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你在和谁说话啊?”项啸天已经被陈梦生的说话声惊醒,却看见他一个人站在墙角石磨之前。
“大哥,这屋中有一个冤死的女鬼,双眼被人活活的挖去了。”
“啊,女鬼?冤死的还被人挖了双眼?”项啸天失声大叫了起来,从里屋之中亮起了灯火。
上官嫣然手握着油灯,走到了外屋问道:“师兄,发生了什么事?”
陈梦生用手一摆道:“师妹,吵醒你了啊。你先不要过来,这里有一个鬼魅近不得人气。”
“丫头,你过来。你师兄不让你过去是怕万一被那女鬼上了身。”项啸天叫过了上官嫣然,两个人就看着陈梦生在掐诀起咒。
一道青绿之气射入女鬼眼窝之中,在女鬼双眼血洞中泛起来了一泓绿气,绿气凝成透亮的水滴。水滴化成了两只眼睛,女鬼一下子惊奇的看着陈梦生……
陈梦生问道:“姑娘你是谁?又是怎么让人给暗害了啊?”
陈梦生看见女鬼尽是惊慌神色道:“我既能看见你,就能给你申冤。你有什么委屈但说无妨,我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女鬼听闻此言,又看了看屋中的三个人道:“奴家刘秀霞,本地人氏在此地开了一家豆腐铺子。我与人从不结怨,实不知道那两个歹人为何要这般对我。”女鬼刘秀霞低头看见自己衣不遮体时浑身蜷成了一团。
陈梦生尴尬的对上官嫣然说道:“有劳师妹到内室取一套女子衣物。”
上官嫣然愕然道:“什么?女子衣物?师兄要女子衣物做何用啊?”
“唉,只因此女鬼生前被恶人施过暴……”陈梦生叹道。
上官嫣然也不再多问了,进屋取出了一套翠色麻布女子衣物交给了陈梦生。上官嫣然看见陈梦生手指间出现一道火光,那套衣物片刻间被烧成了灰烬。
女鬼身上凭空多了一套麻衣后才起身向陈梦生作福行礼道:“恩公在上,请受小女子一拜。”
“刘姑娘勿需多礼,你可看清那两个恶人的模样?”
刘秀霞摇头道:“那两个恶人皆是用黑巾蒙面,小女子只看见其中一人左手背上留有三寸长的刀疤。其他的小女子确是一无所知了,但请恩公与我做主。”
“你叫我陈梦生即可,你家中还有什么人吗?”
“回陈公子的话,小女子家中本来是和相公许若宜一起打理这豆腐坊的。可是自从一年前丈夫去扬州考取功名后就再无音信了,同去参考的孙公子捎信回来说是我相公已经客死扬州了。”刘秀霞嘤嘤泣道。
“那孙公子又是何人?他又怎知道你相公客死扬州呢?”
刘秀霞止住了啼哭道:“孙公子与我相公是同窗好友,又是同年考中的秀才。去年间两个人同行乘船去扬州参加乡试,只因我相公到扬州准备下船之时书篓不慎落入运河中,我相公跳入河中打捞哪想到正值三月的桃花汛,连人带书被卷入了河底……”刘秀霞说到这些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陈梦生骂道:“好个糊涂的读书人,为了书篓成了枉死鬼。却不知道家中尚有亲人在挂念,书能再买人岂又能再活?”
第87章:豆腐西施
上官嫣然突然听见陈梦生的大骂之声问道:“师兄,你怎么了?好端端的你在骂谁呢?”
项啸天忙道:“丫头,别乱说话。你师兄正在断案查问呢,莫要打扰于他。”
“项大哥,师兄定是看那不穿衣裳的女鬼漂亮。我们象两个木桩子一样站在这里大半天了,他都不理我们。”
项啸天看你气呼呼的上官嫣然笑道:“好大酸味啊!兄弟,你未来的媳妇使小性子了。这我可没办法了,你往后的日子可不好过了啊,哈哈哈……”
陈梦生大窘道:“这女鬼刘秀霞丈夫枉死,她自己又遭恶人毒手。你们胡说些什么呀?”
陈梦生只得将刘秀霞的话重新又说了一遍,上官嫣然没想到这女鬼如此之不幸叹道:“没想到刘姐姐这般可怜,相公死不见尸阴阳两散,自己却是死的不明不白。师兄,那你好好查案吧,我不烦你了。”
陈梦生继续问道:“刘姑娘,人海茫茫只凭手背有刀疤这一线索查找凶手似比登天还难,你将你知道的所有事都告诉于我。让我从中查找是否有所线索,也许是你无意惹上了什么小人才会遭此厄运啊?”
“不会啊,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会去惹什么小人啊?”刘秀霞刮骨搜肠陷入沉思之中……
姑苏城里的木渎是个三面环水的小庄子,庄子之中不多数人家是靠水吃饭的渔子。庄上一共也就百十户人家,其中有一姓刘的人家祖传三代都是靠卖豆腐的。刘明宗和老伴关氏生养了四个闺女,三个闺女都已经出嫁了。身边就留的一个小女刘秀霞待嫁闺中,刘老汉夫妻俩经营了大半辈子的豆腐坊身边还有些节余。日子过的在木渎当地也算是富绰了,老两口只有着一个心愿那就是招个上门女婿养儿防老。
这日子就一天一天的过去了,转眼就到了刘秀霞十六岁了。十六岁的姑娘在木渎早该许配人家了,再说刘秀霞长的是水仙花般的出凡标致。来上门提亲的都快踏平了刘家的门槛了,可是愿意上门招婿的刘老汉看不上,看的上又不愿上门为婿……
刘明宗和关氏都是为了给刘秀霞选夫这件事发愁,刘明宗不止一次的问关氏:“咋就给秀姑找个上门女婿就怎么难呢?”
好在刘秀霞乖巧懂事都由她父母来决定,自己每天都会五更天起来烧浆制卤。这做豆腐的手艺是越来越精湛了,到了后来二老就根本不必去豆腐坊了。那生意是出了奇的好,来买豆腐的是络绎不绝。
刘秀霞做的豆腐不仅是鲜嫩爽滑,她人也嫩似水豆腐一般人们干脆都称她为豆腐西施。时间一久豆腐西施的名声可就响了。木渎下至三岁孩童上到八旬老人无人不识豆腐西施,人一出名那就麻烦也会从天而降了……
庄子上有一个无赖就垂涎豆腐西施的美貌,几次三番的托人说媒。刘明宗老两口对这个无赖也是知根知底的,但凭媒人说的天花乱坠。刘老汉就是一句话:“没门……”
无赖姓孙,家中只有兄弟二人。哥哥孙学礼是在姑苏城里求学一年光景也难回几趟木渎,弟弟孙学义就仗着父母留下的那些祖产整日里跟人厮混。这小子除了杀人放火的事没干外,坏事就没少做过。庄子里民风淳朴都是不敢去招惹孙学义,背地里叫他无赖……
孙学义知道刘家老两口年岁已高常居豆腐坊的后屋,前屋就住着大美人刘秀霞。几次被人拒媒孙学义心里有些恼羞成怒了,半夜三更不睡觉偷偷爬人家瓦房想霸王硬上弓,等生米成了熟饭之后那刘秀霞和她的豆腐坊就是自己的了……
想是想的很好,夜深人静翻墙进了刘家的豆腐坊内。摸着黑探身潜到了刘秀霞的闺房外,蹲在窗下侧听了一会儿才起身用带来的铁片去勾拨刘秀霞的门搭锁。
说来也巧,那日正遇上屋中刘秀霞身上来天葵,就在那孙学义爬墙那时才洗好身子,这会儿躺在床上还不曾睡着。黑灯瞎火的突然间就听见屋门上有声响,好象是有人在拨门搭。顿时心中就犯起了嘀咕,若是自己的父母定然不会这么鬼鬼祟祟的来拨什么的门,一定是家里进了贼人。
刘秀霞轻轻起身下地,既不大呼小叫也不点灯就从床头的矮桌上摸起一把剪刀。待嫁闺中的平时空闲都会绣花纳鞋什么的,所以这种剪刀是尖头阔刃的短柄大剪刀……
“吱丫”一声门分左右被人用力推开了,进来了一个高大的人形。刘秀霞就伺在门边银牙一咬双眼一闭心一横,“噗哧”将剪刀扎了过去。孙学义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感觉下腹之处是一阵火燎燎的剧痛。
“嗷呜”杀猪般的痛吼了一嗓子,肚子上还带着那把大剪刀转身就跑。刘家的四合院里亮起了灯火,刘老汉推门出来看见有个人影从前屋闺女房前弓身蹒跚而行,大声喝道:“什么人?”
那人影慌乱开了豆腐坊的木门逃了出去,老两口赶到姑娘房中只见刘秀霞依墙漱漱而栗,半边衣裙上溅有腥腥点点的血迹。
“秀姑,你这是怎么了?”关氏急切的问道。
“哇,爹啊,娘啊。家里进了贼人了……”刘秀霞抱着关氏大哭道。
孙学义插着把大剪刀逃回家中,血顺着裤管往下淌。自己看了都害怕了,捧着大剪刀就往木渎的赤脚郎中祝家求医去了。那祝郎中一看这伤二话没说套了车就往姑苏城里赶,剪刀刺中了肝脏若不及时救人就没了,刘秀霞黑夜之中又怎么知道会扎在哪里……
车还没到姑苏城里,孙学义就感觉浑身开始发冷了,对赶车的祝郎中说要去见大哥孙学礼最后一面。祝郎中也知道这小子失血太多就算到了姑苏城找再好的郎中也是白搭,于是调过车头打驴子赶到了孙学礼求学的学堂。
虽说孙有礼也知道自己的兄弟平素品行不端,可是不管怎么样那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啊。起初庄子里的祝郎中来叫自己时还当自己的兄弟又闯了祸,可是出来一看孙学义仰面八叉的躺在驴车里,双手捂着肚子。那双手都被血染成了殷红之色,驴车里底板上浸透了鲜血。
“兄弟,你这是怎么了?”孙学礼喊着已经是昏迷不醒人事的孙学义,大半天的功夫后孙学义才悠悠缓过气来,两眼已是涣散无光了,一张嘴成串的血沫子就流了下来。嘴巴蠕蠕而动孙学礼忙俯耳到孙学义嘴边聆听“豆……豆……豆腐……西施。”说完话捂住肚子的双手,无力的垂落了下来这小子命丧黄泉了……
孙学礼此时才看见插在兄弟腹上的剪刀,用力拔出剪刀,剪刀短柄上的丝绦已经被血浸染成深黑之色。孙学礼问祝郎中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祝郎中又哪里知道,摇头摆手叹气。孙学礼从身上掏出了二两碎银子谢过了祝郎中,毫无表情的对祝郎中道:“我那兄弟酒醉了,无意被剪刀所伤,真是难为了先生。”
祝郎中是个热心肠的人听闻孙学礼这般说倒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了,自己又没能救活人还白白收了二两银子。忙道:“都是庄子上的邻里乡亲,老杇也是鳏居一人哪会有什么难为啊。”祝郎中正打算转身离开时,后心却是一阵撕痛,糊里糊涂的就做了个枉死鬼……
孙学礼拔出祝郎中后背的剪刀,不料是自己用力过猛将剪刀的铆钉崩断。短柄剪刀分成了两半,孙学礼又将祝朗中的尸身架上了驴车。
驾着驴车到了姑苏城的乱葬冈,解开了驴子的绳套拴在树桩上。引火将驴车烧了,冷冷的看你车内的两个人烧焦成炭……
安葬了两个人后骑着驴子到了一家驴肉火烧店,以五两的银子吧驴子贱价卖了。回到学堂象个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两个月后学堂开始放了年假。
孙学礼一不带书籍二不带包袱,怀里就揣了把断了两半的短柄剪刀回到了木渎。第一件事就是去了刘家的豆腐坊,买了一碗豆花就在豆腐坊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年关将至豆腐坊里的生意兴隆,刘秀霞正堂前堂后的忙的不可开交。孙学礼看着刘秀霞的俏丽身段,心里一遍遍的呐喊:豆腐西施,豆腐西施总有一天我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啊哟,这不是孙家的大侄子吗?有日子没见你了,你家那兄弟也是好日不见了啊?”刘明宗笑呵呵的看着比自己女儿刘秀霞只大了一岁的孙有礼道。
孙有礼忙起身作揖道:“回刘大叔的话,学堂已经放了年假,要等开了年考了功名后再去了。我那兄弟是匹没笼头的马,前些时日跟人去做生意了。刘大叔身子骨可好?”
“我就说孙家两兄弟就不象是一个爹娘生的,你比你家兄弟有出息多了,从小就知书达理日后一定会大富大贵给我们木渎人争口气的。我身子还行就是年龄大了,这腿脚不灵便了。”
“爹,你怎么又出来了呀?你的老寒腿路走多了,晚上又嚷痛了。再过三日就是爹的七十大寿了,到时姐姐们又该怪我了。”刘秀霞粉脸微有不悦,说话吐气如兰更添了三分俏。在一边的孙学礼竟被刘秀霞的娇美容貌怔住了……
第88章:半把剪刀
孙学礼忘了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刘家豆腐坊,脑海里满是刘秀霞的一颦一笑。心里盘算着如何把这个美人搞到手,再为自己的兄弟报仇……
每天孙学礼都会到刘家豆腐坊去买豆花,有事没事就找刘明宗东扯西扯总是能把刘老汉逗的哈哈大笑。夜里豆腐坊关上店板后,刘明宗就和老伴关氏暗暗商量想把孙学礼入赘之事。关氏对孙学礼也是很满意,但是就因为孙学礼的兄弟孙学义这个无赖混小子。哪天要是两个老人撒手西去,指不定那个无赖会做出什么事。
刘明宗最后是长叹了一口气,关氏的话说的有理啊。日后被那无赖知道大哥入赘刘家讹点钱财倒是小事,若是自己的女儿被受了欺负那就大大的不妙了。招赘孙学礼之事就此打住了,老两口当然想女儿想觅的一个称心如意的夫君啊。
刘秀霞在前堂还在忙活着,将白天泡起黄豆开始磨成浆。想到明天就是自己爹的七十大寿了定会是忙的无暇了,那更要多磨点黄豆不然后天真是没的卖了。刘秀霞一直忙到起了更之后才去休憩……
就在这冬夜阑珊之时,孙学礼也正在磨着那分成两个半把的剪刀。数月来孙学礼每天都要磨两半的剪刀,剪刀上的丝绦早就被磨掉了。两个半片的剪刀打磨的精光四射锋利无比了,一盆磨刀水在孙学礼慢慢的磨刀中凝结成了冰……
翌日,孙学礼照例来到了刘家豆腐坊,却见是店门未开。一问才知道是东翁七十大寿歇业一日。孙学礼暗呼机会来了,从大清早孙学礼就守在刘家大屋后门之外。辰时刚过,三个女儿带着各自姑爷和儿女来到了刘家豆腐坊。
三个出嫁的女儿孙学礼俱都认识,都是嫁给了木渎庄子里老实的渔户。大女儿已是年过四旬了,孩子都和刘秀霞差不多大了。刘明宗看着儿孙满堂乐的哈哈大笑,三个姐姐都夸赞小妺是越长越漂亮了。
有女人的地方笑声就多,姑爷们挑着各自的寿糕寿面给老丈人贺寿。四个女儿拿出绸缎面子的棉袄敬献给了刘明宗。
屋里是一片欢声笑语热火朝天的样子,女人们忙着烧饭的烧饭炒菜的炒菜。街坊邻里过来道贺的刘明宗都会分给寿糕寿面,刘家豆腐坊一直热闹到了天擦黑。刘家大堂里圆桌之上坐了二十余口人,刘秀霞就成了三个姐姐和姐夫调侃的那个。
大姐笑道:“我看我家小妺人比月宫嫦娥还美三分,家里家外的又是一把好手。若要是哪个男人娶了你,一定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气。”众人都是大笑。
刘秀霞看着三个姐姐都是儿女满堂了,再回想自己不免有些悲从心起忙道:“我去厨房看看菜好了没有啊?你们慢慢吃,我去去就回。”
满桌的酒菜让人食指大动,几个姑爷们开始猜拳行令,女人们在为儿女们挟着菜,一桌子人其乐融融……
孙学礼也在忙碌着,在满是冰碴子的后门正提一大木桶泼着水。水入地就成了薄薄的冰层,在冰层上孙学礼把那半把磨的雪亮的剪刀仞口朝上的冻在冰里。等做完这一切天已经墨黑了,刘家后门本就是一条不通路的小巷,巷子里的人也不会绕着远路来这里。
“笃,笃,笃”几声清脆的敲门声惊扰了屋里喝酒吃饭的人。三女儿放下碗筷道:“都这么晚了,是谁啊?”起身准备去开门,却被刘明宗喊住。
“你们今天都是客人,坐下好好吃饭。我去开门吧,定是来贺寿的街邻。”桌上的人想想也对,刘明宗从身边取了些寿糕寿面掌着灯笼去开门了。
开了门,刘明宗探身左右看了看却不见人影正要关门时。听见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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