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这样出来,也不怕老头子知道。”穆惜颜半开着玩笑; 倜傥着。
心中颇是诧异,赋熏竟然也来了,在她记忆中; 赋熏很聪明,却也很慵懒,十分怕麻烦,但凡与他无关的事儿,他是从来不会插手,平日都在他的星辰宫呆着,去的最多的也不过她的宫殿,此外便不在去其他地处,听闻他从来没有离开过皇宫。
没想到这一次竟然为了救她…心中很是感动。
忽而想到什么,身体猛滴一惊,“他呢,他怎么了!”
依着他修为面对阎罗殿的杀手怎么可能讨到好处,想到这茬,神色越发紧张。
看着如此失态穆惜颜,赋熏不由怔住,眸底氤氲着一丝复杂,目光下意识看向灰暗的角落。
穆惜颜有一些不安,顺着望去,那人孤零零的躺在那儿,一动不动,难以察觉的微弱气息,令她心慌乱不已。
“云…”穆惜颜搀扶着洞壁费力的站了起来,步履蹒跚的朝着那人移步,眼神一刻不曾移开,那昏睡的身影。
“不必紧张,他,死不了。”赋熏扶住了穆惜颜,漫不经心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他赶到的时候,这人满身鲜血,护着身后已经昏迷的人儿,面对一波波的杀机,他没有一丝退让,双目赤红没有任何感情,只剩下杀戮,机械般重复着挥剑的姿势。
这一幕让他震撼,此刻死对他更是一种解脱,到底什么样的信念支撑着他,做到这种地步…难道是…也难怪那人为她二人为他倾心。
“太好了。”穆惜颜这才松了一口气儿,轻轻瘫坐在地上,仰头看着赋熏“你怎么可以把人丢到那里。”
“所以了?”赋熏挑了挑眉,他将他带回,已经是极大的挑战,他如何也无法容忍自己身上沾染他人的鲜血,更何况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把人扶到火堆旁啊。”
看着一副理所当然模样的女子,赋熏脸色微变,果断拒绝“不可能。”
“你不去?”
“决不。”
“好,我去…”说罢女子倔强的站了起来,因为疼痛,面色表情甚是难看,连同平日红艳唇,也苍白一片。
女子扶着墙壁,艰难的前行着。一旁的赋熏,静静的看着女子,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终是拗不过她,懊恼的甩了甩袖子,“仅此一次!”
“嗯,还是国师大人有人情味。”背对着的女子,随之扬了扬唇,对赋熏,只能用软的。
赋熏俯视着地上满身血迹的人儿,满是嫌弃的伸手,寻到唯一没有较为干净的地处,将人拎了起来。
“你能不能温柔点。”穆惜颜很是不满赋熏粗鲁的动作。
赋熏皮笑肉不笑的回着。“很温柔啊。”
说罢手轻轻松开,噗咚,人重重摔倒地上,昏迷中的人儿,似乎也察觉到了,紧紧锁着眉头,表情痛苦。
穆惜颜瞪了没轻没重的赋熏一眼,倾身上前,费力的将人扶起,轻靠在洞壁上。
看着那人满身的血迹,心如刀绞一般,那种痛,通过神经,传至身体的每个角落,已然遮住了她身上箭伤的疼痛。
居高临下的目光无意间触及玄云的面上,立刻弹开,生怕多一秒也会脏了自己的眼。“本国师无论才智,相貌皆是人中龙凤,可谓是千百年难得一见的俊才,你瞧不上,而今竟为这等相貌奇特的人,不惜葬送性命!”赋熏一副不解的模样。
穆惜颜没有回头,而是专心致志的为玄云擦拭着脸上的血迹,墨玉般的眸心,映着血迹斑斑的身影,少了平日里的魅惑妖娆,恬静随和,别样的温柔。
女子薄唇轻启,声音迎合着眸中的温柔,轻缓,委婉动听,“论才智,他是玄国人人敬仰的鬼面将军可不输你这个国师。论相貌…你更是比他不过。”
“我自听闻情人眼中出西施,不想竟已扭曲到此等地步。”赋熏拍了拍手,很是感慨。
然而下一刻却是愣住,因为穆惜颜撕开了玄云面上一层足以以假乱真的人皮,露出了那张俊美的雌雄莫辩的脸孔。
微微愣神,赋熏很快回神,表情有些不自在,昂扬着脑袋,轻蔑道“娘娘腔。”
然而穆惜颜似乎并没有在意,只是盯着玄云胸前那一处一直在渗血的伤口,想了一下,便伸手去解那人的衣带。
身后的赋熏见了,神色微变,轻咳一声,“需要本国师回避吗?”
原来你是这样的穆惜颜。
穆惜颜幽幽的扫了眼某人,“你觉得呢,本宫男人的身体,你胆敢偷窥?”
赋熏微怔,转念一想,倒也符合穆惜颜的性子,当下无趣的拍了拍手,不舍的抚上脸颊,“可惜了本国师这张娇嫩的肌肤,就要遭受寒风的糟蹋~”
“你莫要糟蹋了夜风才是。”
“本国师知道,你是在嫉妒本国师的美貌。”
“滚…”额前三条黑线,咬牙切齿道。
“你别激动,若是伤口裂开,可就不好了”赋熏机智在穆惜颜发飙之前离开。
一出洞口,一阵夜风迎面吹来,夹杂着几分寒冬的冷冽,刺拉拉扯动耳鬓的青丝。
雨,随之而来,倾盆而下,大有将世间污垢冲刷殆尽的趋势。
赋熏眯了眯眼丝毫不被影响,垂首看着掌心,透着深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倏地瞥见指尖的一抹血迹,想必是刚才,嫌恶之意在眼底划过,下一刻眸中迸发一道灵光,然转瞬之间又恢复平静,千变万化,皆是刹那之间,快的让人难以捉摸。
男子勾唇含笑,掀起衣摆,半蹲地上,自袖中掏出一块圆形青铜,约手掌大小,中间镶着一块铜镜,围绕着铜镜周遭刻着各种复杂隐晦的图文。
男子将那物平放掌心,另一只手覆在上面,微微发力,指尖凝出一滴鲜血,滴落在青铜盘上,然而下一刻鲜红的血滴却消失了,仿佛被青铜盘吸收了一般。
赋熏面色无常,只是眉宇间多了一丝凝重,口上默念着什么,随着他口中那些听不懂的言语,青铜盘慢慢发生了变化,周身散发一层淡淡的红光,那些复杂的纹路凹槽里,竟涌出一股血流,汇满了青铜盘上的波纹,别样的诡异。
直到所有的凹槽都汇集了血流,连同中央的铜镜也沾染了血迹,变成红色,赋熏不紧不慢将之前指尖遗留的玄云的血迹,点在了铜镜上面。
忽而,铜镜光芒大盛,照亮了一片天地,刺的人眼睛都睁不开,赋熏只身立在红光的中央,幽暗的眸子,映着一片赤红。
慢慢红色的光芒散去,直到恢复平静。
赋熏身体绷的笔直,双眸满是不可置信。
他赋熏引以为傲便是占卜之术,通古今,晓未来,“血溯”是占卜中最高的术,以血为引,窥探未来。
可是刚刚他什么也没有看到,只有一片空白…这只有两种情况,一则她没有未来,二则他看不到她的未来。
相比较而言,他更相信是第一种情况,毕竟这世间的人,没有他窥探不了的未来。
可是只有死人没有未来…难道…
缓缓收起了青铜盘,与此同时,洞口跌跌撞撞走出了一个身影。
看着双目空洞,如同行尸走肉般前行着的穆惜颜,那原本结痂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不止,顺着女子的手臂,滴落。
赋熏不住皱了皱眉头,立刻上前扶住那下一刻就要跌倒的身影,手起手落间,暂时止住了鲜血,看着女子,生气道“你不要命了。”
穆惜颜木然的转过头,复杂的目光,揉杂了太多太多情绪,赋熏读不懂那里面的情感,但是他知道,她很痛苦。
“我就是一个笑话,这一切自始至终都是一场天大的笑话,这是报应吗…咳咳…”穆惜颜推开赋熏,冲进了雨中,仰头看着漆黑的苍天,撕心裂肺的吼着。
雨水拍打着她本就惨白的脸,不只是雨水还是泪水,顺着脸颊滴落。
赋熏静静看着失魂落魄的穆惜颜,余光扫了一眼洞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待他探究一番,雨中的人儿,说话断了线的风中,缓缓落下,赋熏顾不得其他,立刻冲进去,接住了跌落的人儿,“到底发生了何事…”
“我们回去吧。”女子没有回答,沙哑的声音带着说不尽的疲倦和悲哀以及一丝愤恨。
“好。”既然她不愿说,他自然不会去勉强。“那人?”
赋熏看了下洞口,阎罗殿的人随时都会找过来。
谁知女子身子倏地僵硬,眸心燃烧的怒火,带着滔天的恨意,甚至压着一份杀气“不必管她。”
赋熏一怔,随及提醒道“阎罗殿的人还在附近搜寻,若是为他们寻到,人必死无疑。”
女子听了并没有立刻开口,犹豫了几秒,目光坚定,缓缓回道“她…该死!”
赋熏还欲说什么,却被穆惜颜冷声打断“你今日怎如此多管闲事?难道你喜欢她,那就留下来好了,我自己走!”
看着负气推开自己的女子,扶着那人肩膀而后,紧了紧,不让那人挣脱,无奈道“我是担心你后悔。”
“我最后悔的事儿,就是没有杀了里面躺着的人!”
赋熏知道身前的人儿是认真的,也不在多说。
心中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忽而想到刚才的卦象,难道那人活不过今夜,所以卦象才是一片空白。
若是这般,他不过依着天意而为,倒也没有违背那人的意愿。
当下不在犹豫,带着女子离开了此处。
而在他们离开不久,洞口汇聚了一群黑衣人,浓烈的杀气,连同空气也凝重了几许。
…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都是为工作的事儿奔波…
第172章 劲爆消息()
昨夜一场倾盆大雨; 洗尽了空气中的灰尘,使的今日的空气别样的干净; 清新。
金寨城; 位于睦国与玄国交接之处; 水路交通甚是发达; 促成了城内繁荣昌盛的经济。
小小城内,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而最热闹的当属城中最大的酒楼; “一醉方休”。
不过今日的“一醉方休”似乎有些不一样,例如那位平日里豪爽泼辣; 千杯不醉的老板娘今日却不在前堂招呼,使的大部分闻名而来的客人有些扫兴。
酒楼总共有四层; 每一层都是按着地位身份来的; 不过这第四层却是鲜少有人能够登堂而入,传闻这第四层,没有身份地位; 全凭老板娘; 雪丽的心情。
然今日,四楼却不似往日那般安静,杂乱无章的脚步声; 往来人员皆是面色凝重,步伐匆匆。
最靠里的一处上等客房,门窗紧闭; 门口处站立着几人,焦急等待着什么。
“已经五六个时辰,怎么还没有出来!”中年男子看着依旧紧闭着的门,焦虑的语气带着一丝急切。
话音刚落,门被吱呀一声打开,迎面走出一名相貌姣好,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
“人怎么样?”
一夜未眠,让女子眼角染上几份疲倦,懒懒的抬眸,看着一脸紧张的男子,眸底一闪而过的诧异。
向来沉着冷静,老谋深算的右护法,竟然也会有如此紧张的时候,原本一夜的疲倦一扫而空,别有深意的挑了挑眉“小情人?”
“放肆。”男子冷声喝道。
“哼,恼羞成怒呢!”女子丝毫不为所动,阴阳怪气的嘲讽着“别给老娘摆脸,别人怕你右护法,我可不怕。”
一旁伺候的下人们,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纷纷低下头去,生怕回头他们右护法会杀人灭口。
男子面上有些难堪,脸色涨的通红,却生生憋不出一句话,最后转头冲着憋笑的手下道“很好笑吗,自己领罚去。”
“是!”果然他们还是跑不了,不过能够看到右护法如此吃瘪的模样,倒也值了。
一群人自觉退下,只剩下斗气对峙的二人。
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眼前的女子以泼辣闻名,除了主人,谁也不怕,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再者,他二人之间那些个轻狂荒唐往事,她又如何害怕他。
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放缓着语气,“你莫要耍性子,那人并非你我可以妄加讨论的。“哼,你还没有告诉我她是谁呢。”雪丽心中有些诧异,看那人的模样不似有假,是谁,竟让这个负心汉如此敬重。
“附耳过来。”
“这么神神秘秘。”嘴上虽然不满,可还是将耳朵凑过去。
…
也不知男子说了什么,女子表情甚是精彩,不可置信的指着屋内“你没有搞错吧,她真的是…”
“嗯。”男子点了点头。
“可是,不是说了那人已经…”
“具体我也不清楚,只能等她醒来再细问一番…”
“这么重要的事儿你怎么不早说。”女子不满的声音打断了男子的话,“来人,把老娘的宝贝全部拿出来!”
啪…
不待男子回神,门已经被再次关上。
“这个女人…他当初怎么看上的!”额间三条黑线,男子不停的在质问自己。
半个时辰后,门被再次打开,女子面上写着沉重。
“怎么样,人没事吧。”
“是谁干的,把人伤成这样,老娘要他全家陪葬!”
雪丽愤怒的咒骂,让对面的男子脸色越发的不自在,是尴尬,是愧疚,是担心。
“你快告诉我,人怎么样了。”
“有些棘手。”
“怎么会…”
“有些伤口深入骨髓,若是想要一点不留痕迹,真的有些麻烦…”雪丽拧着眉头,很是为难道。
“你…”
“别你了,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阎王还要给我三分薄面,人没事。”
“那就好”男子长长呼出一口浊气,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若是那人出了事儿,他真真罪该万死!
不过,为什么,那人会成了…鬼面将军…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一切的谜底,只有她醒过来才能解开谜底。
无论如何,人没事,太好了!
“有通知主人吗?”
“嗯,想必主人一定很开心。”
…
玄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处陌生的房间,不过看这格局布置,倒有几分熟悉。
慢慢坐了起来,身上已经换上一套干净的里衣,伤口也被精心包扎起来,是谁救了她?
她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一片血色中,只有无尽的杀戮,满天的疼懂,已经让她麻木不仁。
可是…后面发生了什么?
谁救了她?现在又在哪里…对了,穆惜颜呢,她的箭伤,很严重啊!
掀开被子,抬腿下床,许是躺了太久,双腿无力,整个摔了下去。
与此同时门被推开,女子看了,脸上一喜,随后赶忙将她扶起,“哎哟我滴小主人,你这刚醒,怎么就这么胡来呢。。”
“你是谁?”玄云靠在床榻上,警惕的看着陌生的女子。“这又是哪里?”
“这是我的万花楼,我是雪丽,你可以叫我丽姨,或者,鬼姨。”雪丽熟稔的为玄云盖着被子,心情颇好。
“是你救了我?”看着热情过度的女子,玄云有些疑惑。
“嗯。”
“多谢,对了,你可曾看到与我一同的女子,她也受了伤。”穆惜颜的箭伤亦是不轻。
“这个到没有,不过应该没事儿。”穆惜颜她还是知道,毕竟那人可是这个国家未来的君王。
“是吗…没事就好。”若有所思的应着。
“我的小主人,你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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