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方案显然对高句丽十分不利,虽说从领土面积上看,只要高句丽成功夺取了整个三韩半岛,高句丽国土将增大不少。但是在这之前,高句丽国要整体从鸭绿江流域迁徙至三韩。如此大规模迁徙活动,别说是在古代,就是搁现代也不是简单的事。
可若不答应辽东,大司马会轻易放过高句丽吗?仓助利心情异常沉重。
“国相大人,实话跟你直说吧,这是辽东上下拿出来的唯一一个让双方避免进入战争的方案,假若被高句丽拒绝,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双方战争将不可避免。而战争一旦爆发,我辽东将不再仅仅是夺回带方、乐浪两郡。”
“为了根除东北边防隐患,辽东将打一场灭国战争,其目的依旧是将大晋东北边境推进至大海边,到那时与辽东签署协议的将不再是高句丽,很有可能是三韩部落首领。”
“我给高句丽几个月时间考虑,等到明年不管你们接受不接受,辽东军都将大举东进。”
听了卫朔斩钉截铁的话,仓助利一脸颓败,可他又有什么办法?这就是身为小国的悲哀,面对强国无理且蛮横的要求,小国只能忍气吞声,不然等待他们的将是灭顶之灾。(未完待续。)
第592章 王敦‘入朝’
永昌元年,十月,燕王妃裴颖儿携卫府其他几房女眷、部分孩子安全抵达洛阳。在过去十年里,裴颖儿、司马嫣等妻妾相继为卫朔生下了十一个孩子,其中男孩七个、女孩四个。
年龄最大的长子卫峥今年已八周岁,正在就读于辽东蒙学学堂,而年龄最小的孩子是才刚满周岁的小女儿卫婵,乃裴颖儿所出。
“哦,小宝贝——”
洛阳卫府内,卫朔小心翼翼的抱起婴孩小女儿卫婵,犹如抱着一件世间最珍贵的稀世艺术品一样,爱不释手。刚刚睡醒的小卫婵,打着哈欠,肉肉的小手在在空中挥舞了两下,可爱的样子一下子击中了卫朔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最近卫朔不是忙着坑杀羯胡,就是与各方勾心斗角,整个人仿佛充满了戾气,变得暴躁而不安。直到看到家人那一刻,他全身的疲劳、负面情绪全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赶给赶跑。
他轻车熟路地抱起小卫婵,手指轻轻划过小卫婵细腻的皮肤,一种血脉相连的触动在心底油然而生。
小卫婵似乎感到不舒服,她轻蹙秀眉,小嘴儿嘟嘟几下,迷迷瞪瞪睁开了眼睛。一双圆溜溜的黑眼睛,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脸,小嘴一撇立即高声哭了起来。
“哈哈,小家伙儿你哭什么?不认识爹爹了吗?”
卫朔低着头逗弄着小卫婵,甚至俯下身子想要去亲小家伙儿的脸颊,没想到小卫婵哭得愈加响亮了。
裴颖儿看着正逗弄孩子的卫朔,脸上不禁露出舒心的笑容。她非常了解自己丈夫,别看在外人眼中卫朔是个威震天下大司马,可在孩子眼中他却是个慈爱的父亲,在家中很少看到卫朔对孩子严厉教导。
卫朔一边逗弄孩子,一边向妻子裴颖儿关心道:“这一路上还顺利吧?冀州刚刚收复,虽说大体上还安全,但各地还有不少占山为王的土匪、强盗。原本想着等明年再接你们来洛阳,却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来了。”
“夫君多虑了,有二郎带大批护卫随行保护,即便冀州刚刚收复,也没有哪方强盗有胆子敢打劫燕王家属。”
“听说陛下驾崩了,这事对辽东没有影响吧?”裴颖儿有些担忧的问道。
最近一段时间里辽东真是有点乱,不少人打着各种旗号跑到她面前,明里暗里鼓动她向卫朔劝进。好在裴颖儿知道什么事该掺和,什么事不该过问。
“怎么?有人跑到你面前嚼舌根了?哼!有些人总想着走捷径,却不想想捷径若是那么好走,这天下也不会有那么多失败者。总之,这事你不要管,我自有打算。”
“妾身明白!”
……
在先皇葬礼刚刚结束,新天子司马绍第一道诏书就颁给了大将军王敦:加黄钺、班剑、武贲二十人,奏事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最后还以极为恳切的语气请求王敦回京辅政,且先不说其中天子有多少诚意,单单这番姿态却让外界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诏书是刚刚回到建邺的郗鉴送来的,郗鉴此次前来武昌,一则是充当宣旨使者,二则是亲自考察一下大将军底细。
王敦没料到郗鉴会主动送上门,尽管他已对郗鉴恨之入骨,但因郗鉴打着朝廷天使的名义,只好以礼相待。
酒过三巡,王敦有心试探郗鉴,便以言戏之:“人言我朝开创以来,名士辈出,依我看,碌碌之辈亦众多,譬如乐广,就是一个庸才而已,传来传去,神乎其神,若论才能,他如何比得了满奋?”
“大将军差矣!”
郗鉴多聪明,哪里听不出王敦话中嘲讽之意,便面无表情道:“品评一个人,当以德为先。据在下所知,乐广为人处世平淡和善,不欺生,不凌弱。愍怀太子被贾后所废,在朝文武前往送行,统统被扣。彼时乐广身为河南尹,却暗中释放了这些人,这件事大将军应该比我更清楚吧?至于满奋,失节之人耳,固有五车之才又有何用?”
当年王敦亦为送行愍怀太子送行官员之一,郗鉴此话就差指着王敦鼻子骂忘恩负义。
王敦的脸“腾”的红了,出言争辩道:“愍怀太子被废,危机四起,守节之人可谓少之又少,满奋也没有把事情做绝,可见并不比乐广差。”
“大丈夫处世,既以身许国,当上效忠天子,下安抚黎庶,怎能偷生苟活?司马伦狼子野心,阴谋篡位,为人臣者当以死相争,满奋所为,可谓伦理尽失!”
郗鉴的话字字刺向王敦的痛处,列席相陪的钱凤、王含等人见大将军脸色发白,赶紧递眼色示意杀了郗鉴。
然王敦虽气得把拳头攥得死死的,好半天才松开,但最终尴尬一笑,招呼郗鉴继续饮酒。
一直到宴席结束,看着郗鉴远去的背影,王敦方才转过身对钱凤说:“郗鉴此人,才高胆大,又出身陈留高门,与各大世家子弟交好,此次更是宣旨天使,老夫不能冒然就这么把他杀了,不然无法对茂宏等世家子弟交代。”
钱凤想了想,也不以为然道:“一个郗鉴不足为虑,我担心的是义兴、会稽一带的周家势力太强,一门五侯啊,特别是那个周札,惯于见风使舵,宜尽早图之。”
“这件小事就交给沈充了,沈家不也是三吴的望族吗?会有办法的。”
深夜,武昌大将军府,送走郗鉴后,王敦手里握着新皇司马绍下的诏书。
才看了一行,他不禁嗤笑一声:“孤子绍顿首?如此谦卑之词,这是做给谁看?不知道的又要说老夫犯上!”
“陛下请大将军回建邺辅政,此乃天赐良机,不如不将计就计……”谋主钱凤用右手在胸前做了一个挥刀动作。
“不可,不可,此事不可草率。现在朝堂上究竟有多少人与老夫一心,还不得而知。老夫堂弟王茂弘受先皇重托,位列辅政大臣之位,必然是站在那个鲜卑黄须儿一边。”
想到与自己渐行渐远的王导,王敦不禁感到几丝忧虑。
他狠狠地拔出佩剑舞了几下,在烛火的映照下,剑锋如霜冷如水凉,寒人肌肤。
最终王敦思索再三,觉得剪除司马绍的时机尚未成熟。他认为当下应该趁着司马绍羽翼未丰,先逐步剪除其臂膀,等日后时机成熟,再一举罢黜司马绍,另立天子。
而在王敦看来,司马绍幕僚中,唯有刚刚就任中书令的郗鉴让他忌惮。
想到这里,王敦便指示钱凤代他拟写奏折,向朝廷索要郗鉴来做大将军府的左司马,
同时为了安抚司马绍,王敦又在奏折中举荐庾亮为中书监。
当王敦的奏章到了朝廷之后,天子司马绍很快就看明白了其中深意。朝廷若想让王敦回潮辅政,必然得答应对方提出的要求,这是一种交换。
司马绍举棋不定,他担心郗鉴的人身安全。
不料,郗鉴倒是泰然自若,自信能够全身而退。
而庾亮也认为,郗鉴此时到王敦那里,还可以探得一些虚实。
“陛下,大将军离开武昌,犹如猛虎离开山林,对朝廷而言更能从容布局。而臣去了大将军府上,不但可监视王敦党羽密谋,还能暗中拉拢大将军幕府中心向晋室之人。”
听了郗鉴这一番言语,天子司马绍这才勉强同意郗鉴前往大将军府任职。
很快天子的回复就到了武昌,不过大将军王敦并未入朝辅政,而是亲率大军进驻姑孰(今当涂),建立行营。(未完待续。)
第593章 世家欲北返
自永昌元年九月始,从帝都洛阳到中原各郡县,在牧府牵头下,地方官府将全部精力放在振兴经济、发展民生上。
与此同时,自永嘉年间爆发的衣冠南渡之现象彻底消失不见,相反大批南渡世家看到北地局势日益稳定,竟暗中开始谋划北上返家计划。
这些世家子弟各个都是人精,皆晓得如今中原初定,将是他们最后一次进入辽东权力核心的机会。
不然等辽东稳定住中原局势后,南渡世家有可能被完全排除在辽东体系之外,这对世家而言无疑是一场巨大灾难。
眼下可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一时间在兖州、徐州、青州、司州、豫州等地,一个个世家大族纷纷从江东再次回到世代居住的地方。
虽然那些世家看到家中祖产、田地已被辽东分给庶民百姓,感到分外肉疼,但在辽东军强大威慑下,没有哪一个世家敢跳出来反抗。
因为反抗就意味着身死族灭,辽东已陆陆续续以通虏汉奸之名族灭了十几个世家大族,其血腥手段让各世家们感到不寒而栗,兴不起任何反抗的念头。
不过并非所有世家选择玉石俱焚,一些有眼光的世家在认清现实之后,决定接受辽东的条件,主动交出大部分田产、佃户以及部曲,让家族转型。
而卫朔为了保持政局稳定,在杀鸡骇猴后,对部分‘开明’世家采取了安抚之策,将那些识时务的世家子弟纷纷送到各大学堂进行深造。
大司马卫朔这一举措,很快就让那些刚刚投靠过来的世家安心下来。世家子弟很清楚在辽东进入各大学堂深造,是走向官场的第一步。这就像在江东必须懂得清谈一样,是进入官场的敲门砖。
但是不得不说在大势底定之下,即便辽东如此苛待世家,仍然有大量世家选择北上。没办法谁让大司马卫朔是未来最有望统一天下的人,世家如果不想被时代抛弃,就只能紧紧跟在辽东后面,以期不被落下。
……
最近几日,太常卿谢裒一直闷闷不乐,当初陈郡谢氏举家南迁投靠琅琊王司马睿,原本想着是光大门楣。却不料辽东突然冒出个卫朔,不但一举廓清胡患,更是显示出统一天下之气势。
而谢家看好的司马睿却已躺在了棺木之中,刚刚继位的太子司马绍虽年轻有为,但还需应付老奸巨猾的王敦,哪里有精力与实力去争霸天下?未来江东最好的结局不过是与辽东划江而治,但最大的可能是被辽东彻底吞并。
想到这儿谢裒真有点儿感慨万千,同时又对裴盾充满了羡慕嫉妒恨。谁让人家生了个好女儿,那么有眼光,在卫朔还只是个小小兵曹从事时就认定了对方,如今裴颖儿已贵为燕王王妃,是当今天下最有权势的女人。而整个裴家也跟着水涨船高,成为北地第一豪门,连根基深厚的太原王氏都远远不如。
眼下裴家在江东除了还留下裴盾无所事事外,其余子弟早就迁回了老家,将全部赌注压在了燕王身上。
谢裒之所以闷闷不乐除了感叹谢家与当今最大势力——辽东毫无关系外,还在为日渐紧张的江东局势而担忧。
虽说王敦接受新天子征召,答应入京辅政,可谁也没想到大将军仅仅是由武昌移镇姑孰,不但没有缓和江左局势,反而有火上浇油之势。
像谢鲲、谢裒俩兄弟这样的有识之士看得分明,也许用不了多久,天子与大将军之间还将爆发激烈冲突,整个建邺还将会打成一锅粥。
当初那场兵变就让不少世家受到波及,哪怕现在回想起来,仍然让谢裒感到心有余悸。
像陈郡谢氏这样的南渡世家,他们到江东来是为了躲避战乱,可谁知却接二连三遇到兵变。又因北地局势一天比一天稳定,不少世家开始暗暗筹谋北返,谢氏也不例外。
永嘉之乱爆发后,大批中原、河北世家为躲避战乱,纷纷南渡长江,史称“衣冠南渡。”
后世诗云:‘昔日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诗中‘谢’就是指陈郡谢氏,不过眼下的陈郡谢氏尚达不到顶级世家标准。谢家真正发达起来,是在谢安长大成人后,谢家渐渐由一个‘祖上名声不显’的一般世家,发展成为与琅琊王氏并称的顶级世家。
原本先帝刚刚驾崩之际,太常卿谢裒每日除了上朝,一概不会客。
直到局势略有缓和,谢裒才开门迎客,在来访诸人中,尚书郎桓彝与他关系最好。
正值深秋,桓彝带着十岁的长子桓温来到乌衣巷谢宅拜访。
谢裒今日只见桓彝一人,所以早早清扫了庭院,布置停当。
桓彝车马一到,谢裒领着两个儿子迎接上去,大家都是熟人,彼此寒暄,桓温与谢裒长子谢弈在国子学同窗,也是十分亲热。
待众人分宾主落座,不一会儿双方谈到当前局势,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听闻大将军率大军坐镇姑苏,却坚持不入朝辅政,不知谢叔父对此有何看法?”
正高谈阔论的的桓彝和谢裒愣住了,回头一看,却是桓彝长子桓温,看着桓温一脸稚嫩的样子,众人不禁哄堂大笑。
桓彝怕谢裒下不来台,连忙喝住儿子,赶紧致歉:“犬子桓温,年方十岁,无知至极,贤弟不要怪罪。”
谢裒望了好友一眼,故作惊讶地说:“果然是虎父无犬子,温儿看上去机敏过人,可知是兄长平日教导有方,尚不足弱冠之龄竟关心起世事?”
谢裒这话虽是在夸奖桓温机智过人,但却暗讽正其小年轻说话不知轻重,索性连桓彝都戏谑了一通。
桓温年纪虽小,却听出话里有话,有模有样地踱了几步,对着谢裒大笑:“叔父此言差矣,我闻大司马有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侄儿虽年幼,却也不甘居于人后。”
话音刚落,谢裒爽朗地笑了起来,满眼赞叹之色道:“哎呀,我没料到桓家竟有如此后生,风神秀彻,才思敏捷,日后成就当不下桓兄!”
将小辈全撵出去之后,桓彝、谢裒二人这才坐在一起说些隐秘的事。
“幼儒,我等世家根基皆在乌衣巷,如今大将军对建邺虎视眈眈,麾下不是流民都是胡虏出身,最是不讲理,日后一旦兵临城下,那些贱民胡虏看到建邺繁华,难保不会顿起歹心,到时我等世家岂不要殃及池鱼?”
“兄长所言甚是有理,那些羯胡余孽在北地被大司马打得无处容身,不得已才栖身于大将军麾下。然而胡虏生性桀骜不驯,一旦约束不住必将为祸地方啊。可如今是大将军秉政,其又要仰仗胡骑厉害,哪里听得进其他谏言?君不见我家兄长不过稍稍劝谏几句,就被大将军一脚踢到豫章当太守。”
“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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