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能征善战的刘曜也因兵力不足被右路军统帅邵玉娘包围在离石动弹不得,而卫朔亲率左路军更已拿下了整个上党郡,随时有可能兵临平阳城下。
随着局势对匈奴汉国越来越不利,原本臣服于匈奴汉国氐羌鲜卑各族酋长、首领、将领在此关键时刻纷纷起了其他心思,像乌丸首领张伏利度、鲜卑首领陆逐延、北羌王盆句除、氐人镇远将军梁伏疵等等均暗中向辽东派出了使者。
有单征做榜样,众人倒也不担心投降后性命不保,唯一担心的是以后只能做个富家翁了,再想像以前那样活得有滋有味怕是不行了。即便如此,为了保住性命,各胡族首领仍然争先恐后向辽东投诚。
其实不止是氐羌各族有了异心,随着局势逐渐崩溃,在匈奴内部同样发生了分裂。一部是以刘聪、刘曜、刘景、呼延晏、呼延寔等汉赵贵族为首的强硬派,他们均曾犯下屠戮晋民的大罪,自知投降也无活命机会,不得不选择抵抗到底。
另一部是以乔豫、呼延谟等汉赵地方文官为首的妥协派,这部分匈奴贵族自持没犯下什么大罪,就算辽东要复仇也找不到他们身上,反而有可能看在其投诚的面上而留的性命。
就在辽东军包围了离石没多久,呼延寔、呼延晏、呼延谟、呼延那鸡等呼延家精英聚集在一起商议呼延家出路。
“诸位,都说说吧,接下来我呼延家该何去何从?”家主呼延晏扫了一眼几个兄弟。
“呵呵,到了这地步除了鱼死网破还能怎样?难道你们还想投降?”
呼延寔苦笑几声,没好气的翻了几下白眼。他本是一句无心之语,却没想到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呼延晏、呼延谟相互对视一眼,二人心领神会。此次呼延家聚会正是家主呼延寔与呼延谟二人发起的,其目的便是统一家族子弟意见,向辽东请降。
呼延寔发现四周竟没一人附和他,便意识到情况不对。很有可能家族真有了向辽东请降的打算,他顿时急了。他可是当年跟随刘曜进攻洛阳的主将之一,辽东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放过他。
“家主,你不会真要向辽东请降吧?别忘了,你当年可参与过洛阳之战,辽东是绝不可能饶过咱们的!”
呼延晏苦笑道:“你说这些,兄长岂能不知?可你我不能因自己犯的错而连累整个家族,呼延家好不容易有了今天局面,若因你我二人而被被辽东军灭族。你我将来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呼延寔面色苍白地问:“家主是不是已和辽地接触过了?”
“不错,早在大战开启前呼延家就与辽东取得了联系,只要呼延家帮助辽东拿下离石,并俘虏刘曜,辽东便接受呼延家投诚。”
“我呢?辽东没有理由放过我这样的刽子手!”呼延寔绝不相信辽东只提了这点要求。
“没错,投诚之后,当年所有参与过洛阳大战以及参与屠杀晋民的呼延家子弟都将受到辽东的残酷报复,特别点名你我二人必须活着等候辽东处置。若敢私自自杀,辽东将撕毁一切协议。重新将呼延家列为叛逆!”
“那……那不知我呼延家哪个子弟是幸运儿活了下来?”呼延寔嘴唇哆嗦道。
“根据辽东要求,就算日后我呼延家投到辽东麾下,也只有弘农太守呼延谟一人幸免于难,其余子弟均逃不过辽东惩处。我知道家族这样做,让诸位很为难,可是你们别忘了。你们都是呼延家子弟,有义务为了家族奉献一切。”
“等我死后,呼延谟将继任家主,日后呼延家可就全靠你了!记住再也不要当自己是匈奴人,从今天起好好做一个晋民。最好做一个忠臣!”
呼延晏对着呼延谟再三叮嘱,却不知他今日这一番举动,却让一个闻名天下的将门世家诞生,呼家将从此名显于世。
三月下旬,右路军统帅邵玉娘兵临离石,她并未贸然发动进攻。城内已有不少将领表示愿意帮助辽东军拿下离石,邵玉娘正在等候城内消息。
天蒙蒙亮的时候,一个矫健的身影出了离石城门后,迅速朝着城外晋军大营跑去。很快城外的晋军就得到了城门已被打开的消息。
“将军,大军已做好了准备,是否马上发动攻击?”参军前来请示。
“进攻吧!”邵玉娘抬头看看天色,立刻下达了进攻命令。
“轰!”首先发威的依然是弩炮,近百架弩炮对着离石城墙展开了猛烈轰击,一块块磨盘大小的石头被抛上城墙,将倒霉的匈奴守军砸成肉泥。
与此同时离石城内,一队骑兵在呼延寔的带领下正朝着刘曜住处走去,其面色凝重心事重重。早先呼延晏向他传信,呼延家族已经跟辽东谈好了条件,只要呼延寔帮助晋军拿下离石擒住刘曜,呼延家族除了参与过洛阳大战的子弟外均可免除一死。
呼延寔自知绝无幸免之理,可他不得不为呼延家族考虑。正如呼延晏所言,他一人犯了罪就要一人承担,决不能牵连到整个家族。
再说呼延谟已继任家主之位,日后将承担起重振呼延家的责任,而他呼延寔就只能成为那个被牺牲的人。
此时刚刚接到晋军攻城消息的刘曜,正手忙脚乱得指挥守军抵抗,绝没有想到他的心腹将领会背叛。
“快,告诉将士们,想活命必须挡住晋军,一旦晋军杀进城里,大家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正在此时,“哒哒哒!”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就见大队骑兵突然包围了刘曜府邸。
“啊!这不是呼延寔所部骑兵吗?他不去守城跑这儿来干什么?”
刘曜一时摸不清呼延寔是什么意思,以为又发生了什么紧急军情,忙上前问道:“呼延将军是不是晋军攻破城池了?”
见到刘曜当面,呼延寔尽管知晓所谋之事万无一失,却仍忍不住担心紧张。
他硬着头皮回答:“大王,城内各处守将纷纷举旗投降,晋军已攻破了城门,我是来劝大王投降的。”
“呼延将军,你这是要干什么?!我刘曜可没有亏待过你,难道你要背叛汉国不成?不要忘了,你可是匈奴贵族出身,又曾攻破过洛阳,屠杀了不少晋民!就算投降了也不会有好下场!孤劝你还是早点迷途知返,只要你诚心悔过,孤既往不咎!”
刘曜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心腹将领呼延寔会造反,面色顿时大变。可惜他的话根本劝不动呼延寔,这一次行动的参与者并不单单只是呼延家,还包括尹车、郭汜等大批汉族将领。
“大王,实话跟你说吧,如今尹车将军已打开了城门放晋军入城,到了这个时候,想必辽东军主力已控制了离石城。非是臣不知忠义,实在是臣不得不呼延家延续考虑,辽东已答应放呼延家一条生路,所有罪愆臣一人担了便是。”
“什么?呼……呼延家已投诚了辽东?”
刘曜闻言大骇,在匈奴内部除了皇族刘姓外,呼延氏、卜氏、兰氏、乔氏四大姓,均是匈奴汉国一等一的大族,掌握着汉国大半的权势。其中呼延家祖上出身于鲜卑人,只是后来被匈奴化了,如今随着汉国局势愈发不利,呼延谟已打算抛弃匈奴身份,重新选择鲜卑身份。(未完待续。)
第333章 眼花缭乱
在辽东军在努力消灭匈奴残部之际,其余各地势力都没闲着,拓跋普根打响了统一拓跋部落的号角,其依托原拓跋中部部落,对拓跋六修发动了一波又一波攻势。
拓跋普根、拓跋六修二人在阴山南麓、河套平原发生了三场大战。拓跋普根部下团结一心故技高一筹,三战三捷击败拓跋六修五万大军,占据了战场主动权。消灭了拓跋六修的机动兵力之后,拓跋普根开始直指拓跋六修残部最后驻地——盛乐。
志在最后一搏的拓跋六修集结起部落中最后青壮共五万人,对外号称十万于盛乐城下,准备与追击而来的拓跋普根决一死战。
建兴四年,三月,拓跋部落两大分裂势力于盛乐附近展开决战。拓跋普根以堂弟拓跋郁律为前锋率一万骑兵深入盛乐一带,引诱拓跋六修出城决战。
拓跋六修见只有区区一万骑兵就敢孤军深入,随即下令打算一举吃掉拓跋郁律,以此来稳定盛乐城内人心。
拓跋普根趁着拓跋六修合围拓跋郁律之际,立即命主力突袭盛乐得手,随后又亲率主力将拓跋六修残部团团包围在盛乐以西。
八万对五万,再加上拓跋普根连战连捷士气高昂,基本上已锁定了胜利。而拓跋六修困兽犹斗其失败的命运已无法逆转,可其临死反扑仍然给拓跋普根带来巨大伤亡。
经过一个时辰激战,最终双方共有三万鲜卑骑兵死于非命,而受伤者更是不计其数,只有不到万余拓跋六修残部投降了拓跋普根。
拓跋普根如愿重新拓跋部落,只可惜经过接二连三的内乱,拓跋部落实力已下降至历史最低。整个部落中能战之士从拓跋猗卢时代的二十余万。到如今只剩下不到十万人,足足少了一半左右。
拓跋普根接手的是一个满目疮痍的部落,短时间内拓跋部落根本无力南下中原。更为严重的是,身体本就不好的拓跋普根,好不容易撑到大战结束,结果刚一完成统一大业。其便病倒无法主事。
拓跋普根病重身亡,按照胡人兄终弟及的传统,拓跋部落内有资格继承大单于之位的是拓跋贺傉、拓跋纥那。只是这两人年龄幼小,无甚威望,根本无力统领拓跋部落。
相反拓跋普根的堂弟拓跋郁律形貌雄壮,深有谋略,在部落中威望较高。拓跋普根的母亲惟氏虽不甘大单于之位落入拓跋郁律手中,可她也知道随着长子去世,她的两个幼子根本无力与拓跋郁律相争。
再说惟氏看得分明。如今拓跋部落危机重重,拓跋郁律继位有助于稳定部落局势。等再过几年局势稳定了,她的两个幼子也长大成人了,未必没有机会再夺回大单于之位。
就这样在各方妥协下,拓跋郁律继任新一代拓跋大单于,依旧定都于盛乐,继位后他处理的第一件事便是向蓟城派出使者重申友好。
……
“主公,右路军来报。离石已下,刘曜被生擒!”
潞县城内。卫朔闻言笑道:“没想到呼延家动作挺快啊!”
“哼!呼延家几个兄弟几乎掌握了刘曜麾下全部兵力,他们若是要造反,别说是刘曜,换成谁都不成!只是属下有些不明白,主公为何要答应呼延家投诚?”
卫朔只是笑笑却没说什么,难道要他告诉众人。他之所以看上呼延家是因为历史上呼家将的缘故?当然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呼延谟的确算是个人才,而且为人正直,手上没什么血债,不然别说是呼家将。就是杨家将一样得灭。
“诸位,大军南下以来进展顺利,眼瞅着平灭匈奴指日可待,大家心中难免有几分骄纵。在这儿,我再啰嗦几句,诗云:‘行百里者半于九十。’只要一日不曾攻克平阳捉住刘聪,诸位便一日不可放松!”
“臣等谨遵主公教诲!”
“嗯,如此我便放心了!”卫朔满意道。
“主公,匈奴人已不足为虑,可北方形势又有了新的变局。那拓跋六修虽然死了,可还是完成了拓跋鲜卑的统一大业,新任大单于拓跋郁律英明神武不下拓跋普根,其一继位便向我辽东派出使者表示臣服。”
“拓跋普根病故的突然,等驻守高柳、新平的守军得知消息的时候,拓跋郁律已经继位大单于,根本来不及插手!”
“唉,可惜了,白白浪费了一次插手拓跋鲜卑的机会!”拓跋鲜卑局势变化太快,卫朔是有心无力。
“主公无须如此,就算拓跋部落重新统一,可其实力已下降不少,绝不敢与我辽东为敌,若在下所料不错,此时拓跋郁律的使者应该就在路上。”
“嗯,文冀所言不错!”
……
“陛下,前方传来急报!离石已破,中山王刘曜被辽东军俘虏,守军大部被歼,只有少数人马逃了回来。”
此时刘聪刚刚吃过早饭,正准备与大臣们商议要事。本来他是没这么勤快的,然而自从大战爆发以来,随着汉国处境越来越艰难。刘聪不得不强撑着身体处理国事,当他他抓起了急报快速的浏览之后,瞬间脸色变得一片铁青。
“混蛋!该死!统统该死!”
“陛下,发生什么事了?”
正当刘聪大发雷霆的时候,靳准、范隆、刘景等辅政大臣走了进来。
“诸位爱卿,离石丢了!中山王也……也不幸被俘!”刘聪一脸颓然和悲伤。
“什么?刘曜他……”
刘景、靳准等人彻底呆住了,前几日刘聪还信誓旦旦表示西河毫无问题,怎么只过了几日,西河郡就丢了!另外刘曜被俘比丢了西河郡更让众人震惊,若是连刘曜都挡不住辽东军,整个汉国还有谁能挽救败局?
“陛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刘景怎么也想不明白,离石为何说丢就丢了!要知道离石作为曾经匈奴人的根基之地,不但城池高大,里面更是驻有大军,再加上刘曜坐镇,怎么可能一触即溃呢!
“呼延家暗中打开了城门放辽东军进城,中山王措手不及兵败被俘!”
“呼延家反了?”
靳准、刘景等大臣闻言沉默不语,而脸色却是一片煞白,众人似乎已经预见到整个匈奴族在辽东军的打击之下灰飞烟灭。刘聪其实很清楚,是他一手将匈奴族推到今天这个绝境,而且很有可能匈奴人在他手中成为历史。
足足有一盏茶时间,刘聪才从繁杂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转瞬之间他又变成了那个冷酷无情的帝王。
只听他冷冷地问:“朕现在只问一个问题,以平阳目前的兵力,如果晋军发动攻击,我们能否挡得住?”
“陛下,怕是不能!目前平阳总共有近五万兵力,看似兵力众多,但真正的匈奴嫡系只有不到两万人,剩下的皆是各族勇士,根本不足为信。甚至为了防止他们反水,我们还要派出部分兵力看着他们。”
刘景沉思片刻给出了一个让刘聪心情沉重的答案。
“可恶,可恶之极!”
刘聪有理由发火,汉国兴盛的时候,那些氐羌各族首领可没少从汉国身上捞好处,如今见汉国即将覆灭,竟各个争先与汉国撇清关系,生怕将来遭到辽东报复。
“陛下息怒,眼下不宜在刺激各族首领,不然不等辽东军打来,我们自己就先崩溃了!”
刘景一看刘聪暴怒赶紧劝了劝,他可不想刘聪一怒之下找其他胡族首领出气,万一激起各族首领的同仇敌忾之心,最后倒霉的还是匈奴人。
“既然外人靠不上,接下来就全靠匈奴自己了,传我旨意:将平阳城内晋民全部抓起来!”(未完待续。)
第334章 躁动的琅琊王
“兄长,没想到王桑、赵固真送来了降表!”
祖该一脸惊讶不敢相信是真的,此次由祖家军推动的北伐实在是太过顺利了。两路大军分别从徐州、豫州出发,一路几乎以横扫的姿态收复了徐州北部失地,最后将王桑、赵固包围在彭城之内。
“有什么好惊讶的?!自辽东军由陉北南下,满天下谁不知道匈奴汉国已是穷途末路,连青州刺史曹嶷都反正了,王桑、赵固若想活命除了向我投降,还有其他出路吗?”
北伐以来进展顺利,收复了洪泽湖、淮河以北大片领土,祖逖不禁意气风发。像什么王桑、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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