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扬拜占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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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扬拜占庭-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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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色的旗帜,“那是城中不同行会的标徽,这标志着当城墙因为地震和海啸毁坏后,这个行会必须支付修缮费用,此外当敌人来袭后,行会也必须派出武装工匠,负责守卫监视。”

    在拱门上,包覆着金色的瓦片,在阳光下夺目璀璨,这便是“金门”的由来,“但是这不是平民能进出的,只有皇帝凯旋或者接见特别重要的使节时,才可以开放!”

    所以他们便只能绕着狄奥多西城墙,朝西北的方向走去,沿途高文骑在了母马上,看到了城郊走来走去的居民,他们几乎很少是希腊人的模样,而全是突厥人、瓦良格人、波斯人、阿拉伯人、科普特人等,语言和服饰宛如沸腾的锅炉般,商铺全部都贴着城墙营业的,“这里全是皇帝雇佣兵,和他们家属所居住的区域,这群人生活在皇都的边缘地带,他们可能从生到死,都没有入到君士坦丁城墙后的区域。”狄奥格尼斯这话的暗含之意,似乎是在说自己的遗憾。

    大约十个古里后,他们才来到了可供平民进出的,所谓的“桥门”,这儿和金门相比,就显得朴素许多,但是人气却是爆棚,各色各样的人群,都在这里进出,城墙上的石狮雕塑形态各异,俯瞰着这些忙碌而卑微的生灵。

    在走进了桥门后,“导游”狄奥格尼斯便指着他们右边的山丘,“看,是艾克基农山,上面的全是圣里克欧斯大修道院。”随着一阵激荡高远的钟声,高文顺着山脉往上看,这山上全是大大小小的教堂,组成了个集群,其间的钟声一阵阵传来,就宛如天空里传来般,教堂的四周地面上,是更为密集的墓地,在山与山相隔的街道和沟渠两侧,是平民们聚居的区域,他们全都生活在狄奥多西城墙和君士坦丁城墙之间的巨大地带,按照狄奥格尼斯的说法,“皇都秩序井然,不同的人群就呆在不同的区域。”

    高文明白了,千百年来城市的文明是没有什么大的变化的,就拿君士坦丁堡来说,最微贱的军人家属们,就只能在城外的郊区讨生活;而普通的城市贫民则呆在两道城墙间,窝在像水涡般的狭小房屋内,忍受着火灾、瘟疫和恶劣治安的侵害;在内里的君士坦丁城墙后,朝着马里马拉海伸出的,是个如牛角般的海岬之地,在那里高高建筑着巨大的高桥水渠,从山上引来泉水,输送到城墙内的世界:那里全是新旧显贵官邸、住所的辐辏之地,各自竞争着豪奢和精巧,当查士丁尼时代的建筑风格过时后,立马就又有新月派风格浸染的新式豪宅雨后春笋般耸立起来。不过这其间也是有严格的阶层差距的,中产阶级只能呆在马西那蛇柱到君士坦丁柱廊大广场间的城区,而更为显赫的贵族,才有资格和财力,在海岬的最尽头,顺着代表帝国最高权威的“大皇宫”宫墙外,和竞技赛马场、大剧场、奥古斯坦姆议院、圣塞吉斯大教堂、圣智大教堂(索菲亚大教堂)和西兹普斯大浴场一字排来的海滨大道,购买自己的宅邸,下临金光波浪滚滚的朱利安港湾,直到海岬“牛角”的顶尖处,即金角湾和博斯普鲁斯海峡的交界处,“圣巴巴拉门”处,那里有个巨大的锁链,横亘整个海峡,蓝色的洋流和黑色的洋流在那里交汇着,代表着大皇宫里的皇帝,掌控着两片海洋和两片陆地至高无上的权力。

    横倒的君士坦丁堡,如果从地图上来看,那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金字塔,这也是狄奥格尼斯口中所说的,“秩序”。

第24章 蚕豆

    所以,他们的旅程只抵达了君士坦丁城墙一所入口处就停止了,“可以了,趁着日暮还没来临前,我们还是尽快返回圣瓦西里皇陵下的宿舍好了。”

    但彼得执拗地请求,越过艾克基农山的道路,前往金门后的圣约翰大教堂,他要去拜见那里的教长伊朵鲁斯阁下,“你要知道守捉官阁下,假如伊朵鲁斯阁下愿意援引我们,那么就不用再继续苦苦等待,便能直接觐见到你的皇帝陛下。”

    见彼得说的也有一定道理,顽固的守捉官便也答应了,他也知道这教宗的密信在自己手中多一天,就有夜长梦多之虞。于是三人,在几名步行属下的伴随下,穿过了满是公墓和十字墓碑的小径,翻越了艾克基农山,来到了更加气派的圣约翰大教堂前。

    伊朵鲁斯是个穿着长袍,和蔼可亲的人,双眼闪灼着对智慧的渴求,他很有礼貌地对彼得道歉,说自己刚才一直在主持着圣物瞻礼,整个教堂里此次来参加的人极多,所以耽搁了不少时间。

    教堂的广场前,果然来来去去都是贵族男女们,在两侧是供他们瞻礼住宿用的公寓,男宾区和女宾区完全分隔开来,即便是夫妇也要在瞻礼其间分开居住,以免情不自禁玷污了神圣的教堂。

    “放心,也是恰好,最近皇城的大牧首马斯达斯阁下,在教义上与我有所辩难,所以在五日后,陛下下令叫我们在布拉赫纳宫殿进行争论来决定胜负。在此期间,你俩和守捉官都可以在教堂公寓里住下来,到时候我便趁机在陛下面前引见你们。”伊朵鲁斯很爽快地答应了他们的请求。

    很快,在当晚,高文就成为了教堂里的帮工——负责为前来瞻礼的香客,和牧师们的餐点打下手。

    说是餐点,但是在教堂的庖厨里长桌上,高文就看到了满眼满眼的——绿色的蚕豆,盆里是蚕豆,布上是蚕豆,大勺里是蚕豆,桶里更是蚕豆。

    “祷告。”站在高文前的僧侣,在做饭前,都肃穆地立在长桌边,对着墙壁上的圣像高唱赞歌,高文又只能跟在后面厮混下。

    而后,僧侣们开始洗蚕豆,高文跟着一起,蚕豆洗一遍,他们就在水池里洗遍手,而后又将蚕豆洗一遍:如此三遍后,他们才叫高文将所有洗干净的蚕豆,盛在一个大匾当中,倒入了烧沸的开水锅当中,“拿住长漏勺,帮工,来把锅里浮起来的蚕豆都捞起来。”一名僧侣厨师,将工具摆在高文手中,语重心长。

    热气腾腾后,高文眯着眼睛,握着长长的漏勺,小心地将在沸水里翻滚浮动的蚕豆,像对海难罹难者那样,挨个捞在勺里,“丢弃在垃圾桶里。”僧侣厨师的口吻不容置疑,“这些全是坏掉的蚕豆,不可以给僧侣和香客食用。”

    接着,那厨师又要求高文,“用漏勺把黏在锅底的蚕豆,也全捞出来。因为僧侣和香客,不可以吃糊掉的蚕豆。”

    高文照做后,厨师满意地颔首,而后过了一刻,高文将“精选幸存”的蚕豆们,全部用漏勺重新捞在了大匾上,它们的豆荚全部已被炸开,随后那厨师将这些蚕豆全部捋入了旁边小一号的锅里。高文看了眼,差点没呕出来,小锅里飘着的,全是白花花的猪肉,还有盐。

    再烧了会儿,那厨师觉得可以了,便尝了几个蚕豆,点点头,接下来高文和其他帮工们,将盘子一字排开来,厨师给每个盘子都来了一勺,这样——几十盘香喷喷的蚕豆大餐,就这样完成了。

    而后,高文与所有人,捧着这些盘子和蚕豆,穿过了广场,在教堂的餐厅内,将这些佳肴摆上了餐桌,在烛火下伊朵鲁斯、彼得都吃得泰然自若,他们想必对这朴素的蚕豆习以为常,但是许多贵人却只能装模作样地勉强吃几口,便脸色发青地将盘子推到一边去,笑着互相说自己不饿,还有充沛的体力准备来日瞻礼的继续。

    这时候,有个肥胖的贵人,偷偷地从身边仆人的口袋里,取出块烤肉,还有一小瓶酒水,准备犒劳下自己。高文见到,伊朵鲁斯已经看见了这贵人的行为,但这位牧首只是淡淡笑笑,并没有拆穿他,这也是种谦和的态度所至。

    “我们要瞻仰的圣物,是什么?想必大家都是知道的。”突然,在贵人当中,一位穿着刺绣修长礼服,头发是金黄色的白皙姣美的贵妇,手捧着装满蚕豆的盘子,用流利的希腊语说到。

    众贵人便开始交头接耳起来,很多人不清楚她到底想要说什么。

    “我们所要瞻仰的,是许多年前,那时候还是异教徒统治着罗马帝国,一名叫圣巴西斯的圣徒,因为不肯放弃信仰,而被异教皇帝烧死在蛇柱广场上,所遗留下来的烤架。”那贵妇说着,碧蓝色的眼瞳左右带着摄人心魄的美丽光芒,扫视着左右的人群,侃侃而谈。

    这下贵人们都沉默了,那个胖子立刻恐惧地将烤肉给摆在了桌子上,随后跪下来,膝行到了伊朵鲁斯的面前,而后仰起头泣不成声,哀声乞求他的谅解,还有主的谅解,“瞻礼是为了更加亲近我们的主,感受他的荣光,也感受圣徒们前赴后继,希冀这个世界达成永恒的谅解的心愿,没有必要如此害怕,一些程序性的东西并非也绝非是根本。”教长很和蔼地摸着那胖子的脑袋,宽慰道。

    “其实,胖子大部分都不是坏人。”在一边侍立着的高文心忖道,这时候那贵妇冷冷地看着,嘴角挂着礼仪式的微笑,她的眼光忽然落在了高文的头上,看着他的头发、胡须,还有体格,便将身边的使女给招手而来,悄声吩咐了两句。

    晚宴结束后,在门廊前的花圃处,高文被那使女给唤住了,“你是神职人员?”那使女用希腊语询问。

    高文摇头,很有礼貌地说,自己是护送一名隐修士的侍从,先前是生活在北方的贵族,临时为了报答牧首的借宿恩德,才在庖厨里帮工的。

    那使女见高文目光明亮,隐隐还有些气度不凡的样子,便早已在心中认可了他的“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便合着手掌请求说,“我主人央求你,额外做一顿她能吃的,送到她的寝室中去,门禁我来想法子解决。”

第25章 尤多希雅

    说完,使女还笑着,将一个纸卷,外带十枚钱币摆在了高文的手掌心,还调皮地说,“你的手好大啊!钱财你留着,是犒劳。这个纸卷你交给教堂的厨师便可,他会明白的。”

    而后那使女还在离去时,又回头对高文说,“马上记得把菜肴送过来,主人喜欢精美点的食物,会再支付给你三十个弗里斯的。”

    手里掂量着钱袋,高文已经知道这个使女的主人是谁了,亏得她还在刚才的夜宴上慷慨陈词,原来自己也是个填不了口腹沟壑的。

    来到庖厨后,高文按照那使女的指示,将纸条卷悄悄递给了厨师,厨师半信半疑地展开,接着脸色微微有变,接着他对高文招呼说,“尽量快一些,因为在两个时刻后,我们全体神职人员要在广场的柱廊前集合,做临睡前的晚课。”

    而后,其余人纷纷离去,高文在壁柜上找寻了半天,只有莴苣、扁豆、蚕豆这些纯绿色食物,其余的肉类是无迹可寻的,但他还在找到了两个鸡蛋,接着他便将鸡蛋打开,放入小盆里搅匀,接着舀出些炼制好的白色猪油,先将锅加热后,将猪油摊了进去,接着又倒入了鸡蛋,而后他在壁柜里找到了可贵的调味品——一小罐胡椒,“也许这一点点,从东方运来,费用要二百到三百个弗里斯才够。”

    随后高文灵机一动,他将煎好的鸡蛋给倒了出去,随后将几粒胡椒倒入锅中,热炒了会儿,又拿出了那个剩下的鸡蛋,用小银勺在上面捣了个小孔,把焦黑的胡椒给塞入进去,再将鸡蛋放在锅里慢热起来,待到熟了后,便放入在盘中,贴着走廊的墙壁,悄悄地朝着女宾区的公寓走去。

    那个使女已在门口等候了,看到了高文后,她便取出了个波斯绣花头巾,抬起脚尖,盖住了高文显眼的棕色头发,将他悄悄地引入了靠近花园,最僻静的一处房间。

    房间的外厅和寝室的相连处,挂着名贵的丝绸挂帘,上面印着新月派风格的花纹图案,在烛火的透照下,显出柔和的光芒色彩,女主人侧卧在卧榻之上,在挂帘上投下了个曼妙的侧身剪影,使女叫高文在帘子外的地板上站定,而后接过了餐盘,递了进去。

    “这个餐点让我的浑身感到温和,感觉好了很多,真是感激你。”一会儿用餐完毕后,那女主人贴近了帘子,隔着它与高文用希腊语交谈说,高文可以看到她颤抖的长长的睫毛倒影,“你应该不会感到鄙夷——一个刚才还那么激昂怒斥他人不虔诚的妇人,居然转眼就叫你来补餐。”

    看来高文刚才所想的,都被这位贵妇给猜到了,高文没有多言,他还牢记着阿婕赫的嘱托,现在他既不能热情奉承,也不能明显表露出看不起对方的情绪,因为这里是君士坦丁堡,任何的不慎都会招致不详的灾祸——这是守捉官和彼得共同告诫他的。

    “沉默了吗?对不起,我无心探究你的内心,我只是认为,即便是犯戒,那也得看场合,比如现在,我在公开的典礼结束后,享用胡椒鸡蛋来填补虚弱的身体,就是无伤大雅的,也是可以被谅解的。刚才在餐厅当中,我一眼就看中了你,因为你根本看起来不像个卑微的帮工或修道院侍者,你应该是贵族,是不是?”那贵妇微微叹息下。

    “是的,我出身北方的,也就是被称作瓦良格人的居住地区,家族受洗后,便前往小亚准备去圣墓朝圣,曾被突厥人俘虏过,先前才逃出来。”高文便轻车熟路地胡说起来。

    结果那女子立刻开始用他听不懂的言语说了几句,见他没反应,便笑起来,“你撒谎,你根本不是瓦良格人,我刚才说的瓦良格语,你半句也答不上。”

    “是这样的,我家族受洗后,就进入了诺曼底地区居住,我的父亲还作为名扈从骑士,参加过哈斯廷斯战役。”高文一头汗,急忙打着补丁,“所以我自小就没怎么听过瓦良格语,您知道,我们都说奥伊语。”

    “无所谓,反正在妄自尊大的希腊人眼中,不管是诺曼人,还是瓦良格人都是乡巴佬,我也是瓦良格人的姑娘,自小跟着哥哥坐船来到君士坦丁堡,而后哥哥在瓦兰吉亚卫队里服军役,而我则一步步走出来,嫁给了标准的希腊贵族。我丈夫是帕弗拉哥尼亚的名门,他的伯父在皇帝身边充当最权重的‘御用衣橱总管’,现在我丈夫也在皇帝身边当侍卫。”那贵妇一口气介绍了这么多,接着她见高文没有反应,便挑逗说,“既然你也是贵族,那么我们间的对话便没有任何拘束了,本来你以尊贵的身份居然能屈身为我准备餐点,按照惯例我该像一般的希腊贵族女子那样投桃报李,与你尽享床榻之欢,但一来这里是圣约翰大教堂的神圣之地;二来,我的身体这数日也处在不洁的状态,实在是无能为力,要是两日后还没有走尽的话,怕是我连圣物瞻礼都不能参加。所以,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叫我的使女贝利娅侍奉你。。。。。。”

    “感谢您的好意,但是我已决心坚守自己,特别是在这里,在现在的时光。”高文并不傻,他懂得瓜田李下的道理,在这个桎梏成风的年代,可远不是他先前生活的年代所能相比的,所以而今也只能强行装vagina了。

    接着,帘子被贵妇揭开了,一只白皙的手伸出来,“拿着,我叫尤多希雅。尼斯塔斯,本来我叫贝利娅,但是在这里就改用了这个希腊化的名字,所以把原来的名字给了使女。你的名字我也已经打听好了,尊敬的斯蒂芬。高文——现在这个世界上,有许多的高贵之人,宁愿身处贫苦和荒野当中,也要播撒主的荣光,我钦佩这样的人,虽然我无法做到——所以,这个名刺你保管着,将来在君士坦丁堡遇到任何事,都会得到我尤多希雅的帮忙的,或者说,我也许还会找你帮助我。如果你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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