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者旅团,为了长公主之荣耀,集体转身!”终于,布拉纳斯举起佩剑,在预定的位置下达了指令,三千余名士兵,因为事先没有经受过充足的旗语和步伐训练,除去高文补入编制的“大公死士”支队(升格了)外,其余支队都参差不齐。花了好长时间才算是完成了旅团特马奇长官的命令,弄得多鲁斯霎是尴尬,接着他让主旗手,竖起举高了红手十字剑大旗。
“是敌人的帅旗!”正对着的土伦大惑不解,又带着惊惧,他在尼西亚城战斗里是见识过这面旗帜的威力的,“难道他们主攻的方向是在我们这翼?”
但,那主旗手,而后将这面大旗举高。又降低,反复三次。
整个战场陷于短暂的沉默。
忽然,红手旅团所有的支队四周,鼓点、喇叭全部猛地响起。简直能震破人们的耳膜,意大利老兵连队们纷纷将盾牌护在面前,稳稳当当地顺着山丘的坡度。缓缓朝着木栅后的罗姆军阵地前进。
“准备应战。”罗姆军队的所有剑盾手,也开始密密地挨在一起。要拼上武士的荣耀,与红手旅团的精兵一较高低。
但很快。他们就看到,敌人老兵连队的阵线后,三支几乎全都举着长矛的步兵支队,列着长横队,踏步扬起很大的烟尘,以很快的速度,对着山丘迅猛冲来——这三支支队,主要成分是红手旅团的老兵,所以步伐极度一致,阳光透着他们举在手中的,列成的密密麻麻矛尖射来,将莫大的恐怖,投在了罗姆士兵的心头。
侧边的三支新兵支队,也依循着讯号,依次行动起来。
恐怖尖锐的声响,奋发昂扬的喊杀,回荡在整个泽菲利姆丘陵,很快红手旅团的长矛支队成为了前锋,而意大利老兵反倒成为了后卫,“抵御住!”在后方督战的也速丁大喊起来。
“不要退缩!”在圣特奥多尔旗下指挥的高文也喊到。
但其实他们俩的呼声,万千交织鏖战在一起的士兵,是根本无法听到的,许多人遮挡在帽盔下的耳朵,几乎要被喇叭军号给震得失聪,只能前前后后,将手里的长矛给奋勇刺出去,把视野里所见的对方,不问是方位在何,矛尖所向,把他给刺死就行!
双方队列里,都各自布置了小队松散的火罐手,他们披着厚厚的毡服,在敌我阵线交错的瞬间,把冒着火的罐子给各自抛了出去,惨叫声里,火焰顺着双方前沿士兵脚步的夹缝地带燃烧起来,而后接着风势,朝山丘下蔓延,红手旅团前数排的矛手,胸前和肩膀蒙着的锁子甲或皮革甲已经烧着,但后面的矛手们却极力朝前挤压着,所有人只能忍住灼烧,嚎叫着带着纷飞的火苗,奋勇一排排突过这道火墙,对着木栅前进,他们许多人的矛杆上装着钩镰和斧头,隔着木栅对着列阵其前的罗姆军队的剑盾手猛刺猛冲,因为武器长度和密度的优势,很快杀倒刺翻了一片敌人,其余的人有的握住刺来的矛杆,奋勇拔剑逼近挥砍,但很快就被对方身后靠过来的纵深队列里伸来的矛尖给刺中伤亡,有的则用盾牌护在自己,朝后退着。
交手不到一分,红手旅团的前锋,就破坏了几段木栅,意大利老兵们也趁机渗入进来,穿梭交战。所有人一往无前,朝上猛攻,百千长矛拉锯般收回、刺出。“我军左翼的骑兵,冲上去,从侧面夹攻突出的敌人。”随着这个指令,罗姆阵地预备线上的骑兵轰然冲锋而下,他们企图绕到红手旅团正面部队侧边,抛掷梭镖,挥动弯刀,配合己方正面将敌人给击溃。
但同时,旅团右翼排着斜线冲来的三支队,也先后抵达了战场,这群人里有几乎一半,是新补入的德意志兰人,他们没有接受过阵列的训练,许多人聚集在一起,在举着圣鹅笼子的巫女们的鼓动下,突出阵列,根本不待后续的矛手,就自由挥舞着长剑、连枷、铁棍,与罗姆的骑兵硬对硬地交战在一起,瞬间就伤亡了近一半,但也取得了瞩目的战果——罗姆骑兵的突进完全被遏住,人马在混战里倒跌翻滚,接着三个支队的矛手,也奋勇排着纵队,猛打猛冲,踏着骑兵们人和马的伤者或尸体,后继而上,瞬间“贯穿”了也速丁部队的左翼。
“所有勇士们,跟着我的旗帜,填补到危殆的左翼上去!”勇猛的埃米尔也速丁,扬起自己的长矛,眼见阵型的维系到了危急关头,便带着数十名奴兵纵马而出。(未完待续。)
第87章 泽菲利姆之战(下)
这时候,正面来攻的三个横线支队,已经深深楔入罗姆军阵列当间,而后最右边的“地狱血口”班达,在继续朝前奋勇突进时刻,看到了黑色狗牙旗下的也速丁,及数十名奴兵,乘马在其旁侧呼啸而过,支队旗官德西乌斯。摩斯,一名来自那不勒斯的小地主乡绅,对着产生不稳情绪的部众们喊到,“加快速度,不用管这群骑兵,右侧斜线的其余班达会抵住的,我们继续直着往前冲锋!”
“哦哦哦哦。”前后排的支队矛手们,手握各色长矛,将盾牌背在身后,继续紧紧靠在一起,除去最右列的将矛尖偏转向外,其他所有人继续跟着旗官的剑锋,继续对着罗姆军阵营的中核部位猛冲,这下突厥士兵面对极度迅猛无解的长矛突击,被刺得分崩离析,他们的矛大部分是梭镖级别的,手里的弓箭在面对迅速迫近的矛林前,又无用武之地,只能后退后退再后退,不少人已经跑下了那边的山丘,开始朝着泽菲利姆城堡方向溃散。
不久,当先的这三支“班达”,挥着战旗,在意大利老兵和精锐散兵的掩护厮杀下,很快也突到了也速丁原本的帅旗所在处,罗姆军的多列战线,被撕扯得支离破碎,烟尘当中,高文的士兵高呼悍战,几乎要与土伦所部接战到一起。
“派出快马,告诉布拉纳斯和多鲁斯,叫他们会同安德列夫和贾尔古巴所部,自那边也攻上山头,不得犹豫。只要有一位犹豫,两位同时撤职。”高文对身边的突厥军仆说到。接着用英语嘀咕了句,“看看这就是难堪的新旅团。安娜这小妮子的举动,还要我为她买账,本来还准备稳定下来再来训练武装团,现在也只好把猫儿送水里,什么守卫者旅团——不就是‘手表’旅团吗,给我的红手衬门面的。”
但是在木扎非阿丁赶到前,“主动意识”极强,或者说急于在高文这个派系里站稳脚跟的布拉纳斯,就带着几支班达。也奋勇攻了上去。后面跟着的“科纳马雌狐”,也带着信徒军帮衬而上。
于是土伦是招架不住的,特别是面对两个方向都攻来的敌人,他带着少量的随从,丢弃了岗位和战线,也朝泽菲利姆城奔逃而走。
“所有士兵不要逗留,都扑上去,都扑上去!别给敌人喘息的时机。”在山丘半腰上,乔瓦尼举着骑矛。高声鼓舞着,这下连其后负责掩护的水手连队的士兵们,也蜂拥着攻上了山头。
“阿格妮丝,我军已经胜利了。”对面高丘上。肩舆和圣特奥多尔旗所在地,肩舆里的安娜观看着对面火光涌动的战场,轻轻说到。她仿佛已经看到了,塞琉西亚那传说里白色的海港壁垒。正在微笑着对自己招手。
最终凄惨的是勇敢赶赴前沿战斗的埃米尔也速丁,他裹着的战袍已经完全被鲜血染透。手里的长矛折弯,战马也被许多士兵的矛尖击杀倒地,最后大约七八根矛杆同时自各个方向刺入了这位埃米尔的躯体,他的心脏都爆裂开来,满脑袋的孔窍都流在流血,硬是被推得倒移了数尺,才趴伏在地上,左腿都被扎弯曲了,甲胄的碎片散落满地,他的奴兵也全部战死,横七竖八地围在他尸体四边。
半个时辰后,高文亲自跃上了凄惨的山丘战场,他在此战几乎没有投入骑兵,但依旧凭借着步兵们的长矛冲锋取胜,敌人一方英勇的埃米尔的尸体很轻易被辨别出来,高文下令将其割下,挑在了旗杆之上,前往泽菲利姆城前恐吓。
本来双方的掷火手,抛出罐子燃起的焰火,是足以将夏季草木茂盛的山丘全部焚遍的,但硬是被不断前进的士兵,和倒下的伤死者压灭,青烟袅袅当中,到处躺着血肉模糊的尸首,和残缺不全的武器,尤其在埃米尔战死的那片地带,人马的尸体更是堆叠到了让人惊怖的密集程度。结束战斗后的红手旅团士兵们,都拄着长短武器,坐在山丘上,满身烟灰和血污,喘息着休息,看到了骑着马的斯特拉提哥斯将军阁下,只能低低地发出声致敬或欢呼,高文将手扬起,也沉默着对这群无名的步战士兵致敬。
两个时辰后,泽菲利姆城投降,不过这次高文不允许任何罗姆士兵退走,将残余的近三千人全部缴械,无论甲胄、武器还是马匹,而后将人员押往塔尔苏斯城羁押起来——他是为了马上的塞琉西亚城攻略,能更为轻松。
只有那位土伦,带着两百多名骑兵,逃亡到泽菲利姆城北方的托罗斯群山当中去了。
此战,红手旅团伤亡近五百人,守卫者旅团伤亡二百余,卡贝阿米娅和安德列夫所部伤亡较少,杀伤了罗姆士兵一千五百余,俘虏三千。“主要是新补进的德意志兰人伤亡较多。”战后,乔瓦尼和布兰姆森呈交给高文的汇报,便是如此。
“而后对这些新兵要加强队列和旗语训练,教会他们协同作战。”高文是如此回答的,但他心中也知道,要不是这群狂热鲁莽的炮灰士兵,手持长剑,不但挡住了敌人的骑兵,还在他们的左翼战线上打开缺口,怕是伤亡会更加巨大,以后对这群德意志兰士兵如何扬长避短,还得在考虑之中。
然而对于此战,只要取胜,一切的牺牲都是可以接受的。
下面的时间,完全便是弓师团横扫的时刻,整个西奇里乞亚平原,集镇城堡接连望风而降,红手十字剑战旗飘扬下,这个师团水陆并进,挡在塞琉西亚城前的拉马斯、库里库斯等小城堡先后打开城门,五日后高文师团的兵锋,已经推进到了塞琉西亚外三个古里处,距离这座昔日帝国的军区首府,只相隔了一条河而已。
“传信给塞琉西亚城戍守的突厥人和帝**区前官兵(曼齐克特后,拜占庭各个军区军队,不少人转投到罗姆帐下效力),叫他们丢弃抵抗,交出城堡,不然埃米尔的脑袋就是他们的榜样!”外面下着暴雨,在绯帐内的高文,拿出劝降的信函,对着信使说到。(未完待续。)
第88章 第一颗珍珠
“做得很漂亮大蛮子,只要在这条名叫萨尔列夫河(这条河,是塞琉西亚军区的最主要河流,百年后神圣罗马皇帝红胡子腓特烈一世,在骑马徒涉这条河时,在此淹死)上搭起浮桥,利用森林的掩护,我们的军队很快便能逼近塞琉西亚的城下,发起致命的攻击。”待到信函发出后,安娜很是兴奋。
“最好劝降信和那个埃米尔的头颅能起到作用,叫坚固的塞琉西亚城堡开门投降。不然现在暑气渐渐升腾起来,师团在这片海边的冲击平原上待的时间过长,会爆发瘟疫的。”高文的态度则要谨慎的多。
结果到了黄昏时分,塞琉西亚城堡就派出了一名贵族军人作为代表,前来绯帐,在卫队武士战斧和长戟交叉下弓腰而过,拜倒在高文与安娜的面前,而后让大伙儿吃惊的是,这位代表也是潘非利亚与塞琉西亚交界处,一座名叫阿拉尔曼城堡的主人,居然是名叫尼卡。卡列戈斯的希腊武士,本也是前朝的军事贵族,当帝国势力和舰队在小亚细亚崩溃后,他带着家族占据了堡垒,自立为主,时而投靠扎哈斯,时而投靠罗姆苏丹。
现在当高文的庞大师团杀入塞琉西亚后,而皇帝的军马暂时未能及时抵达,尼卡便当机立断——原本塞琉西亚城留守罗姆士兵,将他迎入,拥戴为将军,是准备抵御高文的——但而今尼卡直接将塞琉西亚城的钥匙、要塞图和令牌,全部交到了高文手中。
简言之,尼卡带着这座首府城市投降了。
欣喜的安娜即刻许诺:尼卡所在的卡列戈斯家族,及阿拉尔曼城堡周围的所有田产权益不变,并享有减税特权,此外以后只需要提供一百名骑兵和二百名长矛手的军役。追随弓师团作战远征即可。
“鄙人和鄙人的七个儿子,都将永远效忠于斯特拉提哥斯将军阁下,与紫衣公主殿下。”这会儿,当尼卡抬起头来时,高文才发觉对方大约六旬年纪,眼睛空洞无光。原来是个盲人(不过应该是晚年患眼疾所致)。盲人就盲人吧,还连生有七个儿子,没一个女儿,也算是厉害,“尼卡将军,你的七个儿子。。。。。。分别叫什么名字,住在什么地方?”
“犬子们名字,是赛文、艾斯、泰罗、雷欧、迪迦、盖亚和奈克瑟斯。其中前三位,在多年前奉先前皇帝的命令。前往奇里乞亚东部的西斯城驻防,监察当地亚美尼亚贵族们。雷欧和迪迦,在北方的穆特河谷处,拥有自己的堡垒。”
“哦?那烦请把您的最后两位幼子,留在我与公主殿下的身边,本人会好好培养他的。”高文此话的语气很明显,那就是索要人质,为将来塞琉西亚的安稳——穆特城在北方。与赫拉克利亚(托罗斯山脉北部地区统称)地区相连;而阿拉尔曼城,则在西部的狭长海岸。又是与潘非利亚地区连通的锁钥,现在全是卡列戈斯家族的领地,不得不防。
“是。。。。。。”尼卡诚惶诚恐地答应了,他的两位幼子,一个十五岁,一个仅十三岁。现在正伴在父亲左后。
“就留下在守卫者旅团,充当我的侍卫。”安娜以示恩宠。接着盖亚。卡列戈斯、奈克瑟斯。卡列戈斯,两位少年武士,便毕恭毕敬地拱手,佩剑立在安娜的下首处。
人质交换后。高文即刻与安娜密议:事情绝不可耽搁,趁着尼卡还未倒向你父亲前,抓紧时间进入接手塞琉西亚城。
次日,萨尔列夫河面上,涨起的河水滔滔,正是夏季,两面的树林和长草摇曳,浮桥上师团所属的骑兵,头盔与鸡脖甲上的羽翎竖起,各色旗帜、鱼龙旗交迭,马蹄声阵阵,踏着浮桥,在河面上激荡起阵阵水流,在岸边数排旌旗扬起,高文、比雷尔、乔瓦尼、布兰姆森、戈特沙尔克、布拉纳斯、多鲁斯等将官满身甲胄,手持佩剑,督导身后的步兵支队,监视着对面尼卡的队伍。
旗帜下,盲眼将军身旁,是同样骑马披甲,特意从穆特河谷那边赶来助战的雷欧与迪迦兄弟俩,“父亲,这个师团来得好不尴尬,高文虽然自称斯特拉提哥斯,但是现在皇帝的军事体系当中,哪来的这种复古的军衔?并且他的印章上还是亚美尼亚大公。至于紫衣公主,就更加荒诞了,迄今没有皇帝的金册诏书,就贸贸然交出塞琉西亚城,真的好吗?”
“你俩说这么多,就是没有半个字,关心你们的两位幼弟的。。。。。。”尼卡抬着浑浊惨白的眼珠,听着河面上行军的巨大声音,悠然而说,“家族的根,在阿拉尔曼城堡,不管是高文,还是皇帝,还是突厥的苏丹,都不可以把它给夺走,我们卡列戈斯无论需要多少代人,都要牢牢把它给守护住。”
“也就是说,三位哥哥去了西斯城,两位幼弟送给高文当人质,我们坚守穆特河谷,父亲您留在阿拉尔曼城,皇帝来了我们就奉迎皇帝,是不是?”
“总之不能完全投向某一方。”最终,尼卡给自己的种种行为下达了定义。
浩浩荡荡进入塞琉西亚的师团队列当间,安娜的小肩舆,在整支卫队的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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