什么能帮你们的吗?
这两位公子。”
他说话间,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雷彦背着的画筒,极细微地皱了下眉,脸上的笑变得略有点冷地道:“容老朽冒昧的一猜,两位可是为了拿东西出来,在第三天的拍卖会上拍卖?”
雷彦笑道:“正是,正是。”
胡六光听后,眉头更锁道:“恕我直言,若是前几日这位公子拿来看过的那幅《桐荫濯足图》的赝品,我们是不可能在第三天拍卖会上拿出来拍卖的。”
雷彦笑道:“当然不会是他前几天拿来的那幅,光说也没用,不如请先生鉴定一下如何?”
胡六光闻言,面色又恢复成当初的模样,笑道:“那自然没问题,两位的画,若真的有足够的价值,敝行又怎么会拒之于门外呢?”
雷彦一笑,解下身后的画筒,将缠在上面的布解开,露出精美的紫檀木画筒,雷彦小心地将其打开,将里面的画,小心翼翼地取出,脸上的神情,仿佛对那画卷极是宝贝爱惜。
此刻,不光那胡六光,许不群也很想一睹画卷的风采。
不过,当雷彦小心地展开画卷还不过尺许,两人的面色皆已发生变化。
许不群是沮丧、失望,而胡六光则怒道:“两位公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刚才说的还不够清楚么?抱歉,我还有很多事要忙,失陪了。”说着,便要拂袖而去。
“胡老先生慢走,否则你定会后悔的。”雷彦脸上保持着笑容,闲闲地道。
“哦?我倒想知道我为何后悔。”胡六光气极反笑道。
雷彦托着那幅此刻已经完全展开的画,放于一面柜台之上,冲胡六光笑道:“大掌柜不再看得仔细点吗?你不会认为这幅画还是前些天的那一幅吧?”
许不群和胡六光闻言,皆是一楞,忙向画上看去。
这时他们才发现,这幅画与之前的那幅确实不同,不仅那濯足女子是乌发披肩,映在湖内的各个倒影中,也多了一弯松影。
还有,这画上也没有了那个什么月清的题字。
胡六光大吃一惊,上前一寸一寸仔细察看。
这幅青绿山水画的构图、画风、纸张、用墨,无一存在问题。
使用的矿物颜料,石青、石绿染山石,色彩明亮绚丽,经久不退。
画中石青、石绿相间使用,而且浓淡多变化,层次很丰富,显现出青山滴翠的优美景色。
流云用勾勒留白的方法,富有动感。
树法丰富多姿,梧桐、松树、枫树、枯树,种类多样。
梧桐阔叶,用勾叶法,染草绿,浓荫如盖;松树用墨笔画松针,再染深绿,十分苍翠;枫树则用勾叶法,施以朱砂。
树干因树种不同,画法各异。梧桐树干只有极少的横向皴笔,表现光滑的树干和极少的横向纹路;松树则画出鱼鳞状树皮,描绘非常细致。
在笔法上,吸取其淋漓多变的墨法,用笔更为粗简,下笔很重,时出侧锋,笔法坚实豪放,于遒劲中见浑厚,墨色滋润,水墨浓淡变化丰富,行笔酣畅,无论高山大川,还是平远小景,均具有雄伟壮阔的气势,并在平淡自然,质朴无华的景色中,寓于蓬勃生机,使粗笔山水更趋于雄健苍劲,凝重浑厚。
确是沈康的画风,又无前几天所见之赝品之毛病,其他方面,比之那赝品……
胡六光回忆起当时的那幅赝品,两者惊人的相似,不过当然,这幅真品应该是略胜一筹的,胡六光越想,越觉得确是如此。
“不知这位公子为何当初以仿画欺之?”胡六光盯着许不群道。
“呵呵,这不是他的错。”雷彦笑道:“这幅画其实是我的一个朋友托他来卖的,这位朋友有一真一假两幅《桐荫濯足图》,他错拿了假的,当做真画送来而已。”
胡六光听了,有些半信半疑,因为事关重大,所以胡六光又仔细地查看了近半个时辰。
在两人等得都不耐之时,胡六光终抬起头来道:“好,这幅《桐荫濯足图》可以在明天的拍卖会拍卖,两位稍等,我这就给两位去准备明天拍卖会的邀请函。”
“对了!”雷彦见胡六光转身要进内堂,突然想起一事:“你们这个金玉斋和聚金园不是一家么?
我这里有张聚金园发的贵宾卡,不知道可不可以当明天的邀请函用?”雷彦翻出上次金回来给他的那张贵宾卡,问道。
胡六光见雷彦拿出贵宾卡,不由吃了一惊,据他所知,他们的金大老板一共才发出过二十三张贵宾卡!
不过,这两人既然可以拿《桐荫濯足图》出来拍卖,想也不会是寻常人家的公子。
胡六光很快地恢复平静,说道:“本来持有贵宾卡,就是本店的贵宾,自然是可以参加我们店内举办的一切活动,楼上第二天的拍卖就要开始了,两位若有兴趣,不妨上去看一下,待会你们下来,正好就可以拿到邀请函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现在上去,两个人都不用买门票了?”雷彦确定道。
“正是。”胡六光一笑道:“你拿那张贵宾卡,给楼上的招待看一下,就可以了。”接着,他又开了一张《桐荫濯足图》收条,盖好印章,递给了雷彦。
雷彦接过收条,确认无误后,笑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上去见识一下,失陪了。”反正又不要钱,去看看也好。
雷彦和许不群果然不被收取分文,就上了二楼,等雷彦和许不群来到二楼的时候,里面已云集了许多衣冠各异的权贵、富贾,和不少有钱人家的公子、小姐、太太们,甚至连穿着帝国军服的将领,也看得到。
在上下楼口处,也都已经加派了许多武功好手,来维持治安,防卫措施甚是到位。
雷彦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楼上同楼下一般宽广,正前方是一张大长方形红木桌,想必是做为拍卖台之用,平坦而宽广的地面上,放了十几张小圆桌,一般三、五个人凑上一桌,或品茶,或聊天,或高谈阔论,或低声耳语。
楼上还有四、五个貌美的侍女穿插其间,端茶倒水殷勤招待,这里的人虽不多,但一个个衣着光鲜,气度不凡,可见非富则贵。
此时,一个应该是得到了消息的胖子,迎了上来,满脸堆笑地道:“欢迎两位公子来到敝店,鄙人是这里的二掌柜,黑向。
“做为敝店的贵宾,在店内的一切活动,您将都有优惠的参加权,并且一切消费都有打折,比如我们这个为期三天的拍卖会,如果您是拍到敝店拍卖的商品,敝店将给予您所拍价的九折优惠。
“您若拍到别人寄拍的商品,鄙店将不抽取任何手续费。若是您在这里寄拍商品的话,鄙店也只抽取一成的手续费。再次欢迎……”
“知道了,几时开始啊?”雷彦有些不耐烦了。
“马上就开始了。”胖掌柜继续笑道。
果然,雷彦和许不群刚刚坐下,拍卖会就正式开始了。
一开始,由刚才雷彦见过的那个叫黑向的胖掌柜讲话,黑二掌柜说了一些感谢祝愿的开场白,才进入正题。
“欢迎大家来参加这第二天的拍卖会,拍卖会上将推出更精美奇妙的物品,现在拍卖会开始,希望大家把握机会,不要错过自己的最爱哦!”
黑二掌柜眨了眨眼笑道,好像冲台下抛媚眼一样,看得雷彦差点没吐了。
“我们拍卖的第一件物品,老规矩,无底价拍卖,买高买低,全凭慧眼识珠,这是……是……请大家自己看。”黑二掌柜神秘道。
这时,大家把注意力都放在了由一名女侍托上来的一个长条木板上,此刻木板被放到拍卖台上,不过木板上方的物品,却是以红绸覆盖,看不出那究竟是什么来。
此时,黑二掌柜已下得台来,有人在台前放了一把椅子,片刻之间,一名身穿纱衣的女子走上台去,纤纤女手掀开红绸,下面竟放了一把古琴。
女子手轻拨琴弦,弹唱起来:“江畔偶见,君来时竟然直寻弹剑,诗词引出凌波仙,豪意拨动心弦。玉容清纯,明眸皓齿,更胜百花艳。
娇羞初露,宛儿一笑嫣然。
“无奈世事变迁,亭亭香莲,疾风吹不现。惟恐冬霜伤荷衣,寒入池中田。翠枝垂阴,清波掀澜,恨难住花间,怅望低叹,浪子愧对红颜!”
琴音叮咚,歌声绕梁,配之佳人,一时多少人为之心醉神迷。
琴音止,歌声停,佳人离去,换上台前的是大煞风景的黑二掌柜。
只听黑二掌柜轻咳一声,开口道:“这就是我们的第一件拍买品。大家皆已看到,本品为寄拍品,无底价拍买,请开价!”
黑二掌柜喊后,只听下面有人小声议论,却无一位出价之人,像这样无底价拍卖会,第一个出价自是大出风头,但也可能大大的丢人,要知道,给的合适了,自然是出风头的,但一旦出高或是出低,必被视为不识货,不懂装懂之流。
古琴的价格最是难出,从几个金币到价值连城都有之,正所谓隔行如隔山,不懂就是不懂,所以一时间竟无人给价。
片刻之后,终于有一位艺高人胆大的少年公子出价了:“一千金币。”
听见他的报价,他不远处的一位小姐,似乎也被这把古琴所吸引,“一千五百金币!”
“两千金币!”又有一位公子喊价。
“四千金币!”一个财大气粗大富商喊道。
“四千二百金币!”那位小姐不愿意放弃到手的琴。
“五千金币!”有人继续加价。
“八千金币!”最先开一千金币的公子似乎势在必得,以高价力压其他的竞争对手。
“还有再加价的没有?”黑二掌柜问道:“八千金币一次,八千金币两次,八千金币三次!好,这位赵公子拍得了这款古琴。”
那位赵公子兴奋异常,小心翼翼将古琴捧走。
“这里的人神经有问题啊!花八千金币买把破琴回去。”雷彦嘟囔道。
有人听见雷彦的话,立时投来鄙视的目光。
尤其是拍到琴的那位少年公子,还发出不屑的嗤笑声。
许不群在一旁向雷彦笑道:“琴的价格是很难说的,有的就是上百万金币也很难买到,八千金币并不算多的了。”
雷彦白了许不群一眼,这小子竟然好像一副很懂琴的样子,和自己说这些,简直就是班门弄斧。
“少不懂装懂好不好?你懂什么音乐?”此时那拍到琴的少年公子怒道。
“我是不懂啊,不过我真的觉得它连八个金币都不值。”雷彦撇了撇嘴道。
“无知。”少年公子差点没气吐血。
“算了,算我不懂好了。别影响了拍卖!”雷彦懒得和他计较,也不知道谁才是真的无知。
此时,黑二掌柜已经将第二件拍卖,是一个样式新颖的猫眼石项链。
对珠宝,显然这些人要内行很多,很快就有开出了五百金币的底价,经过一番不太激烈的竞价后,最后以一千三百五十金币成交。
接下来的几次竞标,也都是一些珠宝器物之类的,因为各人的用途喜好和需要不同,也都没引起什么激烈的争夺,不过在座诸人,也都或多或少有所斩获。
雷彦帮黑二掌柜算了一下,他抽别人一件物品两成的利润,也就是说刚才那些首饰,他一件两边最少能赚进四百金币,这样一圈下来,不算那把琴,他就从中抽了近一万金币了。
“王远之王公子,拍得一千金币的耳环一对,成交!”
很快的,最后一轮压轴物品开始拍卖了,黑二掌柜先拿出了一个流光四射的项链,坠子呈星形,坠与炼的接口处,有明显的古老图案,一看就是一个有些年头的东西。
“两千金币!”很快就有人给出底价。
“三千金币!”马上就有人出了更高的价格。
“五千金币!”一个干瘦的少年公子,开价道。
在他旁边美丽女友温柔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