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从外面回来的朵儿,气喘吁吁跑到宋祎跟前道:“小娘子,三日后,镇北大将军夫人将在城内最大酒楼上举办慈善宴会,遍请辽东各界名流士商家眷参与。听说蓟城不少歌姬都接到邀请,将在宴会上献歌献舞。”
“小娘子歌舞双绝,吹笛又是一绝,若非咱们初来乍到,说不得也能登台献艺。”
闻言宋玮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精光一闪,她不想放弃眼前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虽然时间上有些仓促,但也不是没有机会。最好的办法就是花费重金买通一家受邀请的青楼,然后以江南歌姬身份参加。
想到就做,宋祎立即吩咐道:“朵儿,准备一下,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
最近几日整个蓟城都在为镇北大将军顺利收复长安而庆贺,主母裴颖儿为了给关中灾民筹款,她力邀各界家眷在三日后参加慈善宴会。像这样的宴会,裴颖儿已经主持过多次,可以说对个中细节是轻车熟路。
“啧啧,尊敬的裴夫人这下您又要大出风头啦!”
索菲亚满脸羡慕地看着裴颖儿,自打认识了裴颖儿后,她就对这位温柔善良的镇北大将军夫人艳羡不已。
裴颖儿闻言淡然一笑道:“什么大出风头,不过是为灾民筹集款项罢了!夫君征战在外,我这个妇道人家帮不上什么大忙,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罢了。”
“这……这是小事吗?整个辽东各府家眷全都因夫人一句话而蠢蠢欲动,我再也没见过比您更风光的贵妇了,即使在罗马城,皇后也未必由您这么风光!”
“我哪里有这么大本事?不过是借了夫君盛名罢了!”(未完待续。)
第425章 太子司马绍
随着辽东越战越勇,收复故土越来越多,实力越来越强,让江左面临的压力越来越大。
为了不被辽东超过太多,琅琊王开始想尽一切办法来加强江左实力,其中推行土断之策乃是重中之重。
琅琊王能下定决心实施土断,除了受到来自辽东的压力外,最大原因是他看得分明,世家已经威胁到社会稳定,再不想法限制世家势力,将来必定要威胁皇权安危。
说实话琅琊王有点儿羡慕卫朔,通过各种渠道他了解到,在辽东绝对没有任何一家族敢像琅琊王氏那样嚣张跋扈。
就连河东裴氏出身的裴嶷,其贵为辽东治下第一文臣,可却从未听过他有任何跋扈之举!
再看看王敦,简直不堪为人臣之表!
可即便如此,琅琊王也不得不捏着鼻子忍受王敦一次又一次侮辱和欺压。
造成这样的局面,与琅琊王本身势力不足,过于依赖世家脱不了关系。
历史上琅琊王能够督领江东,并且最终登上皇位,并不是其本身实力、地位起到决定作用,而是北地士族和江东士族妥协后的产物。
因此即便司马睿当上了皇帝,他活得依旧很憋屈。他想推行任何一项政策都必须得到世家认可,就拿此次推行土断之策来说,若非琅琊王氏鼎力支持,像这种损害世家利益的政策甭想得到推广。
在原本历史上,司马睿甚至被下属给活活气死,可谓是华夏历史上死得最窝囊、最憋屈的一位开国帝王。
历史上的司马睿憋屈到什么程度呢?
他曾亲自“脱戎衣,着朝服”对王敦说:“欲得我处,但当早道,我自还琅邪,何至困百姓如此!”
意思是说,王敦你如果想当皇帝,早和我说啊,我把皇位让给你,还当我的琅邪王去。何苦让百姓跟着受苦呢?
在历代开国皇帝中,能被臣子搞得这样狼狈,这么窝囊,这般没有尊严的,司马睿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不过眼下司马睿正是春风得意马蹄急之时,不但一举登上皇位,还找到了土断这个能增加财政收入的良策。虽然推行土断过程中遭到世家强烈反弹,可因前面有王敦挡着,司马睿倒也没怎么受到波及。
这一次司马睿可是得到了王敦全力支持,整件事都是由王敦具体负责。一时间,王敦麾下兵马开始打着司马睿旗号在江东各地查检世家藏匿的人口,凡是隐瞒不报的家族统统被抄家,所得钱财一部分被王敦截留充当军资,另一部分则归朝廷所有。
结果在短短十几天功夫里,司马睿就从王敦处接收了百十万贯钱财,同时有十几万百姓和数万亩良田。司马睿看着堆积如山抄家而来钱财,心中的怒火却是再也压制不住。
“呵呵呵!这就是所谓的朝廷股肱之臣?一个个只知道挖朝廷墙角!卫镇北说得一点儿都没错,天下最大的盗匪就是世家大族!世家不死,大盗不止啊!”
不过,他这番话也就只敢私下里发泄一番,连当着心腹刁协、刘隗等人面都不敢提。这两人虽然不是顶级世家出身,却也是次等士族世家子弟,他们可以支持琅琊王限制顶级世家发展,却不可能赞同灭绝所有世家。
旁边一直侍立的太子司马绍闻言苦笑一下道:“父皇,这次朝廷国库是丰盈了,可也深深得罪了江左世家,他们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经过一番发泄,司马睿心情平复不少,闻言没好气道:“哼!就算他们要报仇也该去找王敦,朕可没派一兵一卒去抄捡世家!”
然而太子司马绍却依然放心不下,他非常清楚江左世家实力,即便是王敦也不可能完全压制对方。眼下对他们压制越狠,未来江左世家的反噬就越厉害。
想到这儿,司马绍不禁又想起了辽东,他想不明白为何卫朔就能将治下世家压制的死死的。要知道在辽东也有像河东裴氏、范阳卢氏、晋阳王氏这样各方面不输于琅琊王氏顶级世家,可从来就没听说过辽东有世家闹事。
“父皇,镇北大将军是如何整治世家的?怎么就没听说过其治下有世家闹事呢?”
司马睿闻言看了自家儿子一眼,说实话他对司马绍十分满意,年纪很小的时候,就显露出异于常人的表现,而且非常有主见,是个不错的继承人。
“绍儿有所不知,前几年的时候,辽东依然有世家反抗闹事。只是最近几年不知怎么一回事,留守北方的世家纷纷向辽东臣服,再也没有任何不满,大有完全拥护辽东之意。”
司马绍闻言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上前一步请命道:“听说父皇有意派人给镇北大将军宣旨?儿臣不才,愿亲往长安走一趟!”
太初宫内,太子司马绍英气勃勃向司马睿请命前往长安。出生于元康九年的司马绍,今年已经十九岁啦,算得上少年英才,但跟名闻天下的卫镇北相比还差不少。
自打司马绍十五岁,正式介入政事以来,镇北大将军卫朔的名字便多次出现在他耳中,而且每一次出现都会给他带来巨大震撼。他是少年人,对同时年轻人又立下赫赫战功的卫镇北心生仰慕。
多年来每时每刻他都想亲自见见卫朔,然而却总是没有机会。
眼下随着司马睿登基,他顺势成为太子,若是再不行想办法的话,怕是这一辈子都没机会啦。
“邵儿身为太子怎能担任使臣?不像话!再说你为什么要去长安?”司马睿训斥道。
“回父皇,那卫镇北威名赫赫,立下无数功绩,儿臣仰慕已久,特地想去亲自去看看!”
“就为了这个?”
“额……也不全是!”
司马绍犹豫了一下,一咬牙接着道:“听说辽东富庶无比,儿臣也想去亲自考察一下,看看我江东可有借鉴之处。虽说有关辽东的各种传言到处都是,可总没有亲身体验来的直接。”
司马睿看着一脸坚毅的儿子慎重道:“你想好啦?真的要北上?”
“是的!眼下父皇正春秋鼎盛,一切国事用不着孩儿操心,不如趁这个机会好好学习一二。等将来父皇百年之后,将江山社稷交到儿臣手中时,儿臣希望有足够的能力、手段、才学来接过这副重担。”
听了司马绍的话,司马睿十分欣慰,他这一生可以说是成也世家、败也世家,也许就这样啦。可他不想自己儿子也跟他一样天天活在憋屈、无奈之中,若是可以的话,他希望儿子能做个真正的皇帝。
故而对于司马绍北上取经,他是万分支持的。正如司马绍自己说得那样,别人转述的东西,都是经过二次加工,一部分甚至都已失去了原有本质。辽东到底是什么样,需要司马绍亲自去看一看,走一走,并且亲自体验一番。
“既然如此,朕准许你带几名心腹一同前往,另外再调五百护卫负责你的安全!记住此去辽东,你是为了学习以及增长见识,不要为了一时之气与人发生口角。”
司马睿殷殷叮嘱司马绍,他倒不担心儿子安全,毕竟司马绍是太子,各地藩镇除非得了失心疯否则绝不会害了司马绍性命。到了辽东就更不需要担心司马绍安全,这天下还有谁敢在镇北大将军地盘上闹事?哪里还有比辽东更安全的地方?
“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数日之后,以太子司马绍为首的使团终于踏上北上长安的旅途。此次前往长安宣旨,不但有太子亲往,还有数名朝廷重臣随同前往,同时太子心腹庾冰亦随行。(未完待续。)
第426章 宋祎初啼
三日后,蓟城最大酒楼内人声鼎沸,到处是一片莺莺燕燕,四周布满了警戒的府兵,禁止任何男子靠近。
以裴颖儿为首的辽东贵妇名媛纷纷齐聚酒楼,不少人都知道今日免不了要破费,但来之前她们都得到家中男人们再三叮嘱,该花钱的时候一定不要小气,一定要在卫夫人面前留下慷慨好善的印象。
这一次裴颖儿举行慈善聚会,给了不少人一个接触辽东顶尖人物的机会。当首批二百五十份请帖散出去后,不少没有弄到请帖的人纷纷表示不满,争相要求自家家眷也加入其中。
考虑到举办慈善的目的是为给关中灾民多多筹集善款,参与的人自然越多越好,裴颖儿只能将原定人数增加一倍。
可即便如此请帖依然是供不应求,辽东各界对宴会是趋之若鹜。
待到宴会举办日子,蓟城最大酒楼原本平日就很热闹,而今更是人头攒动,门庭如市,数百辆马车挤满了附近几条街。府兵司出动了数千名府兵前来维持秩序,以防止出现混乱。
上午巳时时分,只见酒楼内翠玉云拥,莺莺燕燕,满目都是锦衣玉绣。
为了招待参加宴会的夫人、小娘子们,裴颖儿受索菲亚建议,借鉴了罗马宫廷宴会的模式。
整个宴会上没有像传统男子聚会那样大鱼大肉,山珍海味,反而只准备了一些些度数较低酒水、果汁、点心、水果供女眷们品尝,而且宴会期间不限制女眷、小娘子们行动,大家可随意找相熟的人聊天、交流或者结交新朋友。
随着时间临近,酒楼门前,车马林立,红巾翠袖,莺莺燕燕;或鲜衣烈马,衣衫猎猎,华美之至,热闹之至。
在酒店二楼房间内,一个年轻女子正临窗而立,婀娜身段落在金灿灿的阳光里,雪白的衣裙衬得巴掌小脸艳丽非凡,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宛如山间清泉。
女子乌黑的发丝犹如一匹举世无双的黑色丝缎,整个儿披散在身后,纤细的腰身不盈一握。只望一眼,却令不少人呼吸一窒,在心底由衷赞叹:好美!
突然间街道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队衣甲宣亮的侍卫迅速将两边街道戒严,紧接着一辆华丽的马车在侍卫们严密保护下,缓缓停在了酒楼门口。四周人看到这一幕后,顿时有细微的抽气声响起。
“来了,来了!卫夫人来了!”
“镇北大将军夫人来了!”
宋祎似乎心有所感,微微侧过臻首,透过窗台只见一个面容秀丽的少妇在贴身丫鬟的搀扶下,缓缓走下马车。其所过之处,所有人无不主动弯腰行礼。
看到这一幕宋祎眼中精光一闪,目光灼灼地盯着裴颖儿。
裴颖儿似是察觉到有人注视,眉头轻皱,想要抬头瞧瞧是谁这么大胆。
不料,楼上窗户全都紧闭,也不知刚刚那个有些放肆的目光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待到众人到齐之后,裴颖儿与几户豪门贵妇依照之前规矩,既然是募捐,得有个由头,不能让大家白白出钱不是。
于是众人将一些有意义、价值的物件拿出来,供客人们拍卖,而后所得款项全部用来捐给关中灾民。
另外,裴颖儿十分清楚眼前这些参加宴会女眷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因此每次宴会上她都会从府内找些价值不高但都是卫朔用过的东西来。每一次都会引起众人疯狂竞价,刚开始裴颖儿还放不开,担心此举败坏卫朔名声,可没想到却得到卫朔大力支持,还美其名曰:资源再利用!
这一次裴颖儿不但拿到了卫朔一个虎形镇纸,她还亲自向刘赞、鲁纂、朱左车、刘琨、裴嶷等各大学堂博士、名士求来各种墨宝,以用来充当拍卖物品。
众名士大家闻听此善举之后,无不欣然应允,纷纷慷慨铺墨挥毫,极尽文才。
吉时已到,裴颖儿作为发起者,欣欣然走到台前准备讲话。刚刚还嗡嗡一片的大厅内,瞬间安静下来。
裴颖儿笑吟吟望着四周客人道,“诸位,眼下镇北大将军成功收复了长安,但因雍州连年遭灾,关中百姓流离失所,急待援助。牧府虽已竭尽所能帮助灾民,但相对于数量巨大的灾民而言,那点儿粮食、物资不过是杯水车薪,目前仍然有无数灾民等待救助。”
“我家夫君常说: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而今雍州流民遍地,急需外界伸出援手,故而本夫人才举办此次宴会以向诸位募捐,并聚得钱财善款,为灾民尽微薄之力,存功德与诸人。待会儿万望诸位慷慨解囊,在这儿我先替那些灾民向诸位表示感谢。”
“另外,为了表示对本次善举的支持,辽东各大学堂博士、名士纷纷捐赠墨宝文迹,以供大家拍卖。”
裴颖儿话音刚落,顿时引得下面人一阵骚动,不少人蠢蠢欲动,对各种墨宝虎视眈眈。不说那些位居辽东高层的裴嶷诸人的墨宝,单单是在各大学堂教学的博士墨宝一样可遇而不可求。
很快拍卖会就开始了,一个精明的妇人走上台,她便是此次拍卖会的具体主持者。
“诸位夫人,拍卖会正式开始,另外中间还穿插有歌舞表演供大家欣赏,听说来了一位曲舞双绝的江南舞姬,希望大家不要错过哦。”
“好!废话不多说,我们先来看看第一件物什!嗯,此物件出自镇北大将军府,乃是大将军心爱之物,是一块上等玉制作而成虎形镇纸,底价一千贯。”
“诸位夫人,襄助善事,义不容辞!请出价!”
“三千贯!”
“五千贯!”
“一万贯!”
“一万三千贯!”
“一万六千贯!”
拍卖刚一开始,几位财大气粗地世家家眷就翻着倍叫价,很快就将镇纸叫到了两万贯高价。价格已远远出了物件本身价值,显然在场众人目的就不是镇纸。若要买镇纸,在蓟城商业区,什么样的买不到?
关键是这镇纸可是镇北大将军使用过的,能跟一般镇纸一样吗?
而且这还是镇北大将军心爱之物!别说是两万贯,就是五万贯也有人争着要。
“三万贯!”
“四万五千贯!”
“八万贯,八万贯一次,八万年贯次,八万贯三次!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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