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子横笑着看那孩子跑回了木屋,才解开一条乌篷小船上拴的缆绳,请陈梦生他们上了船。用竹槁轻轻一点岸堤,慢慢的荡了开来。乌篷船中淡淡有着一股鱼腥之味,陈梦生坐在船前首让上官嫣然坐着自己身后,江面之上的猎猎冷风吹在陈梦生的脸上象刀子一般。有陈梦生和项啸天两个人挡住江风,上官嫣然就象是一鸡仔蜷缩在一团瑟瑟发抖。
陈梦生从包袄里取出了一件厚衣披在上官嫣然身上,这是湖州府的小六子临行偷偷塞进陈梦生的包袄里的。陈梦见生被猪婆龙烧毁了旧衣,身上穿的也是小六子赠的新厚冬装。
“师兄,这就是那个应姑娘的骨灰坛子了吧?”上官嫣然看着正在系包袄的陈梦生问道。
陈梦生点了点头道:“不错,正是扬州府应姑娘的骨灰。为父鸣冤却落的惨死异乡,人间的悲壮之事实在是太多了。”
在般尾摇橹的洛子横听陈梦生的感慨说道:“陈公子说的对,人间险恶,人心更是难测。就象那个孙秀才一样,谁会料想到他竟会是如此的恶毒。”
陈梦生叹道:“洛兄,我在一年之前曾在湖州府就听说过扬州府闹妖精之事,却一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洛子横道:“木渎庄子里的人大多是靠打渔为生,不乏有应天府的商人来收鱼。应天府那可是大地方,商人遍布大江南北。也就是在去年,我听得那些商人说扬州府开始闹起了妖精,而且受害的都是些年轻男子。起初扬州府知府当是仇家强盗所为,可是后来就越闹越厉害了。官府几次派重兵全城严查都是一无收获,现在扬州府水路被封了一年多庄子里卖鱼的生意也是大受其害。”
项啸天问道:“兄弟,难道说扬州府中也出了猪婆龙?”
陈梦生摇头道:“我不知道,但如果说是妖精的话,只害男子那兴许是什么妖精要用男子精元修行炼气吧,师妹丹鼎派之中对烧器炼丹是不是有什么要求的啊?”
上官嫣然紧了紧厚衣咯咯咯的笑道:“师兄所说的用人炼丹那是邪术,我曾听爹说起过在唐宣宗李忱只因为听信邪道妖人所言用以五百对童男童女炼制长生不老丹,结果是童男童女被吸去元阳元阴被妖道剜心害死。那长生不老丹炼出来后,唐宣宗服了就死了啊……”
“什么?要五百对童男童女就炼一个丹?真是作孽啊,他吃了不死可真是叫没天理了。”洛子横的惊叫打断了上官嫣然的话。
项啸天大笑道:“世上的人没有时就想有,等有了时却又嫌不够,等够了时却又想做皇帝,等做了皇帝却又想成仙。贪心不足欲无止尽,在他们眼里五百对童男童女又算的了什么啊。”
洛子横摇头长叹道:“那些事和咱们这种普通老百姓八竿子都不沾边,我就知道在这江上打鱼糊口。”
陈梦生哑然笑道:“我原来和老哥你一样也是过着靠打鱼过活,奈何发生了许多意想不到的事。唉,想想还是那时过的简单天天还能喝酒聊天。现在看见过了太多的人间悲喜,反倒是感觉难过……”陈梦生远眺暮色之中的滔滔江水,想到自己都已经离开陈家庄已经很多年了,爹娘的坟头定是蒿草埋冢了,等再回临安去拜祭爹娘……
洛子横走进乌篷船内,从船舷翻板之下拎出一个泥炉到舱中,又从翻板之下取出些木柴引火开始烧水煮饭。
项啸天让洛子横坐下笑道:“来,洛兄且休息一会,我去替你摇会船。”说着话脱下了皮袄,身上就穿了一件露肩的坎肩,到了船尾摇起了双橹。
乌篷船在项啸天手中竟然行驶的比洛子横还快,上官嫣然笑道:“项大哥,你真该是去做渔子而不是上山打猎啊。”
项啸天笑道:“等我兄弟扬州府事了之后,我带你们去我老家宜城。骑最快的马,游最快的船。那里离扬州底也就不过三四日的路程,有山有水挺好玩的。”
“好啊,好啊。就是师兄他还要去山东找人家去找相公的骨灰,帮人去解释嘛。”
陈梦生看见神情一下子黯然的上官嫣然,笑着道:“既然是大哥相邀,我们就办完了扬州府之事去趟宜城吧。”
洛子横等饭烧得后,从舱顶取下一个竹筒里面是腌好的菜干。一看船外大笑道:“项兄弟果然是天生神力啊,就一顿饭的光景竟然是逆水行船上百里。照此行程到二更时分就能到那应天府了,哈哈哈。”
“那又什么打紧,我便摇到应天府。”
“大哥,先来吃饭吧。吃完后待兄弟再助你一臂之力,看在入更前能到应天府中投到客栈吗?”
洛子横被彻底无语了,两个时辰内要赶三四百里的水路实在是让洛子横匪夷所思。陈梦生和项啸天几口扒完了饭,项啸天摇橹,陈梦生使纵云梯凌空用手推着船尾,脚下使出了八步赶蝉罡气斗步。足下生风推着小船似离弦之箭一般,破浪疾驰江中。
船中洛子横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幸好江上也无其它船只要不然还真的怕相撞了。上官嫣然起先也是吓的不敢说话,看着江边两岸在飞快倒退,江上的大风把上官嫣然的一头秀发吹的全然飘起,渐渐的上官嫣然适应了船上的疾速兴奋的象只蝴蝶般从船前跑到了船尾……
二个时辰之后小船在应天府外停泊靠了岸,陈梦生从怀中掏出了一锭五十两的银子交给了还没回过神的洛子横手里。
三个人初到应天府就被应天府的繁华所折服了,天尚未入更城门未闭。进城之后应天府的夜景灯火熣烂街上人头攒动,商铺酒肆生意兴隆。陈梦生想到连日来的风餐露宿找了一家城中最大的悦来客栈。叫了一桌酒菜三人饱餐一顿后,各自回房休息。
翌日清早,陈梦生问及哪里有车可雇,客栈老板大笑道:“客官必是外来之人吧,在这客栈之中就有马车啊。”
陈梦生大喜道:“掌柜的,我正愁没地方雇车呢,如此甚好省的我再去寻了。”
“不知道客官是要去哪里?”
“扬州府”
“啊,扬州府?客官我说……”没等掌柜的说完,一锭大元宝放在了掌柜面前的桌上。
重赏之下必有重夫,掌柜的一看见那银子朝伙计喊道:“阿生,套马备车。送三位客人去扬州府,要那辆最快的四马车拉。”
不大的功夫客栈门前四匹高头大马拉着的马车载着陈梦生他们三人,一路向北绝尘而去……
陈梦生在马车上不禁赞叹道:这种马车比以前乘过了驴车不知道快了多少倍,也不知道是舒服了多少。有独立的布幔所围,外面路上的颠簸在车里竟然丝毫不觉。
车行两日后,马车把式下车叫醒了三人道:“几位客官,扬州府到了。”陈梦生带着项啸天和上官嫣然下车,却被一阵争吵声所吸引……
循声望去是城门守城的兵士正在阻挡想要背着包袱出城的人,陈梦生等人来到城下。兵士们立刻喝住了陈梦生:“你们都是干什么的?”
陈梦生答道:“我们是来此为朋友办事的,还请让我们进去。”
“去,去。扬州府知府朱大人已经下令不让任何外来人入城,你们从哪里回哪里去吧。”
项啸天大骂道:“这是什么混帐话,我们千里迢迢赶来却进不了城。我看你们是找打,气死我了。”一个揉身出拳把那个守城的兵士打出好远。城外其他的兵丁看见有人要硬,一声大喝从城里跑出了两队兵士将陈梦生三人团团围起,刀出鞘箭上弦,好一场生死之争……
第98章:兄弟相逢
扬州府城门里那些想出城的百姓统统被兵士们赶回了城内,二三十个兵丁挥刀杀向包围圈中的那三个人。
项啸天放声大笑道:“你们这群恶厮如此对待百姓,我还就是不怕打架。”
陈梦生道:“大哥手下留情,那些兵丁虽说可恶却还罪不当死。”脚踏七星斗步冲入兵士之中游斗起来,若是用道术打那些兵士无疑是象捏死几只蚂蚁那般轻巧。可是上天有浩生之德,陈梦生就仗着金刚咒护体用一双赤手打倒兵士。
项啸天解下霸王弓往地上青石上用力一顿“啵”的一声响神弓把青石砸的四分五裂,直直的插在碎石上。项啸天大吼道:“兄弟我来了,留下几个让我耍耍啊。”纵身跃入战圈,项啸天那可是真有本事。兵士们袭来的刀剑他全然不顾,出拳如风踢腿似电而且就往人家的面门胸腹软肋上招呼。挨了项啸天一拳一腿的兵士皆都蜷地痛苦呻吟,没一个能爬起来的。
在一旁的车把式看的是两股战战,连赏银都顾不上讨要了。打马调头匆匆忙忙的直回姑苏城而去,车把式没想到这几位爷胆子也忒大了,三言不和就直接动手了啊。自己要是再留着看热闹那就不是讨银子的事了,没准还得把小命搭进去……
也就那么一盏茶的功夫,扬州府城门口的那些兵士大部分都躺在了地上,战圈外的守城弓箭手们箭指陈梦生他们仨。
“放箭,放箭。”弓箭手中有人一声令下,嗖嗖之声不绝于耳十来支箭,朝着陈梦生他们激疾而来。陈梦生正准备使纵云梯去给项啸天和上官嫣然挡箭,却不料上官嫣然手持软鞭。软鞭化作漫天的鞭影将射来的十多支利箭撩拨在地,这下守扬州府的兵士彻底没脾气了。来了三个硬茬把守城兵士打的抱头乱窜,城中的百姓是扬眉吐气拍手叫好。
“守备大人来了,兄弟们给我撑住啊。”城楼上的城垛后面还竟然躲着一个穿着甲胄的兵士长,陈梦生足下用力一顿纵云梯起身跃上了三丈多高的城楼上。那兵士一看转身就想溜,没跑出两步后背就让陈梦生飞脚踢了个狗吃屎。
“你是谁?躲在这里又是干什么?”
“好汉饶命,小人周富贵是这扬州府守城兵士长。小人刚上城楼来就是想要给守备大人报信,请守备大人派兵来援。”被陈梦生踏住了后背兵士长的周富贵连声告饶。
陈梦生厉声喝道:“为何扬州府内不让百姓出入,守城兵士对待百姓如狼似虎一般这又是为何?”
周富贵尴尬的说道:“好汉爷是外乡来的吧?自从半年之前扬州府知府朱大人就已经下发了文榜禁止任何人等进出扬州府,那些百姓都是想远离扬州府的百姓。不对他们凶点镇不住啊……”
正在陈梦生在城楼上问话之际,一彪铁骑率着近百的兵士冲到城门口。马上来人头戴雪花红缨将军盔,身穿细鳞锁子甲,外披腥红绵蟒袍。手提一口九子连环鬼头刀,骑着一匹枣色高头大马,好个威风凛凛的雄武大将军。
“大胆狗才青天白日敢闯扬州府,留下你们的命来。”策马挥刀冲向项啸天而来。
“来的好!”项啸天矮身一个靴底穿身从马腹之下蹿身吼起,连人带马被项啸天双掌推出。马腹被项啸天这一推负痛前蹄立起仰天长嘶,马背上的将军让马给摔下用刀撑地才稳住了身形。那将军定睛看了看项啸天,把刀插入青石之中。
“好汉子,让我陪你走上几招。”两个身形高大的汉子相持而对都是在凝神聚力。
项啸天铁拳当胸击去,那守城将军也是出拳硬拼,双拳相碰击把两个人都各自往后震退了三步。
“哈哈,没想到扬州府之中还有你这般厉害人物。能挡住我五成的力道,好小子真的不错。”
“呵呵,老兄若非是方才未尽全力,我已经是败了。江某职责所在就是拼了老命也要挡阻老兄入城,给我把那女的拿下。”将军身后的近百名兵士朝着上官嫣然杀去。
项啸天大喊道:“难为一个姑娘算什么好汉,有种就冲我来。”项啸天挡在了上官嫣然身前,双拳化掌以擒拿手法专从冲上来兵士的关节要害处攻去,出手间必有兵士脱臼的惨叫声和兵刃落地的响声。
顷刻就伤了四五个兵士,后面的兵士看着杀煞一般的九尺大汉,只敢举刀包围起他们两个人,不敢上前一步……
“大哥,撑着……”陈梦生从城楼上象只大鸟掠过密密麻麻的兵士,和项啸天并肩而立傲视群兵士。
“杀”兵士之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层层叠叠的兵士蜂拥如潮涌向陈梦生他们。陈梦生顿时就成了人形沙包刀砍敛剁不少于数十下,项啸天拳脚相加上官嫣然是软鞭横扫。三人成团直逼圈外的守城将军,打倒了数十人后包围圈似乎被撒开了一个小缺口,陈梦生都可以看见了在日光下守城将军烁烁发亮的头盔了。“住手,都给我住手。”守城将军拨开了众兵士,踏步走了进来。
“陈兄弟,真的是你啊?”陈梦生正缩手缩脚处处受擎制的和兵士们游斗,哪里顾的上去看守将是谁啊。听闻那人呼叫抬头一看,脱口喊道:“江大哥,怎么是你?”陈梦生万万想不到守城的将军竟会是江猛,自打湖州府一别船老大江猛会做了守城将军。
江猛推开兵士对着其中的一人道:“混帐东西,眼珠子掉进裤裆里去了啊。连船上的看过的陈兄弟都不认识了啊?你就活该做一辈子水手!”
那兵士摸了摸头道:“老大,这人多眼杂的我就光顾着打架了啊,还真没想到是船上所见的陈大师啊。”
“好了,好了,都撤了,周富贵呢?”江猛四处打量。
城门楼子上探出一个脑袋道:“江守城,我在这里呢。”
江猛抬头喝道:“这是我兄弟,来扬州府找我的。朱大人若是询问起来一切由我承担,都散了吧,我和我兄弟进城喝酒去了。”说完话将那手里的马交给了手下,携起陈梦生他们径直进了扬州府。
守城兵士呼啦四散回城,地上还躺着十几个被打伤的守城的兵士,周富贵让人掺扶起兵士暗暗抱怨道:“这叫什么事啊?咱们和谁在打啊?……”
扬州府从大隋起就是烟花繁华地,陈梦生他们被江猛拉到了扬州府内最奢华的天香楼中。天香楼的酒保远远的看见江猛就唱着喏一溜小跑着过来笑道:“江爷,今日来的好早啊。”
“闭上你那鸟嘴,少来聒嗓。我与我兄弟多日不曾得见了,你好酒好菜尽管上就是。”酒保陪着笑引江猛进了酒楼后院楼上的雅阁,沏了上好碧螺春欠身退下。
雅阁之中设有壁炉火炭,炭火正旺将隆冬严寒一扫而空。江猛摘盔卸甲,穿着一身对襟便服笑着对陈梦生道:“我说兄弟啊,这一年多来从在湖州府一别你可想死哥哥了。你都干嘛去了啊?”
陈梦生也是一脸的尴尬笑道:“说来惭愧,与兄分别后在湖州府又遇上了些事,后来又有幸结识了大哥项啸天和师妹上官姑娘。零零总总这一路过来竟是诸事不断,我们三个人还被困了一年,所以才今日到的扬州府。”项啸天和上官嫣然皆起身向江猛拱手作福施礼。
江猛哈哈大笑道:“陈兄弟啊,你大哥和这漂亮师妹都是好身手啊,江猛幸会幸会。”
项啸天也是大笑道:“江兄也是好功夫啊,哈哈哈。”
雅阁的门这时候被酒保推开,六七个小厮端酒托盘摆满了一桌子的酒菜。酒保垂手干笑着道:“江爷,扬州府何时能通运啊,朱大人的禁令可让小店的生意是一落千丈了啊。老掌柜为了这事没少给我们甩脸色啊,庞太爷那里又有货贵如金再这么下去,小的我可真是没活路了。”
江猛看着笑的比哭还难看的酒保长叹道:“这谁知道啥时候是个头啊,朱大人也是为扬州府闹妖这事头大如斗了。庞太爷的船队都散了,那些个存货不贵才怪了……”酒保面上带着无奈的神色领着小厮们出去了。
陈梦生问道:“江兄,你怎么不做船老大当起了守城将军了啊?”
“兄弟这事可是一言难尽了,来来来,咱们边喝边聊。项兄弟,上官姑娘我给你们压惊洗尘。”
四人酒过三巡后,江猛才说道:“当日蒙陈兄弟在太湖上灭了那只大鼋,我带着众兄弟修好了船回到扬州府。却不想整座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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