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在围城的困苦阶段公然采取了囤积居奇的肮脏政策,给基督士兵造成了莫大伤害,很多清贫坚贞的成员甚至因此丧命。故而在围城战结束后,众怒升腾,导致比萨人的商会遭到灭顶之灾,阿德马尔阁下实则与此事没有过大关涉。”听说乌尔班身体不豫后,高文还特意送出了许多珍贵药物,伴随着信件一并送出,并表示“诸新占地区,如塞琉西亚、奇里乞亚、安条克,即便当地已有正教会修道院和亚美尼亚使徒教会之存在,但鄙人完全欢迎圣座任命宗主教前来,并会全力支持尊贵的他,在各处建立起公教神职殿堂(指天主教堂),宣扬教宗的荣耀。”并且“欢迎教宗在鄙人的领国内征收十一税。”
不过当然,这封信件只是单向送往罗马的,和前一封休事件的照会完全不同。
尼西亚城外的峡谷当中,皇帝的兵马列成了坚固连绵的阵营,阿莱克修斯十分精明,把营地的地址选择得十分好,占据了能控制所有通道的山阜和水源。在先前几次前哨骑兵的战斗里,皇帝的军队获得了压倒性的胜利——吉利基。阿尔斯兰的军队主力,大多是从高原或亚美尼亚里临时征募来的部落民,还没有成气候。
于是昔日的“苏雷尔曼苏丹”很快就丧失威风,重新逃回科尼雅周边的山区去了。
紫色皇室营帐前,坐在小凳上的皇帝,看着御墨官掀开了铅封照会文书,“高文发出照会了,那也代表着阿拉尔曼堡陷落了。”阿莱克修斯唏嘘着说到。
草地的那边,皇子痛苦地仰起头来,看着残阳,哀悼这座堡垒的陷落,这也代表着高文在整个塞琉西亚完成了统一的事业,而后他军队的矛尖和马头将转向何处,都会引起这个世界的惊恐和瞩目。
“自我们撤军后,这座堡垒连五天都没有坚持到,比当年的都拉佐城差远了。”御墨官对此评价说。
“毕竟战前配置的战斗兵员太少,不过这也未必是坏事,现在朕也想清楚,若是之前把军区的主力军队投入进去,那么很容易和高文爆发旷日持久的惨烈战争,没必要为个吉那特家族让整个帝国背书。”阿莱克修斯眯着双眼,花白的头发染上了夕阳的颜色,盯着面前悬在火堆上的水壶,用马鞭拨弄着炭火,他之所以如此说,也是为了照顾儿子的情绪,“塞浦路斯驱逐了狄奥格尼斯和他的士兵?”
“是的,这代表着阿普索玛特斯对帝国的叛逆,他被高文捆绑蛊惑了!”御墨官回答说。
看着面前辽远荒芜的群山,皇帝喟然几声,“并非是高文蛊惑的。人啊,总是顺势而为的动物,阿普索玛特斯不过是顺了自己的势而已。只有朕,是逆流行舟的。”在约翰皇子听来,父亲的话语有说不出的伤感和落寞。
“父亲,布雷努斯何时到来?若是日期不远,我也要前去莫利亚地区就任了。”皇子询问说,心中带着隐隐的不甘。
“你留在尼西亚城,等着和他交割完再走,熟悉下政务流程也是好的。”皇帝卷起了马鞭,语气平淡而关爱,而后御墨官屈膝向前,将烧滚的水倒到他朴素的牛角杯当中——原本布拉赫纳宫里是直接饮用喷泉和蓄水池的水的,但自从高文留下足迹并用烧滚的水为那时候的安娜公主退烧后,慢慢宫廷内的人们,也都开始习惯喝沸水起来——皇帝啜饮了几口,看着儿子,“哪些人你需要的?那个突厥奴隶,你肯定是要带上新征途的,对不对?”
“我需要泰提修斯和守捉官。”约翰此言让皇帝有些讶异,守捉官忠厚守则,儿子索要他并不奇怪,但他向来觉得约翰是最厌恶泰提修斯的,怎么也会?但皇帝并没有多问什么,说了声好,“先前朕给泰提修斯的八千兵马,一半给你带走,一半留守赠送给布雷努斯。你而后便带着你想要的幕僚底子去莫利亚,朕要返归皇都去督训扩充新的军团、舰队,筹划新的政策。”说着,皇帝站起来,将手中的马鞭握得吱吱作响,看着残阳如血的景色,“时机成熟,朕还要卷土重来的,约翰你和布雷努斯各自发挥所长,给朕增添力量吧,朕会由衷感激你们的!”
数日后的阿塔利亚海港,运载着狄奥格尼斯所属两千士兵的船队靠上了岸,蒙着斗篷的守捉官趴在沙滩上,呕吐不止,眼睛里泪水直流,“可恶,可恶!阿普索玛特斯居然敢如此对待我,对待帝国的军队。说什么礼送出境,实际就是大逆不道的反叛,给我们粗劣的饮水和食物,这样的仇恨,我记在心中了!”
但很快,就有传令骑兵而来,要求他单骑直驱尼西亚城:皇子殿下需要你,还有新的潘非利亚军区将军布雷努斯阁下,也携着他的妻子和随员来到这里了。(未完待续。)
第31章 逃离的路
“哎,是吗?不知道自己将来会在那里谋职任官。”狄奥格尼斯口中和鼻孔里都流着沫子,仰着头接过了传令的皮筒,暗自寻思着。
尼西亚城中,昔日苏尔雷曼居住的绿宫当中,一队武士保护着座小巧的肩舆,缓缓抵达了漂亮的庭院前,比先前更为发福的布雷努斯很谨慎恭敬地在台阶前下马,而后从肩舆垂帘后,牵出了气度雍容但个头玲珑的公主黛朵。科穆宁,她现在是整个帝国官方唯一承认的紫衣公主。
“父亲对你寄予的期望很大,在这里任职要比在莫利亚或马其顿荣耀多了,因为靠近皇室的兴起之地。”黛朵轻启朱唇,挽着自己的夫君踏上台阶。
“可是这里的军事压力也很大,高原上的突厥人,还要和塞琉西亚的高文打交道。”布雷努斯苦笑着。
“怕什么!新就任南色雷斯松大公的科萨将军,是你的挚友。你在任职期间的政策施行和军队调集,绝不会有任何障碍,这是父亲给予你的机遇,要好好把握住啊我的丈夫,做出点成绩来给世人瞧瞧,让帝国政局离不开你。因为我和那个叫阿帕忒的****荡妇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觉得约翰那家伙太丑了,根本不像是有科穆宁血统的继承人。”黛朵这段话压得很低,只让布雷努斯一人听到。
这位小公主心中明白,父亲必然对在阿拉尔曼战事里约翰的应变处置能力感到失望,才叫她的夫君接替这里的职务的(至于她的叔叔塞巴斯托克拉特。伊萨克,皇帝早已对他失望),这便是自己腾飞的最好机会——以前生涯的十多年里,她黛朵在宫廷里属于被遗忘的角色,虽然她也很美丽,虽然她也很娇小,虽然她也很聪明很有教养,但在众人乃至父母的眼中,她不过是姐姐长公主安娜的“缩小版”而已,所有的光芒都被遮盖住了,就像自惭形愧的月亮,从来不敢和太阳存在于同一片天空那样。
这本身倒也没什么,当父亲答应将她许配给那个高大英俊的瓦良格蛮族将军时,她的心中满意了、悸动了,即便当时父亲的考虑是“我舍不得安娜,所以就只有送出黛朵”这样的残酷,可黛朵那时候并没有怨恨任何人,她就是想离开宫廷,和那个棕发蓝眼的家伙结合在一起,当他的乖乖小妻子,待几年后为他生儿育女,得到大贵族的封号,居住在就职地的宅院里,偶尔去宫殿出入参觐,平平淡淡而幸福地过完一生。
但是这个愿望,就像那只镶嵌着玻璃珠当眼睛的机械假鸟般,扑腾腾飞了出去,它以为此后能拥有天空,却因没有真实的羽毛而颓然坠地,假的翅膀可笑而无助地摆动着,直到僵硬地倒在角落,再度被人漠视和遗忘——新婚之夜,她姐姐跑了,恬不知耻地和高文私奔了,自己则还是那个可怜可悲的“缩小版”替代品而已。
想到这里,黛朵脸色痛苦起来,眼神发直,用手捂住胸口,弓着腰呼吸急促,布雷努斯见状,心知她的旧毛病又犯了,便关切地扶住妻子,让她暂时在台阶边休息会儿,“你不用管我,让使女和奴仆留在这里陪我下就行,你快去处理交割的事宜。”黛朵对丈夫的关切,显得很不满意。
于是在妻子的催促下,布雷努斯也只能走入庭院后的厅堂当中,他看到身披圆领锦袍、踏着紫色靴子的皇帝正坐在正中央的座上,皇子和其他将官分列其下,便急忙上前依次施礼。
“不必如此朕的佳婿。”皇帝和颜悦色,“当然朕临时紧急决定将这里托付给你,绝不是给你和黛朵找个方便抚育子女的闲职那么简单,你是有艰巨的任命在身的。”
“是的陛下。”
“休惨遭杀害,帝国和朝圣者间出现冲突裂痕。朕完全明白,主谋就是现在占据侵夺了安条克城的博希蒙德!所以而后你的任务,就是压制博希蒙德、高文和鲍德温,采取的政策是‘军事上守御,外交上进攻,财务上蓄积’,不知道你明白吗?”
“我将竭诚完成陛下的嘱托,此后任何重大事端我都会先请示皇都,再做施行。”布雷努斯的答复,让皇帝很是满意,“佳婿啊,你的地位此后在安纳托利亚就是最高者,没有人能对你掣肘,比提尼亚的米哈伊尔、哈罗德,特拉布宗的西奥多罗,色雷斯松和奥普希金的科萨,都要听从你的规划调遣,所以利用这样的权势,好好执行朕的政策,朕对你的忠诚没有任何怀疑。”
在皇帝对女婿委以重任时,约翰感到无比的伤怀,当会见结束后,他带着阿克塞颇考斯黯然从厅堂后面的通道,准备返回营地收拾行装离去,这会儿却恰好和转到后面庭院纳凉黛朵的仪仗队伍碰个正着。
黛朵穿着正统典雅的罗马式样长裙,小鸟般靠在肩舆边,用丝帕在轻轻扇风,身边的使女不断地递来各种物什,额头的卷发垂下在她完美圆润的额头上,微微有些汗水渗出,红色的嘴唇和白色的牙齿正开开合合,似乎在抱怨这初秋依旧闷热的天气。
阿克塞颇考斯急忙走上前,拜倒在公主的裙前,“兄长你这是要去哪里?”黛朵微笑着,明知故问。
“因为陛下要重夺对亚得里亚海的控制权,所以对皇子殿下委以重任,让他经略莫利亚地区,皇子率先离去要收拾行装。”阿克塞颇考斯抢先回答。
“哦,那还真是的。”黛朵带着点嗔怪的语气,“就把我的夫君送到这片荆刺丛生的高原上来了?兄长啊,你以后可轻松了,也许除去开辟麦田和葡萄园外,你都不用面对任何危险的武装敌人。我的行囊里恰好带了几卷农艺书,不如就当作礼物赠送给你,要比赠送你格拉纳达铠甲和刀剑(当时拜占庭帝国非常欣赏传统盟友格拉纳达的这类产品)有效得多。至于山匪海贼,我丈夫先前去任职其间,已经剿灭得非常干净,兄长你不用担心。”
这种明褒暗讽,让阿克塞颇考斯听得非常刺耳,就在他梗着脖子准备替主人抗辩时,皇子拦住了他,而后约翰十分坦然地对妹妹说,“我走此道路是因为非常羞愧,我在潘非利亚非但没有取得任何荣耀,反倒品尝了失败的苦涩。我会在此后的征途里汲取教训,磨练自己,来面对更棘手的难题或敌人。”(未完待续。)
第32章 女将军
说完后,皇子更加坦然诚恳地闭上双眼,祝福妹妹黛朵和她的丈夫能好好履行在这片土地和海洋上的职责,“吕底亚、密西亚、潘非利亚是帝国传统的富饶之地,希望布雷努斯能好好建设舰队,这次的战斗我们就是蒙受了船只不足的大亏。”
这会儿在后庭的门阍上,风尘仆仆衣衫褴褛的守捉官狄奥格尼斯又拄着根连枷出现了,上气不接下气,抓下了脏兮兮缠头不断擦着汗,看来是赶了很长的路,见到皇子和另外位紫衣公主后,狄奥格尼斯急忙下跪行礼,口称自己是奉命来接应引导皇子前去海洋彼处赴任的。
“好好保重,妹妹。”皇子和黛朵与轿舆檫肩而过,他身后的突厥奴隶起身追随。
“你也好好保重,兄长。不过,你对高文是如何看待的,我与布雷努斯都很像听听你的见解。”黛朵将手帕轻轻擦拭在粘着发丝的后脖上,接着又微微抬头,细细擦着小巧的下巴,阳光透过初秋半绿半黄的叶子播洒下来,带着鸟儿和蝉的叫声,在她的裙摆上活泼地跳跃着,把这位小公主透为了一座小彩雕。
“高文的军制和治政都十分新奇,绝不是瓦良格式的,也不是帝国式的,但却非常有效。我决定在此后的莫利亚国度模仿改良他的手段。”约翰说这话时,并没有回头,但黛朵却满脸滑稽的表情笑得花枝乱颤,“你居然舍弃了这个世界上最优良最先进的帝国之制,要去学习个蛮子的手段,要让父亲知道了,该会多么伤心失望。”
“高文的领国只有四十万上下的人口,并且还是来自于各个地区,但他却能随时拉出两万名精锐士兵来作战,我只能说这么多了妹妹——毕竟而后在第一线承受他兵锋的,是我的妹夫。”约翰低声说完这些后,黛朵变得沉默起来,虽然她手里的丝帕还是摇动着,鼻尖上晶莹的汗珠还在缓缓滚动着,但她还是沉默起来,待到她转过乌黑的眼瞳来后,约翰已经消失在庭院的门阍后。
“我根本不会输的。”而后黛朵红润的嘴唇抿着,在心中狠狠默念说,而后她盯住了缠绕在手指间的彩色念珠,笑了起来,“来啊,互相伤害吧姐姐。。。。。。不需要无聊的宫廷斗争技巧,像个男性政客和将军那般的厮杀好了。”
接着,她将双手抬起,练习起乖巧的笑容起来,身边的使女们急忙帮助她来整顿仪容,一会儿后黛朵提着裙裾,走入了正在议事的殿堂,像只可爱的小鸟般依偎在父亲的身边,“为什么不在外面等待会我的乖女,就这么无法和布雷努斯分离段时间吗?”
“父亲,我也是可以参政的紫衣女性,我想与其将时光消磨在花园里的等待当中,为什么不来到这里,坐下来听听你们对时局的看法呢?”接着黛朵很大方地坐在了父亲与丈夫的身边。
阿莱克修斯无奈地笑笑,心念不愧是一家人,这小女儿和阿帕忒简直相似到不行的地步。
“陛下嘱咐过,现在帝国主要敌人是安条克的博希蒙德。”布雷努斯急忙毕恭毕敬地对妻子解释说。
“是吗,先前在莫利亚时就听说过博希蒙德欠了比萨人一大笔钱,所以风闻先前安条克城里对比萨商会的屠杀,就是这位红头发的蛮族唆使的。”黛朵轻轻说到,“所以想要对付博希蒙德,为什么不利用比萨人的势力呢?况且先前的战争里,威尼斯人暗中和高文等蝇营狗苟,也是该拉拢别的意大利城邦,压制这群唯利是图的海狗了。”
听到这些话,阿莱克修斯点点头,“没错,朕得到情报,马上就任朝圣者队伍宗主教的,似乎就是比萨大主教萨福贝尔。”
“那父亲就在皇都‘更加热情’地接待他,给这位些上等的丝绸和宝器,并且许诺给比萨人个大单子——让他们感到能和威尼斯人并肩,享受帝国恩赐给他们的饭食,这群人会由衷感激您的父亲,并且听说他们和罗马城牧首关系也很密切,这同样是父亲您与公教会改良关系的契机。”
“授权比萨人在皇都里开设商埠和货栈就行,这很容易。”阿莱克修斯到现在都认为这绝不是个事,也就是封金册诏书的问题。
“而后比萨人自然会使用他们的金钱去对付博希蒙德的,就算不让他倒下,也会让其狼狈不堪。但是父亲啊,博希蒙德毕竟远在安条克,现在这片高原上可是存在着我们的心腹大患呢。。。。。。”
“你是说高文、鲍德温、鲁本、吉利基和梅里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