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扬拜占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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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扬拜占庭-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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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之处”,即距离尾端“三”、斧头刃“七”的地方;“双眼平视着自己的右手,和正前方,而不是斧头的刃,不然你是砍不到任何敌人的!”

    斧头刃微微侧在自己的右肩,双手奋力平持好,“这是卫队起手作战的手势,也是接受皇帝点阅时必备的礼仪姿势。”

    而后,法罗夫举来个巨大的圆盾,将肩带挂在了高文的肩膀,直到腰部,就这样将盾悬挂在了高文的后背,“为什么不用这边的小皮带,绕在手上?”

    “傻小子,这把战斧必须要双手才能挥舞得动,所以你是没有空闲的手臂来持盾的。”法罗夫解释说。

    “那为什么不负盾牌,这样就能减轻重量,这身锁子甲再加这个盾牌,根本很难自如行动。”高文抱怨质疑道。

    “你得利用双头斧的重量去杀人,而不是盲目地去企图挥动它,这样也许你还没杀一个人就精疲力尽了!记住,运动蛾首斧,一定要持重、凶狠、忍耐。还有,这面盾牌可不是抵御敌人的攻击的傻小子,它是防备我方的弓箭的。”

    这下,高文心中的问号就更大了。

    法罗夫解释说,罗马皇帝偏好轻装的弓箭手,在开战时给予敌人打击,但是他又颁布了作战条令,要求瓦兰吉亚卫队必须担当一线的守御。结果当年在都拉佐战役里,敌人的骑兵来袭时候,我们就得合拢战线,阻挡诺曼匪徒的骑兵,保护那些脆弱的射手;而敌人步兵上前后,我们又得让开通道,让皇帝的射手们上前射箭。结果两三回合下来,被己方弓箭误伤的卫队将士,比和敌人交手受伤的还要多,所以后来皇帝就下达了这个弥补性的条令——开战时,瓦兰吉亚卫队的战士,将希腊式的大圆盾,挂在身后,来抵抗敌我双方的弓箭。

    很快,法罗夫的训练立竿见影:站在红手队旗下的高文,很娴熟严正地握着战斧,笔直地站立着,而后他还能弓下腰,将战斧倾斜朝前,做出很标准的劈砍姿势。

    “我需要那种诺曼人用的长形鸢盾。”结果在结束操练时,高文突然提出了这个要求,“这种希腊圆盾,根本无法有效防护射中腿部的箭矢。”

    他的这个要求,惊起了整个军营的议论声,不管是老兵还是壮年士兵都感到匪夷所思——数十年来,瓦兰吉亚卫队都使用这种盾牌,皇家的军械作坊配发的也是这种,罗马人向来对自己的武器感到骄傲,卫队士兵也认为这种包覆铁或铜的大盾,比他们原本在家乡使用的小木圆盾要好得多——那么,这个新兵怎么会提出如此荒唐的要求?

第39章 乔治。帕拉罗古斯

    可是新兵高文下面的话语依旧很清楚,“这种希腊式的大圆盾,我认为应该是遥远的古风时代所用的产物,那个年代的武士都拥有精良的胫甲,但现在我看了下整个内宫盾之卫队,大家所使用的都是绑腿,这样便很容易被自己的弓箭手射伤小腿,或者在混战里被敌人的武器割伤。”

    红手的军旗在风中呼呼作响,分队的所有战士都拄着武器,停止了操练,看着这个入营第二天,就敢提出如此“建设性要求”的新兵,也看着表情十分微妙的法罗夫。

    “这是规矩,如果陛下认为我们应该使用原来的盾牌,那就必须得继续使用;假如陛下认为在战场上不合宜的话,尊贵的他是会在亲手撰写的军事操典上和条令里,改革这个要求的。”最终,法罗夫给出了这个解释。

    “可是那样的话,惨重的伤亡必然已经形成。现在的问题是,到底这个盾牌在战场上,卫队将士的使用合宜不合宜,还是诺曼人的那种鸢形盾更为合适抵御流矢、斧头的袭击?”高文将手伸出,对着所有分队的士兵询问说。

    这下,大伙儿就七嘴八舌起来,但是大部分人的意见是明晰的:诺曼人的盾牌更为实用,也更为坚固。

    法罗夫的鼻子都要气歪了,他好像在替皇帝遮挡着这一切,一个新兵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僭越妄想,“我们是卫队,是要卫护陛下周全的,我们在入营前都对陛下宣誓效忠的,唯他的指令为尊的!”

    “如果前线将士认为不合时宜的话,那就必须向皇帝提出革新装备的需要,不管它是不是敌人使用的,而不是被动地等待皇帝个人的发现。”最终,高文这句话,给他换来的待遇,是被关了禁闭。

    “一个帝**队的士兵,更何况是担当如此重要职责的禁军士兵,首先要做的不是质疑操典,不是质疑陛下的威权,而是学会服从——下一次,再折腾的话,就直接将你军法处死!”装着热食的瓦罐,荡荡地摆在栅栏里的高文面前,抖动了几下,高文看着司令官法罗夫与其他亲兵离去的身影,他不由得开始对现在所处的罗马帝国展开了判定:

    那就是现在的罗马帝国,除了还在使用“罗马”和“元老院与公民”这个牌匾外,其他的一切,都已和真正的罗马相去甚远了。皇帝独揽一切,凯撒等大官僚在宫廷内部为了官阶、利禄勾心斗角,原本担当征战和戍防使命的民军和御林军已土崩瓦解,民众在重税盘剥下奄奄一息,帝国的乡镇村落民生凋敝,外国各色各样的不可靠的佣兵充斥在行伍当中,君士坦丁堡还处在四面楚歌当中,每个民族都想占领这座万城之女皇、圣海最璀璨的明珠,帝国早已不复往日的荣光。

    总之,距离当初阿婕赫对他所言的想象,高文觉得相距甚远,他对未来自己的道路感到迷茫——不由得又想起了彼得在临行前的所言,那么自己是否要在而后,追随朝圣的十字军,前去光复圣墓圣地,来博取一番事业令名呢?

    这时候,高文抓起了一团被烧焦的麦饭,塞到了嘴里,不由得失笑起来,看来阿婕赫当初的规劝是对的,他刚把从原本世界里带来的大亨管理公司产业的脾气给带入进来,就得到了这个结果,而今还想着那么遥远的事情干什么呢?先在当下立足好得了。

    禁闭的处所,是在卫队营地的木栅之内,有高塔上的哨兵监管着,外面则是曲折的壕沟,恰好对着布拉赫纳宫殿的出口处,在夜晚的篝火当中,坐在木栅里接受惩罚的高文,看到了守捉官狄奥格尼斯,骑着马从宫门的侧边,喜气洋洋地出来了。

    这次狄奥格尼斯可算是改头换面了,系着皇帝钦赐的白色丝绸披风,还得到了一把镶着珍珠钻石的宝剑,骑着皇宫御厩里牵来的神骏,纯黑色崭新的靴子,背着装满皇帝从克里特和塞浦路斯征收来的葡萄美酒的皮囊,一下子整个人都像挺拔伟岸起来。

    终于,两个人隔着木栅,目光相遇在了一起,狄奥格尼斯拉着缰绳,勒住了坐骑的前进,看着高文被禁闭在里面,“你应该学会在这个帝国生存下去的基本智慧,那就是服从皇帝,不要质疑他,并把对皇帝的尊敬和爱戴,自动延伸到所有帝国的牧首和官僚上去,这样才能让帝国中兴有望。”

    “你怎么知道,我是因为违反了这些东西,才被关进来的?”高文扶着木栅,好奇地问道。

    “哼,每个瓦良格蛮子来来到这儿前,性格还不都是一样的暴烈?所以皇帝用操典、禁闭和皮鞭来感化你们,让你们成为合格的帝**士,而不是一群无法无天,坐着船只四处打劫的海盗。”说完,狄奥格尼斯叹息了下,接着从马鞍的褡裢里,取出个钱袋,隔着木栅嗖的一声,扔了过来。

    高文起身跃起,准备接住,结果那钱袋在夜空里飞出个抛物线,塔楼上的执勤军官手一伸,就捞了过去。

    “你给我的钱袋,应该扔准一点。”高文摊开手,不满地抗议说。

    “蠢材!你要是还能活过三个月的话,也许我们还有再相见的机会。”守捉官狄奥格尼斯看着这家伙,摇摇头,便挥动马鞭,很快就顺着皇宫与城市相连的大道,消失在了夜幕当中。

    第二天,执勤的军官就找到亚格菲与分队司令官法罗夫,说高文在禁闭期间已经向主和军队的主保圣人圣特奥多尔忏悔过了,整个夜晚他都表现得很安逸,并且表示以后可以服从上峰的任何指令。

    听到这样的服软,法罗夫便点点头,“重新把他给放出来,今天就让他跟着红手分队一起在皇宫前执勤,刚才哨马已经来到,原来的巴里总督官乔治。帕拉罗古斯将前来觐见皇帝陛下。”

    号角声里,高文从木栅里走出来,他的小厮很匆忙地站在其外,就给他穿上了锁子甲、背好了盾牌,而后他就和其余将士一起,敛声屏气地举高了战斧和长剑,木桩式地整整齐齐列在宫门之前。

    结果城门前的悬铃响起,奴仆们喊着口号,先抬着两个肩舆步出来了。

第40章 点阅

    卫队的将士急忙纷纷单膝跪拜下来,高文悄悄抬眼看去,前一个肩舆他是识得的——果然,安娜。科穆宁这个小鬼,和另外个头戴冠冕和纱巾,浑身珠光宝气的贵妇并坐在一起,看来应该是皇后了,其中安娜的大眼睛还有意四下里对着卫队看着,直到她和高文的目光碰触,便又抬高束着金圈的细长脖子,有意避开了高文的视线。

    下一个肩舆上,居然坐着三个人,其中也是个贵妇,面容是带着那种极为成熟和磁性的美,只是与皇后相比来,少了标志身份的冠冕而已,她的左右各是个年龄偏小的男孩,其中一位相貌白皙英俊,一眼就能看出是这个贵妇所出;另外个男孩则长得黑黢黢的,粗眉毛,面貌极为普通,甚至有点丑陋,但却披戴着各种华美的饰物,看起来气度和来头不凡。

    三人在后面有说有笑,但是在前面的那个肩舆里,高文明显能感受到,安娜这小妮子的表情是不开心的。

    但是这不是他所该操心的事情。

    肩舆的队伍远去后,整个皇宫内外又陷于了沉寂当中,寂寞的日光就在正门街道上满溢着,卫队的甲胄和战斧闪着光芒,就那样笔直地继续站着,高文觉得锁子甲头巾里,汗水开始渗出,他的后脑勺的毛发开始与铁环纠缠在一起,浑身就像钻入了小虫东西游走般难受。

    就这样迷迷糊糊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下一班人员前来交接换班时刻,也没有任何值得一提的事情发生。

    “狄奥格尼斯临行前说,要是我还能活三个月,我与他还有再相见的机会,但我相信,三个月后,斯蒂芬。高文大爷我绝对是无聊死的。”

    但是到了晚上,在军营里的餐桌前,就爆发了很大的议论。一般来说,单调无趣的军营生活里,庖厨餐厅绝对是一日里最有意思的地方,卫队的普通士兵都坐在排列好的粗木餐桌前,而卫队司令官则按照惯例,是和亲兵坐在一起就餐的,这是瓦良格人几百年的传统,他们部族的语言里,“亲兵”就是“伴随在一起吃饭的人”的意思。

    “鳕鱼肉。”高文吃着面前的东西,虽然没有了工业社会的“味觉”滋养,但他还是能轻易判断出这个餐点的来源,看来今天皇宫里是给了额外的恩赐的。

    法罗夫而后不发一语,从铅封文书匣当中,摆出了一面盖着马蹄印玺的令牌,几名亲兵立刻停下了手抓和勺子,沉默地看着面前金光闪闪的皇室令牌,只有高文还在低头哧溜哧溜地吃着,“这是今日皇宫里的门户官送来的,陛下要求我们参与明日的点阅——此外,红手分队被单独抽出,和乔治的六千军马,一起前往小亚,与突厥人作战。”

    这下,连高文也把勺子给丢下了,慢慢嚼着嘴里的鱼肉,出神地看着那面令牌。

    “可是,我们不是应该和其他分队一起,追随皇帝陛下前去北面亚德里安堡,去抵御佩彻涅格人的吗?”

    面对大家的疑问,法罗夫摆摆手,“这是乔治将军的要求,他本不愿意接手小亚战局的烂摊子,直到陛下许诺他能就任‘皇室典厩长’后,他才愿意将六千名久征的意大利和伊庇鲁斯老兵连队,带到亚细亚来,当然陛下也答应他,可以给他一支内宫分队,既可增加乔治将军的荣耀,体现皇室恩典;也可。。。。。。”说到这里,法罗夫挣了个响屁,而后打个嗝,依靠在椅子上,摸着胡须便不再言语了。

    “你没看到吗?陛下的养母,也是宫廷里的首席贵妇,今日和皇后、长公主与皇子一起,都去迎接乔治将军了,这下情况复杂了,看来所有人都想得到乔治将军的拥护——他现在来到了君士坦丁堡,就是能左右大事的人物。”另外个颇为懂得宫廷里曲折的亲兵,低声切切,挤眉弄眼地说到。

    法罗夫大声咳嗽几下,示意对方闭嘴。

    那边,亚格菲也朝这边投来了眼神,意思是这件事的议论到此为止!

    清晨,朱昆蒂娜宫里,一排士卒,举着犀角,仰起对着天空呜呜呜吹了起来。

    “举武器!”瓦兰吉亚卫队,列成了旅团级别的方阵,斧光闪闪,森然站立在圣瓦西里的皇陵下街道边,等待着皇帝与乔治将军的检阅——在更远处的大校场,乔治的出征兵马们也正列成了横阵,准备赶赴小亚出战。

    握着蛾首斧的高文,心念刚才在皇宫警卫时,还抱怨无聊,结果转眼因果就来了,他居然要和红手分队一起,前去渡海,再次回到小亚细亚,和扎哈斯的军队作战了!

    很快,阿莱克修斯穿着紫色的披风,及缀着镀金甲片和流苏的戎装,与乔治。帕拉罗古斯——一位相貌威严看起来就很讨士兵和民众欢喜的将军,并辔在无数节杖的簇拥下,和精锐弓箭侍卫队的扈从下,踏着街道而来。

    当士兵见到了皇帝后,立即欢腾高呼起来,因为盾牌全部都是背负在身后的,所以盾之卫队就普遍以哄叫来代替敲打盾牌,阿莱克修斯朝着卫队在马背上举手致敬,而乔治将军则很懂得大体地屈身退在个不起眼的角度,他明白现在是皇帝在点阅军队,而不是他。

    “儿子们!”皇帝阿莱克修斯就这样称呼所有士兵。

    “皇父在上!”所有士兵都齐声答复着,队列里只有高文在纳罕着。

    “我的儿媳们都还好吗?我的孙子孙女们都得到了饷银的照顾了吗?”皇帝接连问着。

    “是的,所以我们安心在这里。”所有士兵继续答复到。

    “那就去杀退突厥异教徒们,将他们杀得片甲不留,没有人能抵住你们的步伐!”皇帝将手一挥。

    “三圣引导着我们的旗帜!”亚格菲和法罗夫率先将战斧和红手军旗,即瓦兰吉亚的御军旗都高举起来,应和着皇帝的殷切期望。

    这次出征,阿莱克修斯特意将自己中军的御军旗,相传是当年君士坦丁大帝所使用的旗帜,都下赐给了红手分队——此次,法罗夫的军队虽然只有二百八十名战士,但对外却打着这面大旗,宣称自己有一千人之多,这是拜占庭罗马军队经常使用的欺敌之策,让对方对自己的真实编制摸不清楚头脑。

第41章 布施

    接着,所有出征的将士,举着武器与各色战旗,以缀着流苏的君士坦丁大帝御旗为核心,浩浩荡荡穿过了新金门,抵达了圣约翰大教堂,在此大教堂更上处的山麓处,皇帝正在尽全力营建一所崭新的豪华教堂,圣使徒大教堂。

    工地前,摆放的全是一列列带着纱质垂帘的肩舆,全君士坦丁堡的贵妇都立在那里,她们是响应了皇帝与帝国的号召,在此给予征战临行的将士以慷慨的布施的。谁都知道,帝国财政现在十分艰难,压在百姓头上的重税已快达到临界点,所以贵族在横征暴敛之余,多少也要回报些出来,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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