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乃何人所为,都站出来!”声音没有起伏,没有感情,冷如千尺寒冰,叙述着一件件令人发指的事件,眸光更是隐晦不明,又含着嗜血的意味。
她提出的皆是涉及人命,情节恶劣的案例,杀鸡儆猴,对于那些个不甚严重的也起到了震慑作用。
倏地,整个校场弥漫着压抑的气氛,所有人不由滴屏住呼吸,不敢动一下,他们被玄云散发的气势所震慑,更被那人的话为之震惊!
“本将军给你们一柱香时间考虑!”眼扫过底下一众人,一字一句道。
一柱香的时间,说长不长,但是对于那些犯事儿的罪魁祸首却是长达一个世纪,精神遭受着极大的折磨,有些心智弱点的,直接昏了过去,也有一些人抱着坦白从宽,性子软弱的也都主动站了出来。
一柱香总算熬过去,看着前排陆陆续续站出来的数十人,玄云面上没有多余表情,声音依旧冷,“名字!”
“李三儿”
“张贵”
“郝旺财”
……
那些人畏畏弱弱的报上名字,不知为何,他们觉得前方的气压又低了几度,仿佛一座千年冰山,刺骨冷冽。
心中越发害怕,瑟瑟发抖,犹如等待死亡的犯人。
“很好,敢做敢为,倒是有几分军人的模样,不过做错就要接受惩罚!来人,都拉下去每人四十军杖…”玄云明显察觉人群中,几个轻呼一口气,放松了下的身影,嘴角不经意间带出诡异的弧度。
“谢旅长!”
这几人本以为性命不保,如今只是领了军杖,如何不欣喜若狂,对着玄云也是万分感激。
几人下去后,本以为事情也就结束了,不曾想到,玄云又来了一句“这些人之所以轻罚,不过是他们皆是受人蛊惑听命行之,非主犯。所以……罪魁祸首,自是严惩不贷!”
这话一出,明明队伍中有几人身影明显一颤,双腿有些发软,可如何也踏不出去,即便是万分之中的机率,他们也存着侥幸。
很好,主要造事者一个没有出来,她给过他们机会,奈何这些人不知把握,接下来就莫怪她冷血了!
侧目扫了眼一脸旁观看戏的男子,后者面上扬起轻笑,上前一步,拿着手中的状纸,幽幽开口道“毛顺,赵才,王富有,李大齐,黄越,拉出去……斩!”
扑腾……
话一出,但见队伍中四人面如死灰瘫坐地上,一双双被恐惧占据的眸,找不到焦点。
忽然一人跌跌撞撞的出来,跪倒在地。
“旅长我们是……饶命……”赵才本想死死撑着不松口,心想只要不承认,那人还能来硬的不成,可是抬头看到那人漆黑不见底的墨瞳,仿佛将他看个透彻,直击心脏的位置,到口的争辩,生生变成求饶。
其余几人猛地惊醒,连滚带爬了出来,没有痛觉一般,不停的磕头,脑袋在地上发出响亮的“咚咚”声,口中颤抖着声音求道“旅长饶命啊……”,在这鸦雀无声的校场显得尤为突兀。
“求饶?你等有何资格求饶!”扫一眼底下几人,他们额前已经被鲜红的血液浸渍着,却无人去在意。
“有的……有的……旅长。我们几人也是被人怂恿的!!!求……求旅长明察。”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急忙开口说道,罢了又机械般的磕头扣首。
“且说是何人!”玄云居高临下俯视着几人,虚阖着眼,隐去了眸底闪烁的精光。
“禀旅长,是袁垢,是他一直怂恿小的们……这才倒下弥天大祸,还望旅长饶小的们一命,以赎罪!”
“袁垢……”低声念着,面具下的眉,微蹙,语气带着疑惑。
“旅长,袁垢非夜鹰旅之人,他是孙痕的左右手。”陈靖知道玄云不明袁垢身份,上前一步,低声解释。
孙痕……又是这货,不是冤家不聚头,三番两次挑事,这次我便要斩了你的双臂。
“将袁垢带过来!”冷声下令。
“是!”陈靖亲领部下去了。
一时间世界又陷入了死寂,不知何时校台上多了一桌一椅,玄云端坐木椅之上,神色阴沉,葱根玉指,若有若无的敲打着木桌,轻缓的咚咚声音,撞击着所有人的耳膜,似乎心跳都随了它去。
直到由远即近的吵闹声打断了这片沉寂,悬空的玉指微微一顿,掀起眼帘,余光扫了眼不远处的一行人,后重重敲了下,随即站起来。
“旅长人已带到!”
“陈队长辛苦了。”含首示意其起身,旋即目光停留在了被士兵反手扣押的男子身上,缓步而下。
只见那人一脸的狰狞,自始自终都在挣扎,看了眼朝着自己走来的人,也是一愣,由心底的产生一丝惧意,那人的眼神好生恐怖,只一眼,便让你有种被毒蛇缠身的窒息感!
强装镇定,他可是孙爷的人,这人不过没背景的民兵也不敢那拿他怎样,硬着头皮嚷道,“我……可可是孙队长的人……你们不要乱来!!”
“是你怂恿我的兵胡作非为?”完全没有理会那人的话,声音阴冷阴冷的。
一句我的兵,让所有夜鹰旅的士兵都为之一震,由心底产生一股自豪,我就是我们旅长的兵!
“是……”不由自主的回道,说罢袁垢又觉得弱了气势,又道“那又怎样,有种,你……”咽了口口水,鼓了鼓勇气,“你杀我了!”
“是吗,既然你活腻了,本将军便成全你了,满足你这愿望。”玄云说的很慢,风清云淡,仿佛谈论天况一般,嘴角噙着一丝血色笑意,让人不寒而栗。
不待袁垢回神,押着他的士兵,便要带他下去,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在死亡面前,任何恐惧都显得微不足道,整个人都疯了般,挣扎着,咆哮着,以及不堪入耳的谩骂。
“放开我,陈云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可是孙爷的手下,你个狗娘养的,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旅长,有什么资格……放开老子,要是让孙爷知道,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袁垢的谩骂,引来夜鹰旅集体的怒火,而玄云本人却是冷眼旁观着,不言不语,不怒不火,仿佛他骂的并非自己。
面对无动于衷的男子,袁垢真的怕了,双目瞪的老大,充斥着血丝,遍布着恐惧。
“谁敢动爷的人!!”由远即近一群人,领头的是孙痕,态度颇是狂妄,其身后跟了一群飞虎旅的士兵。
……
第63章 将军立威(二)()
“爷,救我,放开老子,看到没,你们这群乡巴佬,放开老子,哈哈……”看到来人,袁垢原本恐惧的面容,以一种诡异速度,扭转为狂笑。
看着袁垢那副模样,挺直而立的夜鹰旅士兵,心中无不充斥着不甘心,脸上是对袁垢不加掩饰的鄙夷,痛恨。
如今孙痕来了,旅长定是斩不得这人,毕竟孙痕乃是孙将军的独自,夜鹰旅虽说势头大,但毕竟是一个刚刚起步,无背景势力的民兵营,又怎能与孙家抗衡。
道理都知道,可是想到这人辱骂将军,败坏他们夜鹰旅的名声,还背负了几条人命,却依旧逍遥法外,谁能不恨,只叹世道不公。
彭……
所有人只觉得眼前一红,心神恍惚,再定焦之时,便是地上还在滚动的头颅,脸上是没有散去的诡异笑容,眼中已是灰白空洞没有一丝生气。
是袁垢……
而他的身躯,半跪在地,颈脖处碗口大小的血窟,如喷泉般,涌现着血红的泉水,世界似乎被红色浸泡着,空气中充斥着血腥味令人作呕。
离他最近的男子,银白的盔甲一片鲜红,嘀嗒嘀嗒,血液自上而下滴落,而那人玄铁面具亦是流淌着一道道血流,染红了光洁的下颌…
“啪……”
只见玄云若无其事的扔了还在滴血的利刃,转身朝着校台而去,自始自终没有说一句话。
直到此时,众人才回了神,一片哗然,有些心性稍弱的人,早已面色惨白,心中更是翻江倒海,双腿无力发软,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倒了去,不约而同的强忍着不适,不屈不挠立在那,目光追随着那冷冽的身影。
这一幕,血腥,残忍,却没有一人因此对玄云心生反感厌恶,因为袁垢该死!
对着那冷冽的人儿,油然而生一股敬畏之情,被其气魄折服。
他们的旅长不畏权贵,当着孙痕的面,斩杀了袁垢,为百姓讨回一个公道,这让他们怎能不去敬畏,如何不被折服!
孙痕看着地上死不瞑目嘴角挂着笑意的头颅,着实骇人,半晌才回过神,嫌恶的绕过,不再去看。怒火冲天的朝着那自始自终无视他的男子吼道“陈云,你好大的胆子!”
打狗还要看主人,这个玄云当着他的面,宰了他的忠实的狗,□□裸的不将他放在眼里,不将孙家放在眼里!
看着气势汹汹,誓不罢休的孙痕,陈靖等人自觉上前一步挡在了玄云前面,手搭在腰间的刀柄上,那样子,一如搭在弓上的箭矢,直待玄云一声令下。
而下夜鹰旅一众人等,见到自家队长的动作,自然了解,毫不在意孙痕的狗屁身份,将其团团围住。
他早就想大干一场了,这段期间,虽然夜鹰旅收到了无数荣誉,可是飞虎旅从来就没有给过好脸色给他们看,挑衅,辱骂,早已是家常便饭。
碍着他们皆是官宦子弟,所以上面一直强调,旅长还未回来,这段时间莫要与他们发生冲突,能忍则忍!
所以,玄云当着飞虎旅的面,斩了袁垢,可谓是大快人心,为夜鹰旅挣了口气!
而现在,在也不用忍受这些仗势欺人的飞虎旅,看着这些面露惧意的世家子弟,无人不大呼一声:痛快!
孙痕看着将自己团团围住,眸光带着兴奋的士兵,就像野兽看到猎物一般,再想想刚才玄云的所作所为,不由的一阵害怕,这夜鹰旅都是疯子!
“陈云,你等着!!!”孙痕说完这一句,便推开人群,跌跌撞撞的离开,颇是狼狈。
而身后更是爆发地震山摇的哄笑,面色越发的难堪,眼中溢着杀意,陈云,我一定要杀了你!!!
看着孙痕离开的背影,玄云眸光深邃,让人猜不透。
她本不想这么快与孙痕撕破脸,毕竟还不是时候,可是,这孙痕来的也太及时了吧……到底是谁在背后操纵!
孙痕本就是蛮横无理,欺压百姓,想来也是习以为常,可是为何要拖上夜鹰旅,依着他的性子,必定看不上夜鹰旅这群地位底下的贫民百姓,更不屑与他们为伍,那又为何纵容袁垢的所作所为?
依着孙痕那智商,以及简单粗暴的性子,定不会想到以此种方式毁了夜鹰旅,那到底是何人在背后使坏,鼓动孙痕做出这样的事!
不得不说这人计谋狠绝,若是自己对此不管不顾,那么夜鹰旅必定自此失了民心,日后也难有大作为;若是自己彻查此事还百姓一个公道,又势必与孙痕杠上,与孙家结仇,届时孙家打压,夜鹰旅也是寸步难行。
到底是谁,与夜鹰旅如此深仇大恨,要毁了夜鹰旅!
她本以为是玄武帝暗中作梗,如今看来不尽然,毕竟国难之际,身为当权着者又怎会在此时挑起内斗。
唉……
玄云觉得自己脑细胞有些不够用,她不笨,却也不是一个攻于心机的人,再者朝廷局势,她尚未摸索个通透,所以思绪半晌也是无果。
罢了,毫无头绪也便放到一遍,船到桥头自然直,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
当下还是将夜鹰旅的秩序整顿好了。
将军首当立威!
曾国藩在靖港战役中见到湘军不敢逆敌,掉头逃跑的情景,心里十分着急,于是严令手下在大路当中竖起令旗,大声咆哮:“过旗者斩!”令出之后,湘勇畏惧果然不敢通过令旗,但他们想方设法地绕过令旗,还是逃得无影无踪了,可见临时发威的严法并不起作用。
无宽,严则无效;无严,宽必失当。只有将严寓于宽之中,将宽包围在严之外,即严在情理之中,才能取得良效。
玄云刚刚回营,便来了一个杀鸡儆猴,震慑一干人等,同时在处理这些事件时,也是对事不对人,当罚则罚,当惩则惩。
“毛顺,赵才,王富有,李大齐,黄越,等人横行霸道,无视军纪,欺压百姓,念其被蛊惑,怂恿,免了一死,但其行迹恶劣,背负人命,军杖八十,逐出军营!”
玄云的声音少了一分冷漠,可是到如今谁又会去在意这些,静静的听着,没有人展现一丝的异样。
八十军杖,不死也落成皮,玄云的惩罚很重,却也很合理,毕竟这几人所犯的事,都牵扯到人命!
瘫坐地上的人,听了自己的结局,只是木然接受,看着不远处的头颅,谁还敢不满,只是心中万分悔恨,怎就没有受住蛊惑,犯下弥天大罪!
几人被拖下去,这些事也算告一段落。
有些事不能一步登天,看着底下一张张茫然若失的脸,玄云敛眉微叹,今日就到这儿吧。
当年曾国藩,立志整顿湘军军纪时,他先写了《爱民歌》,让湘军当作识字教本,边学习,边执行,而且身体力行,达到“说法点顽石之头,若口泣杜鹃之血”的程度,使爱民的思想深入人心,再对不守纪,扰民违纪者进行严肃处理,这样,湘军的纪律大大地好转起来。
由此可见,整顿军纪,并非一朝一日之事,她需要回去好生制定一个长久的计划,如此才是稳妥。
回去的路上,玄云看着手中的鲜血,鼻息间亦是浓烈的血腥味,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何时她已经能够如此淡然面对这些了,若是艳她们知道,定会大吃一惊吧……
殊不知,不远处,一抹淡漠的目光,一直随着她,夜灵看着那孤寂的背影,散发着浓浓的悲哀,修长的眉,轻拧着,稍纵即逝。
……
硕大的书房,屏风之后,白衣男子端坐暗红色的楠木书桌之前,腰身挺拔,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与透过缝隙闯入的缕缕阳光相互辉映。
黑玉般的眼睛,染着暖意,如樱花绽放的朱唇勾出半月弧度,温柔如流水,让人不禁叹到,好一个温文如玉的翩翩公子。
他静静的看着桌上铺着的洁白宣纸,良久,拂袖抬手,修长的指端携着狼毫
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别有一番潇洒……
倏地,寂静的房中,白衣男子身侧凭空出现一名黑衣男子,笔下并未停顿,面上亦是没有惊讶。
黑衣男子俯身在那人耳侧说着什么,罢了只是悄无声息立于一旁,如同空气,仿佛这小小书房,一直只有奋笔疾书的白衣男子。
不消半刻,一首气势浩荡的行兵诗,跃然于纸上。
男子这才放下了手中狼毫,掀起眼帘,看了眼远方,目光深邃,但唇角的弧度不曾变过,顿了顿,便起身离了去。
书桌之上只余宣纸一张。
只见其字形正倚交错,大大小小,开开合合,线条粗细变化明显,跌宕有致。
最末一行写歪了,歪得简直要倾倒,但这样的倾斜并不生硬,反倒更见自由,体现出他的任情恣性的一面,自成格调。
玄月取势险峻,他结字造型或倚或正,或重或轻,有“来如雷霆收震怒”之美。他行笔迅捷,用笔有力,发力沉重。
只看其字,绝不想这乃出自温文尔雅的二皇子之手。
黑衣人轻车熟路的拿起宣纸,紧握手中,松开时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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